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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
陈铎的父母并不在家,小纳给陈铎背上的伤上了药,又为两人做了简单的晚餐。
陈铎坐在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小纳。小纳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等过了这个夏天,我就不管你了,现在,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陈铎开口道,拉回小纳的思绪。
小纳皱眉,“为什么?”
“因为……夏天以后我就要去城里念高中了,想管也管不了了。”
陈铎越级读书显然很顺利,村子的中学课程他已经不需要再念了。
正好,如果这个夏天的事情不会发生,小纳的命运就此改变,电影的故事就只是故事了,对陈铎的影响,也许就不会那么大了。
只是也许,陈铎并不确定。
小纳闻言,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看吧,他早晚要走,他早晚要离开……小纳心里告诫着自己。所以自己只有阿泰……
小纳没有说话,乖巧地坐在陈铎对面。小纳吃得很少,只半碗饭就停下了;陈铎吃得很多,往往四五碗饭才够。小纳第一次和陈铎一起吃饭时,着实为他的食量惊叹不已。陈铎解释说自己在长身体,吃得多才长得高。小纳听了陈铎的话,又想到自己的身高,有几天硬逼着自己也多吃一点。后来却放弃了,因为每次吃完就想吐,不如不吃。
陈铎似乎很满意小纳此刻乖巧的样子,面色柔和下来。
晚餐过后,小纳主动清洗碗筷。
陈铎因为昨晚没睡好,很早就犯困了,见小纳在忙,就想在客厅沙发上先打个盹儿,补补觉。谁知这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看看客厅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陈铎找了一圈,没找到小纳。走到楼上,打开自己卧室的门,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竟然趁我睡着溜了……”
陈铎叹了口气,挠挠自己的脑袋,有些苦恼。
看来以阿泰作为威胁,还不够么?或者是,自己的威慑力不够?
陈铎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想着,明天就去找阿泰的麻烦,吓吓小纳吧。
然后便洗漱了,上床睡觉。
只是躺下不久,陈铎便黑着脸起床,穿衣,下楼,骑上自行车……
事情就是这么巧,电影里发生的事情,竟然就在今晚发生了。
陈铎看到小纳在挣扎,想逃脱他父亲的魔掌。同时悲伤恐惧的情绪侵袭着陈铎,让他不得安宁。
与电影里有一点不同,小纳在他的训练下,体力比以往好得多,剧烈的反抗让他那个禽兽父亲并没有得手。后来阿泰还是出现了,同样拉着小纳想逃走。
陈铎骑车很快到了离小纳家不远的那片田地,隐约听到了小纳父亲怒骂。
向着骂声传来的方向过去,远远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和他身后,高举着长石的小纳。
陈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石头砸中男人的头,一声闷哼后,男人便倒下了。
“小纳……”
陈铎的喊声令小纳瘦弱的身影微动,慢慢转身,看向陈铎。
小纳呆呆地看着陈铎,急促的呼吸在夜色中清晰可闻。陈铎走到他身前一步的距离停下,暗淡的光线的下,可以看到小纳的身体在颤抖着。
他很害怕,陈铎感同身受。
显然陈铎的情绪依旧在小纳的影响下,他的视线从小纳身上转开,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现在愤怒得想要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但理智让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手。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后,阿泰的声音响起,“小纳……你还在这边吗?”
是阿泰找来了。
不久,他就站在了小纳和陈铎对面。他看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又看看满手是血的小纳,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然后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阿泰转身跑走了。
小纳看着阿泰跑走,眼里有些茫然。
陈铎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难过,和铺天盖地而来的孤独。
“停下。”
陈铎受不了这样的情绪冲击,却强作冷静地开口道。
此刻的小纳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只是陈铎的声音还是提醒了他。他如梦初醒般,迅速往阿泰的方向追去。
陈铎本想拉住小纳,只是看到还躺着的男人,放弃了。
奇怪的负面情绪还在,陈铎尽量集中精神,降低那情绪对他的影响。然后走到男人身边,检查了一下,发现男人还有呼吸。
也许自己可以补一刀,直接了结了这个肮脏的男人。
陈铎邪恶地想着,被强烈的负面情绪影响的自己需要好好发泄。
只是最后他并没有动手。不止是为了小纳,还因为久违的电影画面再次出现。
他看到了故事的后续。
小纳和阿泰离开了这个村子,到了城市中。两人相依为命,为了维持生计,洗过盘子,睡过大街。生活虽艰苦,只要两人相互扶持,便能幸福吧。
只是后来一个外国人看上了两个清秀的少年,灾难再次降临。最后阿泰因为一时动摇,出卖了小纳……
陈铎知道,事情还没完。
“我不动你,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陈铎对着依旧昏迷的男人说了一句,然后匆匆跑到小纳家里,看到癫痫发作昏睡过去的小纳和守在他身边,浑浑噩噩的阿泰。
“他的爸爸没死。”
陈铎对阿泰说。
阿泰抬头看着陈铎,“就算没死,他醒来也不会放过我和小纳的。”
“你们先去我家。”
陈铎吩咐道。
阿泰却怔怔地没有动。
“怎么?快行动啊!”
陈铎没耐性地说,然后走上前,抱起了小纳。阿泰见状,紧随其后。
第二日早上,陈铎没有听到小纳父亲死亡的消息,猜测那个男人命大,应该没死。
跟一大早醒来就坐立不安的阿泰和小纳说了此事,他们似乎松了口气,却依旧不安。
学校并没有放假,小纳阿泰两人无心去学校,陈铎却不能缺课——他如果敢逃课,父亲第一时间就会知道,肯定会马上杀回来。到那时,陈铎就自身难保,更留不住小纳和阿泰了。
“我要去学校,你们在我家休息,哪儿也别去。”
陈铎不放心,对两人说道。
但他心里知道,两人若是要走,他阻止不了。
果然,阿泰和小纳就因为害怕小纳父亲的报复,决定离开村子了。剧情重新走上它原有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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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切割9
怎样才能真正摆脱小纳情绪的影响?是否一定要改变小纳的命运?
陈铎思考着。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了。不想受小纳情绪的影响,就让他过得快乐一点;想要他幸福快乐过一辈子,自然要改变他的命运。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让小纳幸福。
只是现在的自己,也还是小孩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逃个课还要顾及父母的反应,真是很憋屈。
陈铎颓废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空荡的屋子苦恼着。他一回家就知道阿泰和小纳已经走了,不觉得生气,只觉得烦闷。
夏天的燥热让人提不起精神,陈铎皱着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到十分钟,便满头大汗地醒来——他做恶梦了。只是他的醒来并没有阻止恶梦继续,脑海依旧被血腥恐怖的画面占据。什么恶梦?分明是那奇怪的电影又开始放映了!
令陈铎惊悚的是,电影中那个被阉割之后倒挂广告牌的人,竟然长着和他成年以后一样的脸!
真没想到,多年以后小纳这么强悍竟然还能杀了“阿夺”呢,呵呵……最有创意的是,竟然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了一条尖头船给他的菊花。看不出来,小纳还是个记仇的家伙呢。
陈铎表示,他很欣赏小纳的记性。
至此,整个电影的脉络陈铎也算大概清楚了,就是小纳小时候不幸,长大了复仇,还为了阿泰这个异性恋变性整容,然后被阿泰这个警察杀了么。而其他细枝末节的东西……慢慢就会知道,陈铎不急。
让人着急的是,这次电影画面跟上次他离开村子时的情况一样,一个片段无限重复,根本停不下来。
作为一个看重孝道的传统中国黑帮老大,陈铎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去把小纳捉回来,却不得不仔细考虑怎么过父母这关。
思考到最后,陈铎留下一封信,表示他青春叛逆期到了,你们这些做父母的都不管他,他决定离家出走了,会定时和家里联系,不要担心。
陈铎猜测自己一旦离小纳到达一定距离,脑子里的电影开始了就不会停下。按照之前那一次估算,小纳想必已经离开很远了。所以他没有在村子周边找人,而是直接赶到离村子最近的小城车站,坐上了去巴提雅的车。
从村子到巴提雅,坐车不过五个小时就到了。巴提雅作为著名的旅游城市,来往的人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街道上霓虹闪烁,有喝醉的人搂着怀里的美人走过。陈铎脑子里的画面已经消失,说明小纳和阿泰离得不是很远。
电影里,阿泰和小纳曾出现在一个“black horse bar”前,所以陈铎不打算盲目地找人,决定守株待兔。
跟人打听了那个酒吧的位置,一路找过去,然后在周边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三天过去,陈铎没有等到小纳和阿泰,身上的钱也用光了。不过钱对陈铎来说向来不是问题。在巴提雅这个旅游城市,也向来不缺赚钱的机会。
陈铎很快锁定了一对背着背包的外国夫妇,他们手上拿着地图,四处问路,好不容易有人热心想要帮助,却是手舞足蹈用尽姿体语言都表达不清楚状况。陈铎上前礼貌地用英语问了句是不是需要帮助?老外夫妇见着陈铎这个会说英语的人自然高兴,连忙说是。
老外夫妇是在找一个旅店,陈铎知道那个旅店的位置,把人带了过去。然后问他们需不需要导游服务。两人对陈铎印象不错,顺势请了陈铎做导游。
如此做了三天导游,刚好赚够几天的生活住宿费。跟一些商店老板谈好,他带人去消费,再赚点回扣,半个月的生活费就解决了。
这日夜里,刚把两个老外送走,准备去食店吃点东西。经过一个小巷时,突然听到小纳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昏黄的灯光下,小纳被一个男人抓住,而另外还有两个男人似乎正在踢打着地上的某人。
陈铎认识那个穿红色背心的男人,是一个挺有名的掮客,专门帮人介绍各种特色服务。
陈铎一开始到没怎么注意到此人,如今看到这一幕电影里发生过的画面,自然就把人和电影里的对上号了。这个男人不就是后来将小纳装进红色皮箱,送到酒店给外国人玩的家伙吗?
地上被打的应该是阿泰,陈铎不过思考那几秒的时间,阿泰便被打晕了过去。几个男人也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巷口的陈铎,没有在意,直接绕过他走了。
看到小纳担心地扑到地上,呼唤着阿泰,陈铎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
小纳警觉地抬头,看到来人竟是陈铎,有些惊愕。装满泪水的眸子望向陈铎,让陈铎有瞬间的失神。
陈铎眼神暗了暗,然后若无其事地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阿泰身上的伤势,“只是皮外伤,没大碍。”
小纳却是低头看着阿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