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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径。”
“就说我在泰坦尼克号上救了你和你的未婚妻……至于细节以后再考虑吧。”
“还有个问题……通常情况下,就算有人救了我一命,我大概一沓美元就打发了。”除了你。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还真是困难……”
两个人于是开始编造一个英勇救人的故事,直到两人自认为挑不出毛病、尽善尽美。
闭着眼,让并不干燥的阳光顺着面颊滑下。闭着眼,让带着刚修剪过的青草香和松香的风擦过鼻翼。
此时杰克想的是另一回事。
几天前,卡尔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
“其实,我并不爱我的父亲,我只能称得上尊敬他。”他斜靠在藤编圈椅上,双腿舒服地架在一起,鲜红饱满的嘴上叼着一支雪茄,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最感激的是他交会了我百发百中的枪法,要知道,我父亲是南方人,南北战争前的南方人个个都是神枪手。”他悠然吐出一个烟圈,盯了烟圈好久,仿佛被烟雾在空气中扩散的样子迷住,“也许你会说我冷酷,但我不想瞒着你。要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了。”
没错,你冷酷无情,你傲慢狂妄,你自私自利,可你从不试图掩饰这些。
这就是真实的你,我爱的,就是真实的你。
“我父亲把我送到最昂贵的贵族学校读书,用那些让我引以为豪的身份、地位和财产助长我的傲慢。16岁我就上了哈佛,没下多少功夫,却从来都是第一名。父亲对我百依百顺,从来不会违拗我的任性和自私……总之,我就是这么长起来的。”
杰克嘻嘻哈哈地嘲笑了卡尔一顿,把最想问的埋在了心里。
你的母亲呢,卡尔?
“保罗,再开快一些,别慢慢吞吞的,这辆车可不是性能低劣的老牌奔驰。”卡尔纵情大笑,“我迫不及待想让杰克看看我们的庄园了。”
拉夫恰回过头,露出一个了然的、宠爱的、不动声色的笑。他以前一直担心,才二十三岁的卡尔总是与那帮大亨混在一起,对美国的政治金融指手画脚,也变得暮气沉沉、老气横秋。谢天谢地,杰克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卡尔少爷总算有一些年轻人应该有的活力了。
精明如拉夫恰,他早已看出了他们家少爷和这位来自三等舱的年轻人的关系。但这又有什么呢?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吗?再说,卡尔少爷还年轻,两人至少在十年之内不用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就算结了婚成了家又怎样?
杰克在泰坦尼克号上舍己为人的表现就足以敲开上流社会的大门了,况且还有卡尔少爷为他保驾护航。
少爷是个冷静精明的人,决不会头脑发热一时糊涂,他做出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总之,在拉夫恰看来,眼前的道路一片光明,繁花满布。
也许,他忽视了鲜花下面的致命荆棘。
不起眼的荆刺,会让长途跋涉的旅客,双腿鲜血淋漓,身心疲惫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莱昂纳多娃娃
☆、在路上(修,前几章也有修)
“喂,卡尔,霍克利家的庄园到底有多大?我们在车道上飞驰这么久了!”
卡尔侧过头,手从下面探过去,搭在杰克膝盖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摩挲。
“渴了还是饿了?”
“嗯……我六点钟就起床了,哪像你们不劳而获的剥削阶级,把午饭当早餐,下午茶当晚饭,夜宵当正餐……”杰克空出一只手,拍着瘪瘪的肚子,满脸不情愿。
“好,那我们来点‘上午茶’吧。”卡尔优美严峻的侧脸因为闪闪发亮的黑眼睛而柔和了。
驱车行至一个拐弯处,车道突然收窄。滑溜溜、白灿灿的杨树和樟树的枝干猛地窜到眼前。崎岖的枝干在上空几乎触在一起,形成扭曲的拥抱,仿佛高高的教堂拱顶。几丛虾红色、深红色和浅粉色的杜鹃,以摧枯拉朽、排山倒海之势,努力向车道上蔓延,又被无处不在的栅栏和剪刀挡在它们应该的位置。
“停车。”果然性能良好,这么快就刹住了车。
卡尔推开门,不由分说把杰克拉下来。
“拉夫恰,你和保罗先回去。”前排的两人颔首,毫不多话,驱车离去。
“来。杰克,这边。”
对于探险一向感兴趣的杰克很快反客为主,拉着卡尔向小径深处跑去。
就像车道突然收拢一样,杂草丛生的幽深小径突然拓宽。
现在呈现在杰克面前的,是一条平坦的白色石子路,路的尽头,是一座小巧精致的木屋。雕花铁栅栏弯曲成美妙的几何图案,咖啡色的屋顶就像用刚烘焙好的巧克力饼干搭起来的。蹑手蹑脚第走进去,从宽阔的长条状玻璃窗向外看,森林,花木,所有的景色,都像被框在一张巨幅油画里。
“打住,不要泛滥你的艺术家灵感。想看风景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更好的地方。”卡尔拽着杰克向里走。
杰克不得不承认卡尔是正确的。
一张四角浑圆的柳条编织的木桌,几把半圆形的圈椅,椅子上歪放着看上去柔软舒适的靠垫。
最重要的是,桌子上,几个玲珑的瓷碟上——
布丁,柑橘果酱,面包,未启封的葡萄酒……
杰克抢过一个,咬了一大口。
“加了乳酪、浸过白兰地的葡萄干、咖啡粉和杏仁的面包,味道怎么样?”
杰克来不及回答,甚至点头的时间都没有。
“涂一层果酱试试,正宗的巴西柑橘果酱。”卡尔拿起一尘不染的餐刀,在一片面包上仔细抹了抹,将隐形的灰尘抹去,又切下一块面包,挑了一点塌上,递到杰克嘴边。
等杰克吞下面包,卡尔用一把小而锋利的银勺,舀起一块爽滑柔嫩、晶莹剔透的布丁,伸到杰克嘴边。他从来都是被人服侍的,原来,服侍心爱的人,感觉居然这样奇妙……
当杰克最终被噎住,急急忙忙去拿葡萄酒的时候,卡尔按住他的手,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金黄色的酒。
“尝尝梨子酒,你没喝过的。”
杰克顾不得往杯子里倒,直接仰起头灌了半瓶下去。
卡尔也学着他的样子,非常豪爽非常男人地仰起头,手腕都不弯一下地把剩下的半瓶灌进去。稍微呛了一下,一声咳嗽被压在胸腔里没有发出声音。
味道出人意料地好,酒香与果香毫无分歧地融合在一起,香气醉人。
酒足饭饱。
“卡尔,这些吃的是怎么变出来的?”
“呵……老头子每天早上都会到树林里散步,而且常常会聚集一群人打猎,这座木屋是暂时休息用的。”
“难怪这些吃的再多三四个人也吃不完。可是,卡尔,并非每天都打猎吧?”
“当然不。”
“吃不完或者没人吃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反正霍克利庄园是绝不会出现隔夜的食物的。”
“……上帝啊!”杰克只能夸张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来一支,杰克?”卡尔摸出一支浅棕色的雪茄,成功转移了杰克的注意力。
“谢谢。”杰克接过卡尔指尖的雪茄,摸出火柴盒就要点。卡尔一把夺下来,嘲笑道:“你会完全毁了这五美元一支的古巴高级雪茄。”
“我的老天!”杰克吐了吐舌头,“现在一只羊还不到一美元,暴殄天物!”
卡尔不屑地摇头。他先掏出一把小刀,对准雪茄的头部切下去。
“好麻烦!直接咬开不可以吗?”
“你会弄得满嘴烟草。”
“嘿,卡尔,你不觉得,你那把小刀看上去很像断头台吗?”
“?”
杰克夺下刚切掉头部的雪茄,用小刀对准,切下去。
“像不像用铡刀砍头?我认为查理一世被送上断头台,也是这种效果吧?”饶有兴味地再“砍”一次。
“烟草完全散开,这支雪茄叫你彻底破坏了。到底是谁暴殄天物。”卡尔轻哼,杰克语塞。
他只好再拿出一支,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
切好了一个小口,然后从木盒中取出一片香柏木片,撕成条状,用火柴点燃木片,将雪茄放在火的上方半英寸,火焰舔着雪茄,从边缘至中央均匀地点燃。
香气已经在空气里散开。
卡尔没有急着把雪茄放到嘴边,反而轻轻吹了两口气。他品尝一口,递到杰克嘴边。
杰克条件反射地接过,深深吸了一口,直到肺部。
“咳咳咳咳咳……”
“……暴殄天物。”卡尔一边拍着杰克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无奈地哀叹。
他再次接过雪茄,托起烟身,从容不迫地啜吸了一口。
“烟雾在口腔里留着,别吞进肺里去,宝贝。”卡尔做闭目沉思状,“烟灰也不要弹掉,让它自然断裂落在烟灰缸里就行了。”
很早就纯熟的步骤和姿势,很普遍的常识。
被一个人用着迷的眼神凝视着,用全神贯注的精力倾听着。
“我建议你来一支味道甜郁一些的,看来作为初学者的你,还受不了太辛辣的味道。”
“说的也是,我是最近一两年才学会抽烟的。”
“也对,还是个孩子呢。”
“你比我大也只大三岁!装什么老气横秋。”
“这叫做成熟和风度。”斗嘴的间隙,卡尔又点好了一支,这一支颜色偏黑。
“咳咳咳……”
“……还是不行吗……”卡尔再次沉思,“果然,初学者还是小一点型号的比较好,课你让我上哪里去弄五英寸以下的……”
他缓缓吞下一口烟雾,慢慢起身。
在杰克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卡尔的唇已经贴上来了。
那样迷人的唇,那样醉人的香气。
他的舌在杰克口腔里翻搅,仿佛要让烟气扩散到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浓郁,辛辣,醇厚,芬芳,苦和甜融合在一起,像喝咖啡一样,分不出是苦涩还是甜蜜。
他的手不知何时攀爬上卡尔的脖子,他的手指紧抓着卡尔的发丝。
舌尖,舌面,牙关,上颚,每一英寸的领地都被巡视。
这时,门外人嘶马鸣,猎犬狂吠。
卡尔唯一的感觉是庆幸——庆幸关了小屋的木门。
作者有话要说:莱昂纳多娃娃
☆、意料之外的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La Dame aux Camelias》,茶花女这一章也是伏笔,大修。莱昂纳多贝贝
卡尔用指腹不着痕迹地抹去两人嘴角的银丝,又不着痕迹地用小指勾出手帕擦了擦,然后把手绢折叠起来,塞进袖口。他从容不迫地带着着纯上流社会的派头,姿态优雅地打开门。
门口一个人身着猎装翻身下马,看到卡尔后微微一愣。
“欢迎回来,卡尔。”
“……爸爸。”
奇怪,老头子不是很早就不再打猎了吗?卡尔有些猝不及防,他硬着头皮说:“爸爸,这位是杰克·唐森先生,”念着杰克的姓氏,有点拗口,“他在泰坦尼克号上救了我。”
“很高兴见到你,不介意我叫你杰克吧。”注意到杰克在听到自己的姓时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奈森微笑着说。
“这就是我父亲,奈森·霍克利。”
杰克伸出手,打起全部精神,全神贯注地应对。
但是,没有下文了。
卡尔有点庆幸,杰克有点失望。两人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编出的故事居然完全派不上用场,奈森根本没有问关于泰坦尼克号、关于杰克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