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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邮件车、货运车往来穿梭。从远处望去,人在这庞然大物的甲板上,就像成群结队的蚂蚁缓慢爬动。
一声喇叭的长鸣,连苍蝇都别想飞进一只的人群压缩着,闪开一条通道,让汽车驶进码头。
车门打开了,一顶蓝色的系着长丝巾的宽边草帽先探出车门,接着是裹在白手套里的手,然后,是一身价值不菲的装束和引人遐思的苗条而丰满的身躯。当她抬起头来时,一张惊艳的脸庞,一双传情的略显傲气的大眼使得她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目光。 她就是露丝·凯伯特。
紧跟在她后面下车的是一个脸色阴沉的魁梧汉子,拉夫恰。从他那职业性的目光和敏捷的动作上不难看出他的身份;接下来是一名年逾五旬的贵妇,作为露丝的母亲鲁芙,她与女儿几乎同样美丽;与鲁芙同时跳下车的是卡尔·霍克利,我们年轻的主人公,露丝的未婚夫。
他戴着时下最流行的圆顶礼帽,深灰色的西装十分笔挺质感,一丝不苟,却只在胸前的位置系了一颗扣子,流露出一种克制的、被理性驯服的野性。浓黑但并不粗重的眉长长的延伸至鬓角,古铜色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坚毅的薄唇半开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黑眼睛因为兴奋微微弯着,抵消了不少与生俱来的傲气。
他出身望族,从含着金汤匙降生到这世界上来,就命中注定是一个天之骄子。身为匹兹堡钢铁大亨的唯一继承人,加上他英俊倜傥的外表,高超灵活又斩钉截铁毫不犹疑的手腕,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直到遇见露丝,他才隐约发现,爱情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也是仅有的无法用金钱或权利去俘获的东西,女人的心是世界上最难掌握的。
二十三岁的他有过无数女人,无数女人对他暗送或明送秋波,无数女人对他邀宠献媚或欲擒故纵,他抱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去敷衍,去享受。
直到他被露丝的任性与傲慢所折磨。
虽然有庸俗世故、不及她女儿万分之一的鲁芙在身边安抚他、鼓励他,但卡尔并没有感觉到好受。
他暗自叹息女人心海底针。
从码头望去,泰坦尼克号的船身就像一座山横亘在眼前,挡住了大海,遮住了天际。
“没什么大不了,比奥林匹克号大不了很多嘛,卡尔。”女郎无所谓的看着巨轮,不屑地说。
“亲爱的,再不会有像她那样的船了。奥林匹克号甚至连地毯都没有,泰坦尼克号的地毯则厚得可以没过膝盖。然后就是家具,重得拉夫恰和我都抬不动。还有那些护墙板……”虽然这是处女航,可卡尔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就像乘坐过一样,“许多细节方面模仿了凡尔赛宫,摆满路易十五风格家具的休息室,风格类似法国的小特里亚农宫沙龙,壁炉上的雕刻作品是《凡尔赛宫的狩猎女神》。上等的柚木和黄铜装饰,吊灯和壁画,印度和波斯的地毯,甚至三等舱也有大理石的洗漱池和床头取暖设备……”
“得了,卡尔,我认为这并不是你设计建造的船,用不着你来背书。”
他们从贵宾通道走上去。
对于高级乘客即资产阶级,从来没有人怀疑他们会带有跳蚤或瘟疫,金钱和身份就是最好的检疫。而对于三等舱的乘客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没有钱,而没钱往往与疾病和罪恶联系在一起。
“三等舱的乘客在这里排队检疫!”
露丝皱了皱眉,卡尔错过了她心情的变化。他带着少有的激动神情,鉴赏这条梦幻之船。
阳光从船的另一面射过来,绝大部分被巨大的船体遮挡,只是当登上船时,才有一缕光线透过船桅将迈向“不沉之船”的他们勾亮。远处送行、欢呼的人群全部沉没在暗影之中,使得这瞬间就像脱离苦海、直登极乐的一幅宗教壁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上网查了一下,没有泰坦尼克号的同人小说,更别说BL小说了,大概是太经典,每人敢写吧……大家一定要支持我……
☆、起航时分(下)
在距船不远的小酒馆里,一场“豪赌”正在紧张的进行中。
赌博的人并非腰缠万贯的巨富,也不是一掷千金的公子,他们只是一些极普通的干体力活的年轻小伙子。
但是他们的赌注却是他们的所有。
蚂蚁举起的东西在人看来简直微不足道,但是对于蚂蚁来说,这些物品可能是它体重的几倍。
“杰克,你疯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押上,想倾家荡产吗?!”
杰克满不在乎地一笑:“本来就一无所有,谈何倾家荡产。”他点上一支廉价纸烟咬在嘴里,低头深深看了一眼。
两张泰坦尼克号的船票。
他故作优雅地吐出一口烟,收回凝视情人般的热切目光。
和我斗,你还太嫩了一点儿。
他忍不住又一次把目光扫向桌上的船票,票上的一行字清楚地映入眼帘:
三等舱,白星轮船公司。
在头等舱内,白制服的侍应生训练有素地将卡尔引进豪华的起居室。
“先生,这是您的私人平台。”
平台上点缀着数量适宜的绿色植物,阳光充沛,仿佛置身花园。起居室宽阔敞亮,地板如同镜子一般,却不会打滑。平稳的船身更有乘舟旅行的颠簸之感。宽大的空间、舒适的家具,上等的柚木,精美的雕塑和壁画,绝对不是暴发户的堆金砌银,每个角落都展示着教养和品位,一切都体现着典雅和尊贵。
“您还有什么需要?”侍应生略弯腰,低声请示。
窗外传来露丝说话的声音,卡尔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对侍应生摆了摆手。
露丝的房间里。堆满了她收集的名画。
“把这些画都摆出来,替房间添一些色彩,这里太闷,太压抑。”露丝把画放远一些端详,最后一句放满了语速。
“别再买那些画了,纯粹是浪费金钱浪费精力。”卡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倚在门旁,端着一杯伏特加酒,其悠闲的模样与屋里忙乱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与卡尔的艺术品位不同。他不懂什么叫色彩,什么叫光线,什么叫构图。”露丝不知是回答卡尔的话还是与女仆交谈。
被贬得毫无艺术鉴赏力的卡尔无所谓地说:“我是资本家,不是艺术家。”
“小姐,这幅有很多女人脸的画也摆这里吗?”
“它的名字是《亚威农少女》,不是‘有很多女人脸的画’。”露丝纠正着,一边后倾身子,仔细端详。“瞧这张,富有真理,不讲秩序,像一场最隐秘的梦。”
卡尔看了看获得未婚妻最高赞誉、却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画,问了一个最保险的问题:“画家是谁?”
“他叫毕加索。”
“毕加索?没听说过。他不会成为名家的,相信我。”卡尔走进屋里,“把德加的画放在这里。”他端起酒杯啜饮一口,又补充道:“够便宜。”仰起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放在腰上,小指上戴着一枚看上去简单大方实际上精雕细琢精致的戒指。银链挂在背心的扣子上,轻轻摇曳。
露丝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个。
拉夫恰指挥着仆人搬运保险箱:“把它放在衣柜里。”他掏出手帕抹了抹油光光的额头。
仆人们里里外外,进进出出。
此时,我们的男主人公正陪着娇艳如玫瑰花、拒人千里如玫瑰刺的未婚妻,在甲板的阳光里散步。
海面变得浑浊,泰坦尼克号起航。
卡尔正欣赏着未婚妻沐浴在阳光里的面庞,突然被一阵嘈杂打断了。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们是乘客!”一个金发凌乱、气喘吁吁的、看上去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递出两张皱巴巴的船票,他身后跟着一个年长一点的同伴,两人背着麻袋似的粗布包裹,穿着工人样式的灰色外套。
“你们安检了么?”六副笑眯眯地问。
“当然,我们都是美国人,没有虱子和跳蚤。”
真是粗俗,肮脏的,缺乏教养的下等人。
卡尔挽起露丝的胳膊,朝船头走去。
“我们要转运了!我们要到美国发财了!我要成为百万富翁!”深情的欢呼传得很远,以至于卡尔和露丝离开后还能听得见。
卡尔轻蔑地勾起嘴角。
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你知道什么叫百万富翁吗?
杰克和费比兴奋地奔跑。
他们脚下就是卷着白色浪花的海面,从站立的地方到水面起码有几十码的距离,看上去令人头晕目眩。飞速行驶的船将水面破开一条白色的痕迹,就像把一条隐形的拉链拉开,在船艉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条痕……
水下,三个螺旋桨同时运作,搅起一串串蓬松的气泡。
水上,船头划破水面,如同劈开硕大晶莹的蓝宝石。拖着长长的白色带子,高速前进。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浩瀚。”杰克由衷地感叹。
速度就像一种麻醉剂,它使人沉迷、兴奋。此时,杰克突然有一种冲动,他站稳双脚,扬起手臂,迎着扑面的海风,大声喊了起来:“嗨——嗨嗨——”他的喊声飘荡在晴空下,散落在海洋上。
在甲板上大喊大叫?没有修养。该死,又是这个精力过分旺盛的肮脏小鬼。卡尔非常无奈地再次碰到了打扰过他一次的人。
他偏了偏头,向那个年轻人的方向望去,阳光有些刺目了,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杰克舞动双臂,似乎要拥抱蓝天和大海,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昂扬着向上的力量,他要飞,飞向天空,飞向未来……整个世界都拥在他的怀里。
他微带古铜色的金发在阳光下,比大厅的灯火还要炫目,灿烂的发丝从额前飘到脑后;他年轻的面孔在海风吹拂和阳光爱^抚下神只一般耀眼;他细细的眉毛高高扬起,他的酒窝里仿佛盛满了美酒,让看到的人沉醉;他脸上满满的全是豪情和笑意,就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他危险地放开锁缆,踏上更高处,分开双腿,伸开双臂放声大喊:“我是世界之王!”他高高地昂起头,洁白的脖子被阳光镀上金色,他挥动手臂,满面笑容。
卡尔嘴边的嘲笑微微收敛。毫无疑问,他讨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看到他,就隐约发现,自己似乎缺了什么。
在他的衬托对比下,自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看上去,千万富豪的身家,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羡慕。卡尔心中,一个自己都不曾涉及到的领域,缓慢细微地冒出这样的感受,当然,目前的他毫不知情。
老气的旧呢子外套,褐色的卡其绒背带裤,毫无特色,毫不出彩,千篇一律。
可他的气派,似乎是穿着狐皮长袍,头戴冠冕,向自己国家的子民挥手示意。
明明一无所有,为什么看上去却像天下在握?他有什么资本,有什么资格?
他讨厌他。
☆、上帝的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修文……
“您与唐森第一次相遇吗?”洛威特从遥远的记忆中抽身而回,小心翼翼地问。
“杰克,他喜欢别人叫他杰克。”卡尔微微一笑,这个对爱德华来说都久违的笑容,使老人流露出兴奋和活力。“当然,我不是同性恋,23年来,也从未有这种倾向。”
“爱情是不分性别的,爷爷。”爱德华轻松地辩护说。
“那么杰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