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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名字吗,卡尔?”无数情绪在那张可爱的面孔上轮番而过,最终只剩下宁静的幸福和微笑。
“奈森,奈森·唐森·霍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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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破碎的声音回响在宽阔的空间里,回忆与现实在这一刻交融。
小奈森颤抖的手打破了咖啡杯,他抱住卡尔和杰克,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高脚杯摔碎在爱德华脚下,他稳不住身形一屁股坐倒,趴在老卡尔膝头一遍一遍地呼喊着:“爷爷,爷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千呼万唤的定制终于出现了!大修(毕竟这个文写了好几年了,肯定会大修),有肉,还有独家番外~现在开的定制是无插图版,再过一段时间会把插图版放出来~不过插图版会更贵一些,贵十块吧?亲们根据自己的情况购买哦~谢谢支持!
☆、旧相识
1979年。
时隔几十年后,卢森又一次回到霍克利庄园。
卢森·弗洛伊德一辈子只认准了一个职业:医生。他在内科、外科和精神科都有很高的造诣。这几年,他的身体机能的各项指标都在急剧下降。身为优秀的医生,他知道生命已经走到尾声。卢森更瘦小了,脊背却没有佝偻。年轻时闪闪发光的烟灰色的、羊毛一般的卷发完全白了。他的眼神却不曾改变——仍旧像一把手术刀那样,闪亮锋利。
这把手术刀,很快就要被上帝收回了。
不过在生命结束前,卢森还有一项任务,一项极其艰难又令人头疼的任务:医治过去的老主顾,匹兹堡钢铁大亨,卡尔·霍克利。
卢森先找了卡尔的儿子与仆人,聊了几句就有了准确判断——医疗科技对卡尔完全不会起到任何效果,只能听上帝的安排。这个认知并没有阻挡医生的拜访。
见到卢森后,卡尔试图摆出热情洋溢的主人的尊严,不过明显力不从心。医生能感受到老小孩儿一般的敌意——他对卢森试图诱拐杰克的往事还有点耿耿于怀,尽管那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了。
寒暄了几句,卢森开门见山地问:“杰克还好吗?”
卡尔皮笑肉不笑:“杰克肯定比你好。我说老伙计,都活了快一百年了,你还惦记着他吗?”
“我说老伙计,都活了快一百年了,你还计较这茬儿吗?”医生同样淡淡的。
“不错不错,是我小肚鸡肠了。虽说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你,至少我也是你的老主顾,今晚非留你吃饭不可。先带你参观我的宅子吧,跟半个世纪前相比,还是多少有点变化。”老卡尔从善如流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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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去世时,卡尔跟丢了魂一样,几天不吃不喝。第四天突然出来吃饭了,把家里人高兴得要命。可是看到桌上的餐具后,老卡尔就大发雷霆,骂仆人竟然忘了给杰克准备刀叉,扬言要开除他们。一家人全慌了,让他们更加惊慌失措的还在后面——
老人对着餐桌上的空位不停地说话,任凭谁劝也听不进去。他撤掉了杰克的遗像,重新摆上了杰克的拖鞋、杯子、领带和衣服,常常对着空空如也的座位自言自语……
卡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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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拄着手杖,带卢森从大厅参观到卧房。卧室里的摆设全都是两人份的生活用具——两个颜色不同、款式一致的杯子,两双毛绒拖鞋,半开的衣柜里挂着两个人的衣服,床头柜上搭着两条领带……
卡尔看了看地上,抱怨说:“杰克又不穿拖鞋,真不让人省心。”
“杰克现在在哪?”卢森严谨小心地问。
“还不是在画室画画。”卡尔怨气更重了,眼睛里却溢满宠溺的笑,“快九十岁的老头子,还整天抱着画板画笔不放,我都忍不住嫉妒那些幸运的画具了。”
“我快死了,老伙计。”卢森忽然说。
“人总是要死的,老朋友,何况咱们这么大的年纪。我这两年也衰老得厉害,好像被霜打的果子,一下子就枯萎干瘪了。”
“杰克呢?”
“杰克?”卡尔笑了笑,“杰克还是老样子,他比我见过任何人老得都慢,似乎上帝都不忍心在那可爱的面孔上雕琢痕迹。”
卢森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在卡尔不知觉的情况下解剖着他。他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非常大胆的念头……或许可以试试。
“杰克一直非常非常爱你,”医生措辞谨慎,眼睛毫不躲闪地看着卡尔,“真让人羡慕。”
卡尔得意地点点头,一双并不浑浊的黑眼睛也亮了起来。
“所以你这老家伙一定要好好活着,绝对不能死在他前头,不然可怜的杰克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卡尔大笑:“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既然失去爱人的痛苦必须要由一个人来承受,那就让我来承受好了……”老人的笑声渐渐平息下去,他迷茫地看着卢森,一遍一遍地重复:“那就由我来承受好了,那就由我来承受好了……就由我……来承受……”
卢森的身材很瘦小,比卡尔矮很多,那一刻却像个高大的、从天而降的拯救天使:“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让杰克承受失去你的苦难。十字架就要由你来背,这是让杰克免受痛苦的代价。”
代价……
老人忽然抱起杰克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花花不要大意的来吧!泰坦尼克号的另一个文马上就要开了~。~还有好几个坑的人呆滞望着乃们… …保证会填,你们看,坑了一年的泰坦尼克号终于要完结了不是吗!至于那个不得不说的字母君的问题… …在小风的窝里,戳下面:百鬼夜行图铺
☆、尾声
老人的声音颤抖而哽咽,漫长的叙述终于到了尾声。布满血管的眼睑不断眨动,情感的余波像海潮一样波动在空气里,波动在每个人心上,震颤的余音久久不息。
老人干枯瘦削如树皮,镂满纹路如鱼鳞的手上,戴着一枚不曾摘下的戒指。
“手已经弯曲变形了,戒指还跟那时一模一样。”老人握住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就像握着情人的手。
宽边戒指上镶嵌的钻石,是从海洋之心上切割下来的。如同微缩的手铐,锁住了老人的一生。
霍克利家族的继承人、霍克利三世爱德华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淌出来,满脸泪光。在他年轻的生命历程中,有过爱,有过恨,有过期盼与等待,有过失望和痛苦,但总体来说太顺利了。当他刚知道这一切本不应该属于他,爱德华心里几乎是海啸山崩。但爷爷的精神世界,像一幅漫长斑斓的画卷徐徐展开,爱德华越来越深地进入到爷爷的心灵里,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释怀了什么,又放下了什么……
把握当下,热爱生活……
路易在不停地揪着他那满面的红铜般的胡须。他忽然发现自己就是迷恋又迷信科技的人,正在慢慢迷失自我。生活并不像操纵一个机器人那样简单……路易陷入思索,这种思索却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
对于洛威特来说,他的感受就更复杂了。他对爱德华做出一个表示安慰的手势,又挤出安抚理解的笑容。这个笑容安抚爱德华,也是在抚慰自己。原来,在财富、事业和名誉之上,真的存在更珍贵的东西。它们一直存在着,被忽略也好,被埋没也罢,都不因此而改变它们的存在。
在他们面前,那条沉船的残骸无限地扩展,泰坦尼克号的遗骨所包含的意义,早就远远超出了她的容积。
就像老卡尔说的那样,记住她的伟大吧,把别的忘记。
让我们最后一次回到大西洋底,深水潜艇的灯光最后一次照亮泰坦尼克号的残骸。
“科研号,和平2号正在返回水面。”
水下的灯光像要熄灭一样越来越暗淡,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覆盖了北大西洋冰冷的海底。海面上也降下了宝石蓝的夜色,科研号上的灯火,像浮在海面上的星光。
“我为你感到难过,爱德华。”洛威特站在甲板上,靠着船上的栏杆,拿着一根雪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递给爱德华说,“来一支吗?”
爱德华凝视着他,看不出是欣喜还是悲伤。他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洛威特很不讲究地咬开雪茄头,将嘴里的烟草吐了出去:“我希望你不介意我抽烟。”
“爷爷是个老烟鬼,我当然不会介意。”爱德华看着面色凝重、故作文雅的洛威特,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威特也笑了,他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地说:“三年了,我再也不用心心念念想着解开泰坦尼克号的谜了。”他又长叹一口气,深深地吐出一口烟来,“我从来没了解过她,也不会再试图掀动她的真情。”洛威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眉毛彻底展开了。
爱德华还在笑,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洛威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只听他抽着鼻子说:“该死的……我才不是为自己哭呢,我是为爷爷……其实,其实杰克早在50年代就去世了……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有这个疑惑,50年代去世的画家,怎么可能1971年跟爷爷结婚呢……谢谢你们都没有说出来……爸爸一直告诫我保守这个秘密,今天我终于全明白了……”
杰克去世后,卡尔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和打击,几度精神崩溃。为了缓解失去爱人的痛苦,他给自己编造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杰克仍然活着,每天早上起来,照例给他一个早安吻,然后赤着脚噼里啪啦地跑来跑去……
1979年,弗洛伊德医生把他从精神错乱的世界里弄了出来。尽管接受了现实,他仍然不能忍受爱人过早的离开。于是卡尔说服自己相信,50年代到70年代,他们在霍克利庄园中片刻不离地厮守,1971年他们偷偷结了婚,直到1978年杰克去世……
夜晚像一只固执前进的大手,将夜色涂抹得越来越深。科研号静悄悄的停泊在海面上,海面上风平浪静,一如84年前泰坦尼克号沉没后的午夜。
科研号也睡着了,有一个人却是醒着的。
凯尔顿·卡尔·霍克利穿着睡袍和毛绒拖鞋,旁若无人地走向了甲板。他的睡袍被海风鼓动着,黝黑沧桑的脸上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光彩,就像一个刚刚恋爱的男孩,背着父母偷偷溜出来,幽会自己的情人。
没有孙子的搀扶,老人走的很慢很吃力。到了船舷边,老卡尔费力地把拖鞋踢掉,赤脚踏上船栏杆,将身体探出船外——
脚下是翻卷的海水,正下方的海底,就是泰坦尼克号长眠之地。 也是埋葬了杰克骨灰的地方。
海浪翻涌的像墨蓝的电光波纹绸。老人动了动鼻子,使劲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笑了。
杰克死后,卡尔的家人再也没有谈论过他。杰克让他们无从谈起,也不敢谈论。
每当有人吐出“杰克”这个平凡无奇的名字时,即使他的话再无聊,卡尔也能认真听下去。
此时,此刻,此地,从大海低柔的乐声中,从空气温暖的旋律里,卡尔又一次找到了杰克,他能感觉到自己正与杰克在一起。
杰克的骨灰就洒进了大西洋中,大西洋的每一寸空间,都弥漫杰克的原子。其实早在他们相爱的时候,杰克就已经与他同在了。那时候,他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分享着彼此的□……他们在8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