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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姜侧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常顾说道。
常顾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有些不相信:“我哪里清高了?我见到他们可都是笑脸迎人的。”
明姜眼珠转了几转,说道:“我就打个比方。只是叫你多看看人家的好处,少记得人家的坏处,否则再怎么出去应酬,你心里都是不耐烦,能真的交到朋友么?只是白白浪费光阴罢了。”
常顾听了明姜的话,再出去的时候就留意观察那些出身卫所的纨绔们,渐渐发现虽然他们生活方式大体相同,但见识和想法却并不都是一样。
有的人对这富贵安稳心安理得,有的人满心只有酒色财气,可也有人常常感到苦闷,觉得困于现在的环境,不能伸展手脚做一番事业,实在是辜负光阴,还有人心怀壮志,想自己出去闯一闯,却被家里长辈压制,只能无奈曲从,这让常顾的心理变得微妙起来。
而且就算是那些只想吃喝玩乐胸无大志的人,也总会有些可取之处,比如青州卫指挥使方重的三子方大维。这个方大维是方重的嫡子,他上有长兄下有幼弟,在家虽不太受重视,可毕竟是嫡子,是在富贵锦绣堆里娇养长大的,到现在十岁了,仅在千户所里空领了个名头,平日连点卯都不去,只和一干熟识的纨绔们厮混。
这个方大维没甚本事,又只爱醇酒美人,早先常顾是远着他的,但听了明姜的话之后,收了先前的成见冷眼旁观,渐渐发现方大维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讲义气。只要是帮过他、跟他来往频密的,遇上难事去找他,方大维鲜少有不应的。上次为了替安同知的孙子顶罪,被他爹打的十来天下不了地,在圈子里传为“美谈”。
再比如方大维的好友,安同知的孙子安鹏,不学无术爱赌钱,偏偏是个棋痴,常顾和他下过几局棋,输得惨不忍睹,再也不敢说自己会下棋,依他看,这个安鹏的棋艺比平江城外那个曲老道还要厉害几分。
常顾渐渐放下了成见,开始真心的与这些人交往,慢慢体悟了何谓君子和而不同。
这些纨绔又与读书人家的子弟不同,大多甚为直爽,合则来不合则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肚肠,又都年轻,没那么世故,也渐渐和常顾亲热起来,有一次喝醉了酒,安鹏还扳着常顾的肩膀说:“早先我们只当常兄弟你清高,书读得多,不爱和我们这些粗俗之人来往,没想到兄弟你原来是这样爽利的人,来,再喝一杯!”
常顾摇头苦笑,回家以后拉着明姜问:“怎么就叫你给说中了呢?”把明姜问的莫名其妙的。
从常顾去严家家塾读书上学以来,他所交往的人基本都是以读书为正业的。他自己算是个异类,出身自读书人瞧不起的勋贵之家,父亲又是卫所的将领,跟读书人本搭不上边,但他外祖父又是科举入仕的读书人,他自小又在书香门第的严家读书,整个人慢慢变得十足的矛盾。
一方面他深知自己和严诚黄悫等人是不同的,他不会走科举之路,而是多半会像大哥那样入京卫,或是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地方卫所。可另一方面,以他受过的教育,又让他对卫所世袭之家的作风颇有微词,觉得跟那些人家的子弟格格不入,不愿意与他们来往。
但现实和理智又告诉他,他必须学会与这些人应酬往来,因为他很快就要去卫所,还是去父亲鞭长莫及的登州卫,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在那里站稳脚跟,那么他就必然要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圈子里的人,了解他们在想什么。
改变和勉强无疑是痛苦的,尤其他是从小随心所欲惯了的,性子又骄傲,从骨子里的瞧不起加深了他对这些纨绔的厌烦,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换一种方式去看待这些人,直到明姜说起。
其实这道理十分简单,就连他自己都能随口说出自己的几大毛病,何况是旁人?带着成见去看人,如何能看到旁人的好处?反过来想想,自己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呢?自己曾经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吗?不过多读了几年书罢了,说到底他也没比人家强到哪里去。
想通了之后,他的心情也好得多了,每次出去应酬的时候,开始细细观察那些人,有哪些值得交往,哪些无须理会,哪些不能得罪,哪些要着意结交,然后回来跟明姜嘀咕。
明姜颇为不解:“这些事你怎么不去和公公商量?我又不懂这个,你和我说了,我也只是听听罢了。像你说的安家似乎和乔家不合的事,公公一准知道,你去请教一下不就完了么?”
常顾不答话,又找了旁的事来说,把这话岔了过去。如是几次之后,明姜就发觉不对了,拉着常顾追问:“怎么你就是不肯去找公公问?这是正事,又不是旁的?莫不是你小时候被公公打怕了,所以平日不敢见他?”
这话一说出来常顾就皱了眉,可是看着明姜关切的样子,又发不出火来,只得悻悻的说了一句:“谁不敢见他了!是他不愿见我!每次见了我,旁的话不说,先要教训半个时辰!”
“教训你不也是为了你好么?”明姜看出他不高兴,就放软了声调劝道。
常顾依旧紧皱着眉:“那也没他这样教训的,我看岳父跟两位兄长说话,从来不像他那样疾言厉色,还总是要把人踩到泥里看扁了。”
原来如此,明姜伸出手去拉常顾的袖子:“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这教育子女的法子总会有所不同,但父母爱子女的心意,却一定是相同的,不外就是望子成龙罢了。公公对你,想必是爱之深才责之切,你怎能和父亲计较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晚点还有一更~(≧▽≦)/~啦啦啦
106错综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的常顾去前院见常怀安了,明姜看着时候不早,也该去婆婆那里问安吃晚饭了,就叫人服侍自己更衣梳头。金桔瞧着这会有空,亲自进来给明姜梳头,又把蝉儿几个人都支了出去;然后才劝明姜:“姑娘可不能再跟以前似的,总提姑爷小时候挨打的事儿了。”
明姜从镜中看了金桔一眼,答道:“我也没总提呀;就今天提了一次。”
“奴婢就是想给您提个醒;您和姑爷都是大人了,爷们好面子;怎么会喜欢总有人提小时候的事?您是一片好心规劝姑爷;可是这话呀也得说得委婉点才好。”金桔语声很低,又说得很慢,明姜也就听进了心里,以后再没在常顾面前提过他小时候挨打的话。
等收拾好了,明姜带着蛛儿和小虹去了正院常太太房里,常太太手里正拿着一张大红洒金帖子在看,见明姜来了就招手让她坐过去,“你瞧,方太太下帖子请咱们去赏梅呢。”说着把帖子递给了明姜。
明姜接到手中一看,正是方指挥使太太邀请她们婆媳五日后到府赏梅听戏,明姜就有些好奇的问:“这样冷的天,可要怎么唱戏呢?他们家有戏楼?”
常太太点头:“他们家后花园有个大花厅,花厅前面建了个戏楼,里面拢了地炕,冬日里一边赏梅,一边吃酒看戏,是极合适的。”又顺便把方家的事和明姜说了说。其实常太太早就想把家里亲友往来的事和明姜说一说的,但想到她刚嫁过来一个月,也不好太着急了,就只得暂且压下。
如今正好方家要宴客,倒可以趁此机会,先把青州卫的人和她说说,到时候去方家见了面,也能对上人脸来。而且顺便也可以让各家的女眷认识明姜,以后他们小夫妻是要自己去登州独当一面的,能早些让明姜历练起来,也是好事。
婆媳两个聊了好半天,直到前院来传话,说老爷和二爷在前院吃饭了,她们俩才想起来该吃晚饭,于是就叫人摆了饭菜,两个人吃了,常太太看时候不早,天也黑了,就让明姜先回去,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明姜回去的时候,常顾还没回来,她换了衣裳,随意拣了本书,就倚在临窗的炕上边看边等常顾回来。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常顾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了。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明姜迎上前接过常顾脱下来的披风,递给了蝉儿,又塞了一个手炉给常顾,“冷不冷?”
常顾不接,反握住明姜的手:“不冷。”拉着她到炕上坐下,“怎么在灯下看书?也不怕伤了眼睛。”
明姜笑了笑:“随便翻翻,也不是认真要看的。”抽出手来,接过了蝉儿端上来的茶,送到常顾跟前,“公公怎么说的?”
常顾先喝了一口茶,又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才答:“安家和乔家确实有些恩怨,父亲说安家本是后来的,却仗着和方家处的好,处处要压乔家一头。你知道吗?安鹏的母亲,本来是乔家先去求娶的,可是最后却让安家娶了回去。还有安鹏的岳家,本也跟乔家有亲,乔家那时想把这门亲事搅黄了却没成功,怪不得乔正敏整日和安鹏不对付呢!”
乔家是青州本地人,青州卫里面多有乔家子弟,可是乔家家主现在也只是个指挥佥事,安鹏的祖父却是同知,高乔家一头,又和方指挥使很亲近,自然是要处处压着乔家了。
明姜听了瞪大眼睛:“还有这事?”很聪明的没说“你看我早说你该去问公公”之类的话。
常顾笑着点头:“还有很多旁的事呢,他们这些人也挺有意思的。”说着伸手将明姜揽到怀里,“父亲今日居然只教训了我一刻钟,你说稀奇不稀奇?”
“想来公公是想着你已经成婚,长大成人了,所以就没有像以前一样了吧。”明姜笑眯眯的回道。
常顾想了想,点头说道:“说得有理!原来成婚还有这个好处。”又转头搂紧了明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贤妻,时辰不早,不如我们去做些夫妇该做的事?”
明姜脸上一热,推了推他:“还来?你昨日就折腾着不让人睡觉,唔……”话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住,接着身上一轻,已经被常顾抱起来往卧房去了。
其后几日明姜都在常太太那里听她讲青州卫各家的情况。方指挥使一家从太祖时起就世袭青州卫指挥使,在青州是根深蒂固的世族,只是方家人口不丰,连旁支加起来也及不上乔家嫡支人多,所以在军中的子弟也不如乔家多。
乔家的祖宗本是方家祖宗的属下,两家的关系早年是十分和睦的,但乔家人口繁多,渐渐在青州开始与方家分庭抗礼,方家哪能容忍?就开始着手培养亲信来跟乔家相争,也因此安家这样后来的,才能与乔家这个地头蛇一较高下。
另外三个指挥佥事里,杨家和李家都是自祖宗世袭到今,石家倒是后来才调过来补缺的,比安家来的稍晚,到青州才十来年,可也比常家根基深多了。
在地方卫所里,大多是方家乔家这样祖宗世代承袭的,像常家这样从上面调来的少之又少,于是他们想融入当地的圈子也很困难。可是常家在兵部有人,跟锦衣卫的关系又深,常怀安本人也会做人,来了以后着意跟方重交好,方重呢,也不满足于仅在青州经营,想给子弟另找些出路,因此对常怀安的示好多有回应,才使得常家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在青州站稳脚跟。
方重今年四十多岁,上有七十老母,家有一妻三妾,正妻娘家姓彭,妻妾共生有四子三女。儿子里除了次子都是嫡出,女儿却都是小妾生的。前三子都已成婚,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四岁,正在议亲。女孩里面,两个小的还在待嫁。
“方家大奶奶是莱州卫指挥使的长女,是个极圆滑伶俐的,她嫁到方家后已经生了两子,在方家老太太和方太太跟前都极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