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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回春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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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下一位。」
                  六子话音刚落,上前来的却是几个抡刀使枪的官差。
                  「你可是玉堂春?」厉声喝问。
                  玉堂春陡然一惊,满面风霜,满面汗水,春风化雨就滴了下来。「几位爷有何吩咐?」连忙作揖,玉堂春赔笑着从诊堂里踱出。
                  「我家王爷有请先生你过府一叙。」为首大汉,浓眉一挑道出了来意,这来意令玉堂春一惊,刚出的冷汗又给吓回去了。
                  临了,滔天大祸他还是找上门来了。
                  无计可施,玉堂春只得跟着前来的官差进府。回头,却见徒弟六子躇在门口没有动静。
                  「六子,走啊。」强做镇静,玉堂春呼上徒弟,谁知六子越发的往门边缩了。
                  「师父,王爷请的是您,我去做什么呀。」
                  「给师父做伴呀,再说咱们师徒俩不一直就秤不离砣么?再说,师父胆小,你去给师父壮壮胆,不定王爷一发火还能给师父收收尸。」拽住六子的胳膊,玉堂春笑容满面,生怕这唯一的徒弟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
                  而六子则脚套住门框,手抓着柱子,一脸讪笑。「师父,师父,别,别,六子能给您壮啥胆啊?再说,我俩要是都去了,就真没收尸的人了,成两尸了。」
                  「你去不去!」一听这话,玉堂春怒了,作势要打。可那几个官差没等他出手就直接把他拽出了门。
                  「磨蹭什么!哥几个还等着领了赏钱喝酒呢。」
                  一番挣扎,一番推委,玉堂春被强推进了囚车,可怜他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又是怕又是羞,只得捂住了脸,任由那几个官差把他押往同庆王府。
                  一到王府,几个官差做了交接,玉堂春就被押进府了。这才取了枷,只套了条铁链子直接往内府送了过去。
                  七转八转,穿了厅过了桥,最后玉堂春被押进了内堂。
                  看摆设气派,玉堂春暗自揣测是到了旋王爷的内室,心道:这下完了,侯门深似海,指不定自己这一进,进是人出是鬼,前途堪忧啊!暗自叹息,暗自慌张,却半晌没人理睬。
                  抬眼偷看,这内室里却无半个人影,暗暗奇怪,玉堂春抬脚作势要起,却忽然闻得堂后一人轻轻咳嗽。一阵慌乱,玉堂春连滚带爬的又重新跪了下去。
                  这时,只见堂上不知何时坐了位蓝衣公子,拿着鼻烟壶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
                  这位蓝衣公子,就是同庆王府的旋王爷,今年二十整六,正名唤做溥旋,爱心觉罗家溥字辈排行老九的小霸王。
                  他从小就是个是非不分、顽劣生事的主,以往老王爷还在,这马的缰没脱好歹还能收敛,可前些年老王爷归天,爱心觉罗.溥旋就更加猖狂无法了。
                  喝酒、闹事、狎妓,京城里公子哥儿的专行他可是出类拔萃的头一名。前些日子放了柳灵云他正觉得无聊,却没曾想又撞上个玉堂春。
                  「玉堂春,」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溥旋窃笑了一下。「这可是出戏名啊。」
                  「王爷说的是,小人的名字就是小人的师父取自戏名。」听得问话,玉堂春连忙低首回答。
                  又是一笑,溥旋也将玉堂春上下打量了起来。
                  今日正逢开业,为了喜庆,玉堂春穿的是件湖绿长衫外罩镶边的榴红马甲,一副标准秀才打扮。再细看上去,溥旋心里更乐和了。
                  原来这玉堂春长得还有些名堂。虽然是三十出头却偏生长了张娃娃脸,尤其是那眼睛,正是一双新月弯弯眼,不笑自带三分笑,风情无限啊。
                  心里有了主意,溥旋将鼻烟壶一丢,凑了上去。「我说玉郎中,你胆子不小啊。在京城这地面上,还没人敢这样扫我的面,说吧,要把你怎么着?」
                  「王爷,王爷……」一听这话,玉堂春吓得跟鸡啄米似的磕起了头。「王爷,小人实属不知啊!小人若是知道那柳灵云是王爷的对头,就是借小人一千个一万个胆儿,小人也是不敢救啊!」
                  「得得得,你还是给我悠着点,救都救了哪来的屁话,直说吧,你是想活剥呢还是抽筋?」
                  继续戏弄,溥旋又踱了回去,而玉堂春却吓得满脸煞白。他寻思,这是不好惹的主,正说是没治了,那歪说兴许还有点望。
                  寻思到此,玉堂春赶忙清了清喉咙:「王爷可杀不得小人啦。王爷不知,小人虽然是扫了王爷的面,可却也误打误撞,许了王爷宽宏大量的名声。」
                  「哦!此话怎讲?」溥旋一听来了兴致。
                  玉堂春则慌忙往下细说:「王爷只要发下话,说那柳灵云是王爷授意小人救的,这京城上下不就都念王爷您宽宏大德?再说那柳灵云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主,知道了也必定心存感激,只要王爷一番好行好语,还怕佳人不到手么?」
                  「哦!如此说来,我还该谢谢你了。」故意拉长了声音,溥旋看着座下之人,越发的好笑。
                  「小人不敢,小人只求王爷放小人一马。」再次磕头,玉堂春慌忙应道。
                  「那我要是杀了你又当如何?」踱了起来,溥旋又问了下去。
                  却见玉堂春摇头晃脑,面有得色。「王爷杀了小人不要紧,只是小人一死,恐会误了王爷的名声。」
                  此言一出,溥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玉堂春啊玉堂春,王爷我偏生喜欢的就是这坏名声,你还是赶紧想想选剥皮还是抽筋吧。」
                  他一面说就一面上前拽了玉堂春的衣服,撕了玉堂春的扣子,还顺道掐了玉堂春的脖子。
                  而玉堂春早被他这番言行吓得瘫倒在堂前,先前的满面春光、满眼新月剩下都是胆战心惊。
                  「玉堂春。」得意无限,溥旋强忍着笑意凑到了玉堂春的耳前。
                  他本就是故意吓唬玉堂春,此番计谋得逞自然是要找个台阶下,「本王爷今天心情好,就不开杀戒,这样吧,你是个大夫,若你能瞧出我的爱妾红鸾身染何疾,我就放了你。」
                  「小人谢过王爷。」
                  一听之下玉堂春大喜过望,连忙捣头如蒜,「敢问王爷,红鸾姑娘都有些什么症状?还烦请王爷让红鸾姑娘出来让小人诊治。」
                  「镇日里情思昏沉,茶饭不香。」一摸下巴,溥旋扬袖一甩,念了句戏文便吩咐太监下去请人。
                  一盏茶的工夫,溥旋的爱妾红鸾姑娘就进了内堂。
                  连忙起身细细诊脉,又望了望病人的气色,却是印堂发黄,精神疏懒。
                  这一瞧之下,玉堂春心里有了底,可他终是不敢开口言明。直到红鸾退下,溥旋询问他,才支吾着出声:「红鸾姑娘这个病,乃是……乃是……」
                  「乃是什么?」禁不起磨蹭,溥旋一声大吼又生生的把玉堂春给重新吓跪了。
                  「红鸾姑娘的病是怀春之故,敢问王爷多久没与红鸾姑娘行房了?」这么一吓,倒使得玉堂春口齿伶俐了起来。
                  他一口气说出病因却不敢去看溥旋的脸色,反是溥旋跟没事人似的,大惭惭的言道:「怕有个三五年了吧,自我得了小官的妙处之后,就再没上过她了。怎么,她这病就是这么得来的?」
                  凑到跟前,溥旋逗乐似的在玉堂春的耳边不停吹气,把玉堂春吓得大气不敢出。临了,趁玉堂春一个不留意,便狠狠的揪住了玉堂春的耳朵,直到玉堂春忍不住呼痛,才放手大笑。
                  可怜,玉堂春那本就细小莹白的耳垂变得又红又肿。
                  这时,溥旋方才正色道:「看你瞧病还算有些本事,也罢,今日本王就全当积善行德,放你一马。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活罪难逃!一听这话,玉堂春的心更是七上八下,但奇怪的是,溥旋却未再多加为难,径自放他走人了。
                  他那所说的活罪,直成了玉堂春心里的一块石头。
                  一瘸一拐的起身,玉堂春谢恩出堂。
                  而看着他的背影,溥旋仍旧笑意未退。
                  好戏开锣,而戏中之人却在刚才那连番惊吓之下尿了裤子。却不知这后事如何,自待下回分解!
                  
                  第二章
                  上回说到,玉堂春救了戏子柳灵云,却惹了那京城一霸。正是一番折腾,这才从同庆王府回了回春堂。
                  连吓带磨,非但尿了裤子,那双膝也是又软又麻。自认倒霉,不停着骂咧回门,刚好见到自己的徒弟六子拿着把菜刀在门前张望。
                  「六子。」
                  见到他,玉堂春气不打一处而来,赶忙上前踹了六子一脚。六子也语带哭音的叫道:「师父,师父,您可回来啦,您要是再不回来,六子我就准备上王府抢人了。」
                  「抢人?」玉堂春纳闷。
                  六子赶忙抹了鼻涕解释:「师父,您一走就好几个时辰,六子又慌又怕,怕师父要真回不来,六子我可怎么办啊!想来想去,心道与他们拼命算了,可拿了刀,六子还是不敢去。这下可好,您回来,您回来了就好了。嘿嘿……」
                  挠头傻笑,六子赶忙搀扶着玉堂春进屋,一面进屋,玉堂春就一面喝骂六子。
                  「你小子,今儿上午你怎么不与师父同生共死啊?现在倒好,猫哭耗子假慈悲起来了。」
                  「师父,六子我不胆小么?哪儿像师父您,胆儿大,龙潭虎穴都敢闯。」连忙赔笑,六子为玉堂春端了杯茶。
                  饮茶而尽,玉堂春惊吓了半晌的心思,总算是定下来了,可定过之后又是忧虑。
                  「这事儿啊,还没完,指不定那位旋王爷还想什么方儿折腾我呢。」长叹一声,玉堂春悲从中来。
                  一听这话,六子更慌了。「那怎么办,师父?要不,咱们服个软,回保定得了。」
                  「别给我提回保定,谁提我跟谁急!」拍桌而起,玉堂春难得的发了怒,可起得太急,又闪了脚。
                  「我……我不提还不行么?」六子又上前搀扶,一番手忙脚乱,是打了茶杯又翻了板凳,最后折腾下来,玉堂春拍板定论了。
                  「得,咱们还是看看风声再说,师父大半生的积蓄都花在这回春堂了,若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心不甘啊。」
                  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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