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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玉泽秋慢慢的转头,又定定的看了玉堂春半晌才道:「现在你瞧见了,瞧完了你就走吧。」
「师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玉堂春走了过去在他床头坐下,才道:「你这是何苦?我只是担心你的伤,才过来瞧瞧的。」
「谁要你担心。」咬了嘴唇,玉泽秋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不过是想过来看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将自己的腿治好。
「好,现在你瞧见了,是,我玉泽秋确实学艺不精,确实不如你保定府第一神医!我非但没治好自己的腿,还落了个大笑话!如今,这个笑话你也瞧见了,你要笑便笑,用不着你假惺惺。」
恨恨的说完,玉泽秋便因为气理过急而喘息咳嗽起来。可他素来倔强也不肯在玉堂春面前示弱,只将咳嗽憋在胸中,直憋到脸红气粗却仍是不肯松口。
见此状玉堂春更是心痛,忙拍了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这气一顺,玉泽秋便自是不能忍的大咳了起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玉堂春不住为他拍肩顺气。
「师弟,你这是何苦啊!」
是啊,这是何苦,他玉泽秋自己也想不明白。打小他这个二师兄就样样比他强,但凡学医学文都比自己强,师父又最是偏爱他,可偏生几个师兄弟里头只有他可怜自己,同情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婊子的儿子,出身不好,声名也不好。可就算他是婊子的儿子又怎样?他的所作所为又有哪点比旁人差?他玉泽秋纵使被人轻视也不愿意输这口气,只是事不如人意,无论他怎么奋发图强都赶不上身旁这个二师兄。
对他,他心里总是又恨又妒,恨他对自己的下作心思,恨他总是这样可怜自己,恨自己样样不如他强。可无论他怎么恨,这个师兄总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似有团火,不知道怎么着烧却又熄不灭。
寻思到此,更是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止了咳,那玉泽秋的一张脸已经生生的咳红了。只倒在玉堂春的怀里不住的喘气。
倒是瞧着他,玉堂春却越发的悲伤起来。
他不是不明白小师弟的心思,只是自己终究放不下他,可现下,他就要走了,他这一去也不得晓何年何月方能见面。只觉得自己心心念念大半辈子的人就要这样离开,终是忍不住的悲伤难受,不由得拼了全力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
「小师弟,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你听我一次成不成。那腿伤不比别处,若是耽搁了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我只求你好,不求别的,你就让我帮你看看如何?」
听了这话,玉泽秋更是想要挣脱,可浑身虚脱无力竟挣不脱半分,只由他抱着自己哀哀低语。待他一番话道完,才惊觉自己的手背上全是泪水,全是玉堂春落下的泪水。
又是吃惊又是讶异,玉泽秋忍不住微微仰头去瞧玉堂春,却见得烛光之下,那玉堂春的眼中满是泪水,满是伤痛,说不出的令人哀伤。
这样一个情景竟叫他忘记了挣扎,只呆呆的由他抱着自己,呆呆的由他掀开了被子为自己瞧伤。
待自己回神,那玉堂春已然为自己瞧好了病,只笑着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骨头没有接好,又在牢里染了湿气,才使得双腿气血不通。
「可是不能久拖,再拖下去这双腿只怕是要废。好啦,赶明儿我去为你请个正骨的师父来,再给你开几副活血散瘀的药就成。」
不免故做轻松,玉堂春替他盖好了被子又是一番安慰。只是,言笑之间却忍不住别过脸悄悄的抹了抹泪水。
见他如此,玉泽秋也不知他是有心安慰自己,还是确无大碍,只是心里也不计较,转过头看着玉堂春出神。
出神间,玉堂春心里又是一阵翻腾,也是呆呆的回瞧他,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的样貌心思一点一点的刻进骨头里,也好过一生不见。
但他终是不忍,只强笑道:「师弟,你瞧着我做什么?我知道你心里不待见我,我这就要走啦,往后,我也是不能再招你厌烦了。只是我走后,你那性子还是要改改,总不能这样一辈子的任意妄为。我走后,还望师弟你好好保重就是。」
听得他告别,玉泽秋也未往心里去,还当他说的走只是要回回春堂,因此也不计较他话里的哀伤,仍是扯开嘴角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倒是玉堂春,见得如此难忍心中苦痛,垂了首道:「师弟,你知道,我心里疼你,欢喜你。这话,我从来不敢当着你的面儿说,今日也罢,你就当我再做一次梦吧。」
言毕,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抱住玉泽秋,在他额际、发梢和唇上轻轻一吻便快步下楼了。
被吻得发愣,玉泽秋也是忘了生气,待回过神,这阁楼之上哪里还有玉堂春的影儿。怒从心起却骂不出口,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竟是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再一摸面颊唇角,仍兀自烧得厉害……不禁是又羞又怒,却道不清楚个中滋味……
先不说玉泽秋。且说玉堂春从玉泽秋处回门,一路却是失魂落魄,满心里只是离别愁绪,待回到回春堂向六子打听得知溥旋并未前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可想溥旋素来做事缜密,断不会生出些什么纰漏,只怕是送瑞格格出城的事一时还不能安排妥帖。
因此,告慰自己宽了心,又嘱咐六子去转告瑞格格和锺承全,让他们切勿担心,稍安勿躁就是。可不曾想,自己是这样的安慰,但那溥旋却是一去了几日都全无音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只说二日清晨,玉堂春就打发了六子前去请了个接骨大夫为玉泽秋瞧病。
六子前去,那玉泽秋仍是倚着床沿呆呆的看着窗外发呆,见了六子来不招呼也不理会;六子知道他这个师叔从小性子就怪,也就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气恼自己的师父派了自己这样一个苦差。然后,两厢不理。
那接骨的大夫为玉泽秋瞧完了病正完了骨,六子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只道,这师叔素日就不待见师父,而昨天师父回来又嘱咐自己,说是早些儿收拾东西要与同庆王爷一并去香港。
他想,将这样一个消息说与他听,不正是合他的心意么,不但能表明师父已将他放下,又能拿话激他一激,岂不是两全其美。
六子一番心思过胸,便顿了顿没有随那接骨的大夫一并下楼。见他踟躇,玉泽秋不免纳了闷,只道六子怎么还不走,谁料那六子竟嬉笑着上前给自己做了个礼。
「我给师叔道喜啦。」
道喜?玉泽秋皱了眉,倒也并不想追问缘由,却是六子自顾自的接口说了下去。
「我知师叔素日的心思,一心只想争做这杏林第一,可是以往有我师父在,师叔是总不能如意。但现下好啦,我师父要随同庆王爷去香港啦,我师父一走,您哪可就是第一了,所以六子我提前来给你道个喜。」
拈酸呷醋夹枪带棒,六子正是好一顿排挤,可他那些话玉泽秋都没有听进心里,满脑子里只听见了香港二字,连六子是何时走的他也并不知晓。
只想着怪道昨日晚上他说是要走,自己还当他只是回回春堂,却不曾想是要一下离了自己远去,且还是要和那仗势欺人的溥旋一起去!
瞬时心里一股无名火起,抬手就将床侧矮几上的一个花瓶扔了下去。可见那瓶子碎了一地,自己又茫然了起来,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恼怒,若说是因着他去香港,却又是无论如何的想不通。只得思来覆去,看着那窗外渐渐的呆住……
又是过了几日。这几日来,那溥旋竟是没有半点的消息。
玉堂春几次和六子去王府里打听都没有得着什么消息,等到了第四日的时候,溥旋仍是半点消息没有,而玉泽秋的腿却已经大好起来,能下床走动了。
等得第五日的时候溥旋还是没有消息,却是一队官差进了回春堂。那些官差凶神恶煞的冲进回春堂也不多做分说,只说是捉拿乱党余匪,就把几人绑了押赴大牢了。
进了大牢这才知道,同庆王府今儿早也是抄了家,说是什么理通乱党又走私枉法,这才治的罪。但幸甚王府虽然抄了,却并没有拿到溥旋,那溥旋早是不知踪迹。
知道溥旋无事,玉堂春心里是又忧又喜,又气又怒。
喜的是溥旋无事,忧的是他下落不明,而自己又身陷囹圄凶多吉少,这怒嘛自然是是暗底恼恨溥旋说是要带自己去香港,却没想他自己一个人倒先失了踪迹。
这倒好,空留下自己一干人代他受罪。
不过也是甚奇,往日里自己总是胆小怕事,可时至今日,滔天大祸凭空而降自己却是半点不惊怕,只是每日在牢里恍惚里想些往时旧事。
想来,人生一世总是苦多乐少,你正道什么春风得意却又是浪起滔天,不过一阵风来,忧喜俱散……
如此,也就安下心来任凭天命。
待得几日过后,玉泽秋上牢里来瞧他了。
师兄弟一个照面打下来,玉堂春先是忍不住笑了。想这际遇也是荒唐,不过个把月两人的情形竟是颠了个个儿,只是难得小师弟会来瞧自己,心里不免有些甜意。
可玉泽秋不这么想,他一见得玉堂春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问了句:「你可是要去香港?」
闻言一愣,玉堂春真真是哭笑不得,心道这都什么时候,师弟竟还想起问这茬。只得苦笑道:「去不成了。」
「那你先前确是要去。」不依不挠,玉泽秋继续追问。
怔了怔,玉堂春道:「确实有这一说,不过现下怕是要去阴曹地府了。」
「确是要和那个乌龟王八蛋一起去?」玉泽秋恨骂,倒叫玉堂春愣了好一阵子才得晓这乌龟王八蛋说的是谁。
他失笑,只道:「他倒确实是个乌龟王八蛋。只是,我怕是再也见不着这乌龟王八蛋啦!」说着,竟忍不住是一声长叹。
听得他叹息,玉泽秋心里忍不住又兀自恼恨了起来,心道:那乌龟王八蛋都已经将你丢了下来,可偏生你却还想着见他!
他是这样恼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无趣,他想那人与自己何干,自己为何又要生些闲气,因此心里更是气苦更是恼怒,只道:「我不要你让我做什么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