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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城最出名的地方莫过于漠河。
漠河起源于南疆最有名的苏未山,途中流经多个重要城市,在漠城地带形成细流河面,船只可以经此直达下一座城镇。
因此是一条极为便捷的通道。不管是来往客旅,亦或是本城的居民,大多选择此路径。
此刻,拂柳岸边正停靠着一艘木船。
秋风凉意,船舱内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人,彼此说着话。
船夫正在认真整理最后开船需要的东西,他每日靠渡船为生,这已经是今日的最后一班船。
整理的空当,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船头的黑衣女子,她面朝着河流的方向闭目养神,脸上神色淡淡,从上船开始,这个奇怪的女子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微微叹气,每日来往的客人何其多,他们,想必都是有故事的人吧。
船只准备妥当,船夫正欲撑浆离开,忽然感觉船只一沉,。
男子声音轻柔好听:“船家,可否搭载我一程?”
船头站立着的黑衣女子身子突然狠狠一震,回过头来怔怔凝着身前白衣的男子。
谦谦君子,温润带笑的眼眸里有她泪眼模样:“抱歉,我来迟了。”
其实不迟。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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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微亮,街上已经有行人缓缓走动。
君衍坐在客栈楼下喝茶,一会儿就见萧隐从外面回来,在他面前坐了,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豪饮了一杯。
方才喘了口气说道:“我去查证过了,魏家九代单传,祖祖辈辈都是铸剑师,三年前魏家少主无故失踪,魏家人心涣散,很快就没落下去,原来魏家的老宅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如今漠城里最好的铸剑师是在沈家,听说,他们家向来与魏家是死对头,以往魏家还在鼎盛时期的时候,处处压他们一头,魏家一倒,沈家就彻底翻身了。”
“沈家如今当家者是什么人?”略沈眉,君衍开口问道。
“叫沈幕,听说他为人非常重情重义,妻子死了十年,一直没有续过弦,”萧隐停顿一下,转而说道,“他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不续弦的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如今还尚未出嫁。”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越听越觉得离谱,君衍抬头看他。
萧隐笑嘻嘻:“魏家少主无故失踪,说不定魏家的铸剑谱已经落在沈家手上,我们要拿到手可没有那么容易,你可以使用美男计,到时候他女儿爱上你,不愁拿不到剑谱。”
“如此也好,省得多费功夫。”君衍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萧隐一口茶没喝下去,“噗”的一声全吐在了对面男子身上,“哈哈!阿衍,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他们从小就认识,除去君臣名分,更是最好的朋友,在外便是熟稔的直呼姓名,君衍漫不经心掸了掸胸前被他喷湿的衣服,语气慵懒的:“谁和你开玩笑,我们现在就去沈家拜访,”起身,最后不忘冷冷落下一句话,“哦,还有,衣服不能穿了,你需得赔我一件,你要是手上没有余钱,我就直接从你下个月的响银里扣了!”
“喂!”一听他说这个,萧隐立马跟个皮球似的蔫了,起身巴巴儿的跟在他身后,循循善诱道,“我那点儿响银都不够我一个人花的,其实吧,依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不还是我去色。诱得了。。。。。。”
君衍回头瞧他一眼,淡笑应:“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了。”
萧隐:“。。。。。。阿衍,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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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君衍同萧隐以客人身份入了沈家大宅。
老板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却与想象中精明的样子大不相同,若不是下人介绍,恐怕不会有人认得面前这个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的中年男人便是这府中的主子沈幕。
“两位请坐,不知两位光临本府,可是要铸剑?”
来沈府要求铸剑的人,大部分是江湖人士,而眼前的两位年轻男子,清俊脱尘,看起来不像是常年闯荡江湖之人。
若是官商,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来。
有丫头奉上茶,一边倒茶一边忍不住抬眼偷偷瞄了瞄大厅中站立着的英俊的客人,退去时脸颊依稀染了一丝红。
她还从未见过这般气质高贵的男子呢。。。。。。还一次就是两个。
面前忽然落下一双绣着兰花的鞋履,她低着头差点撞上,她的心一惊,面前女子的声音温凉的:“走路怎么不看路,撞到人了怎么办?”
“小、小姐,对不起。”她连声道歉,这次脸却是彻底红了。
女子见她懊悔模样,也没有真的责怪,只道:“往后小心些。”
“是。”
“府上来客人了?”
“是的,来了两位公子,长得很好看,看起来,不像是来铸剑的呢。。。。。。”
“不像。。。。。。”女子喃喃念了一句,往某个方向淡淡看了一眼,回头道,“好了,去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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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三人坐下了,君衍慢悠悠饮了口茶,抬眸望着座上的沈幕,缓缓说道:“沈先生,听说你们沈家有世上最好的铸剑师,也不知是否真如传言所说?”
谈到铸剑,沈幕立刻朗声大笑起来,语气中溢满的皆是自傲:“那是自然,这世上,没有我们沈家造不出来的剑。”
“此话可当真?”他似不相信,轻问道。
“自然当真,公子想要什么剑,尽管直说。”
他沉吟片刻,稍倾,口中似漫不经心的轻吐出两字:“湛泸。”
“——什么?”一听到剑的名字,沈幕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君衍懒懒抬眼,目光深如潭水,仿佛是笃定,只道:“这把剑,沈家能做么?”
“这。。。。。。”沈幕难得的迟疑起来。
湛泸,名剑之首,传说是由一千年前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铸造,是君子之剑,神铁打造,在冰冷的的泉水中冶炼,历时一年才完成,剑身乌黑冷澈,剑之成也,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
并不是他推托,也不是他沈家找不出来材料,而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见过此剑,或者说,世间存不存在这把剑都是未知数!
更别惶论去打造了。
君衍也不催促,只低头抿茶,萧隐坐在旁边,折扇下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半响,正以为气氛要就此沉默下去,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道清亮的女声:“公子要的剑,沈家能做。”
三个同时抬头,一白衣女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容颜称不上绝色,然而眉色间清丽淡雅,十分耐看。
“素衣。”沈幕出声唤道,神色间略显得古怪,像是隐隐的斥责。
原来进来的女子便是沈家独女沈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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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衣朝着中年男子微微点头:“放心吧爹,没事的。”
见她出言安慰自己,沈幕脸色依旧不大好,但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素衣转而抬头看着座上的君衍,抿唇笑了一笑,说出条件:“铸造这把剑的材料十分难寻,铸造时间也不是一日两日,费用相对来说会比较昂贵,也不知公子可否接受?”
女子话说得很清楚明白,如果不能支付昂贵的费用,自然也就不用铸剑了——相应的,也不会损害到沈家近年来日渐蓬勃升起的声誉。
——毕竟那是一把世间从未听闻有谁见过的上古神剑。
外界传言只说沈幕是个至情至性之人,除了对亡妻的悼念,另一方面也担心女儿受到欺负,因此自亡妻死后十年来一直未曾续弦。
他如此聪慧的女儿沈素衣,反而极少被人提及。
是有意忽略?还是真的没有人发现?
君衍撑着下巴,眉微微挑起来,神色显得饶有兴趣:“我们既然能提出这个要求,价钱当然不在话下。”
“那便没有问题了。”沈素衣点头应下,“公子能付钱,沈家就能拿出来。”
萧隐在旁眸间一转,微肃了脸上颜色:“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拿多少钱我们都没有问题,但姑娘能拿出我们要的东西么?”
沈素衣低头轻笑一声:“若是公子不信沈家,大可去别处问去。”
她倒也不强留什么,这件事情却越发显得有趣起来,君衍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也不知我们需要等待多长时间?”
“沈府全部铸造人员同心协力,最多当不超过一个月。”沈素衣笃定接话,又道,“公子若是不放心,可在府中停留些日子,直到湛泸铸造完成。”
“如此甚好。”
“那就请吧。”事情谈妥,沈素衣也爽快,立刻抬手招呼下人过来安排客房,下人便领着君衍和萧隐去了。
大厅里一下子只剩下沈幕和沈素衣两个人。
“。。。。。。素衣。”良久,从沈素衣进来后就没有说过话的沈幕开口唤了女子的名字。
沈素衣背对着他,低垂了眸,看不清脸上神色,顿了顿仍是转身离开:“爹,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湛泸的事情,女儿自己处理就好,女儿知道分寸,不会有事的。”
她毅然决然的转身出去了,没有看到身后中年男子脸上的神情,担忧,焦虑,抑或是。。。。。。对于往事的悔恨。
门外薄薄的暮光,碎金似的洒在白衣女子单薄的身上,她离开得毫不留恋,整个人虚虚在光影下,却仿佛脆弱得下一刻就会消失。
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无法挽回。
他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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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沈家,看起来似乎与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回到沈家安排的客房,萧隐寻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说道。
君衍站在桌前斟茶,一时没有答话,屋子里就只有他倾倒茶水发出的哗哗的水声。
萧隐说得没错,联系起看到的一切,沈家所有人的言语举止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表面看起来,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铸剑商人而已。
但隐隐的,一进入沈家,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茶斟好了,君衍走过去顺手将茶杯递给萧隐。
萧隐放下折扇要伸手来接,他忽然想起什么,便对着他说道:“你注意过没有,沈素衣的发式与寻常女子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萧隐不明所以,一会儿脑海中想起什么,从椅子上腾的站起来,差点撞翻君衍正递过来的茶杯,他手忙脚乱接住,仍不免洒了些在衣上,他全然不在意,急急忙忙说道,“的确不对!沈素衣梳的分明是已婚女子的发式,可从未听说她已经嫁人了!”
不管从外面得来的信息,抑或是沈府内,除了沈幕和下人,并没有见到任何陌生男子的踪迹。
在北泽,女子对于发式非常讲究,未婚女子与已婚女子的发髻截然不同,某一方面来说,也是宣告众人已婚女子的身份,从而杜绝了未婚男子对于已婚女子的追求。
因此,若非真的已经成婚,她绝对不会梳女子已婚的发髻。
“沈家如今的当家虽然是沈幕,但真正做的了主的,明显是沈素衣。”君衍淡淡提醒。
萧隐赞同点头:“没错,不过沈幕若真的仅仅只是疼爱女儿,这么早就将整个沈家交给女儿打理,也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因为安排的房间不在一个方向,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萧隐告辞离开。
出来时落日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天中的余晖仍未完全散去。
淡蓝色的天空中夹杂着紫色,他踏着夕阳残留的余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百无聊赖的摇着折扇,耳际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他脚步停住。
蓦然回头,走廊里空空荡荡,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微风吹过,走廊两旁的树叶簌簌作响。
是错觉么?
没有看到人,他回头继续往前走,眼角余光却发现走廊外的一颗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人一晃而过。
有人在偷看他!
那原本是他视线的死角,若不是刚才听到的声音,他根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