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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九歌脸上的嘲讽之色微敛。
桌上热茶依旧,留下两个喝了一半的茶杯,碧萝前脚刚走,后脚绛秋就走了进来,得到允许后将茶具收拾干净,然后走到她面前站定,依旧冷冷淡淡的问她:“姑娘,今天还去书房读书么?”
九歌挑眉一笑:“去啊,为何不去?”
为何不去,人生得意须尽欢。
反正,不过是笼中鸟,阶下囚而已。
。
永安二十二年。
岁末。
西域第一大强国疏勒与北泽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战场生死无骨,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听到战事的时候已经是半月后,九歌正在窗前借着天光看书,因为没有真正用心,所以具体内容她已经不大记得了,只记得从那以后,每日楼下总有将士从外面匆匆返回,在司寇的房间内呆上许久才会出来。
一日傍晚,夕阳染红半边天,楼下又有将士返回,只这一次,将士的盔甲上镀上了一层夕阳鲜艳的色彩。
“姑娘,今儿不看书了?”绯衣女子合上书便往外走,绛秋亦步亦趋的在她身后跟上。
九歌漫不经心回道:“不看了,看腻了,从今往后,再也不看了。”
“哦。”绛秋讷讷应了一声。
就不能期待木头人还能有什么别的反应,九歌撇撇嘴,自顾自往回走了。
这一天吃过饭后九歌并没有急着睡觉,从绛秋那里要了一盘围棋,就蜷在矮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她不会下什么棋,充其量只懂规则,不过“双方”实力均衡,一时半会儿还下不完了,下了很久,棋盘上突然多了一只属于男人的手,落下与她对立的棋子。
两人皆不出声,仅七步,九歌就发现自己被将死了。
“没意思,不玩儿了。”她怒,伸手欲要搅乱这一盘棋,手臂却被人狠狠捉住,捏得她不住皱眉,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听得男子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小酒儿,你给我的地图,为何是假的?”
——
208 我一定会找到她
九歌浅浅扬眉,明知故问:“什么是假的?那张地图原来是假的吗?当时桌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就随便拿了一张。”
她如此云淡风轻,他只觉得心头火烈烈燃烧,无法遏制,双眸狠狠瞪着她,手下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已依约可见她白皙手腕上一圈明显的淤痕:“我自认待你不错,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手腕剧痛像要断裂,九歌却噗噗笑出声音来,缓缓启唇,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若你真是我师父,我自然不会这么待你,只可惜,你不是。”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他似乎吓了一跳,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识破,目光顿了顿,没有否认熹。
她也没有要等他说话的意思,手抬起,肆无忌惮摸到他脸上面具,继续道:“就算不看你的脸,我也知道你不是他,我师父,从不会跟我说让我回到他身边这样的话,相反,他必然也不会让我身涉险境去盗取什么军事机密,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急着知道,总会有你知道的那一天,”他反扣住她的手,不让她将面具移开半分,怒极反笑,“说实话,我原本对你还有些兴趣,但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令我失望至极,不过……这么美丽的女子,轻易杀掉的话未免可惜,况且,你的作用还远远不止这些,我自然不能放你走,如此一来,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已经不是她能预料的范围,打从一开始被带来这里,明面上是居住实则却是软禁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明白,九歌默然垂眸:“悉听尊便。靴”
。
入夜,深夜时分。
沧州城外军营。
将士们接连忙活了好几日,安置好受伤的伤员,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休憩,整个军营内唯有来往巡逻的士兵发出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主帐内有幽幽的光火。
屏退众人之后,主帐内只留下了两个人。
身着便服的青年公子立在帐内,英挺的眉微微皱,深邃目光在帐内缓缓扫视,仿佛是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房中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并无任何东西与别处不同。
半响,青年公子对着身后站着的人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身后人沉默,片刻后突然单膝跪地,军甲发出清脆声响,恭敬回答道:“……知道。”
从京都来的贵公子,他原认为同以往来军中锻炼的纨绔子弟没有任何不同,或许还会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对于他,他之前多有轻慢和排斥。
然,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让他不由自主对他刮目相看。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说的,许便是眼前之人。
。
“如此,我便不绕弯子了,”君衍道,“我想问你一些小小的问题。”
脑海中一闪而逝那日女子离开时的背影,他隐约猜到什么:“公子请问。”
果然,君衍开口:“半个月前,你回到军营的时候,可是在这里撞见过一名女子?”
“是。”
“她拿走了这里的某样东西?”
“是。”
“那东西……很重要?”
他略略迟疑了一下,随即如实回答,“无关紧要,她拿走的是已经作废的草图。”
“是吗?”君衍眉微敛,口中喃喃一句,静默了良久,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正当他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又听到男子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说不出的低哑难听,“……她离开之前,可曾说过什么没有?”
他下意识怔了怔,然后答道:“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确什么都没有说。
男子没有再追问什么,离开主帐之前,听到男子在他身后认真道了句:“那一晚,多谢你手下留情,没有伤害她。”
“不谢。”他淡淡回了一句,转身出了门去。
出来时帐外明月高悬,冷月映衬着地上皑皑的白雪,他独自在军帐前站了许久,月光斜斜拖长他一个人的影子。
边关的生涯寂寞而孤清,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孤身一人身陷险境的时候,他会在心底抑制不住的疯狂默念一个人的名字。
她会不会记得他?
会不会等着他?
会不会以为那只是他说的一句玩笑话?
她答应过他的。
总有一天,他会凯旋而归,将她娶做自己的妻子,给她旁人给不了的一世宠爱。
然而,不知怎么,他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日从他手中逃脱的女子的背影,一点一点丰满起来,竟逐渐同她的身影完美融合。
“辛副将,将军正派人四处找您呢,您怎么呆在这儿也不出动静啊。”出神间,忽然被跟随这里的属下叫醒,他急忙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询问:“可知是什么事情?”
“大约是跟您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吧。
“对于这次疏勒的进犯,你怎么看?”
“……这,属下可猜不出来。”
他爽朗一笑,大跨步往前:“其实很简单,近几年来疏勒在西域一国独大,早已引起各国不满,想要联盟怕是没有可能,而他屡次进犯我北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一次,我们必须给他们一点儿厉害颜色,让他们永不来犯。”
。
油灯燃到尽头,悄无声息的灭了,帐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墨城进去的时候正是这样的场景,没有了光亮,帐内只能隐约瞧见一些模糊的影子,而一人正背对着他站着,一语不发。
他低声禀报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准备点灯,听到男子开口:“就这样吧,不用管它。”
“公子……”墨城担忧唤道。
从那个红衣的女子消失离开,男子不知为何突然跟军中主将聂臻换了这个主帐,每一日从军队回来,他就久久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什么话也不说。
斟酌了一下措辞,墨城安抚道:“……姑娘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不得不先行离开,公子不必太过于担心。”
君衍没有回头,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驿站,她说她下楼拿东西,然后便消失了的事情?”他不解其意:“记得。”
“那个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怎么担心,因为心里始终觉得她还会回来,果然,没过几天我就收到萧隐传来的消息,告诉我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虽然回来后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为何她会跟萧隐碰在一起的缘由,但她安然无恙的回到我身边,其余的事情我就可以不关心,然而这次的感觉不一样,她不告而别,是自己趁夜走的,我总觉得,她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公子……”墨城不由得凝眉,却不知如何开解。
他是君衍的贴身暗卫,与他一同长大,几乎见证了他所有的成长,他遇事从来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哪里见过他如今这般颓唐模样?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颠沛流离,有幸遇见我母亲,方觉人生圆满,然而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跟上天偷来的,母亲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都不能缓过劲来,甚至直到如今都不愿昭告天下我母亲的死讯,他后来告诉我,若是想做一个自由无束的君王,就必须学会绝情绝爱,不能爱上任何人,因为情爱之苦,是世间之大苦,”
君衍继续说下去,害怕一停止,脑海里就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不去关心什么,也不去爱谁,但直到遇见她,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受你掌控,也突然明白当年母亲诈死失踪,我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果真没有骗我。”
墨城扑通一声跪下,坚定道:“姑娘非平凡女子,定然不会有事!”
她是很不平凡,没有他,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他那么想保护她,保护一点儿不柔弱的她。
那个她,不仅能从千幻山庄的爆炸中逃脱,还有余力将凤初救下;
那个她,向来对他不冷不热,不会对他说什么真心的话,情意却全写在脸上。
天地辽阔,可她只有一人,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
【阅读愉快。】
209 美人妆(一)
城市的巷角,几个约十一、二岁的孩童聚集在一起,团团围住中央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小女孩。
“丑八怪,一半是人一半鬼!”
“丑八怪,长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
“……”
“你怎么长得那么丑,你爹娘是不是也长得很丑啊?!熹”
孩子们一连串的恶言相向,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始终垂着头不发一言,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然,当最后一人骂出口,不堪入耳的叫骂提到那两个人时,小女孩突然仰起头,恶狠狠的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那目光里夹杂着满溢的怨毒,骂人的孩子们竟被她的目光骇了一跳,一时傻愣在了原地,不过片刻,被瞪的小孩子反应过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朝她头上狠狠掷了过去!
“叫你瞪!叫你瞪!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穴”
石块有一面是尖的,正中她额头,鲜血顿时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便显得一张小脸更加可怖,几个孩子见了血并未感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一个个又从地上捡了石块,一股脑儿的往女孩身上扔过去。
石头不停的砸到她的头上、身上,耳际充斥着连绵不绝的谩骂,越发刻薄尖锐,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冰冷绝望的感觉一次次灭顶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心里想着,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也好……
那双大手不知是何时落下的,男子的声音如此温润好听,她像是从此沉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
“打不过为什么不躲?”那道声音柔和道,竟将浑身脏污的她轻搂到了他的怀里。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抱着自己的人,然后愣住了。
她从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