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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夏文雯的部分不会欢乐。嗯。
☆、缄默
第三十章
人都是会变的，但是严婷雨的变化，让夏文雯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优雅雍容不见了
，瘦削的脸上，眼眶红红的，沉重的眼袋盛满了疲惫，苍白的脸上，红肿还未消褪的脸颊格
外突兀。
那一刻，夏文雯知道自己错了。
两人对视着，静默着牵起了手，无目的地走着。
严婷雨直视着前方的路，眼神空洞：“抱歉，我办不到。”
“是我错了。我以为你什么都能办到的。”夏文雯疼惜地看着严婷雨，许久，垂下了头
，眼泪溢出眼眶：“是我错了。我放你一个人去面对，我什么都没做，一个安慰或者鼓励的
电话都没有。你那时候，恨我么？”
严婷雨慢慢地摇头：“我应该的。”她只是后悔，如果几年前的自己能勇敢一点，这场
婚姻也许就不会存在。只怪那时自己太年轻，对自己不够负责任，只怪那时候自己没有想到
过，还会有一个人闯进自己的心里。
夏文雯别过了脸，可是严婷雨没有血色的皮肤，肿起的脸颊，瘦得格外分明的蝴蝶骨在
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严婷雨的时候，一个嚣张胡闹着，天不怕地不怕
，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因酒精泛着红晕，对谁都笑得张扬，笑得没心没肺；一个优雅淡然地噙
着笑，眼神温柔如水，举着酒杯，举手投足透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自信而让人安心。酒吧
很闹，霓虹灯眼花缭乱，夏文雯却一眼看到了严婷雨，注视着那个眼里带着温和宠溺，同样
注视着自己的女人，并沉溺其中。
原本以为是自己生命中过客的人，却成了牢牢掌握自己所有情绪的人。只是，终究还是
要陌路罢了。纠缠了一番，还是同一个结果。夏文雯泪水恣意流淌的脸颊上，突然扬起了一
抹怪异的笑。
晚霞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又斜又长，然后天色暗下去，暗到再看不清彼此的脸庞，然后
细密的雨打下来，手上的温度一点点消减，泫然璀璨的泪光闪耀着，让人的心疼得发紧，想
哭，也想笑。秋末的雨很凉，雨滴从发梢滑落到脖颈，融化进肌肤，和发烫的心尖冲撞。手
上的力度渐松，两个人都停住了，犹豫着应该再握紧，还是放手。
苦涩的河水流淌在两个人的心上，大雨滂沱起来，两只通红的手承受不住雨滴的重力，
缓缓垂下来，指尖划过指尖，滴着水，落荒而逃，不自然地把手藏在身后。
“再见。”“再见。”听到面前的人说出同时同样的话，严婷雨愣了一下，笑了。夏文
雯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笑里满是宽容宠溺的女人，再没有人的笑容，能比这个笑容更让自己安
心。只是这笑容里，苦涩已经弄得化不开。
缄默着，没有说出分手，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严婷雨的背影依然挺直，却少了从容自信，多了落寞孤独。夏文雯看着她的背影，眼睛
再次模糊了，一直都是被照顾被宠爱着，第一次感受到寂寞的滋味，原来这般苦涩。严婷雨
转身的一瞬，她尝到了。
雨下到了夜深，担心得睡不着的颜湑接到了电话。
按了接听键，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电话那头微弱的呼吸声，任颜湑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等颜湑急得准备冲出宿舍的时候，电话那头飘来了极轻的声音：“我在宿舍外面。回不去
了。”
“嗯，等我一下。”颜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知道回来就好。随便套了件衣服，刚准备
出去，又折回来帮夏文雯拿了一件外套。
夏文雯浑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发丝垂下来，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看
到颜湑也没什么反应。颜湑把外套给夏文雯披了件外套，然后扶着夏文雯开始翻墙。夏文雯像
是一点都不着力似的，任着颜湑摆布，一言不发，颜湑皱起了眉，如果和慕涵分手，她恐怕也
好不到哪去吧。想到这句话，颜湑摇摇头，像是拼命要把这想法甩开，更加用力地拖着夏文
雯。
折腾了半天，颜湑实在没力气了。懊恼自己太没用了，竟然如此孱弱。只好扶着夏文雯
把宿管闹了起来，挨了一通骂，好说歹说才破了规矩放进去了。
夏文雯刚挨着床，就像累了几辈子似的闭上了眼。倒是颜湑，咖啡色的眼眸放空地盯着
窗外，想了很多。
情伤总是能让人成长，夏文雯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死气沉沉，会笑了。不像开始那么爱张
牙舞爪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现在的夏文雯，性子也沉稳了许多，对所有人都客气了很多，会
淡淡地微笑，礼貌却疏离。看着夏文雯嘴角的冷冰冰的弧度，颜湑莫名觉得有几分严婷雨的
影子，却丝毫不敢提及这个名字。
看到夏文雯的样子，颜湑心里也不好受。她怕疼，怕失去爱情的撕心裂肺，每次拥抱慕
涵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酸酸的，情不自禁地想要抱得紧一点，更紧一点，像是融进骨血里也
不能够稀释她心里的混乱和紧张。慕涵是越来越忙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补
眠，颜湑注视着慕涵瘦下去的脸颊，感受着她清浅的呼吸，总觉得像一场易碎的梦。自己明
明应该是主角，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躲在后面享受爱情甘霖的那一个，甚至连慕涵最
近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两边的事情忙碌下来，慕涵刚刚才把自己甩到沙发上小憩一会，手机就响了。颜湑不高
兴地撇撇嘴，把手机递到了慕涵耳边。慕涵看上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在说“倒是越来
越会照顾人了”。只是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就浪费了颜湑的贴心，蹭地坐了起来。
“投标的事情有问题么？”慕涵小声问道。创办了木夕公司后，靠着在国内外累积的人
脉路子，结合国外先进的管理理念，公司发展是一日千里。最近为一次重要的投标，慕涵没
少操心，如果能拿下这次投标，木夕公司转为股份制便□不离十了。
“有，也没有。我们的实力想拿下这次投标，虽然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但这一搏还是很
有希望能赢的。只是，竞争对手，是李氏集团。”
慕涵一如既往地镇定，道：“李氏集团正在接手一个重要项目，不会调动太多注意力在
这次投标上。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担心拿不下……只是这样势必会引起李氏集团和妈的注意，要知道我们的发展
速度已经很引人注意了，若是再抢了他们的投标……我想，不可避免地会被调查。”慕澜在
心里思量着，虽说和强势的老妈对抗是她一直想而不敢做的事，可她不是慕涵，也早已淡了
追求自由的心，这次为了妹妹忙活，心里还是紧张的。
“那又怎样？”慕涵声音稍稍提高了些，换了一只手握住手机，表情像是无动于衷，“
拿下这次投标，公司也就差不多稳了。尽管不能和李氏对抗，但至少能死撑着。我不必怕她
。”慕涵在心里默默重复了最后一句，想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最后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
慕涵的镇定无疑是令人安心的最好剂药。慕澜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同样是打两份工，
慕澜也累得不清了，语气里也尽是疲惫。慕涵觉得有些内疚，却也无可奈何。
“又叹气，瞧你最近累的。”颜湑看慕涵终于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凑上去，轻轻啃咬
她款款系成蝴蝶结的腰带，像是调皮乖张的孩子。
“慢慢就好了。还好你在。”慕涵又叹了一口气，公司发展地比她想像的要快，也意味
着面对挑战的日子，不远了。
“不是说那啥么，每个成功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小……呃……人……”颜湑想了半天，“
小女人”“小男人”似乎都不太合适，只好面色窘迫地直接说成“小人”。
慕涵噗哧笑了出来：“是啊，你就是那个小人。”
颜湑的脸色垮了下去，刚想说几句驳回点面子，该死的手机又响了。不同于刚刚的严肃
，这一回慕涵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任着手机响了将近十几秒，感受到那人的锲而不
舍，才缓慢地接了手机。
“谁啊？”颜湑忍不住想偷看慕涵的手机，却又觉得不太合适，颜湑总觉得不经申请就看
手机，就算是在恋人之间，也是不合适的。
“李志川。”慕涵吐了吐舌头，用口语说道。
颜湑用两只食指堵住耳朵，撅着嘴走开了，步子大摇大摆的，很明显地表示出“我不高
兴了”。颜湑还记得慕涵七夕那天中午和李志川出去吃饭的事。虽然她并不怀疑慕涵，但那
是慕涵第一次对她说谎，而且是因为李志川。她不过问不代表不介意，大石头堵在心里落了
根。
人都是会蹬鼻子上脸的，给点阳光就比菊花还灿烂了。李志川的邀请频繁得让慕涵深深
有一种想把他拉黑的冲动，可是又担心引起更大的反弹，时机未成熟，要是把他逼急了，和
慕端梦一起施压，结局就恐怕不好看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私人邀请被拒绝之后，李志川可以以工作之名邀
请。“快元旦了，一起讨论一下公司元旦晚会的安排吧”，这般理直气壮。
慕涵看着一边还等着被哄的颜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直接在颜湑耳边落下一吻。颜湑一
点都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相处了这么久，颜湑对慕涵的味道，比慕涵自己还熟悉。
“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他说工作的事，我没法推脱。”慕涵知道颜湑心里再不愿意也
不会拦着她去，这就是颜湑的性子，不爱争抢不爱纠缠，但是慕涵知道颜湑的大度永远只是表
面上的，所以她还是解释清楚了。
颜湑学着慕涵环抱着胳膊的样子哼哼，可是偏偏学得不像，偏生没有那个气场，倒像是
闹别扭耍傲娇。慕涵哭笑不得地顺了顺颜湑的毛，道：“脾气和头发一样硬。走了哈。”
刚转身，颜湑开口道：“你的脾气也没有身体那么软嘛。”这话，她从初遇那天就想说
了。
慕涵身子一僵，看来她是惯坏这孩子了，这么爱欺负人，说话都带颜色了。不动声色地
斜了一眼颜湑，泛出的冷气让颜湑一颤，抱着抱枕不吭声了。看到颜湑竖起的毛又顺了下去，
慕涵心情格外得好。
“衣服。”刚走到门口，颜湑就扔了一件白色羽绒服过来，还带着暖气的温度，门外化
不开的冰冷突然就化开了。
门缓缓闭合，颜湑的心也混乱起来，不自禁地有些黯然。当然，这些不安，她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