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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女生坐到杜玥翎身旁,杜玥翎立即起了条件反射,坐开了一点,维持一个适当的防御距离。
杜玥翎暗骂自己一时失神,让人靠近都全不自知,这是很糟糕的情况,她应当每时每刻都在警戒状态,尤其在只有自己的时候。
女生显然没有把杜玥翎的抗拒动作放在眼内,或者说是完全忽略了。
她歪着头,看了看书的封面。杜玥翎被她的举动吓倒了,没人敢跟她亲近的。杜玥翎把书放进背包,少了书的阻隔,女生的目光正好对着杜玥翎。
「看够了没?」杜玥翎压着紧张的心情,故作平静问。
「快乐王子不错,儿童读物。」女生终于坐直身子。
杜玥翎不动声色观察身旁的陌生人,长相可以秀丽形容,不是倾国倾城的美,是邻家女孩那样亲切。大概与自己同龄,或者稍为年长一点,也不过十三岁左右。
「儿童读物也有它的深度,比肤浅的人有内涵多了。」杜玥翎扭过头直视女生。
她记得陈翰说过,眼睛之所以是灵魂之窗,是因为眼睛最易出卖人心中所想。从眼神之中可以得到很多讯息,而陈翰第一样教杜玥翎和杜珏军的事,便是好好隐藏自己的眼神。
即使心情有多激动,内心泛起再大的涟漪,眼神也要平静得没有丝毫痕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也喜欢看的,只是我爸总要我看什么历史、经济之类。」女生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叹气。
「所以,你也喜欢看书?」
「准确来说,我是喜欢看小说,然后把感觉画下来。对了!我有画过快乐王子的,你明天会在吗?我拿给你看。」
杜玥翎没说什么,轻轻点头。
「我叫赛茜,很高兴认识你。」赛茜站起来,与杜玥翎面对面,伸出右手。
杜玥翎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只回答:「杜玥翎。」
赛茜收回手,尴尬地挠挠头,还是满脸笑容。
「我爸总是说我的同学接近我都不怀好意,不让我跟他们做朋友,到最后是他们都不愿跟我做朋友了。」赛茜坐下来,看着上方一片天空。
杜玥翎也抬头看了看,被建筑物围绕的一片天空。
「排挤你。」就像公园被摩天大楼孤立一样。
「嗯,排挤我。不过你不是我同学啊!所以……」赛茜双手合十,「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在征求杜玥翎的同意,或者说,是恳求。
杜玥翎定眼看着赛茜,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太好了!」赛茜兴奋地跳起来,似乎为终于结交到朋友而雀跃。
杜玥翎也微微勾起嘴角,赛茜笑得比向日葵灿烂。
「啊!」赛茜忽然惊呼,杜玥翎不自禁皱皱眉,只见赛茜边跑边回头说:「我得走了,爸爸会问长问短的。明天见啰!」
杜玥翎看看手表,才不过六点。
抬头见晏桑在公园入口,拿起背包走上前。
「小姐,你要的是这本书吗?」晏桑把书递上,恭敬有礼。
杜玥翎翻了几页,微笑道:「是。」然后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晏桑看着杜玥翎的背影,习惯了这个小主人的冷漠。自己也不过是比她大几岁,但见她总是落了单,也泛起一阵痛心。她举止有一份淡然的优雅,大家闰秀的风范,想必她的生母也该是这么一位高贵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女主角隆重登场! ='
4
第 4 章 。。。
这天有点热,有树荫挡住毒辣的太阳,汗还是一串串地流。
走到公园的凉亭前,杜玥翎停下来。
「桑姐姐,你就在这儿等我。」
晏桑思索一会,才道:「是,小姐。」
杜玥翎独自走到长椅坐下,平日下课后就会在这儿看书,晏桑都会跟在左右,只是这次,晏桑被吩咐离远保护她。
长椅的位置没有树荫乘凉,若晏桑跟着杜玥翎,晏桑必会为她撑伞。让晏桑在阴凉的地方躲暑,自己却走到太阳下暴晒。
是有点热。杜玥翎在背包取出蓝白格子的手帕,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又折迭好,放回背包,整套动作很优雅。
杜玥翎从背包取出一本教授礼仪的工具书,这也是叫晏桑帮她买来的。她觉得这些知识,早晚会用得上。
刚拿出书,人就到了。
「唷。用餐的礼仪。」赛茜打量着杜玥翎,杜玥翎不怕面对这陌生人了,被盯着仍然自在。
赛茜坐到杜玥翎旁边,把沉重的手挽袋搁在地上,又从活页夹中取出一幅画。
「喏。」赛茜把画递向杜玥翎。
杜玥翎接过画,和她想象的一样,描绘快乐王子没有了金片,没有了蓝宝石的眼睛,底下围满了人,人群议论纷纷,对快乐王子作出指责,就只剩下停在他肩头上的小燕子陪伴着他。线条有点粗糙,扫描技巧有待改善,但整体感觉很好,画面的空间布置、取材都很好,是有灵魂的作品。
「不错。」杜玥翎把画还给赛茜。
「嘻嘻。我爸不喜欢我画画,说画家没出息,所以我都是偷偷地画,你是第一个看我大作的人呢!」赛茜满意地笑着。
赛茜把画放回活页夹,从手挽袋中取出一块小画板和几枝扫描用的铅笔。小画板上夹住几张普通的白纸,并非绘画用纸。
「你打算画画?」杜玥翎罕有地提出问题。
「嗯。」赛茜重重地点头,又说:「今日光线充沛,时间充足。」
杜玥翎把书打开,开始阅读。她并不喜欢太阳,烈日当空就像芒刺一样刺在身上,很是难受。
想不到餐桌礼仪会如此繁琐,不同国家都有自己的一套。杜玥翎专注看书,对于她认为有必要的事情,她都会认真看待。
过了将近一小时,赛茜轻轻一推正看得入神的杜玥翎。
「我画好了。你猜猜我画了什么?」赛茜把画好的画藏在背后。
杜玥翎盯着赛茜的脸,赛茜期待着她的答案,可是她再次把目光投在手中的书上,没有加以理会。
「真没好奇心啊你。给你点提示,关于小王子的。」
杜玥翎挑一挑眉,向后一仰,淡淡地道:「玫瑰。被盖上罩子的玫瑰。」
赛茜感到十分惊讶,愣住没回过神来,她背后的纸上正是一朵被盖上罩子的玫瑰。
「你有偷看。」赛茜质疑。
「用不着。」杜玥翎指指脑袋。
赛茜有点纳闷,猜中了也不必这样不可一世。
在B612星球上,唯一的玫瑰,她绚烂、她美丽、她高贵,却不懂爱。她骄傲、她孤独、她无助,很需要爱。唯一宠爱她的小王子离开了B612星球,她只剩下三根自欺欺人的刺。她是那么柔弱,却又那么爱逞强;她是那么渴望被爱,却又那么害怕失去爱。
「你不喜欢画画?」赛茜问。
杜玥翎把书合上,拿起了赛茜膝上的画板,翻到空白一页,执起铅笔画了一笔。就一笔,一气呵成的一笔。
赛茜把头凑过去看,明白了,蛇吞象的外观图。
小王子的故事中,飞行员小时候第一幅画作就是蛇吞象的外观图,可是大人们都把它看成帽子,没有一个人懂得他。
杜玥翎把画板和笔还给赛茜,再次翻开书本。赛茜这回才发现,杜玥翎用枯叶作为书签。
「是枫叶?」赛茜指指杜玥翎中指与食指之间夹住的枯叶。
杜玥翎点点头。
「有什么意思吗?」
「枯竭了的红色很美。」杜玥翎回答。
「枯竭了的红色……」赛茜重复着杜玥翎的话。
赛茜托着腮,出了神的思考。
杜玥翎用食指敲敲手表的表面,「咚咚」指甲与玻璃碰撞产生清脆的声音,也让赛茜回过神来。
赛茜奇怪地望向杜玥翎,杜玥翎再次敲着表面。赛茜顺着杜玥翎的手指看去,手指白净而修长,是双弹琴的手。
赛茜的妈妈一直都想她学好钢琴,可惜她的手虽纤细,但不足以横跨六度的琴键。她的手实在小巧,弹琴对她来说是件吃力的事。
杜玥翎很想白她一眼,这样都能够走神。杜玥翎无奈地开口说话:「六点一刻了。」
「啥?」
「六点一刻了。」
「六点──啊!要死了!」赛茜把绘画工具一并扫进手挽袋里,拔腿就跑。
「活页夹。」杜玥翎在后面喊住赛茜。
赛茜一回头,活页夹便飞到她眼前,顾不及仪态,慌忙把活页夹接住,「谢喇!明天见!」
日落了,早已不是顶着大太阳,杜玥翎看着天空,红色一片,就像她手中的枫叶。
感觉到晏桑接近,杜玥翎收回目光,微笑点头,径自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
晏桑跟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她是……?」
「来做问卷调查的。」
「明白了。」晏桑点点头,即使杜玥翎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上一章有提到快乐王子,有童孩说喜欢小王子……
我只能说,其实我也喜欢小王子,所以给你幸运地预言了小王子在本文出现。(笑)
5
第 5 章 。。。
暑假了,杜玥翎依旧逢星期一至五下午都会来到公园,在长椅上汗流浃背的阅读着不同的书籍。很多时候,都会有一名叫赛茜的女生在她旁边扫描。
暑假期间,公园的人流有所增加,但相比周边频繁的商业区,公园仍然显得冷清。
「好热喔。」赛茜拨着画板,想要扇一点风。
「好像说有三十七度。」
「我们在太阳下干煎啊!快熟透了。」
「到那边去。」杜玥翎指着另一端的草坪,那边有树荫,会比较清凉。
杜玥翎没等赛茜同意便动身走去草坪,盘腿而坐。赛茜赶紧收拾好画具,跟着杜玥翎走到草坪上。
「你老是爱自作主张。」赛茜娇嗔。
「你不喜欢可以坐那边。」杜玥翎督了督长椅的位置,果然是个顶着大太阳的位置。
「一点都不可爱。」赛茜嘟嘟嘴,重新拿起画板和扫描笔。
不可爱……杜玥翎的嘴唇动了动。
「可以送给我吗?」
「啥?」赛茜顺着杜玥翎的视线看去,是想要扣在她手提包的襟章?
是五芒星襟章,小时候抽回来的,在街边的扭蛋机。
五芒星在古代巴比伦则被作为冥界女神尼斐提斯的符号。在希腊神话中,五芒星是大地女神Kore的象征。在神秘学中,尖角向上的五芒星代表者“生命”和“健康”,被用作祈求幸福的魔法符号,也被作为守护符和治疗伤病的符号。在巴比伦的七个印章中,第一个神圣的纹章就是五芒星。
赛茜把襟章摘下来,拿在手心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喏。」把襟章递给杜玥翎,「难得你会主动提要求,要好好爱惜它哦。」
「谢谢。」杜玥翎笑着接过襟章,小心翼翼地把它扣在背包之上。
赛茜看得呆了,杜玥翎笑的时候真好看。
「先走了。」杜玥翎拿起背包。
赛茜急忙抓住杜玥翎的手,杜玥翎停下动作回头。
「那个……现在才四点……」
「要提早回家,有事。」
「喔……这样……」赛茜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赛茜。」杜玥翎低唤她的名字,终于松手。
「那……明天见。」
杜玥翎点了点头,带着微笑。
杜玥翎提早回家,因为有一个生日会正等着她,她是生日会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