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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叫,全车厢的人闲着也是闲着,都往外面看去。原杰顿觉烦躁,扫一眼会计部的苏澄,果然见他以极快的速度扭头看向窗外,眼睛也不肯眨一下地盯着余沁走来。他的火气更大了,这家伙前年才调来公司,有一次余沁到公司找他,就隔着玻璃盯着她看了很久。
后来不知听谁说起,苏澄曾无意向一名颇能聊的同事随口说了一句——余沁的气质很像他的初恋女友。
这话传到原杰耳里时,他立时就觉反感——全世界都知道余沁是原杰太太,这姓苏的却和别人说她像初恋女友,还在公司里传扬出去,分明是不给他面子了!
想到这里,在胸臆隐隐的气焰突然像触碰到什么,一下子全数熄灭——如果现在把他们已经离婚的消息发散开去,这家伙大抵明天就会约余沁!
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此冲动提出离婚。那晚见着她一脸的青瓜,突然来气得很,像是中了邪一般,离婚二字冲口而出。
签字离婚之后,却不时会想起以前两人相处时的情景,一幕一幕,清晰如昨。其实余沁的人真没什么可挑的,除了温吞一些,被动一些,也非真的相处不下去。现下他主动退出,却为姓苏这小子制造了机会!
不过,如果余沁真会喜欢这个家伙,他也无怨无悔,毕竟曾经相爱,总希望她将来过得好些。
胸怀突然悲壮起来,原杰挤到车门前,朝下面的前妻伸出手。
余沁愣了一下,扫一眼车厢内无数的眼睛,独独没看向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自顾自攀着扶手上了车。
数对眼睛微显愕然。其中有一对是苏澄,有一对是罗绮绮。
原杰有点没面子,却不动声色缩回手,在身前让出一空隙让余沁走进去,然后挑衅似的扫了苏澄一眼。后者视线一缩,半天不敢再看过来。
余沁微微一笑,在他身旁站定,凑向他耳边说:“亲爱的前夫,似乎你总爱做力不从心的事。”
“没有,哪有呢。”原杰皮笑肉不笑,视线又朝周围,特别是苏澄那边扫了一下。
“不如干脆向同事们宣布咱们离婚了吧,还死顶着干吗?”她笑,低低说,“难道你不舍得了?”
“笑话!”他吼。
车厢内的人吓了一跳,再次张望过来,头部扭动得最快的是苏澄和罗绮绮。
“呃,没什么,我们……我们在说笑话……”原杰转着头解释一遍,再“哈哈”干笑两声。
“那就说出来大家一块听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知那个后生在后面起哄。
“是啦是啦,说出大家听嘛。”罗绮绮有点疑惑,却立即附和。
余沁在笑,眼睛半眯着,嘴角弯起来,脸蛋红红的,像一朵太阳花,“对啊,就叫原主管说出来,看啥事令他这么快乐,不过我相信那必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苏澄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愣是望过来,焦点当然不是原杰。
原杰木然望向窗外,什么话也没说,事实上也不知说什么。同事们看了他两眼,大抵察觉不妥,都不再说话了。
余沁也识相住嘴,罗绮绮和苏澄更不敢望过来了。
原杰轻咳一声,突然就想是不是自己患了离婚多虑症?为何突然变得敏感多疑?
车子缓慢行驶,至红绿灯时“吱”地刹住。原杰一摇身子,抬头四望,再一扫眼余沁,她正淡然望向窗外,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站在身边的他……
心底微微悲怆——离婚是他提出的,为什么反觉被伤害,而她反倒淡然无事?
他觉得迷惑,甚至难过,并且开始重新审度余沁的心理,同时唤醒了一些被长时间尘封的思绪,一些差不多忘却的片段。然后猛然醒悟,那曾经的甜蜜味道依然,感觉依然。
倒是他,结婚后开始烦恼这份无形的束缚,总是流连在外,有时间和死党喝茶喝酒、自驾车旅游,从不曾把家庭放在首位,守候妻子身边。
那些时候,余沁都是自由活动。他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也没有询问,仿佛她的一切,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同屋居住者的角色。
她有向他要求过,吵闹过,这只令他越发烦闷,仿佛自成长以来,身边就伴有这个形如老妈般的嗦嘴脸,从来没有独立过。
渐渐地,他再没留意余沁如何打扮,如何欢笑。她有她的生活,他有他的忙碌。他们是一对为经历而经历,为结婚而结婚,为生活而生活,因而困顿得身心疲累的男女。
? ? ?
隔天,也就是离婚的第二天傍晚,原杰准时下班,死党们来电约他喝酒,他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推掉。
外套往肩头一披,轻松地吹着口哨,痞子似的左摇右摆地晃出公司。也不坐公车,沿马路边走了十来分钟,绕到长堤食街吃了碗牛肉面,再到杂货夜市来回游荡,东摸西看了半天,直至数位小贩对他作吹胡子瞪眼状,才望天干笑两声,转身坐公车回家。
拧开门锁,便是条件反射般四处溜眼,却见余沁披散一头黑发,身穿桃红色吊带绣花真丝睡裙,正弯着腰在大厅地柜抽屉里找些什么。乍一听到门声,黑漆如瀑的长发向后一甩,回头看他一眼。
她的脸孔清新无暇,几络发丝随着动作轻飘而起,脸面和颈窝映衬得更是雪白,其娇憨美态,比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多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来的妩媚风韵。
他愣了一下,故意黑起一张老脸,视线吊得老高跨进门来,在沙发边的行李箱拿了洗换衣服朝浴室走去。心中暗骂这女人有病——昨天才离婚,今天就穿着性感睡衣满屋子走,也不知要给谁看!
她站起来瞟了他一眼,“喝,这么晚哪,有人请吃夜宵?”
“嗯……”原杰硬着脖子朝浴室走去,身子都没转一下。
“是罗绮绮吧,有美女相伴,羡慕。”她在后面笑眯眯地叫,“我也饿了,早知叫你随便帮我捎点什么回来,想她也不会介意的。”
“没空!叫了也未必会买。”他没有回头,步履有点急。在步入浴室准备关上门的当儿,却听得她在背后娇嗔,“怕买回来后我不给钱吧,小气鬼!”
他微微一怔——曾几何时,这身影这口吻何其熟悉!
读书那阵子,她想吃什么时,总喜欢朝他偎来,在耳边絮絮不停——我要怎么样我想吃些什么……她不停地说,那时的他也不怕烦,听上两三句,会顺着话题戏谑她再吃下去会变小肥猪,大肚皮。她“格格”地笑,回骂他是胖猪头,大笨蛋……
然后胖猪头会逮着小肥猪,笑也好,骂也好,在即将而来的甜蜜中搂成一团再也分不开。那个时候的余沁,如同魔女一般,轻易就能把他酥化成一块弹性十足的棉花糖,就差没应允摘天上的月亮下来。
不知何时开始,他被世情酒色泡染,忽略正拥有的美好。她无法再施行法力,只能任由一切尘封在某个角落……那个时候的她一定痛苦失望,自怨自艾,死心不息地渴望他会再像以前一样,珍惜和疼爱她……
窗外一声车鸣,把他的理智猛扯回来——都离婚了,怎么又想起这些!他没好气地回应,“今时不同往日,想吃想喝何不自己动手!”
她“哼”了一声,“我就自己去,一定得求你吗?”话毕朝走廊大步走去,像是回卧室拿钱出门的样子。
他自洗手间伸头出来,“好,去吧,刚才在楼梯口见着有两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晃着腿在抽烟。”然后装作很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冷笑说,“最好就这样穿着下去,为明天的报纸制造一条头条新闻。”
堆砌良久的娇媚和勇气刹时被击破,她狠瞪他一眼,“噔噔噔”跑回卧室,“砰”地关上门。
原杰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关上门吹着口哨把自己从头至脚洗了一遍,穿了衣服施施然出来,把自己抛在沙发上,闭起眼睛舒舒服服睡了个美美的觉。
梦中,打扮娇美,就像刚才一样的余沁悄悄走出房门,扭着身子挨过来朝他示好。
他犹豫着,身子往旁边避去,思想剧烈斗争。
余沁火了,模样突然变得凶恶,朝他大吼过去,“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双手向前一推!
余沁闪避不及,一个踉跄,直朝后面倒去!“哎呀”一声过后,随即阵阵低泣……
他发呆,见她鼻肿脸青,心腔一阵揪扯,持续了很久很久……画面就这样停顿着。
他在发呆,她在哭泣。
原杰觉得难过,觉得自己真的推倒了她。他在迷惑,曾经那么深爱的女人,怎么舍得推倒在地任其哭泣?或许就是因为这份迷惑,他没有扶起她,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对。第二天醒来那一刻,他猛地坐起来慌忙望向前面,尚以为余沁就蹲在地上哭泣……
? ? ?
隔天下班,原杰吃过东西后回到家里,余沁正套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听得开门的声音,竟然抬头冲他一笑,“我在做你喜欢喝的柠檬蜜糖水,等会。”
原杰一下回不过神来——她不是被自己推倒在地撞得鼻青脸肿吗?怎么还笑得出来!过了好一阵子,方记起那只是一个梦。
他迟疑地在沙发上坐下,见余沁满脸笑意看过来,心底冒起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呃,谢了……”
“不谢,你把房子借我住两个月不收钱,很够情义了。”
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原杰突然有些担心,“看你……心情很好,找到房子了?不急啊,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你不必急着搬……”
“的确有点眉目了。”她朝他笑了笑,“想来也得说多谢的,若非你的缘故,我怎么会认识你们会计部的苏澄?”
一颗心“咯噔”跳了一下,他急问:“苏澄?你们怎么了?”
“下午时和他在街上碰到了,闲聊了几句,他说帮我留意房子的事。”
“那,那你有没有把我们离婚的事情说出去?!”
余沁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呃……”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挤柠檬汁的动作也慢了许多,语气却依如平日般淡泊,“离婚二字提得爽快,过后又不想人家知道,你究竟什么心理?”
他说不出话来。
“男人性子果然都这么样,自私自大又自欺!”她冷冷一笑,手里动作又快了起来,把柠檬汁分到两个杯子里,各勺一匙蜜糖进去,撕开两包碎沙糖洒在上面……
“即便如此,也只是希望你诸事平安罢了……”他解释着,又问,“究竟有没有和苏澄说咱们已经离婚?”
余沁半弯着腰身,用小钢匙专心地搅拌着杯子里的东西,恍若不闻。
原杰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硬声说:“看不出你这么神通广大,竟然晓得要他帮找房子!”
余沁瞟了他一眼,“昨天我在地产中介店门前站着看广告,有人在身后叫我,回头一看竟是他。虽说不太熟悉,但和你一起坐车上班也见过面的,年终宴会也是打过招呼的,他上前问好,我何必拒人千里?”
原杰扁扁嘴,“这种关系招呼一声就够了。”
“人家主动询问我在房地产中介门前干什么,总不成说在看风景吧?”
“苏澄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找房子?”
“有。”她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我怎么回答吗?”
“反正……反正你说我就听呗!”
“是吗?”
“当然!”原杰伸长脖子分辩,“咱们相识一场,也和平分手,关心一下很正常!”
“呵呵,反应强烈,似乎有事的是你。”
“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大,“我,我哪有反应强烈!”
“没有就没有吧。”她笑,“不过你好像不太希望别人知道咱们已经离婚,这未免有点滑稽,不,应该是好笑。”
“没有!”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突现,“完全没有!你想和谁说就说去,干我什么事!再不现在立即打电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