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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郑苍也走到了胡老板跟前,脸色非常难看的问。
刘建看到他们呆呆的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胡老板却在拥挤的人群中双手合在一起,深深的朝他们鞠了一躬。
再抬头时,有些浑浊的双眼已经含着热泪。
屈知文脚下一个不稳,被从后面涌来的人一个推搡,险些跌倒,而郑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胡老板这一流泪,几乎就等于说出了一个答案。
“小老儿对不起托付之人,虽然不知你们和那孩子什么关系,可想来应该是认识的。今日,那孩子去了东边那个村子,去买东西了……”
说完,胡老板也觉得对不起巧巧,伸出袖子抹起了眼泪。
“她才多大?她还是个女孩家,你们这些都死了吗?让她一个人去?为什么?为什么不早早说?为什么不去通知她?你们都该死,她还小,她不该!”屈知文揪起胡老板的衣领,声嘶力竭的怒喝,拳头举起来就要揍过去。
刘建这时丢下手中的包袱拦住他:“都是我的错,别怪老板了,我想过去找她回来的,可是那边的兵士已经不准许我们过去了,说是那边的村子已经没了,人都死了,霍族就是从那边绕过来的,呜呜呜,都是我……要不,你打我吧,你把我打死就好了……”
郑苍捏紧拳头,立刻扭身朝军队走过去。骑上马,来到李元晨身边。李元晨专注的看着前方,缰绳握的紧紧的,脊背挺的很直。郑苍再回头看,百姓互相搀扶着,在部队的指挥下行走着。
这时,要说出口的话,像是堵到了喉咙口处,艰难的,出不来,吞不下去。
屈知文赶过来,双眼涨的通红,对着犹豫的郑苍冷冷一哼,眼神中带出了对他的鄙视,他抱拳,直接说道:“将军。”
“说。”李元晨头也不回的答。
“出了镇子,我要独自离开去寻找一个人,请将军恩准,寻找到后,我立刻归队。”
李元晨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头。
“不准。”
“将军。”
李元晨暴吼出声:“什么时候了,回头看看百姓,再朝前面看看听听,那些狗日的蛮夷的马蹄声是不是已经更近了,你拍拍你的胸口,你该不该说这些话。我跟你说,哪怕前面就是你的亲爹娘,你也不能去。”
他吼完,身边围绕着的兵士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郑苍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只觉得气血翻腾着,一口混着咸涩的液体似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屈知文被吼之后也是无措的坐在马上,他一拳砸下去,马儿吃不住痛,微扬了下蹄子,身边的士兵赶紧抓住安抚起来。
“将军,我必须去。”屈知文又出声,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低低的发出仿若挣扎中的野兽的低吼。
他们已经快要出镇子,周围的百姓也撤个差不多了,正在朝另外一个方向行走着。李元晨微摇了下头,又跟着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郑苍,他见过那个小厮,也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些什么,这个危机时刻,他自然是希望能多一个有力的帮助,不管是为了百姓,国家,还是为了自己抗争中的表现。但是这些人如果单单只是压制,也许会起到反作用。
他沉寂下来,深吸了口气,低声说:“这次,表现好的,提升将军。你们……是很有希望的。”
将军,将军,将军。
屈知文心中一下震动起来,有了这个称谓,自己也可以掌握一方军队,自己可以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自己可以在家里成为不容任何人忽视的人,自己可以让娘亲过的更加舒适安然。
可,那个可爱的,小小的,要成为自己媳妇的巧巧怎么办?
走出镇子后,李元晨开始催动身下的马匹,疯狂疾驰起来。
大部队并不能走那些小土路,而是需要走另外一条稍微宽大却稍微远了一些的路,只是多出了四五里地而已,对于行进的部队来说,自然是这条路更合适。
眼看着岔路口就要到。一直没动作没说话的郑苍忽然狠夹了一下马肚。
“将军,我去寻人,愧对将军的提拔和国家多年的栽培,可我郑苍实在无法,管不住自己的心,就让我做一个自私狭隘无国无家的小人吧,回来后,我会领罪。”
他说完,不等李元晨回答,直接一扭缰绳就掉转了马头,朝旁边走去。
“回来!”
郑苍没回应,继续朝另外一个方向走。
“军法处置!”李元晨双眼充血,举起右手大喝。
行进中,他身边几个护卫互相看了看,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屈知文的手抖动着,几次似乎都想要扭转马头,却始终还是继续笔直的朝前走着,跟在李元晨的侧后方。
几个护卫掏出箭,拉开弓,在颠簸的马匹上瞄准了前方的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
“放箭!”
四个人,四个箭同时朝郑苍射去。屈知文扭开头,无声的咧着嘴,想要笑,却发现眼睛已经模糊。他不知道究竟是在哭这个男人,还是哭自己为何想着娶那个女孩子,却怎么也扭不动这个缰绳掉转方向。
载着郑苍的马匹一声嘶鸣,四只箭,三只箭射空,只有一只射到了马的后臀处。
马儿吃痛,跑的更加快。
四人中的一人喊出声:“报告将军,风大,路颠簸,没能完成任务,请将军处置。”
李元晨哪能不知他们什么意思,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用力一夹马肚,冲了出去。
平日安宁的村子,被马蹄声踏破。
两条路,一条路声势浩大,威势震天,带着一股子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远处。另一条路,形只影单,一个渺小的人和一匹受了伤的马,踏出孤单却坚定无比的声音,向前。
第66章
座下的马儿终于吃不住痛,哀鸣一声卧倒在地上,郑苍迅速跳下,安抚的摸摸它的头,嘴里轻轻说了一句,对不住。转身便继续往前奔跑。
不用仔细的站在那里他都能听得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声音,那是霍族前进的马蹄声。他心揪的很紧,什么也不敢想,脑袋里乱成一团,警戒的四处张望着前行。
走了一段路,郑苍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路边一小撮枯黄的草上面有刚刚压过去的车轱辘痕迹。他心里一松,却又立刻提起来,希望,巧巧还没有进到村子里。
走了没多远,他又看到右边的深沟里有一辆推车,在狂风中,车轱辘还吱呀吱呀的转动着,这绝对是巧巧推来的,很新,没有一丝饱经风霜的破旧和灰尘。他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周围被冻的硬实的土地,确定这辆车子周围没有经过别的马屁和车辆,他推测,这应该是被巧巧自己推下去的。
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他就知道,他的小姑娘不会有事的,她是那么机灵,那么聪明,自然是会平安无事的,现在,只需要自己把她找出来,然后带着她一起逃出去。
他不再继续朝前走,既然巧巧把车子推了下去,就算她不了解具体情况,至少她也知道了有不对劲的事发生了。
郑苍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他跳下沟坡,在路下面,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穿过了一个低矮的土坡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他走进了那一小片光秃秃只剩枝干的树林。
巧巧扶着树干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她有些烦躁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明明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可身体上的颤抖还是无法阻止,两条腿现在又酸又软,这连来时一半的路还没走过去就已经觉得不行了。
她听着那嘶喊声仿佛就在不远处,心里一怕,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掉下来:“爹,娘,郑苍……”
她眨掉眼泪,继续一步步朝前奔跑,嘴里不停念叨着郑苍,大概在这个距离家乡遥远的小镇子,离她不远的郑苍才能给她更多更真实的依赖。
又跑了一会,巧巧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她顿住步子,头也不敢往回转,屏住呼吸仔细听,像是有人踩在土地上发出的那种闷声,一会有,一会没,她也不敢确定,头皮一阵发麻,她又拼命的跑起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觉得身后就是跟着一个人,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就等着她松懈下来直接抓住,她已经快要跑不动了,喉咙口像吞了好多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疼,眼睛也看不清了。
一阵黑影似乎蒙了过来,巧巧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个物体直接朝自己扑了过来,那一刻,她认定这个就是敌人,她已经被掏空了的体力忽然在这种状态下又好起来,她豁出去的猛一转身,两手用力往前捣了一拳,牙齿张开,直接朝脖颈处咬了上去。
唔……
那人似乎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是低低的一声闷哼。
巧巧像一头小兽一样,死死咬着,嘴里那咸涩的血味让她有些恶心,可她还是没有松口。
“松开。”
巧巧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根本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是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人,牙齿用力咬合着。
郑苍不是不疼,可她看着双眼满是泪水,脸色涨的通红的巧巧,知道她是受了惊吓和刺激,也不敢继续吓她,他伸出手放在她背上,惹来又一下用力,他皱着眉,竭尽全力的放松着自己的双手,一下下的拍打在巧巧的背上,轻柔,和缓。
“没事了,没事了,巧巧,我是你郑苍哥哥,我来找你了,我带你回家,走,咱们回家。没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安抚了多久,那压在自己身上僵硬的抖动的小身躯才一点点放软。
“郑苍?”巧巧松开口,嘴里的血混着唾液沿着下巴流下来。郑苍伸手轻轻给她擦去。
“是,是我,没事了,没事了,不怕……”
“你流血了。”巧巧低头。
“没事。”
“是我咬的?”巧巧呆滞的看着那还在往外流血的地方,伸出手按了下去。
“没关系,包一下就好了,来,巧巧,坐起来。”郑苍小心翼翼的像是照顾一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她,把她从自己身上慢慢的抱下来,让她暂时坐到了地上。
他则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布,直接按在了伤口上擦了几下,然后按了一会。
“巧巧,没事了,我这就带你走出去,咱们都会好好的,一起回家。”往日里沉默寡言的郑苍在此刻非常的耐心,柔声的哄着。
巧巧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想大声哭出来,却害怕被别人听到,只能用力一扑,紧紧靠到了郑苍的怀抱里,双手用力抓住他后背处的衣服,无声的抽噎。
郑苍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轻拍着她的背。
巧巧哭了一会就退回去,她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还带着哭腔的问:“郑苍哥哥,咱们走吧。我没事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郑苍欣慰的笑,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中坚强很多懂事很多,他用脚踢着周围的土,把滴落到地上的几滴血掩盖住,然后拉着巧巧的手往前走。并把现在的状况告诉了她。
巧巧安静的听着,到最后,她只问了一句话,低着头,声音很低落:“郑苍哥哥,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在带领你的士兵打仗,为什么来找我?”
郑苍想了很多,以为她会问自己胡老板和刘建他们,以为她会问为什么霍族又来打仗了,以为她会问能不能将他们赶走,他都想好了说辞,可他没想到她会细心的想到问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就这么拉着她的手,继续朝镇子的方向小跑着。
两人接下来的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是往回走,就在要出来那片面积不算大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