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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衣饰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们达官贵人玩玩便可,为何又拉我来这里,我是粗使丫头不会陪小公子玩的。”
她不想被卷进什么事里,不然在楚家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那孩子挠挠头,突然抬起一直藏着的另一只手,举到她跟前。
她一声惊叫,这不是那蝴蝶钗子么!
“你偷东西啊!”她瞪着他,觉得头都大了。
“我哪有偷,你摔倒的时候掉地上,我捡的嘛,那里人多不方便,来,还给你。”他递过钗子,却见她不接,“不是你的?”
她摇摇头。
“你买的?”
她又摇摇头:“我没有钱。”若芸如实回答。
孩子忽然笑了起来里:“拿都拿了!送给你,当是我偷了给你的谢礼啊!”
“喂!你……”她没来得及推辞,那孩子把钗子硬塞进她手里就跑了。
“我住城西,有事找我啊!我叫承儿!”他远远的朝她喊,一转身就没入了人群。
她呆呆的拿着钗子站在原地。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什么承儿,分明是乳名,城西大的去了,要找到他还给他钗子岂不是开玩笑?
她拿着钗子回到摊位,可那婆子兴许受了惊吓,早收了摊子走了。
晓红也不知所踪。
她叹了口气,决定先回楚府,一堆活儿没有做,要是再被扣上迟归的帽子,她恐怕又要受罚了。
随着她急忙往回赶的身影,身后两道贪婪的视线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没啥可看的……”家丁的话没说完,头上立马挨了一记。
拿扇子的人虽然五官端正,但有一种说不出的放荡,一身蓝色衣衫甚是名贵,此刻正撇撇嘴摇起了扇子:“去,跟着那个妞儿!回来向我汇报!”
扇子一指,油滑的声音响起,边上立刻有人应着,尾随着若芸而去。
可那些人之后,又有另外个人交头接耳,飞一般的跑了。
第五章 祸起金钗
急急的进了楚府,快要晚膳时间,忙忙碌碌的下人来回的穿梭,没人回头看她一眼。
若芸松了口气,却绕路到晓红的通铺去,可平常这时都在净手洗脸的晓红却不见踪影。
她皱眉,总觉得晓红不该突然不见。
她虽多少知道,舅舅为难她怕是当年父亲未协助他经商,可来楚府三年,她虽受楚如兰的白眼,可舅舅总算是收留她、给她安身之所,对于晓红也并未真的为难过。
晓红……应该没事才对。
“若芸,你好大的胆子!”刚进了后院就传来楚如兰故意拔高的嗓音,再一瞧,她正坐在石凳上对她虎视眈眈。
就知道她有花样,若芸硬着头皮上前福身:“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哼,有什么吩咐?”楚如兰眯起了眼睛,“我让你去锦衣坊,何以如此慢吞吞的!”头上的朱钗随着她的话语撞得叮当作响。
若芸抿了嘴唇,缓缓道:“回小姐,长安街有人闹事堵了路,这才回来迟了。”
“哦?”楚如兰挑起了一边眉毛,显然不信,“就算长安街闹事,谁准许你没有洗完我的衣服就出门的!我那碎花软缎的裙子可是明个要穿出去,你现在还没晾干,摆着不让本小姐漂亮风光么?!”
“小姐恕罪,我这就去。”若芸忙接口便要转身。
“站住!”楚如兰眼尖的瞄着她手上的钗子,“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若芸本能的想藏,可这举动立刻引起了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姐的愤怒。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偷东西!”楚如兰二话不说就将她手腕一把捏住,举到面前,“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买的!”
“小姐,这是有个叫承儿的……”若芸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又瞧见那钗子时的嫌厌,瞬间明白了,她吸了口气,终究没说下去。
反正,她就算信了也不会饶了她。
这个表妹,打小娇生惯养,来苏府做客,也是见着喜欢的事物,不管她喜不喜欢就抢了去,偏偏爹娘都是疼着她,楚大人也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女儿的肆意妄为。
如今的楚如兰已经快十六了,高而瘦削,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和熠熠生光的杏眼、细长的眉毛、小巧的唇,是自己舅舅的嫡亲女儿,也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可就是这张脸,如今高高在上的瞧着她。
她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下默然:“小姐若是喜欢,就拿了去。”
“你——!”楚如兰瞬间脸涨得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谁稀罕你的破钗子!来人啊!给我教训顿丢柴房!关她个三天!看她还敢偷!”
说完,一把扯过她手里的钗子就往地上摔了个粉碎,又提起裙摆用粉色绣花的鞋底踩了个稀烂。
那一脚,仿佛踩在她脸上一般半分情面不留。
瞪着地上破碎的蝶翼,若芸咬了下牙,扭头便看见吴妈妈攥了藤条杀气腾腾的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粗使丫头。
这教训,不是第一次了,可往常都是吴妈妈找她岔子,楚如兰直接下的令,却还是头一回。
她被扭倒在地,随着藤条在后背上噼啪落下。
“本来还想准你回苏府看看,这回敢偷,以后都别想了。”楚如兰有意无意的抛下这句,嬉笑着走了。
若芸脸色煞白:她是戳中了她心中之痛!明知她最忌讳的便是如今苏府被封、家不成家,楚如兰此刻提起,比她挨着的藤条还锐利数倍、痛彻心扉。
她狠狠的瞧着楚如兰的背影,无边的恼怒自眼角蔓延开来。
三十下,不给晚饭。
吴妈妈毫不怜惜的教训了她一顿,几个粗使丫头就将她丢到了柴房。
门关上,房中昏暗起来,显得更为冷。
背后传来剧痛,她倒在地上失笑,这落日的余晖也不过半盏茶的温暖,她又何苦强求嫡亲的表妹手下留情。
“小姐!”草垛中猛的传来声瑟缩的喊声。
她一抬眼,却见那熟悉的影子奔了过来。
“晓红!你怎么……”她忍着疼坐起,看着晓红衣衫完好才松了口气,“你怎么也在柴房?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晓红看着她溢出血的后背,不知如何是好,只扶着她抽噎:“我一扭头,小姐就不见了,心想着也许冲散了先回了王府,哪知道被那个楚如兰撞见,就……”
若芸无奈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放宽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楚如兰是故意去候着她,不是晓红撞见,自己也会被撞见。
“小姐……晓红真没用,还要小姐你来安慰我……”晓红看着她破碎的衣物,泪反而流得更凶了,“平常吴妈妈都是抽几下,今天怎么有那么多下……”
晓红流着泪翻看,藤条抽起来虽不会皮开肉绽,可那细细的伤痕十几二十条的遍布她光滑的背部,光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若芸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挪到了草垛边,晓红忙陪着她坐下。
不能背靠,她只能侧着身休息:“我没事……”她合眼,却依旧奇怪,“楚如兰这是怎么了……”
虽说楚如兰看她就像是看肉中刺,可今个特意找她麻烦似乎不寻常。
晓红见她这样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今天经过书房,听见楚老爷同夫人讲,说是小姐住在府上,怕夜长梦多,想……”她犹豫了下,还是一咬牙说下去,“想把小姐,随便找个人嫁了,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姐你在这里又没份量……”
声音慢慢小了去,“楚如兰好像也在房内……”晓红想着又补了一句。
若芸点头,这谈话,定是也被楚如兰听了去。
罢了,她不说话,只是合上眼。
就连出嫁先后都要跟她挣,这女儿家的心思,旁人的确不会懂。
可她明白,楚夫人向来嫌弃自己嫁了个商贾,如今楚老爷成了楚大人她方才没那么絮叨,楚如兰自小受了影响,同母亲一样是盯紧了达官贵人。
如今,她要被楚老爷嫁出去,楚如兰还没着落,她心急也是正常。
只不过,连她要被随便丢个普通人嫁了,楚如兰却还会嫉妒么……
她很庆幸,这楚府三年,自己没有成为趋炎附势、追名逐利之人,爹娘虽教她琴棋书画,更教她要为人正直、不可欺凌弱小。
凡是弱者畏惧强者便会在之面前唯唯诺诺,转身便去教训比自己更弱的来,正如楚如兰一般,平日里处处挑她的刺不过是享受那瞬间得意的快感。京城富商比楚大人富有的比比皆是,比楚大人有权势的更是不能胜数,楚如兰这般刁蛮的小女子以后婚嫁离了府,便会知晓什么才是为人之道。
可惜她没学会爹娘所教的善,对着楚如兰的恶意,她怎么都善不起来。
后背剧烈的疼,疼的要麻木了,她靠着草垛便浑浑噩噩的睡去。
晓红见她睡去,忙扯来了包木材的布替她盖上,自己则在一旁蜷缩起来。
第六章 痞子提亲
天大亮,觉着后背没有昨晚那么火辣辣的疼,兴许也是饿醒了,若芸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瞧着四周光秃秃的墙和房内堆放的木头和草,才记起昨天被吴妈妈教训后扔柴房来了。
亮光透过仅有的窗户射进来,她叹了口气想起身,却发现身上盖着破旧的粗布,头一晕又坐了下来。
扭头,晓红蜷缩在草堆中还在睡着。
她除去了破布做的薄被,替晓红盖上去,晓红瑟缩了下,却还是睡“想把小姐,随便找个人嫁了,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姐你在这里又没份量……”
望着她熟睡的脸,晓红昨晚的话再一次浮现。
若芸猛的一打哆嗦。
昨个是累了,她怎的就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楚老爷要把她嫁了?随便找个人?
自古姑娘家的终身是要凭父母之命,如今她爹娘皆不在了,能知道的亲人也就舅舅一家,她若是出嫁必定是要听舅舅的,何况现在她只是个丫鬟,丫鬟命更是凭主人家的喜好……
脑中又出现楚如兰盛气凌人的场面来。
如果……
如果她真的被舅舅嫁到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不,不会的。
她摇头否认。
舅舅多少还是会手下留情,毕竟是嫡亲的舅舅啊!
头痛欲裂,后背又火烧似的疼起来。
若芸皱了眉,忽而听见窗外有轱辘的车轮声、踢踏的马蹄声,才想起这柴房之外便是街道了。
虽为京城府尹,但在天子脚下,京城达官贵人比比皆是,楚大人不过算是个空官衔,真正管辖新京城的却还是御林尉和大理寺,京城府尹不过是个管着鸡毛蒜皮百姓小事的官职。
如此这般,虽离着繁华的长安街不远,楚府却只区区十几间屋子,算不得什么大户。
大清早的便有走不了大道的马车路过这条街,吵吵嚷嚷的,冲散了她的不安。
若芸叹息,靠在草垛上发呆。
算算日子,也快到冬祭了吧。
天颐王朝素来信奉神明,连征战沙场的将军和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例外,每年四次祭祀,都盛大而隆重。
她身为大学士的女儿,却一次都不曾参加过。爹爹只告诉她,女儿家还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她便求着娘讲故事,娘除了描述那盛大的场面还不忘嘱咐她,如果她乖乖的,安安静静的长大,四方神明一定会保佑她。
她现在想来,是这么可笑。
若真的祭天拜神有用,真有神明庇佑,他爹娘就不会惨死了,她安安静静的长大了,却要被胡乱的嫁了。
她想起过往的种种,竟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她联想到昨日承儿,那孩子虽小却有狭义心肠,若是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