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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怎么会贸贸然对两个陌生人产生兴趣。她悻悻地出了客栈门打算继续自己该做的事——回宫找肖奕扬算账。脚下还未走两步,却被两个随从拦住了。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留步,昶王殿下让您在客栈等的。”
“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还是等殿下来了再……”
“那你们等在这儿告诉他一声。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先回宫了。”说罢,何依落便如敏捷的兔子一样窜入了人群。
何依落身形小巧,加上心里憋着一股气,脚下就跑得更了。两个随从眼看拦也拦不住,只得决定分头走,一个去通报昶王,一个继续跟着保护,可一转眼,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挤进了热闹喧哗的集市,耳边尽是些好吃的好玩的叫卖熙攘之声,何依落脚下步子不停,眼睛也由不得自己左顾右盼,心里便越发气恨起来。若不是急着找肖奕扬,自己可非得好好在这儿玩玩。不行!等问清楚了他,一定要罚他亲自带着她出来到这集市上玩个够本才可以!
“捏糖人咯……”“好吃的糖球酸酸甜甜……”“胭脂水粉……”
一排银亮闪闪的器物挂件在余光中一闪而过,何依落不经意地转头看过去——是一个小摊点在卖些护身符、辟邪物件,无非就是些链子、铃铛、匕首什么的,看得很劣质粗糙。然而只晃过了那一眼,脑海里却又闪现了刚刚在客栈门前的一幕——那个从蒙面人身上被她撞掉在地的东西——也是银亮亮的,却精致极了,好像一个能够拿在手里的摇铃,顶部的一圈还镶嵌着红色和绿色的鲜艳宝石……为什么觉得那样子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护身符……辟邪除妖、安家护院……”摊主扯着嗓子一阵吆喝,何依落猛然间拍拍脑袋,恍然大悟。
太妃娘娘带人闯入锦园宫搜查,从她的柜子里翻出了那个包裹,里面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件,那其中正有一件和那个东西很是相似!
据说那不是西夜国施邪术所用的什么法器吗?当初太妃娘娘用这东西来陷害自己和西夜国“魔域之战”的冤魂有关,如今这东西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那两个蒙面人身上?是巧合吗?还是有什么更不得而知的阴谋?
何依落顿住脚步,略加思忖,终于一转身又往客栈方向跑去了。有问题,怎么都觉得有问题,虽然问题出在哪里她想不出,可还是决定回去一探究竟。
第一三五章 这也太冤了
有问题,怎么都觉得有问题,虽然问题出在哪里她想不出,可还是决定回去一探究竟。
她人刚刚跑回离客栈不远,就瞧见了那两个人走出来的身影。何依落一闪身躲到了墙角,确定自己没有引起注意,便不远不近地挨脚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走着,从熙熙攘攘的集市,穿街过巷,拐了数个弯,越来越偏僻,直到背街小巷,仍旧再往深处走。
何依落一步不落地跟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一处无人小道,那两个人脚步越来越,再转过一处墙角,眼前除了一条不通的死路,竟没了人影。
怪了,这大白天的竟能跟丢了!除非……他们有轻功,越过了墙头?
何依落心里正打算着自己要不要也想办法爬过墙去看看,就感觉到耳后一阵冷风,她反射性地闪身一躲,险险地避过了由墙头劈出的掌风——正是那个黑衣人,由墙内一跃而出,落地无声。
难道自己早被发现了?
来不及多想,那人抬手使出一招鹰爪就直冲她咽喉而来,何依落凭借自己所能反应出的招数急身像后退出数尺,以为逃开了,背后却又迎来一掌——是那个身形小巧的黑衣人。
两个人打一个,有这规矩吗?何依落忍着背上寒栗入骨的刺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歹也是混江湖的,不能就这么三两下落败了啊!于是她趁后面的人不备,一回身就挥出一拳。
显然,对方没料到她身手很有些敏捷,那宽大的斗笠连同面纱正被她一拳打得飞了出去。何依落抬眼一看,面纱之下竟然还有着一具银色金属面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半张面孔,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
只待看到了这些,后颈突然一个钝痛,何依落眼前一黑,便再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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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破败无人居住的旧屋里,日头完全被四周的高墙遮挡,使得室内一片昏暗。
一抹暗黑好似幽灵一般出现在一侧阴暗之中,黑色的斗篷和一整块乌黑面具遮住了所有身形面目,几乎融化在黑乎乎的尘壁中,更显得诡异。
那两个黑衣戴着斗笠面纱的人影也悄无声息地由后堂闪身而出,站在另一侧的阴影里。
“王说了,宝藏之事,唯有从天启皇宫内查起。”——没有开场白,两人之中身形较魁梧的人直接道。
黑色斗篷之人没有说话。
“何宗南是个死忠之臣,他必将此秘密留给了天启朝廷。”
那人终于开口了,听不出任何喜怒情绪,只有冷硬地三个字——“未见得。”
对于这三个字,戴黑色面纱的人显然不认同,还很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也急躁起来:“那么还有什么可能?起初你说天启朝廷内的徐家势力强硬,即将引起内乱,我们正可以利用。后来又说情况有变,不能操之过急。接着你又说天启皇上深浅难测,不能低估。如果不是这样,王也不会做出‘合婚’之策。”
“桑奇,王的吩咐,我们是来配合的,明白吗?”——这是一个女声,来自旁边身形较小的蒙面人。那人伸手拦住了他的责难,那个被唤作“桑奇”的人立刻住了嘴,向后退了一小步,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些恭敬之意。
对方依旧冷冷的,“为今之计——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
“好,就听你之计。”桑奇继续道,“另外,我们入城不久,从福源客栈即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踪了。”
“跟踪?”
“没什么功夫,不像是所谓‘江湖中人’,胆子却不小。只从身上搜到这个。”他一抬手抛出去一块东西,正被黑衣人握住。
这是一块雕刻龙纹的金色腰牌——“宫里的人。”——那人说得十分肯定。
“宫里?那个皇上不可能防备到什么了吧,而且怎么会派个女人……”
“女人?人在何处?”
“打晕了,在后面。”
说着,那两人就往后堂而去,黑色斗篷的人跟着。然而,刚刚移步过去,就听到细微的一丝冷风。黑色斗篷的人步迅速掠身上前,什么也没有看到,包括所说的那个“女人”。
后面跟来的人也是一惊。“刚刚就放在这里!”那个叫“桑奇”的指着墙角,但看一侧断裂歪斜的窗棂只留着似有似无的轻颤,显然——有人带走了她。
“怎么可能!”桑奇大叫。
“真正的江湖,你没见识过的太多了。”那蒙面的女子说得淡定。“不过,她中了‘寒冰掌’,没有我解寒毒便活不过今晚。”
黑色斗篷下铁拳一攥,“这个女人不能死,今夜之内必须找到那个女人,解了她的寒毒,并安然送回皇宫。”
“这女人到底什么人?”
冷硬的黑色面具似乎也闪过一道寒光,“何宗南的独女——唯一可能知道宝藏下落的人。”
**********
何依落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背痛颈痛浑身发冷,吃力地睁开眼睛时,努力看了很久才将目光聚焦到了不远处的一团火光上——其他全是一片黑暗,不知道身处何处。
自己不会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吧?难道自己就那么跟踪了一遭,就送了小命?
天啊!这也太冤了!
“我说丫头,还没睡醒?”——突然飘来的声音根本好像是四散在空气里,听得不真实,着实让何依落吓得一个战栗。
“妈呀!谁?”
何依落面容失色,跟着连痛也忘了,一弹而起,才发现自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只铺着些干稻草。而对着自己说话的人,让她找了好一会儿声音来源方向才看清楚——就在火堆旁边端坐着——一袭如烟长袍轻纱,飘飘渺渺,肩头长发垂顺,面容恬淡美目如斯——
“千尘!”
第一三六章 扬的女人
一袭如烟长袍轻纱,飘飘渺渺,肩头长发垂顺,面容恬淡美目如斯——
“千尘!”
果然是千尘,对她勾起一抹迷人浅笑,起身走来——不,“飘来”更合适。
“怎么是你?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连蹦出了一串问话,千尘却一句没答,只是蹲下身子来,抬手间拇指和食指中捻着一粒暗紫色药丸,“吃了这个。”
“什么东西?我才不吃。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吃了我就说。”
干嘛啊?醒来就给人吃不明不白的东西,万一是毒药呢?这个千尘,该不会因为自己对肖奕扬的管束而使他得不到龙宠了,便想要报复她吧。
她的一个疑惑排斥的眼神,竟叫千尘呵地笑出声来,“喂,你不会觉得我是想要谋害你吧。”这丫头的想象力的确丰富,叫他不赶紧跟上都不行。“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要害你还需要救你出来吗?”
“你救的我?从那两个蒙面人手里?”
“不然呢?你还能好好坐在这儿吗?”
这人说话怎么好像肖奕扬一个调调,明明问他呢,他又总是反问回来。何依落嘴一撇,“那你干嘛救我?”
“因为……你是扬的女人。”
何依落的脸庞一阵微烧,刚有些莫名其妙的羞赧,却又立刻瞠目,“你、你你凭什么叫他‘扬’啊?他可是皇上——天启王朝的一国之君。”
“我一直这么叫。”
“你……”何依落一口气哽住,竟不知怎么反驳。自己该是比这个人待在肖奕扬身边的日子还迟些,而且自己是假的,人家可是真的。想到这儿,她一股子酸酸的愤懑,索性将他的手一推,“就算你不是害我,我也不吃你的药。”
“你若不吃,也许没命活过两个时辰。”
何依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奈何他是背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是不是说笑话。
“你背上挨的一下,是‘寒冰掌’,这一掌偏偏打在你背心处,如果救治不及,三个时辰之内便会心脏僵冻而死。”
何依落大张着嘴巴,根本好像在听说书。
“好在你体内的寒毒已经被我逼出来了,但这药如果不吃的话,便是前功尽弃。”
何依落想起自己挨了那一掌的时候,的确感觉刺冷难耐,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正犹豫思忖之间,千尘突然抬手上前将那药丸准确无误地塞入了她的口,再对着她的下巴两指用力一推,便好似有一股气带着那药丸就进了她的喉咙。
何依落被哽得好一阵咳,刚想要痛斥他一番,就觉得自己腹内好似瞬间沸腾起来,接着全身变暖了一圈,连背上的刺痛也减轻了。难道真是神药?眼看千尘已经慢悠悠起身退回火堆旁坐下,何依落急着问:“这是什么药?为什么和我平时喝得汤药不同?”
“能治病就行,而且汤药太苦太难喝,做成药丸好下咽。”
有道理诶,怎么那些御医就想不到?
她大喜过望,跟着就站起身跑过去火堆边蹲在了千尘对面,刚想具体问问药丸的做法,映着火光一看却呆了——那水蓝澄清的眼眸,为什么那么像那个被自己掀掉面纱的蒙面人!
这一眼,直叫何依落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声道:“你到底什么人?你就是那个蒙面人吧!”
千尘却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