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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秋对孩子是完全抗拒的,刚毕业那会儿她就没往结婚上想过。用她的话说,老公都是捡来的,所以也不敢奢望孩子。自己这辈子都没活好,又怎么敢承担下一辈的人生。
好在杨凯也是个工作狂,两人经常一周都见不到一面。
“你就那么讨厌孩子嘛?”顾雅宁就听不得别人不要孩子的言论,“看你这样也不像个没爱心的啊。”
倪好摆摆手,“有没有爱心和要不要孩子没关系,我就是不喜欢孩子,觉得它们对我而言是两个维度空间里的生物。”
顾雅宁叹口气忽像是想到什么,凑到倪好身旁低声说:“你是不是因为那事儿就对孩子有抗拒了?”
倪好知道顾雅宁说的哪件事,心情顿时又沉闷下来。
“算了不说我了,你怎么样?上次听冯秋说你现在要当作家了呀。”倪好知道,不转移开话题顾雅宁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然提到这件事,顾雅宁脸上一阵羞怯,“什么作家,我在家里无聊就乱写点东西,后来就放到网上一个论坛里而已,消遣罢了。”
说到写东西,顾雅宁的确是个才女。谈不上是中文系的一支笔,但对古今的大家之作都是倒背如流的。不就那句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再加上顾雅宁本来就长得颇有古风,成天也喜欢玩弄些诗词,搞得很有情调。
所有读过大学的人,几乎都有专业情结,就算做了几年主妇的顾雅宁也不例外。没事的时候会在自己的电脑前悲秋悯月一番,后来发现个人气比较旺的论坛,就注册了个账号进去发了些旧时的文章,倒也有些读者给她捧场。
和顾雅宁的谈话最终结束在她写的散文诗上,虽然说得风淡云轻。可顾雅宁表现的已然是激动非常,还详细地描述了那些读者的评论。
记性真是好,倪好想,居然能把人家评论的话只字不漏的背出来。
晚上倪好还没打开电脑,程诺的国际长途就打过来了。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简单地询问了倪好和母亲之间发生的冲突。
程诺就是这么聪明的人,倪好知道,陆梦玲绝对不会像他说的这么风平浪静,但程诺从来都不会冲倪好发火。
“今天吕总还找我了,说是公司有新项目要我结婚以后暂时先别要孩子。”
程诺略略思忖片刻说:“吕总这边暂且不用理会,反正你不想要我也不会逼你,就是我妈那儿麻烦点。老太太昨天都去医院了,像是血压高。”
又是血压高,只要有冲突,陆梦玲就血压高。平时看起来生龙活虎的,那血压就像接在泵上一样,一打开开关就高上去了。
但倪好不能说什么,因为程诺是大孝子,当初自己选择他不也是看好他孝顺父母的品德么。
“算了,我去做检查,省的弄得你里外不是人。”
程诺松了口气,只是口吻的变化细微得几乎听不出,“那好,我跟妈说说,然后你们俩约个时间吧。”
第二天倪好给婆婆打过电话去,显然那边的声音愉悦地几近要笑出来了,丝毫没有病态可言。倪好就知道自己是上了婆婆的套,她根本就是装病博得程诺的同情以便达到目的。
程诺摊上这样的妈,也实属无奈。
倪好的心情极其差,打了电话喊沈柏东晚上出去玩。要说办正经事或许沈柏东没什么用途,可要想知道什么地方好玩,什么东西好吃,那问他就对了。
晚上两人上快餐店对付了点儿,就直奔夜总会去了。大概是时间尚早,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人。
沈柏东拖着倪好占了个不错的座位,得意道:“今晚这家夜总会要搞活动,咱们这里是绝佳位置。”
倪好在沈柏东头上敲了下,“我今天出来是散心的,才不想参加什么活动。”
沈柏东捂着脑袋满面怨气:“老大你懂不懂啊,这么黄金的地理位置才能看得到美女或者被美女看到。躲在深山老林里,你是想我在夜店也当宅男吗?”
说着沈柏东整理了整理衣衫,摆出个玉树凌风的poss。
倪好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趴到一边的沙发扶手上。
其实沈柏东是个挺帅的男孩,就是成天吊儿郎当。他是跟倪好同校,是大一届的学长,两人在校期间还有过一段恋情。只是这段恋情犹如惊鸿一般,稍纵即逝了。
一开始两人都被对方的气质和外表所吸引,可随后才发祥根本不是一路人。沈柏东是独身主义者,他要的只有爱情和被小女孩仰慕的那种大男人的虚荣。而倪好则要的是柔情似水的男人,对自己好呵护自己,所以两人碰撞过后才发现原来不合适。
只是情侣没做成,到最后却成了很铁的朋友。最后沈柏东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因为两个人是同一种人,自然是志同道合。
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多起来的,倪好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沈柏东要了一堆吃喝后,就跑去舞池里抽风。倪好坐在卡座里懒洋洋地望着疯癫的一票人,她真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快发狂了。
跳了几首曲子,沈柏东才满身大汗恋恋不舍的回来,拿起啤酒“咚咚咚”干了一瓶。
“想什么呢?这地方可不是用来发呆的,跟我下去一起热热身吧。”
倪好摇摇头,怅然地望着前方,丝毫不为热烈的曲子所影响。
“是不是还想你家那事儿呢?我有个哥们黑白两道都混的,要不让他帮你打听打听?”
倪好摇摇头,“你别费心了,黑道大哥也帮不上这个忙。”
“这事儿程诺是不是还不知道?”
倪好点点头,“他只知道我跟家里闹翻了,具体因为什么还不清楚。”
沈柏东抓了抓超酷的头发,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音乐忽然轻下来,灯光也随之变得温柔,DJ宣布下面是给情侣们缠绵的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倪好望着想要起身的沈柏东抿着嘴摆手,“你不是要跟我跳吧?抱歉离你那么近我只会笑。”
“bingo,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妹妹了,你自己呆在这里不要哭哦。”
倪好嫌弃地摆摆手,示意沈柏东赶紧走,自己则专注在那堆吃喝里了。
慢曲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期间也有几个男士过来邀请倪好跳舞,虽然都被拒绝了,倪好心里还是有些虚荣的满足。至少自己还有人请跳舞,看看四周还有不少寂寞的女生坐在那里无人问津。
沈柏东带回来个漂亮的女孩,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看长相最多不过是刚毕业的学生。沈柏东大胆的搂在女孩的腰上,宣布这是他今晚的女神。
女孩探索地望着倪好,面上有些迟疑。沈柏东哈哈笑道:“她是我哥们,或者说我是她姐妹都行。”
女孩也跟着笑起来,跟沈柏东闹了一晚上。倪好望着女孩和沈柏东,心情虽然愉悦不少,却也对现在女孩子的开放作风有所感叹。真是一代人跟不上一代人,忽然感觉自己跟沈柏东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差别。
与程诺的婚事,倪好自己是没花什么钱。程诺人在国外,这个级别的薪资再加上驻外补助收入是挺高的。国内的工资卡就放在倪好手中,说想买什么就从里面拿钱。
倪好自己也有工资,可抵不过每月的衣着服饰还有化妆品的开销,勉勉强强攒了两三万块钱。本来她是想留给自己旅游时用的,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倪好拖着沈柏东跑到家电商城买电视机,一进门就被五十一英寸的液晶显示器吸引了。她凑到跟前仔细地观摩了下画面质量,又喊推销员放了几只高清碟观看效果。
沈柏东则躲在后面看价目表,显然是被上面的数字惊到了,吐着舌头道:“这电视够你买个初级单反相机了,你不是要把自己的小金库倒空了吧?”
倪好点点头:“你不知道,程诺就喜欢看电视,说是去国外时间久了,想在家里享受享受。结婚我们家也没出什么钱,音响我买不起,至少买台好电视吧。”
沈柏东两只眼睛瞪得很圆,“那你还去不去西藏了?不是说打算买了单反相机然后跟程诺一起去自驾游的吗?这不是你号称此生唯一宏愿吗?”
“钱没了可以再存嘛,都要结婚了,我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寒酸。”
沈柏东对这位死党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无语了,看来婚姻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让她变得至高无上的庸俗。
倪好和沈柏东在家里研究新买的电视机的功能,婆婆的电话就不期而至,主要内容是通知倪好做检查的医院和时间,说是自己也要去的,并嘱咐一定不要吃饭喝水。
沈柏东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望着倪好,不住地摇头。
“你什么意思?干嘛这么看我?”倪好不耐烦,将手里的电视说明书砸了过去。
沈柏东轻松接住,叹道:“你说结婚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跟我这样讨份自由不好吗?”
“不好!”倪好翻了个白眼,“请问我病了谁照顾?累了谁给揉肩?寂寞了谁陪我?”
“我呀!”沈柏东坐直身体,“好像现在这些事都是我在帮你做的,我也不要你嫁给我,也不会弄个妈来烦你,多好?”
“算了吧,还不够你身边的美女缠着你的呢。我要的是一份稳定的幸福,一份可以固守永远的快乐。”
其实说这话倪好自己心里也打鼓,她觉得沈柏东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到底为什么结婚呢?结婚以后就会面对那么多烦恼的事,就像顾雅宁,现在已然是个黄脸婆大妈了。想到这些,之前那飘渺的幸福感和憧憬忽然变得荡然无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作者有话要说:
、家庭主妇的梦想
终是到了让倪好心烦的日子,和婆婆约定在妇幼医院的大厅见。一看到倪好,陆梦玲就欢快走上前,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假惺惺地嘘寒问暖一番。
倪好对婆婆这种极度反差的态度早习以为常,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真觉得婆婆是个被惯坏的小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陆梦玲拖着倪好进了间诊室,屋里坐着个跟她年纪相当的女医生。
“常青,这就是我儿媳妇,这次真要多多拜托你了。”陆梦玲一张脸笑得像朵花似地。
这个叫常青的大夫倒是一脸淡然,只保持了客气的微笑,“放心好了,我这已经开好了检查单,先去缴费吧。早晨没吃饭吧?”
“没有没有,我去交费。倪好啊,你先跟着常阿姨检查吧。”
都是同龄人,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呢。听说婆婆当年也是女高的优秀生,倒是看出来智商挺高的,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倪好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检查,只记得有几项常青隐晦地问她有没有过性经历。应该是有些需要内检的项目,倪好也不避讳,直接告诉大夫自己可以做YD检查。
一上午又是抽血又是尿检,倪好原本是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有些空腹折腾了这么久有些挺不住。陆梦玲也像是有些倦意,原本还是鞍前马后的跟着,后来就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在那里不动弹了。
倪好缓缓走到婆婆跟前,脸色有些苍白,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赶紧找个地方喝碗馄饨。
陆梦玲拿起化验单看了看,说:“还有两项,就快结束了。”
“要不咱们改天再来检查?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是饿了。”
陆梦玲两只眼睛睁得老圆,“就两项了,坚持坚持嘛,改天你还得跟单位请假。”
倪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婆婆是怕自己借口不来做这两项检查。一直陪到现在也是怕自己糊弄了事、半途逃脱。索性送佛送到西,倪好咬着牙继续坚持。
直到最后一项检查,倪好即将进屋时,陆梦玲在后面凑过来说:“倪好啊,我家里有点事,你爸要我赶紧回去趟,你检查完了就回家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