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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的玉鼎,怔了一下,才答道:“咳……现在还不行,要等寸心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才能用宝莲灯为她固本培源,修复涣散的元神。”说完,还低声补了句“徒弟,你真行啊……”。
杨戬当然清楚师傅的弦外之意,可是他对方才的行为并无感到尴尬或是难堪,在他心里,寸心永远是他的妻,以口渡药,只会让他重拾昔日的温馨甜蜜,何况眼下救治寸心才是当务之急,又何必拘泥于那俗世礼教呢。。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寸心终于幽幽转醒,美眸下剪影重重,苍白里透着一股生机,杨戬紧守在榻旁,而寸心醒来的第一眼就印入了他带着喜悦又掺和着几率心疼的目光。
“寸心,你醒了……”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杨戬情不自禁将手拂上她的额头,可是却被寸心习惯性地避开了。刹那间,俊颜笑容微敛,浮上的又是一片苦涩。
“父王,母后,我……我又晕倒了,是吗?”刻意忽略男子眼中的哀伤,寸心对着龙王问道。
“对,不过你放心,这位二郎真君会彻底医好你的,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我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老是反反复复的?”对自己的状况,寸心也有些不解,为什么自从上次大病之后,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稍稍激烈的举动都会感到万分劳累。
“哦,这是元神……不是,是伤寒的后遗症,没什么大碍的。”被杨戬投来的眼神提醒,玉鼎立刻把话转了。
“三公主,如果你能坚持的话,我就用宝莲灯替你医治吧,这样病根才能彻底断了,好吗?”苦苦压抑着满腔无奈和失落,杨戬柔声问道,可是他自己却并未发现,这话语中隐含了多少缠绵情意和殷殷关切。
“那就有劳二郎神了,那日我……”想起那天对他的恶劣态度,她颇为不好意思。
“小事罢了,三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
“那我们开始吧。”催动宝莲灯,淡淡红芒笼罩着寸心,寸心只感到体内已现枯竭的真气正盈盈奔腾,法力渐渐充斥全身,有着说不出的畅快舒服。。
杨戬看到苍白的脸颊又恢复了昔日的红润时,再次露出了笑容,加紧施法,顿时宝莲灯的光芒大涨。
“徒儿,够了,你法力虚耗太多,再下去你可要病啦。”玉鼎急忙出声劝阻。
当杨戬收回法力时,人不禁轻晃了一下啊,幸好一旁的玉鼎及时扶住。。
“辛苦二郎真君了,寸心拜谢大恩。”低首屈身,那么彬彬有礼,过去她何曾用过这种口吻这副姿态对着他说话。
“三公主客气了,这是杨戬的份内之事。”照顾妻子,本就是他的责任。
可是听在寸心耳中,只能理解成这是身为上仙有救死扶伤的义务而已。。
瞧了周围的人一眼,知道是时候离开了,杨戬起身告辞,在他转身之际,寸心仿佛隐约听到了一声充斥着苍凉意味的叹息,莫名地让她心中一痛,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对她有着与众不同的影响力,他的一言一行总是能触动她异样的情绪。
“琦哥哥,你不是说那个杨戬仗着司法天神的名号老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可是我觉得他挺好的呀,还为我来回奔波治病呢,完全没传言中那么可怕冷酷。”虽然上次拒婚的确过分了点,但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得让她觉得安心惬意,这是任何人都无法给她的感觉。
“可能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吧,我们龙族一向与他关系不错。”随口编了个接口搪塞。傻瓜,能得权倾三界的司法天神如此关照的,只怕也只有你了……看着杨戬黯然离去的背影,敖琦忽然有些同情他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就在杨戬奋力拯救寸心之际,天庭的凌霄宝殿却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尺玉帖,“陛下,你看,那是什么?”眼尖的王母指着那片环绕淡淡仙气的玉帖问道。
“李靖,把它取下来给朕瞧瞧。”。
“遵旨。”。
但那玉帖似乎自有灵性,没等李靖上前去抓,它自动飞落到玉帝手中,上面赫然刻着醒目的四句箴言——。
累世难挡灾劫至,无极重临灭世祸,乾坤一战历千难,散尽尘埃永世宁。
“这……陛下,无端端地怎会出现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嘛。”。
“是啊,如今太平盛世,何来灾劫之说?真是荒谬啊!”说完,便把玉帖丢在一旁。
可是太上老君却突然到来,执起了玉帖,脸色变得颇为凝重。。
“老君啊,你不待在兜率宫里好好练丹,出来做什么?”玉帝显然还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启禀陛下,贫道方才仰观天象,发现西天方向阴气冲天,这异象乃是妖魔出世之兆啊,而且贫道施法推算,可是居然毫无结果,只知道,此事必与昆仑山有关。”太上老君捋了捋长须,语气甚为不安。
“昆仑山?那不是元始天尊的修行之地吗?朕想那妖魔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天尊吧,老君,你是多虑啦。”。
“陛下,您有所不知啊,这玉帖乃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玉石所化,必是上古女娲娘娘在警示我们呐。贫道恳请陛下,先派人前往昆仑查勘一番,以防万一啊。”太上老君向来深居浅出,不问世事,从未见过他的脸上会出现这等慌乱担忧的神色,即使是悟空大闹天宫那会儿,他也能镇定自若。
“好吧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李靖,你去看看吧。”玉帝还是不信,但碍于老君的坚持,只好勉强答应。
“谢陛下。”望着托塔天王离去的背影,老君心中愈发忧心忡忡。。
杨戬此时已将宝莲灯完璧归赵,本打算直接回天庭,但玉鼎嚷嚷着要去看师弟太乙真人,说是近来又著了新书,要师弟为他品鉴品鉴,所以决定干脆送师傅直达乾元山,若是哪吒也在,也可顺道叙叙旧。想来哪吒应该已经明白他的苦衷,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两人一来到金光洞,杨戬便看到太乙真人手执一块锦缎,面色阴沉,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师弟啊,我来看你咯,哈哈,我们几千年未见,想不想我啊?”玉鼎一心想在太乙面前展示他的惊世才华,浑然不觉洞内的异样气氛。。
太乙抬起头来瞧了一眼玉鼎,“唉,还是你命好啊,修行不成,法力不济,却也过得无忧无虑。这次我要是回不来,你就替我好好看着哪吒,别让他再闯祸啦。”语气如此沉重,甚至隐隐透着诀别的味道。
“师叔,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天庭又来找你的麻烦了?”还是哪吒兄弟又不知轻重地闯了什么祸出来?。
“天庭?呵呵,我用得着怕天庭?上次大金乌来踢馆子,我还不是眉头不皱一下就解决了。这次可不一样啊,不一样啊……”说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锦缎。
玉鼎此时也注意到了,“咦,这不是师傅专用的传令锦缎吗?为什么我没收到呢?”凡是天尊门下,一见此锦缎,无论在干什么都必须听从锦缎命令行事。
“你要是也收到了,这世上只怕又要少一个神仙咯。唉,你……”。
玉鼎没听他说完,就一把将锦缎夺了过来一看,脸色也顿时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你真的要去?”。
“我能不去吗?师门如今正是危难之际,我岂能袖手旁观?”苦笑了一句,太乙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动身了,杨戬,好好照顾你师傅,几日之后,可能他就是唯一还在的天尊弟子了。”说完,拂尘一甩往西边飞去了。。
杨戬好奇地拿过锦缎一看,“劫数降至,凡我门下一代弟子见字速往昆仑,结阵困魔,舍身殉道。”一字一句念出来,望着颓然坐倒的玉鼎,等着他的解释
“唉,还是躲不掉啊,这场噩梦终于还是来临了。”这哪里还是乐天知命、自得其乐的玉鼎,杨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傅,他担山救母时没有,杀上天庭时没有,弱水下凡时也没有,那么这次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大难呢?片刻之后,玉鼎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对着杨戬说话,缓缓道来:“亿万年前,盘古开天地,而后女娲降世,与伏羲一起开创了上古时代,而后各位天神陆续出现,其中最显赫的就是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战神刑天,以及你的师祖元始天尊和……无极魔尊。”。
“无极魔尊,为何我从没听闻过这个名字?”。
“别说是你,恐怕就连玉帝王母都没听过。他是天尊的师弟,悟性极高,乃天地间无人能匹敌的奇才,可是恃才傲物,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但是只有一个人,他甘心臣服,因为他对她倾心爱慕,发誓要永生和她相守,那个人就是女娲。
可是女娲是何等圣洁,岂能容得他放肆?所以一开始就处处避开无极,但是到了最后,女娲忍无可忍,便出手教训了无极。无极心高气傲,败在喜欢的人手上,自然倍受打击,所以他闭关万年,潜心修炼,而当他出关想再次追求女娲时,女娲和伏羲已经结为夫妻,他认为是女娲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践踏了他的尊严,终于由爱生恨,开始在天地间掀起了一场场血雨腥风,他四处杀戮,给刚刚开始繁衍的人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女娲为了阻止他,便与他展开一场惊天大战,但此时的无极远非万年前可比,就算是女娲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他得意忘形,用无尚神力把天给捅了个窟窿,此时,众仙合力,终于创出了玄天困仙阵法,用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将无极封印在昆仑山下,由天尊奉命看守,这也就是为何天尊这十几万年以来,从不出山的原因。同时无极魔尊的存在也成为除了天尊和他几个得意弟子知晓的秘密。”。
“那这锦缎中所提的劫数,难道指的就是无极魔尊?”杨戬听完那个遥远的故事,便联想到了这件事上。
“不错,经过了十几万年的岁月,玄天阵法的力量已经逐渐衰退,全凭天尊自己的法力在支撑,但是看来天尊自己也快油尽灯枯,所以才会召集弟子前往昆仑山一起结阵,以防无极冲出封印,再危害三界。”。
“那这以身殉道四字——师叔他们真的有去无回吗?”杨戬也知道事态严重,但仍无法相信,元始天尊会这样牺牲自己的弟子。。
“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修道之人本来就看破生死,如果他们真能用毕生法力阻止这场空前浩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玉鼎再也笑不出来了,毕竟他和太乙也有上万年的交情了,还是师兄弟呢,虽然他们修道时常常斗嘴,但感情比谁都深厚……突然,他痛恨起这样的自己了,懂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师门真正有难的时候,他一丁点儿忙也帮不上啊。。
“那弟子这就前往昆仑山,助师叔他们一臂之力吧。”。
“你会玄天法决吗?去了也没用……”玉鼎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望着杨戬道:“你啊,真是福大命大,看来你的灵芝能那么容易拿到手,还是托了无极的福呢,要不是玄门上下一心,把精力都花在无极身上,怎么会就这样放任你离去?我猜,就在你走后不久,天尊就发出这锦缎了。”
“那么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杨戬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本以为新天规出世,从此三界升平,永享太平,谁知又要面临这万世之劫,那么他呢,又该如何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如果他也难逃此劫,寸心——也许忘了我也好,至少你不会再为我心痛了……。
“你呢,还是回天庭等消息吧,我要回去好好想想,也许在那些古籍里,会有什么破敌之策吧。”语气是那么地不肯定,因为他知道,如果师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