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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眉心一跳,乳娘啊乳娘,你可不要关键时刻坏了我的大事!
她很不自然地斜眄着乳娘有口难言又焦急的样子,淡淡说道:“不用,便放那车里罢,我同姝姐儿用同一条帕子。”
尽量将声音压低,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却还是瞥见了丞相夫人的满脸诧异!
第二十七章 丞相夫人
怎么办,被个如此金贵的妇人盯着看,是上辈子也没经历过的事。
夏湘躲闪不及,正撞上丞相夫人大惑不解的目光。这样相看两不厌,无声又无息的尴尬让夏湘心里生出一丝慌张。
总得说点儿什么吧?
她咧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乖巧地说了声:“夏湘见过夫人。”
苏姨娘蓦地望向夏湘,心想,夫人未曾问话,夏湘便直接问好,似乎显得不大稳重。她连忙笑道:“夫人莫怪,小孩子不懂事。”
丞相夫人倒不以为意,心想,若不是方才自己目光不错地盯着这孩子看,这孩子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她意味深长地望着夏湘,再没有多看夏姝一眼。
“这丫头都这般大了,想当年,老太爷还抱过她哩,”说着,竟蹲下身子,望着夏湘温温柔柔地说道:“听闻,你小小年纪便会写诗作画,无师自通,真真儿是难得的蕙质兰心啊!”
夏湘叫苦,您身份如此高贵,能别离我这么近,跟我套近乎吗?
夏姝也叫苦,夫人,您看不到我更漂亮,更可人吗?等我长大了,别说写诗作画,便是下棋弹琴也不会输给夏湘的。
夫人眼里却闪过一丝明亮,一丝狡黠。这个小姑娘,真是不简单!
尊为丞相夫人,她不说阅人无数,但在识人方面也还是有些信心的。从夏湘方才的眼神和神态,笑容和语气里,丝毫看不出半点儿怯懦。那刚刚畏畏缩缩的样子,难道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有点儿意思!
你将头垂的这样低,我偏要将你的表情看个明白。你将一张小脸儿藏起来,我偏要蹲下身来将你滴五官看个清清楚楚!
不知为何,那些平日里肃穆直耿之人,遇到夏湘,总会生出些孩子心性。
“夫人过奖了,夏湘随手乱画,信口胡诌,怎也算不上写诗作画。至于那吊床,更是瞎胡闹,心血来潮弄出来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夏湘向后退了一小步,显得战战兢兢。
却忘了一点,哪个战战兢兢的八岁小姑娘说起话来这样流畅,有条有理,不急不缓!
果然是个机灵鬼!
且是个漂亮的机灵鬼,一双眼水灵灵的,不知藏了多少心思,小小的樱桃嘴儿粉嘟嘟地,说起话来却不打结。高高的鼻梁与她小小的年纪很违和,却透着一股子硬朗的气质。
夏湘却依然微垂着头,心里暗暗腹诽:您好歹算个有身份的夫人,又不是个牙婆,这样盯着小姑娘看,成何体统?
体统?什么是体统?她心里琢磨着,体统是掌权者的体统,与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丞相夫人站起身,依然笑的温和:“赏花会还得等上一会子,咱们莫要拘着这些孩子,便放她们去后院玩儿去罢。”
苏姨娘点头:“夫人说得是。”
夏湘顿时松了一口气,跟小孩子们打交道,总比跟大人说话来得轻松自在。
丞相夫人唤来两个大丫鬟,吩咐着:“带两位小姐去后院,芷儿跟几个丫头也在后院了罢?”
丫鬟点点头,柔声应着:“是,夫人。”
牵着丫鬟柔软细润的手,夏湘皱了皱眉,心里不大舒服。她想,总有一日,要把碧巧和采莲的手也养得这般细嫩才是!
两个丫鬟带着夏湘和夏姝跨过一架小桥,走过一条长廊,转了个弯儿儿,便到了后院儿。远远便听到孩童吵嚷嬉笑的声音,夏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烦躁,她从来就不愿当职业保姆,即便赏自己无数条红烧鲫鱼!
后院十分开阔,一棵参天古木卧于院中。
几个孩子相互追逐着,嬉闹着。有安静的女孩子在玩儿翻绳、斗草、藏猫猫。总之触目皆是孩子,让夏湘不胜烦闷。
“大小姐!”丫鬟远远喊了一声,夏湘本能抬起头,却才想起,这是在丞相府,不是自家后院儿,丫鬟喊着丞相府的大小姐,并不是自己。
一个穿着月白色撒花袄,艾青色挑线裙的姑娘一步一颠儿地跑过来,身上的花儿像飞起来了似的,十分美丽。
丞相府的大小姐,乳娘是提过的。丞相只有一个女儿,叫杜芷。
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湘笑了好一会儿。她问乳娘,若杜芷姑娘的肚子饿了,是不是要说,杜芷肚子饿了!反应慢些的压根儿就听不懂了。
所以,夏湘对这个大小姐的印象十分深刻。至于丞相的两个儿子,长子记不得了,次子却记得清楚,叫杜广。
因为这个杜广,便是与她结亲的那个小男孩儿。
总要找到这个孩子,给他留下些不好的印象,让他就地打滚哇哇大哭大闹丞相府,拒绝娶自己进门才好。
杜芷年龄最小,比夏湘还要小一岁,跟夏姝倒是同岁。
“这又是哪家的孩子?”杜芷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夏湘和夏姝,颇有些不满地嚷道:“我又不是专管带孩子的!”
这是什么情况呐?夏湘忍俊不禁。难道这里已经有了个职业保姆,不需要自己操心了?这真是件十分美妙的事儿。
她好奇地望向杜芷,杜芷也在好奇地望着她和夏姝。
丫鬟似笑非笑地禀报:“是御使大人家的两位千金。”
“夏家?”杜芷鼓着圆溜溜地小脸儿,不等丫鬟点头,便急不可待地问道:“夏湘来了吗?”
总不能继续沉默罢?夏湘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说:“小姐认得湘儿?”
杜芷微微一怔,旋即假假地笑道:“并不认得,只是听二哥提起过。今日见着了,果然……与众不同呐。”
不认得?听二哥提起过?果然与众不同?
怎么这话里尽是刺呢?
方才你母亲数家珍似的将我那点儿破事儿嘚嘚个淋漓尽致,你总不会没从你母亲口中听说过我吧?
只听二哥提起过?是提醒些什么哩?
你家二哥对我评价似乎并不怎么样嘛,不然,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与众不同,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嘲讽四年前变成傻子哑巴的夏湘啊!
夏湘被刺了,心里很开心。
这个节奏是对的,她巴不得丞相府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巴不得那个杜广见到自己便嚎哭不停嚷嚷着我不娶!我不娶!
只是,她很惊讶,这杜芷难道也是穿越来的?怎么说起话来跟自己这样像?都隐隐有着一种大人的味道!
于是,夏湘眯眼一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大大方方又十分诚恳地说道:“大小姐过誉了!”
“……你!”杜芷无语。
第二十八章 妹妹,求您腼腆些
丞相府的人真会说好听的!
方才夫人一番夸赞,这会儿又得了杜芷“褒奖”。方才夏湘应了夫人一句过奖。此时,夏湘应了杜芷一句过誉。
前者用的十分应景儿,后者用的……有些气人!
满以为一番话说的玲珑剔透、伤人于无形时,对方却装傻充愣……不对,是真的傻,在杜芷看来,夏湘是真的没有听出自己言语里的嘲讽意味,所以,她很生气,很无力,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
夏湘笑的纯真无邪。
杜芷满脸怒气。
她转身就走,同时,嚷嚷了一句:“跟我来!”
这不是个穿越的,这只是个骄傲专横、脾气有些大的孩子王!若同自己一样,拥有成年人的心智,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生这样大的气。更不会跟自己这样一个刚刚八岁的小孩子置气。
夏湘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不知是什么树,树干竟这样粗,夏湘经过院子里那棵古树时,忍不住摸了摸树干,似乎能感受到百年来老树所经历过的风吹雨打、日光明媚。
杜芷见夏湘没有跟上来,不由停住脚步,回过头,望见夏湘正摸着自家院里的老树干发呆,不由生气嚷道:“干嘛呢?”
她确实从杜广的嘴巴里听过夏湘的名字,就是年儿前的事儿,杜广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不知在跟谁赌气,撅着嘴巴自言自语着:“我才不要跟个傻子哑巴过日子,什么夏湘夏臭的?肯定是个丑八怪!”
当时,杜芷赔了一串糖葫芦,杜广才将娃娃亲的事告诉了她。
杜芷听不太懂,却也明白个大概,把杜广好生嘲笑了一番,兄妹俩还暗暗商定,若父亲母亲逼着他娶,便离家出走。
在她心中,夏湘这个名字,夏湘这个丫头,一向都是用来嘲笑的,怎么才过去四年,这世道就变了呢?
杜芷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将将七岁,便认得许多字,偶尔还能讲些论语诗经上的句子。杜芷也是个活泼的姑娘,五六岁的时候便央求父亲为她请了京都有名的教头教她功夫。所以,丞相常以这个女儿为荣,奉为掌上明珠,格外疼爱。
然而近日来,母亲和父亲总是提起夏湘,提起那个不招人喜欢的名字。
夏湘,夏湘……今日终于见着了,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只是,夏湘抚摸树干时的表情,竟那样古怪,不像个孩子应有的表情,便是大人,也没有那样的表情。
杜芷不知那是怎样的表情。
愉悦、憧憬、宁静、仰慕……许多许多美好的情绪交相杂糅,让夏湘那张不太明媚的脸庞显得无比娴静而美丽。
夏湘是美丽的,杜芷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同时,得出这个结论的,还有不远处的两个小男孩儿——杜广与李毅。
夏湘回过神来,望着杜芷笑眯眯地说:“这树长在这里多少年了?竟这样大!”说着,她又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树干,仿佛能看到粗壮的树干上隐藏着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无休无止。
夏湘喜欢树,尤其这样老态龙钟的古木。
“一百多年了!”杜广走过来,朝夏湘笑道:“据说,祖父还小的时候,这树便已经长在这里了。”
你祖父是谁啊?夏湘这样想着,微微一笑,没有搭话,倒腾着两条小腿朝杜芷跑去。
对小男孩,特别是丞相府的小男孩,夏湘总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杜芷望见宁王世子李毅,顿时压低了嗓门,难得的浮现一丝温柔的表情。她上前拉住夏湘的手,微微笑着:“一棵树而已,有什么看头?”
而此时,夏湘还在品味刚刚那个小男孩儿的话,祖父还小的时候,这树便已经长在这里了!
蓦地,她心头一惊,忍不住又回过头,遥遥望着刚刚说话的小男孩儿,十分懊悔刚刚没有出点儿洋相,或者展露出泼妇的一面,懊悔没有及时在这个小男孩的心里抹上一层童年阴影。
这是杜广,与自己有婚约的那个男孩子。
长的似乎还不错,白白净净人模狗样儿的,背着个小手,也挺会装模作样。只是,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得比较大,小小年纪,脸部轮廓就十分清晰,想来,不是个温柔的主儿。
等长大后,不定五官发展成什么样儿呢,保不准就成了个大嘴怪、大鼻孔、大脑门儿、金鱼眼……真是太可怕了!
她回过神时,发现杜广也在望着她,夏湘连忙转过头,尽量不让杜广注意到自己。
“那是我二哥!听说和你……”杜芷欲言又止,有些骄矜地望着夏湘。
二哥?夏湘倒没怎么惊讶,夏姝却瞪圆了眼。
丞相府的二爷!母亲说过,丞相府的次子跟嫡姐曾有婚约,这事儿让母亲很不高兴,说嫡姐若嫁入丞相府,那日后身份必是越发显贵,母亲和自己便永远没有出头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