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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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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感叹,不愧是专业的,包个饺子还要穿手术服带口罩这么兴师动众……
“所以,我也是来帮忙包饺子的吗?”一屋子的白大褂,陈宗缦不敢大声说话,眼前一堆包好的怪物也不能放声嘲笑,只好小声地问道。
“不用不用。”黄乐又从后面挤到陈宗缦身边,指着这一圈人,“饺子我们包,你和他们一起在边上剪点儿窗花,回头我们贴在窗户上。”
陈宗缦伸着脖子一看,这才发现坐在角落里几个正在瑟瑟发抖的病人,面上平静无波,但仔细一看手里的窗花俨然已经剪出了波浪线。
果然这样严肃的气氛还是会让人害怕啊!
她认命的拿起剪刀和红纸,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江桁身后的小桌子上剪窗花。
剪窗花虽然不比写字绘画陶冶情操,但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很能让人投入其中的,陈宗缦一拿起剪刀,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眼前的红纸上,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她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的,仔细的剪着手中的花样。
医生们虽然带着口罩,但是一个个儿都像是话唠上身,节日的气氛全都洋溢在脸上,再加上后来又来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小护士,整个病房里洋溢着和谐的气氛。
除了陈宗缦以外的另几个病人,被这种气氛感染,也咬牙跺脚克服了心里的恐惧,成功加入了说话的人群之中,一时间似乎只有陈宗缦坐着的这片小天地,出奇的格格不入。
“张嘴。”
江桁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陈宗缦下意识的双唇轻启,嘴里被塞进了一个软软的团子。
是棉花糖吗?她皱着眉头嚼了嚼。
法克!是生面团!
陈宗缦“呸”的一声把面团吐在地上,“嚯”的起身,怒火冲天的看着江桁。后者则是挑挑眉毛,咧开嘴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这样的笑无疑是火上浇油,陈宗缦当机立断,两腿一迈跑到桌子边。黄乐适时的送过来一个面团,她拿在手里颠了颠,猛地抬头朝着江桁砸过去。
江桁头一歪,没砸中。
陈宗缦呆呆的愣在原地,情绪有点低落。
江桁见此情状,也没了玩闹的心思,眼神里微微闪着担忧的朝陈宗缦的方向走过来:“怎么了……”话音还没落,就被陈宗缦满满一手的面粉袭击了一脸!
“哈哈哈!”陈宗缦叉腰笑。
会议室的人齐齐望向江桁,目光落在他脸上两个明显的白手印上,静默了一秒钟,突然爆发出疯狂的笑声。
“江桁你也有今天!”
“姑娘干得漂亮!”
“美人计啊,这是真正的美人计啊!哈哈哈!”
一时间会议室里洋溢着对陈宗缦的赞美之词。
江桁看了陈宗缦一眼,也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
 
晚上,院长大人破例可以晚睡,每个病区的病人都在自己护士长和负责护士的带领下在活动室席地而坐,看春晚。
在这个举国欢庆合家团圆的夜晚,所有的医生和病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自己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时间,选择了留在这里,和一群精神病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数倒计时。
过去的每一个春节,她们也是这么过的。
陈宗缦往常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在佳节坚守自己岗位的人,现在她们每个人都真真切切的坐在自己身边,而且脸上丝毫没有不能回家的遗憾,洋溢着的幸福快乐的表情几乎感染了每一个病人。
她第一次真实的在这间精神病院中有了家的感觉。
尤其是当新年的钟声响起,医生们端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她抱着分到自己碗里的那一份饺子,感受着隔着不锈钢的碗传来的温暖,她嘴一瘪,竟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江桁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吃了一个又一个。
终于,在吃到某一个饺子的时候,陈宗缦的牙齿被什么东西个硌了一下。
她眉头一皱,把硌着自己的罪魁祸首从嘴里扯出来——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老旧的铜钱。
“啊!”她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向江桁。
江桁把那枚铜钱接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上擦干净,露出它本来的模样。他把陈宗缦的手打开,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
“啪!”背后有烟花炸开,是一些还没有回家的医生站在院子里放的。
红色与紫色在江桁的背后炸开,映在他的轮廓,闪着光,明明暗暗。
江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愿我的女孩,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陈宗缦觉得,自己几乎要醉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呢?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吃到这枚铜钱?它看上去还挺值钱的,要是被别人不小心吃了,岂不是太亏了!”
“这个饺子上面我做了标记,我进门的时候特地挑了这一碗。”
“哦,还好是我吃了,要是被别人吃到,说不定早就咽下去了。”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着至今还在教室中疯狂奔跑的几个病人,追在他们身后的护士左手端着饺子,右手拿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69章 医生的家门口

上午十点,陈宗缦一个人坐在精神病院门口,晒太阳。
说好来接她的张小红左等右等都不来,她干脆抱着小书包穿过马路,坐在精神病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她看着眼前巴洛克风格的大门,门口的雕塑,院子里的小白楼。
第一次坐在外面打量着自己生活了半年的地方,竟然觉得很陌生。她昏迷着进去,清醒着出来,她甚至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连这个地方的大门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真是奢华啊…不愧是整个T市最豪华的精神病院。
陈宗缦看着门口的雕花镂空大门,上面繁复的花样和图案,无不精美。如果不是最上面那个“T市第一精神病院”的字样,别人一定会认为这是某土豪在郊外置办的私人别墅。
医院的门口是空旷的街道,来往的行人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路人经过,看见陈宗缦坐在路边,一脸向往(?)的看着精神病院的大门,都会不自觉地跟她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想起之前在院里的日子,陈宗缦突然觉得,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双腿——腿上穿着的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指尖摩挲着牛仔布料结实而又光滑的质感,陈宗缦感动的几乎要落泪。
她终于可以摆脱宽大的病号服,摆脱浑身缠满药味的蓝白条,陈宗缦抓着自己橘黄色的小羽绒服,突然感谢这个世界带给了她这么丰富的色彩。
那天晚上之后,安格斯受了重伤,连同小商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至于其他病区,也在那天晚上之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几个人,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陈宗缦似乎隐隐明白,那些人,应该就是安格斯卧底几年,想要逮捕的人吧。
安格斯现在也是没有一点音讯,就连他受伤的消息,都是第二天她把梁队长拦在走廊里,硬生生逼问出来的。
陈宗缦低头,看见投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一时有些惆怅。
就这么发着呆,陈宗缦一个人,在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自从进了精神病院开始,身边就一直有人帮助,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是张小红,安格斯,后来是江桁。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们在身边帮着她,现在只剩了她一个人,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啊。
陈宗缦这样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这是出院之前黄乐交给她的,江桁家的地址。
好,你不来找我,那我主动去找你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整整自己的背包和外套,朝着宽阔的街道,迈出了第一步。
一个小时后,陈宗缦站在江桁家门口,踌躇着不敢敲门。
他在家吗?万一不在怎么办?万一敲开门,是个裹着浴巾的陌生女人……陈宗缦在门口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狗血剧情全都演了个遍。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攥紧拳头,轻轻敲了敲眼前的大门。
“咚,咚”陈宗缦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屏住呼吸,盯着大门——门开的出乎意料的快,陈宗缦的手还在半空中握成拳没来得及收回,面前的门就被“喀拉”一声从里面推开。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免了被门框打中脸的悲剧。
门的里面是穿戴整齐的江桁。
他的右手按在门把上,左手持着电话放在耳边,表情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连开门的动作也带了几分力度。
开门的瞬间,陈宗缦的刘海被大门带起来的风吹了个乱七八糟。
而江桁在看见陈宗缦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眼睛一亮。扶在把手上的手慢慢松开,然后转头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讲:“…我找到她了,嗯,在我家,不用过来了。”说完,他挂掉电话,手机放进口袋,扭过头,目光凌厉的看向陈宗缦。
陈宗缦被江桁的眼神吓了一跳,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还没等她细想,面前的男人就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陈宗缦没站稳,重重的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去哪儿了?”江桁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陈宗缦的脸紧贴在江桁的胸膛,感受着薄薄的布料下面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两只手忍不住紧紧换上了他的腰身:“我在门口等了三个小时,小红姐没来,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她说:“我在这儿举目无亲的,父母双亡,还有个恶毒的继母,朋友没有爱人倒是有一个,你说,我不找他还能找谁?”陈宗缦的声音闷闷的,把自己的处境一一数来,没有伤感,倒是有几分撒娇和耍赖。
江桁的侧脸贴在陈宗缦的长发上,刺得脸痒痒的,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放弃我了吧?”陈宗缦问得小心翼翼。
声音听上去平静,但掩盖不住声音低下那轻微的颤抖。
江桁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语调。
他跟踪了两年,守着半年的女孩,现在竟然会开始害怕自己会抛弃她,他原本结冰的心,也慢慢的开始融化。
就在刚才,张小红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哭出来。说因为不知道修路,又遇到了大堵车,当她赶到的时候,医院门口连陈宗缦的影子都没见,她问保安,保安说她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要疯了。他开始后悔,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今天不去亲自把她接回来,为什么要跟她生气,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托付给别人。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各种可怕的可能在一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甚至在走到门口的这短短短的路程,他都被桌子角绊了好几次。
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心里一直这么默念着,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
在打开门的瞬间,他心里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尽管这个打算让他胆颤到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就立刻被他自己甩在一边,不敢再想。
幸好,幸好。
江桁紧了紧手臂,鼻尖环绕着陈宗缦身上淡淡的香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不管了,只要她还平安,他就不生气,不生气。
两年半,陈宗缦早就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不是手和脚,而是心。
就这样吧,他想,反正这辈子,他是离不开她了。
别人都说,精神病医生大部分都有精神病,他也是。他的病,就是她。
陈宗缦感觉到江桁逐渐上升的体温,一股脑儿的把自己准备了十天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当时安格斯那件事,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觉得安格斯曾经帮了我这么多,难得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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