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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跌坐在地,一时间无法思考。她要离开我了。呵呵,我竟不能留住她么?心乱如麻之下,我用力敲打自己的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肯作兰?”
那样的天真明媚,热情娇痴。我的兰。
我只不过要留住一点美好,难道错了?难道我要留下她,就必须背叛原来的心?
怎生是好?
然,我如何可以忍受再一次的失去?
如何可以啊?
我狠狠按住发痛的头,低声道:“是,我承认,我需要云若水。”话说出口,泪水却已狂泻而下。
呵,兰,我终于舍弃了你!
兰!九泉之下的你,芳魂缥缈的你,那样的热情、痛苦和渴望,也无法留住的你。
然,事到临头,我终于负心。
激痛之下,我厉声狂笑起来。
兰,不对……是云若水,她不知何时已冲了进来,激切地抱住我,胡乱道:“对不起。天戈,对不起……”
我摇摇头,慢慢对着她微笑:“云若水,我承认已对你不能自拔。你赢了。”
云若水又惊又喜,哆嗦着没有开口,神色迷乱,却又惶然不安。她双目明净如水,照映着我狂乱而凌厉的样子。呵呵,我已疯狂了吧?
忽然之间,脑中电光一闪,我明白了一切。
我抬头,看向林清锋,低声道:“是她求你为她说话?”
林清锋轻轻说:“也是清远的愿望。清远太爱你,宁可不能和你在一起,只求你能够快乐。如果你的快乐是云若水,那么,他愿意成全。”他一边说一边苦笑:“不过,我的愿望却是希望你肯嫁给清远。如果你什么也不要,至少你要留下来继续帮我。这样我也不亏。”
我心头愤怒,忽然闪电般狠狠揍了他一拳,说:“谢谢你的鸡婆!”
林清锋被我打得一个趔趄,随即多了一只熊猫眼。他狼狈地笑了笑,说:“就知道好心没好报。”
云若水紧紧依偎着我,没有说话,眼色却有点隐约的快乐。
我心头一动,忽然有点纳闷,什麽时候开始,她甚至不敢在我面前多笑笑?当初那个骄气而蛮横的美丽少女,却已变得如此忧郁小心,只为了顾念我的情绪。
难道,真是我太迟钝,没有发现她为我付出的一切?
我一时茫然了。
我决定和若水一起留下。林清锋为了表示诚意,居然破例拉着我们喝了几坛酒。这人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喝到后来就只知道傻笑了。我正自暗笑他酒品差劲之极,林清锋忽然一付很诚恳的样子捉住了我的手,认真的说:“要不是清远固执,我或者会杀了你。你让他如此痛苦。”他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酒嗝,温柔而悲伤的说:“我弟弟是性格最强韧淡泊的人,你却害得他无心修炼道法。是你毁了他。你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个妖孽。”他似哭又似笑的看着我,喃喃道:“你毁了他。”
我淡淡说:“你醉了。”微一用力拂落了他的手,林清锋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我拉起身边目瞪口呆的若水,微微一笑:“我们走。”
回到我的住处,若水还在发呆,半天才说:“林清远很爱你,是么?”
我淡淡一笑,点了一下她秀丽的小鼻尖,柔声道:“那又如何?”
若水双目烁亮,直直看着我,幽幽道:“林清锋说你是变态是妖孽,但我却心甘情愿爱上你这个妖孽,宁可陪着你做个变态。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我承认:“很好。”
云若水低声道:“其实我很怕呢。我怕你总有一天会和林清远在一起,把我扔下来。这样子我一定活不成的。”
我拍了拍她的小脸,轻轻说:“不会。”
若水浅笑着依偎到我怀中,一脸的幸福。
我拥着她,第一次认真考虑我们的未来。就算我是妖异的毒龙,可以什么也不在乎,可若水已经把她的一生作为赌注交给了我,我必须为她着想,给若水一个安定而愉快的未来。
或者,利用军功图个功名什么的,我就可以让若水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现在,北天关对于我来说,不再只是一个承诺,也寄托了我为未来打拚的隐约希望。
我沉思一会,微微吸一口气,把怀中的若水挪了一个位置,要她把衣服拉起来一些。然后我检查了一下她肚子上那个差点要命的伤口。看起来她的愈合情况总算不错,只剩下一个暗红色的大疤,虽然皮肉翻卷的样子是不大好看,但好歹无碍性命,我已经非常满意。
若水见我看着那个疤痕出神,微微扁了一下小嘴,轻轻说:“你在嫌我丑吗?”眼中泪水转来转去,样子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发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点儿怕我。
我淡淡一笑,低下头,温柔地吻着她的伤口,口中含含糊糊的说:“像雪地里浮雕了一朵暗红的花呢,很特别啊,好看。”这自然是谎言,但我也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说真话,只怕她会非常伤心。我不喜欢说谎,但不是不会说谎,为了哄她高兴,我不介意这么说。何况,这个伤口虽丑陋诡异,却见证了若水的爱,我就算亲吻它一千次,也是应该的。
若水被我吻得身子火烫,双目迷迷蒙蒙的,就像隔着水气的星辰。她叹息一声,柔柔曼曼地附到了我身上,低声道:“让我做你的妻子。”
我凝视着她,轻轻说:“你要后悔。”
“永远不悔。”她很快地回答,然后紧紧贴住了我,如双生的藤蔓,密切缠绕。我和她纠缠着,一起跌倒在床上。就在这时,我看清楚了她的脸。若水的脸灿烂得似乎可以沁出柔柔的晕光,一脸的幸福莫名。
这样的美丽和纯真。
而我,我却是一个横绝江湖的妖孽,凶厉的毒龙。
我忽然心头一紧,暗暗惊心:“难道我要毁掉她的美好?”我打了个寒战,心思化为冰冷,直起了背脊,温柔而坚定的把她推开。若水缠得死紧,我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她的手。她的指骨因为用力过度,发出了格格的轻响,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我的力量,我们终于分开。
若水愣愣看着我,胸口激烈起伏,泪珠却簌簌而下,一颗颗跌落在我手背上,烧灼而苦涩。
我叹息一声,慢慢为她抹掉泪水,柔声道:“不要急,给我们两个一点时间,一个冷静考虑的机会。好不好?”
若水已经冷静下来,轻咬了一下娇红的嘴儿,幽幽道:“一点时间么?这该多久呢?”她的嘴角现出一丝艰涩而讥诮的笑。
我几乎无法正视她的眼,侧开目光,沉思一会,艰难地说:“三年罢。如果隔了三年你还是坚持要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答应你。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会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嫁出去。这三年中,我们做一对知己好友如何?”
若水静静一笑:“好。这是你说的。孟天戈,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决心。”她眼中光焰灼热,含了说不出的痛苦和情意,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不久之后,林清锋接到兵部均旨,要他回京请功。并特别指明我也要一起去。林清锋慢悠悠对我读着这道旨意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却笑了。
林清锋问我:“很高兴吗?笑什么?”
我说:“听说兵部李尚书和谢丞相交情很深厚。这道均旨应该是谢丞相的意思吧?”
林清锋淡淡一笑:“你说的不错。李逸飞和谢广宁一向交好。”他的神色有点惆怅,目光阴沉沉的。忽然低声叹一口气:“当年他们两个和我是朝中同年殿试三甲,交情深厚,结为异性兄弟。你想不到吧?”
我是想不到。看不出来威势过人的老狐狸林清锋以前竟然是个斯文书生,摇摇头,说:“是想不到。不过,我看得出这次你恐怕去了没好事情。”
林清锋淡淡苦笑:“我自然清楚。但躲他们躲了这十多年,我也累了。或者此次进京,可以做一个了结。”
我问他:“你到底怎么和这两人结下梁子?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林清锋叹了口气,悠悠道:“我们三个都是当年叶相国的门生。叶相的女儿碧城小姐在谢广宁很穷的时候就看上了他,两人私定终身。叶相却把女儿许配给了状元李逸飞。而我……我也喜欢叶碧城。叶碧城抗婚逃跑,正好遇到我。本来我该把她交给谢广宁或者李逸飞。但我却没有这么我。我……把她骗到林家别院……强占了她的身子。”
我吃了一惊,看着林清锋摇了摇头。心想:“这人连结义兄弟的未婚妻也要抢,有够无耻。怪不得谢李二人这么恨他。”
林清锋淡淡叹息:“事后我也很后悔,求得皇帝许可,到了北天关投笔从戎。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多年。我……唉……心中却忘不了当年的事情。是我害了他们。碧城后来被家里找了回去,无法违抗叶相的威严,竟怀着我的孩子嫁给了李逸飞。谢广宁闻讯后大病一场,至今没有娶亲。听说李逸飞专心政务,连家也不大回,想必他心中一直恨着碧城失身之事。我的一念糊涂,毁了他们三个的幸福。就算被谢广宁杀了,也是活该。”
我看着他,摇摇头:“我不信你会这么老实,千里迢迢跑到京中去受死。”
林清锋哑然失笑:“是。你非常了解我。我一直是个怕死的人,自然不肯就这么让谢广宁和李逸飞杀了。但我很想看一看碧城生的儿子。那是我的骨血。为了看看他,我愿意冒险回京。我想把他带走。必要时,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冷冷看着他:“你害得叶碧城这么痛苦,还想夺走她的儿子么?林清锋你也太无耻了。我怎么会帮你。”
林清锋哀然道:“是,我知道我很无耻。但这十多年来其实我并不好过。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哭泣含恨的碧城。我无法娶妻,甚至无法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只因我怕想到叶碧城!尤其这几年,也许我是老了,越来越不能忍受孤寂。我想念我的儿子。为了夺回他,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我甚至不敢告诉别人这一切,连我最亲爱的弟弟也不能说,我怕他看不起我。只有你,你是可以说的,你是孟天戈,是打破人世一切定律的天南毒龙,什么事情你都敢做。所以,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
他说着,忽然一头冲着我跪了下来,狠狠地不断磕头!
我忽然莫名其妙的动了心。
这个人肯为了他的儿子做到这个份上。而我的父亲,却只把我当作追求权势的工具,必要时不惜杀掉我。我其实有点羡慕他的儿子。那么,为了这一点父子真情,让儿子回到父亲身边……也许我可以做点什么。
我把林清锋拉了起来。
我们起程赴京。云若水也和我在一起。我对外宣称她是我的表妹。
若水显然非常满意能够和我同行,一路上笑颜如花。我看着她娇嫩而甜蜜的笑容,却依稀记起当日兰和我一起去无忧谷的情形。一样的红颜丽色,不一样的心情。那时候我少年轻狂,有傲啸天地的雄心,渴望着征服一切夺取一切。所以,我明知道兰的柔情,却不懂得珍惜,一昧的装傻逃避。而现在,短短两年时间,我似乎已明白寂寞苍茫中的淡静滋味。所以,我可以什么也不要,但我学会了珍惜人心。
我经常悄悄注视若水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深深记入心中。无论未来如何,我要好好记得眼前。若水的容色言语,成了我细细品尝的一道清茶,一看一种风情,千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