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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壹 。。。
考虑到文凭的必须性,云雀恭弥在十二岁时终于主动去学校念书。
我依然维持着正常的生活规律,只不过早晨得替他准备一份便当。或许是因为先前没有去过学校,这孩子总是严格遵守学校的纪律,制服从来都穿得一丝不苟,甚至在天气最热的时候也不愿意解开衬衣最上边那颗纽扣。
劝不动他,我便只好勤于替他打理头发,常常修剪,以免捂出痱子。
这几年他长高了不少,可年纪越大,越不乐意我去碰他的头发。虽然不是专业理发师,但我对自己的理发水平还是有自信的。云雀恭弥并不是要换发型,即便是从理发店回来,也只是把头发修短打薄了一些。这些基础的功夫,有些理发师还不如我做得好,他却固执地要去理发店打理。只要我一碰到他的头发,他就会浑身僵硬,忍不住掏出他的浮萍拐向我抽过来。
这么几次之后,我不得不放弃,情绪也难免有点低落。倒是在发现他袖口上开始别着风纪委员的袖章时,我稍稍恢复了精神。
原本以为云雀恭弥这种绝不与人群聚的脾性,是不会允许他参与这种校内组织的。他工作却十分尽责,放学回家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晚,给出的解释从来都是“在做风纪工作”。我不禁好奇,于是想要从藤田优那里打听到事情的原委。
但藤田优目光躲闪,回答得支支吾吾:“我、我也不太清楚……”
他和云雀恭弥同班,照理说应该是最清楚的。隐约猜到其中的内情,我便没有追问,只把刚做好的甜点送给他,准备就此告辞。藤田夫人知道我带来了甜点,就忙嘱咐藤田优把我送到门口。
要同他道别时,他才终于迟疑着问了我一句:“那个……伊藤姐。你还要在云雀家工作很久吗?”
我点点头,“我一直在云雀家工作。”
或许是没有理解“一直”的意思,藤田优颔首,而后垂头丧气地跟我道别。我目送他的背影,直到他关上家中的院门,才转身回屋。
云雀恭弥回家的时间仍旧很晚,有时还是踩着七点的饭点回来,饭后倒不再出门。这样的作息并不健康,我思考了一段时间,决定采取一定的措施做点改变。
年轻人在夏天喜欢吃些冰品消暑,我买了刨冰机回来,用抹茶和砂糖煮了一小锅绿茶糖浆,又把红豆用砂糖熬煮了一段时间,放进冰箱。快到晚餐时间的时候,我来到厨房,拿出冰块磨成刨冰,淋上糖浆以后再撒上红豆。云雀恭弥照常踩着点回来,我把刚做好的宇治金时端到了他房里。
见我端来的不是晚餐,他抬头瞧了我一眼。
我笑着解释:“四十分钟后才有晚餐,先吃这个吧。”
“嗯。”他没有异议,很快就把一盘宇治金时吃完。
第二天晚餐时间如常,我没有提到点心的事,倒是见他在晚餐后自己来到厨房,一声不响地打开冰箱找到了我事先放进去的宇治金时。
看来他还比较喜欢。我没有回头,继续清洗碗盘,不自觉笑了笑。
第三天,我做了椰汁西米布丁,淋好新鲜的芒果汁放进了冰箱。他饭后果然又来了趟厨房,从冰箱里端走了布丁。
接下来几天,我交替着做宇治金时和椰汁西米布丁,偶尔还配上些软糯的汤圆,让饭后甜点变得更加可口。近两个星期下来,云雀恭弥已经养成了饭后二十分钟走一趟厨房拿点心的习惯。
两个星期过后,我偷闲了一天,没有准备点心。晚餐结束之后我洗完碗筷来到长廊歇凉,正慢慢摇着扇子眺望渐渐被黑夜吞没的晚霞,就听见他从厨房回到客厅,走进长廊站在了我身后:“点心呢?”
我回头看他,抱歉地笑了笑,“下午打扫完屋子一时嘴馋,我就先吃掉了。”
“……”他冷着脸盯了我几秒,才转过身回了房。
翌日我又做了一份宇治金时,不过是在六点便做好,而且刚撒完红豆就拿来勺子慢悠悠地吃完了。云雀恭弥回来得比往常要早,六点半到家,也没有回房,直接来了厨房打开冰箱。
他找不到宇治金时,就回过头看我。
我正在洗青菜,头也不回地装了回糊涂:“还有半小时开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看到了我放在一旁的盘子,随口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厨房。盘子里还留着我特地剩下的几颗红豆,我随手拿过来,将盘子洗干净。
第三天,他六点就到了家。我刚把椰汁西米布丁拿出冰箱,他就已经站到我身后,伸出手顺理成章地从我手里拿过布丁,也不看看我的态度,不冷不热地开口:“谢谢。”然后就端着布丁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只留给我一个赢家的背影。
我笑着摇摇头,稍稍捋起袖管,回过身开始准备晚餐。
这天以后,他回家的时间都固定在了下午六点。
夏日炎炎,蝉鸣有些扰人。云雀恭弥把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风纪工作上,闲在家中的时候也多是在翻看经济和管理方面的书籍,晚餐过后还喜欢独自出门四处走走,不再像从前那样有时间和我下棋。我的闲暇时间便也多起来,于是找了根长竹竿做成工具,学着捕蝉来打发时间。
通常是在午后,我拿上工具到院子里捕蝉,再回到屋子里冲个澡午睡。不过两三天,院子里的蝉没有捕完,人倒是晒黑了不少。云雀恭弥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一天回来,竟然丢给了我一顶草帽。
我接过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看,抬起头对他笑:“我还以为会有朵花呢。”
他坐在餐桌边吃宇治金时,听到我的话便抬头瞥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一个脑袋被门板夹坏的疯子。
难得这孩子拿这种眼神来瞅我,我就忍不住逗他,戴上那顶草帽问他:“好看吗?”
他这回倒不搭理我了,重新低下头享用他的宇治金时。
想来这也是回答吧,我没有宇治金时好看。
之后我戴着他给的草帽捕蝉,或许是因为心情好,不久就把院子里的蝉捕尽了。可惜午睡的时候依然被蝉鸣闹得不安稳,是邻居家院子里的小家伙们在孜孜不倦地练声。我便取了草帽和工具,绕到藤田家的院外,踮着脚去捕他们院子里头的蝉。
这么出一趟门,我注意到有个学生总在云雀宅附近徘徊,时不时伸长脖子朝里头看看。他穿得像个国中生,长相有些老成,人高马大,头发染成了黄色,倒是一副不良青年的典型打扮。我捕完蝉回屋的时候,他瞧了我好一阵,像是在犹豫,最终没有上前来跟我说话。
接连几天我出门捕蝉都会看到他,他不同我打招呼,我也就没有理会。
一个星期之后,他再出现在院门口时,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规规矩矩地穿着制服,看上去还算干净整洁。我瞥了眼他的制服,认出他是并盛中学的学生。他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捕蝉,等到我收好工具要回屋的时候,他才终于跑到我跟前来,张嘴出声:“呃,您好。”
敬语说得有些饶舌,看来从前他是不习惯这么礼貌地讲话的。
我停下脚步,摘下草帽,对他鞠了个躬,“您好。”
或许是我礼貌的态度让他紧张了,他绷直身体,看了看门前的铭牌,又看看我的脸:“呃,我是……我想请问,云雀恭弥是住在这里的吗?”
我点头,“是。”
他脸上肌肉紧绷,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那么,请问您是他的……姐姐?”
年轻了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只能笑笑:“我是他的管家,伊藤时。”而后打开院门,侧过身邀请他进屋,“先进屋吧,他要六点才会回来。”
12、贰 。。。
我将他请到客厅,又到厨房现做了一份宇治金时。
“谢谢!”等到我把宇治金时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挺直了腰杆,终于清了清嗓子想起要自我介绍:“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
“草壁君吗?”我打断他,在他惊讶地看向我的时候笑了笑,“衣服后领上绣着名字。”是用跟制服颜色相近的黑线绣上的,手法并不纯熟,应该不是出自他母亲的手。名字旁边还绣了个可爱的小花样,看得出来也不是他自己做的,家中多半有个尚且年幼却已经在主持家务的妹妹。
他脖子上还戴着一枚手工护身符,绣出的字迹和衣领上的名字一样,想来也是妹妹的手笔。护身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他一直贴身戴着,应当也很重视妹妹。兄妹这么相依为命,大约是自幼就失去了父母。
摸了摸后领,他张张嘴似乎还有些诧异,慢慢才稳下情绪,点点头:“是的……草壁哲矢。”
我对他笑笑,示意他看看面前的宇治金时:“快点吃吧,很快就会融化了。”
他回过神,连忙道了谢,正襟危坐地拿起勺子开始吃。我不轻不重摇着手里的扇子,“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来找过他,我还以为这间屋子永远都不会有客人出入了。”停顿片刻,我瞧了眼他在炎炎夏日用长袖制服把自己裹得严实的打扮,“草壁君是国中生,怎么会认识还在读国小的云雀先生呢?”
草壁哲矢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看我,眼神里藏着对我的不信任。
“事实上……”他环顾了一眼这间宽敞的和风馆,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题,“我没想到云雀恭弥的家境是这样。”
警惕心倒是不错。
“一丁目的环境很好,不过蝉鸣很让人头疼。”我笑着望向长廊外的后院,还能听见隔壁院子里此起彼伏的蝉鸣,末了便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相比之下,住在九丁目要安静很多吧。”
他睁大双眼,握着勺子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
注意到他碗里的宇治金时所剩无几,我放下扇子,打算去厨房替他拿些饮料,“想喝点什么呢?冰箱里有果汁和牛奶。”
还处在震惊的状态,草壁哲矢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半天才冷静下来,张张嘴回答:“果汁,谢谢。”
我点头,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果汁,又取了一只玻璃杯放进托盘里,端到了客厅。他依旧挺直着腰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抿着嘴唇望着我,想要强作镇定,却已经脸色惨白。看起来像是被我吓坏了。
“九丁目靠近邻镇的化工厂,那里的居民身上多少都会有一些独特的气味。”将瓶子里的果汁倒进玻璃杯内,我不再唬弄他,为自己的推测作出了解释,“既然已经退出了帮派,就还是好好念书吧,草壁君。不然妹妹会一直很担心。”我不紧不慢地补充,“还有很多种方法做一个好哥哥,草壁君不是非得选这条路不可。”
草壁哲矢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他喝完了果汁,我再去了趟厨房,想要找些零食招待客人。结果不出所料,听到了他偷偷离开的声音。我便清洗了杯子,把剩下的果汁放回冰箱,到浴室冲了个澡。
家里刚好没了做点心的材料,我只好出门去买现成的布丁。
恰好到了下课的时段,甜品店前排起了长队,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拎着布丁折返,抵达院门前时,正巧碰见了云雀恭弥。他比以前要回来的早些,正从屋子里出来,像是要出门。抬头撞上我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瞧了两秒,便又转身回了屋。
我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想要出去找我。
大概是在生气吧。
跟着他进了屋,我随他走进客厅,把布丁的包装拆开,轻轻推到他跟前解释:“没有做点心的材料,我就去甜点屋买了布丁。”
“嗯。”他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