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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风纪委员叫到家里来,可见云雀恭弥也并不介意我听见。
做了三小份宇治金时盛进纸杯里,我赶在他们临走前将冰品送到了他们跟前。或许是见我特地送来玄关,三个年轻人相互交换了眼神,最终还是收下了宇治金时。我同他们一一道别,最后看向草壁哲矢:“头发还是黑色比较好看呢,草壁君。”
他愣了愣,而后有些窘迫地对我深深鞠躬:“嗨咿!”
不错的孩子。我笑了笑,习惯性地拍拍他的脑袋,结果倒令他更加困窘,手忙脚乱地道了别离开。
再回到厨房,就瞧见云雀恭弥坐在了餐桌前,环抱着胳膊合眼小憩。大概是听到了我进来的动静,他睁开眼看看我,懒散地打了个呵欠,稍嫌蓬松的头发有些乱翘:“点心。”
“我重新去做。”我应下来,经过他身边时想替他捋顺头发,被他抢先抓住了手腕。
他拿眼角瞧我,一双漂亮的凤眼瞳仁深邃,没有我想象的敌意,反倒带着些懒散的鄙夷,开口时还带着轻微的鼻音:“干什么?”
……在这方面,他和阿诺德先生真是完全不同。
我冲他笑笑:“头发有点乱了。”
他便又看了我两秒,松开了手。
后来出门买菜,也能够觉察出不一样的地方。街头的不良少年少了,也不再见野田家的人在并盛街的店面收取保护费。取而代之的穿着并中制服的风纪委员,其中还不乏看上去已经成年的面孔。
不过和那天见到的风纪委员不同,他们除了服装,连发型都统一成了飞机头。见久了,居然也有回到了八十年代的错觉。
有一回偶遇草壁哲矢,我不出意料地发现他的发型也换成了飞机头。乍一看有些好笑,我便忍不住问他:“最近流行这个发型么?”
“是委员长要求的。”草壁哲矢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紧张,腰杆挺得笔直,只在提到云雀恭弥时语气里才会流露出自豪的情绪,“我们并盛风纪委员的标志。”
“恭先生要求的?”虽说有想过这个可能,但真正得到答案后我还是有点吃惊,“原来他喜欢看这种发型吗。”转而又禁不住想笑,我摸了摸自己规规矩矩地盘起来的长发,开始认真考虑,“我要不要也去做一个呢?”
草壁哲矢顿时变得很惊慌,像是被我吓坏了:“别、别开玩笑了伊藤小姐!”
看来他的审美也还没有真正退化到八十年代。
其他风纪委员应该多少也会有些不情愿吧:“所有风纪委员都留这种发型的话,他一个人倒显得更突出了。”
“委员长本来就是最突出的!”他听完却颇为激动地抬高了音量,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清了清嗓子假咳一声,压低声音对我道歉:“咳,抱歉。”
“没关系。”我稍稍一笑,“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事后同他道了别,我继续在超市挑选食材。过了十三岁,云雀恭弥也快要到长高的关键时期,需要多吸收蛋白质。我便打算买些牛肉回去做牛肉饼,没想到刚走到肉食区,衣兜里的手机就轻微震动了一下。
简讯提示。
我掏出手机查看,是他发来的邮件。
倒像他往常说话的风格,只有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寿司。
无奈地摇摇头,我回复他“好的”,便收好手机,回身走向冷藏区。
那就买间八和比目鱼的背鳍肉吧。
15、伍 。。。
从国中开始,云雀恭弥就睡得晚了。
晚餐过后他通常要出门逛几圈,回来便洗了澡待在房间里研究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我比较清闲,因此也偶尔翻看一些中国美食的食谱,晚上替他做夜宵。往往是在洗过澡以后到客厅看会儿电视,我就到厨房拿出准备晚餐时切好的胡萝卜、南瓜、菠菜和紫甘蓝,分别榨成汁水一点一点与水磨糯米粉混合,再和好面团饧用湿布盖着,十分钟之后割成小面团,把豆沙馅包进去。
有时也会做酒酿圆子,只不过好的酒酿不常见,我只好考虑自己做,却又碰不上合适的天气。
于是趁着夏秋换季的时候酿了一坛,不到三天便满屋子酒香了。周末时我便卷了袖子到院子里给部分酒酿过滤,去掉些甜味。抬头就见云雀恭弥坐在长廊里看着,我笑笑,盛了一碗提纯后的给他尝。
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倒是不胜酒力的,最后就倚着长廊木柱睡过去。我收拾好了酒酿,又给他披了件衣服,才轻声回屋。难得他自始至终没有察觉我的脚步,应该也是累了这么些天,多少有些疲劳。
云雀和惠小姐偶尔同我联系,倒问起过他的近况。我简单交代了一番,提到风纪委员会,她也只是应了一声,似乎并不上心。
倒是到了入冬的月份,草壁哲矢偷偷送来了两坛很好的酒酿。
“是家妹做的,为了报答委员长帮助我们搬到六丁目的公寓。”他跪在榻榻米上,额头都埋上了膝盖,请求得十分郑重,“因为委员长可能不会收,所以我擅自送到您这里来了……还请务必收下!”
“要是我收下了,今后再碰上别的风纪委员送礼,也会没有理由拒绝。”我把酒酿轻轻推回他跟前,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没有收下,“这样吧,草壁君。我每回做酒酿,酒味都会太重。所以还请你帮我向草壁小姐讨教,怎样才能做到味道适中。”
由此便讨到了诀窍。
也是听草壁哲矢这么一提,我才知道云雀恭弥帮大部分无家可归的风纪委员在六丁目租到了公寓。六丁目靠近并盛公园,和九丁目比起来,环境和治安都更好。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租金压得像草壁说的那么低。他们风纪委员会在各个摊位和门面收取的保护费,最终都会以工资的形式分发给风纪委员。不多,节省着花却也足够。
听起来倒像是份正经的工作了。也难怪那些已经成年的风纪委员都肯服从他。
把风纪委员管理得这么井井有条,相信并盛中学那边也是不错的。于是在并中的学园祭那天,我也抽出空来去逛逛,想看看他的学校。
日本国中生的学园祭节目十分丰富,我看了会儿舞台剧,又慢慢逛了许久,手里渐渐也多了些小纪念品。不少国小的学生也在进行参观,广播里时常会播放寻人启事,好找回被人群冲散的孩子。
我在一个班级的女仆咖啡屋见到了藤田优。他穿着管家的衣服,头顶上却带着猫耳,见到我时险些洒掉托盘里的咖啡,脸涨得通红:“伊、伊藤姐!”
我对他笑了笑:“很可爱,优君。”
他听完脸色又变得一青一白,像是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生匆匆来到他身边,误以为我是他的姐姐。藤田优解释不清,那个女生便作罢:“好吧……藤田君现在有空吗?这个小妹妹和她的大哥走散了,想要去拳击部那边找他……”
我才注意到她还跟着一个栗色头发的小女孩。
藤田优似乎有些为难,他看起来也非常忙碌。我便笑着开口:“不介意的话,我带她过去吧。”
小女孩家教不错,很快就对我道了谢。她的名字是笹川京子,还是并盛国小的六年级生,哥哥笹川了平在并中念国中一年级。拳击部的活动场地在南栋教学楼后面,我对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一路上便又询问了在学校里巡逻的风纪委员。
笹川京子在我上前询问风纪委员时有些慌乱,或许是因为他们看上去都难免凶神恶煞,她担心我会被他们为难。
不过校内的风纪委员多数都同我打过照面,对我倒是十分尊敬。只是没想到,等我把她送到拳击部,云雀恭弥也找了过来。并盛中学有了新的制服,他却还和其他风纪委员一样披着旧制服外套,袖管上别着风纪的红袖章。
他没有和拳击部的部长打招呼,只瞥我一眼,示意我跟上他:“过来。”
点头应下来,我告别了笹川京子,跟上云雀恭弥的脚步。远远还能听到身后有个年轻人在大喊:“哦!京子!你去哪里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个银色头发的学生,应该就是笹川京子的哥哥。
来之前没和云雀恭弥说过今天的计划,他倒不为我的出现而惊讶,但也没有要带我参观学校的意思,直接把我交给了草壁哲矢。草壁则将我带到了南栋教学楼的接待室,迅速泡好了茶告辞:“请您暂时先在这里休息。因为接下来就是风纪委员会的合唱节目了……所以委员长和我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接过茶杯,“没关系,去忙吧。”
站在接待室的窗边也能看到操场上的舞台。云雀恭弥的办公桌就在窗前,平时工作时应该是背光的,不是什么好位置。我捧着茶杯来到窗边,没过多久便等到了风纪委员会的合唱。
合唱校歌,算不上有新意的节目。但这也是我头一回听到并中的校歌,旋律不错,又是钢琴伴奏,一群年轻人合唱,倒显得中气十足。我拿出手机录下来,打算把它设为手机来电提示音。
他们的节目结束以后,草壁哲矢没有马上回来。我便重新坐下,戴上耳机听刚才的录音,慢慢也能跟着哼上两句。
戴耳机的不利却也很快体现出来。我循环听得入了神,直到云雀恭弥走到我跟前,才发觉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接待室。他垂着眼面无表情地审视我,这种俯视的角度,一时让我想起了守在自己领地的雄师。
因此我愣了愣,才摘下耳机,抬头对他笑笑:“恭先生。”
他的视线便转向了我手中的手机,“刚才录的么?”
我颔首,“可惜音质不是太好。”
他什么也没说,只看了会儿手机,就径自转身走向他的办公桌。
第二天晚上睡前,我收到了他发来的邮件。内容是空白的,只有一个附件,打开才发现是风纪委员会合唱的并盛校歌。音质很好,钢琴伴奏和人声都十分清晰。我忍不住笑,把它存进手机里,设置成了来电提示音。
后来偶尔听到,才知道他的手机来电提示音也是这首校歌。
对年轻人来说倒是有些老气了,我却没有想要旁敲侧击地提起。
算是一点私心吧。毕竟他在这方面的执着,意外有些可爱。
16、陆 。。。
来年的春天,云雀恭弥已经比我要高。
想到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满十五岁,我偶尔也要感叹时间过得挺快。转瞬就八年了。再过八年,他也该到了拥有自己家庭的年纪。
从前我总要等待一代又一代的云雀氏血脉降生,然后再慢慢将生活重心转移到这些新的生命上。但是这回,等到他的孩子诞生,我就该离开了。得在他抛下我之前,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否则告别的时候,会很痛苦吧。
因此当他难得有时间坐到长廊上摆着的棋盘面前时,我也走上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和往常一样,他执黑子,我执白子。
他半垂着眼睑,专注的模样同小时候相差无几。一局棋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拢着和服的袖管落下棋子,“恭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辞退我呢。”
拿起棋子的手一顿,云雀恭弥没有回答,只看了会儿棋局,面不改色地落子,像是准备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年纪大了,原本在恭先生出生以前就已经退休。”我也不急着要他的答案,一边继续同他对弈,一边说出我的打算,“所以我想,到时您如果要雇我照顾您的孩子,我也不得不拒绝了。毕竟工作了一百多年,我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落子,一言不发地赢了一局。
这倒是头一回没有以平局收场。
他有些困倦地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