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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相不相信,今生今世,我只要你。”宋思徽痴痴地看着她,眼神柔和得快要滴出水来,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绝美的面颊,凄然的笑容,如寒冬中的腊梅,就算极尽生命,也要粲然开放。
她的情,以光的速度,沦陷了三生三世,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还能看得见,她沉沦过的痕迹,奇缘,注定永远是为情而生,为情而死,她逃不脱命运,也避不开心。
“对不起,我辨不清你说的真伪,也免不了爱上别人,若你所言是真,没必要太过执着,不懂得放下,最终受到伤害的,只有你,明白我说的话吗?我不想看到你这般模样。”燕叶澜推开了她,说得绝情,却非虚妄之言。
宋思徽被推开的那一瞬,心似被人狠狠剜了一刀,不住地在滴血,指甲刺破了掌心,牙齿咬破了下唇,脸上决绝凄美的笑容却是依旧不变,她的坚定,从未在眼神中消失过。
“我说过,无论生死,我只要你。”即使遍体鳞伤,她也心甘情愿。
“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吧,待会要让府上的那些人看见,就麻烦了。”宋思徽背过身子,不再看她。
“告辞。”此时此刻,燕叶澜再也无法做到如以前那般与宋思徽相处,她如今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
“叶澜,回来了?”梅花树下,正在抚琴的叶未央抬起头,嘴边扬起微微笑意,不过见她心事重重的蹙着眉,话语间夹带着淡淡的担忧“发生了何事?从未见过你这般伤神的模样。”
“未央,借你琴一用,可好?”燕叶澜没答她的话,径直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坐了下去。
“好,难得叶澜今日有雅兴。”叶未央往旁边略微移了移,见她坐定后,轻挑琴弦,随着琴音缓缓低唱。
我曾独行白水滨
初梅残雪两销魂
瞒过风寒何须被
阿红艳笔点朱唇
莫忘江南阴雨船
只道梅骨逢狭莲
伊人等千万日念
银丝装入素裹头
莫离莫离话别离
梅花飞下又三弄
谁能临水又知月
醉梦三世又何如
千年后见流光阳
纵身跳化火凤凰
松枝铺满银白雪
一月却见双飞燕
美人乡是英雄冢
红颜消逝风铺面
了梦归梦亦无痕
昭阳舞人衣白练
忘却三世刻苦恋
再见如是同陌生
裙摆下却膝跪地
盼得君能忆中悔
白羽飘,指轻拨
意寥落,波光敛
爱非爱,情非情
一人痴心一人痛
心碎哀婉乃悲歌
晓梦无痕泪有痕
恰似花开筱无痕
同心画上同心圆
漠心画上默心院
“这曲《梅花三弄》,怎生把词作的如此哀凉?”叶未央眼波深邃地望着她,心中想着,今日定是遇着了什么事,才惹得她伤怀至此。
原以为自己能古波不动,没想到今日竟让她恍然失措,燕叶澜对上那双静水流深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似是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
☆、获知身份
燕叶澜今日心血来潮,突然下起厨来,要到傍晚的时候,她把厨房里的人尽数打发了出去,挽起衣袖,便开始下手。
这倒让叶未央吃了一惊,君子远庖厨,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男人在自己家里进过厨房,不过,她知道那人一向不能与常人相比较,不正是如此,才被她吸引的吗。
“殿下,平王府的世子爷和大小姐来了。”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
“嗯,把他们带到内堂,本宫马上过去。”
“是。”
叶未央坐到梳妆台前,叫丫鬟给她梳了个盘恒髻,插上珠玉步摇,外面套了件短袄,去了一分出尘虚渺,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姐姐。”
叶未央款款步入内堂,宋思翰恭敬的站起来行了礼,宋思徽则是迎了上去,挽上她的手臂。
“世子爷不必多礼,请坐吧。”叶未央淡淡地对他道,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她怎么觉得这世子爷和他妹妹一样,总爱往府上跑,每次见到宋思翰,叶未央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特别是在和燕叶澜一起的时候。
“谢殿下。对了,怎生没看见驸马爷?”宋思翰眼珠子似乎转了转,却没发现那个身影。
“她在下厨呢,你们也来得正好,晚上就留在府中用饭吧。”
“什么?驸马还会下厨?”这个消息可把宋思翰兄妹二人惊到了,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叶未央,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厨房与燕叶澜相联系。
正说话间,府内的小厮便来请他们到正厅用饭了。
几人来到正厅,便闻到阵阵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尝尝看,虽然赶不上宫里的御厨,厨艺还是不错的。”燕叶澜把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抬头便见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随即笑了笑,自夸了一番。
此时的燕叶澜,长袍上沾了点点油污,袖子被高高挽起,看起来真有几分居家的气息。
“叶澜,这些真是你做的么?好多我都没见过,真没想到你会做饭。”望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几样菜式,宋思翰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我本是老百姓出身,若不会做饭,早饿死了,算了,都坐下来吧。”燕叶澜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地开始吃了起来。这些菜是她用现代的方式做的,几人自然没见过。
不过闻得此言,宋思翰心头一怔,是啊,眼前的这人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富家小姐了,也再不是自己的妻子了。
叶未央犹疑地夹了一小筷鱼香茄子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眼神一亮,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赞叹道“果真比府中大厨做的味道还好。”
“世子爷,今日登门造访,可有事?”燕叶澜随意地问道。
宋思翰神色一黯,他很想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可终是没敢问出口,“嗯,的确有事,关于我父王。”
一顿饭,几人吃地还比较融洽,饭罢,燕叶澜起身,对宋思翰道“跟我到书房来。”说着便出了正厅。
“好。”宋思翰面露喜色,赶紧跟了上去。
一时间,饭厅里是剩下宋思徽叶未央两人,宋思徽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放下筷子,转头,面色复杂地看着叶未央,“姐姐,我想和你聊聊。”
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叶未央隐隐猜到她要与自己说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
“好,去我房间吧。”
两人进了房间,宋思徽反手把门关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怎么,思徽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宋思徽深吸了口气,定定地望着她,缓缓开口道“姐姐,你说,我若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该怎么办?”
“怎么办?那要看那个人是谁。”叶未央心中一紧,语气淡了几分,她已经猜出一大半了。
“那,我爱的人是驸马呢?”这句话说出口,宋思徽反而心里一松,没有方才那般慌张了。
“思徽,爱上了驸马?”叶未央手紧紧扶着案几,重复地喃喃道,面上看不出是何表情。
“不是爱上了驸马,而是一直爱着她。”
叶未央惊疑地看着她,似是不解她的意思。
“姐姐,我和你说个故事吧。”宋思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脑中慢慢回忆着。
“从前,南方有个叫白水滨的地方,上面长期住着两位女子,一个叫奇缘,一个叫绝恋……后来,她们双双自杀了……到了这一世,讽刺的是,绝恋居然嫁给了奇缘的哥哥。”
这些回忆,幸福中夹杂着痛苦,却值得慢慢去回味,叶未央静静地听着,心中却不是一个震惊能形容的了,五味陈杂,酸涩异常。宋思徽不仅是在回忆,而且字字句句都在告诉自己,她说的,是两名女子。
“绝恋把前世的记忆完全忘了,而奇缘却将她们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却与你成亲了。若我能早些记起,便不会眼看着她娶别人了。若能早些记起,也不会让她嫁给我哥。”
“这一切都是命运,不过,以前我不能去抗命,而如今,我不得不去违背了。姐姐,你知道奇缘与绝恋,究竟是何人了吧,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爱她吗?”
“她,是女人?”叶未央惶然失措地瘫坐在躺椅上,嗤嗤地笑着,自己,竟对一个女子,动了心?
“呵呵,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姐姐就只纠结她是个女人吗?但是,这也好,你若在意她是女子,那么,把叶澜让给我好么?”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叶未央讽刺地笑了笑,冷声道“本宫就算不爱,凭什么要把她让给你。”
宋思徽一惊,她从未见过叶未央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不过走到这一步,她也不可能退让。“公主不是在意她女子身份么,你就当做了件好事,成全我们。”宋思徽的称呼也跟着变了。
“哼,怎么说她如今也是本宫名正言顺的驸马,本宫也没说介意她女子的身份,总之,不可能!”叶未央冷笑道,强硬的语气,显得不容置疑,对宋思徽的态度,再没了往日的亲近。
“公主,思徽不想与你成为敌对关系,你知道,我也不可能放下。思徽在此最后唤你一声姐姐,以后,莫要怪我。”言罢,宋思徽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甩门而出。
而房间里眼神呆滞地叶未央,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绝望的滋味。她不在意她乃女子,她所在意的,是那人的欺骗。
作者有话要说:
☆、云里雾里
书房内
“叶澜,我父王已经启程去咸阳了,现在该怎么办。”宋思翰满脸愁容,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呗,不过,下一个,该轮到你了。”燕叶澜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椅上,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
“啊?为什么?”每每面对这样的燕叶澜,宋思翰总有种无力感,他觉得,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似乎越走越远了。
“你说为什么,他留你建康,等着你报复吗?”燕叶澜白了他一眼。
只是,燕叶澜的猜想,似乎来得早了一点。连步剑安都还没来得及动作,朔方便传来了爆炸性的消息,突厥,发起进攻了。
次日,朝堂上,叶崇逸一直阴沉着脸,使整个早朝变得十分压抑。
“燕爱卿,突厥的动作,似乎比我们估计的时间快了一些,你怎么看?”
燕叶澜跨出列,沉思了片刻,正色道“回陛下,突厥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北方正值混乱之际,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依臣看,现在只能正面应敌了。”
“也只能如此了,好,宋大人上前听旨。”
“臣接旨。”宋思翰上前,俯身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