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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手中的枪,泽田纲吉的心中已经沉寂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彭格列十代,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
木樨对泽田纲吉露出了微笑,眉眼弯弯。
‘什么时候和他搭上线的呢,我的弟弟?’
泽田纲吉握着枪的手一紧。
就像他至今仍然会诧异于木樨和朝央九月之间的差异一样,对那位只见过寥寥几面但是姐控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木青云在这个世界,会因为‘她在的话,别人永远只知道蒙缇的那位而不是蒙缇的首领’这样的理由而选择了和彭格列合作的事情,感觉到难以置信。
‘真的猜对了啊……’
叹息一样,木樨别开脸看向窗外,泽田纲吉无法确定她的神情是不是所谓的落寞。
‘有些可惜。以后的话,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你——’
是想死吗?
这样的话,泽田纲吉问不出口。
‘……对不起。’
‘成王败寇,无所谓了。’
木樨闭上了眼睛,将膝盖上摊开的书合上放在桌面,视线从窗外的绿荫移到了天空。
‘对不起啊……最后没有实现我们的约定呢,白兰。’
‘木樨酱~今天——’
——砰——
那时候白兰的表情,泽田纲吉一直没有忘记。
但是——那又怎么样。
白兰是敌人。
对待敌人,不需要怜悯。
正文 无法改变的
每一个故事的最后;都是英雄打败了魔王;拯救了世界。
从未来回来后;泽田纲吉又过上了他废柴纲的生活,考试照样不及格;体育训练各种糟糕;每天都被里包恩的斯巴达训练操练到手软脚软;偶尔放个假还被指使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这样也必须得对着二头身婴儿感恩戴德;一脸的不甚荣幸。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也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
那些十年后的彭格列和彩虹之子留给这个时代的众人的礼物——一同对战白兰的记忆——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得不说,这本身就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情。
“……东京区发生4。8级余震;请市民不要惊慌——”
“……纲——阿纲!”
“啊!诶?”
“呼——真是的,在发什么呆啊你这孩子。”
泽田奈奈从泽田纲吉的手中抽、出遥控器;将节目调到自己喜欢的频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最近有什么烦恼吗?虽然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过有时候阿纲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呢。”
“啊……没、没有啦。”
泽田纲吉心里一顿,抓了抓脑袋,压下心虚,下意识地对泽田奈奈露出一个温和安抚的笑容。
“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想着那样的结局我不想要,所以有时候就……”
“……”
泽田奈奈沉默了下,伸手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微笑了起来。
“那样的话,一定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很真实的梦境。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结束了——
无论是在与死气的零地点突破改对抗的最后放弃了抵抗,孤注一掷般将全部的光点环绕向朝央九月的CHOST;为了保护朝央九月,牺牲自己的左手的斯夸罗;在战斗的最后关头回应了彭格列的觉悟而出现的初代;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复活彩虹之子的尤尼;代替九月,选择了和尤尼一起牺牲自己的电光;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一意孤行地回溯了属于尤尼和电光的时间,将他们从死亡手中抢夺回来的朝央九月……
在这之后,一定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一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变化。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和从十年前而来的泽田纲吉没有关系了。
他们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回到了这个和平的并盛。
泽田纲吉顿了顿,半晌才点了点头。
“对了,阿纲你不是说过两天会有一批转学生到你们学校吗?是刚才新闻里说的那个至门中学?”
“诶?呃……好像是吧。”
“阿纲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啊。”
“喔——我会努力的。”
……
“阿武,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啊,老爸,还要再等一会儿。今晚的例行还没有接通!”
“啊哈哈,是打给小九月吧,记得跟我向她问个好啊~哈~想不到你这小子倒是挺有你老爸我当年的风范,嘛,追女孩子就是要死缠烂打啊!加油,臭小子!”
“哈哈,我会加油的。”
楼下的声音渐渐被呼噜声代替,盘腿坐在床上的山本武听着那边单调重复着的嘟嘟声,转头看向窗外,借着浓郁的夜色压抑住心底涌上的不安和淡淡的焦虑。
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一个侧影,远远的看着。
想要确定她的存在,哪怕只是声音,沿着冰冷的线,从大洋彼端传来。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除那始终徘徊在眼前的,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是作为山本武的存在,从幸福的顶峰骤然跌落绝望的深渊的瞬间。
这是不能对任何人说出的秘密。一日一日地在心底长大蔓延,啃噬着他的理智。
“今天又有什么事吗——”
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山本武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些许别扭和尴尬。
大概是全盘接受了来自十年后的记忆,一时间没有办法很好地消化带来的后遗症。
对于十年后的那个未来,朝央九月所牵附的众多羁绊,山本武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
——别人的不清楚,十年后的自己的话,肯定是就这么啊哈哈地摆出一副爽朗的模样,然后不动声色地一步步侵占着她的底线,用自己的方式成为她无法割舍无法逃离的羁绊。
(因为……那也是我啊。)
所以,现在的学姐接到的时候一定会为难,最开始的时候一定会破罐子破摔地保持了‘就当自己不在吧,等一会儿不接的话,一定就会自己挂了吧’这样天真的想法,但是最后的话,就算不情愿、会尴尬,也一定会接起来的。
这么心知肚明着,山本武将搭在膝盖上的手放了下来撑在床面,时雨金时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边。
“今天的话,也是想要和学姐说——”
窗外星河天悬,繁星灿烂。
“我喜欢你。”
……
“委员长,这是有关至门中学的学生转入并中的相关文件,请您过目。”
“……”
“那我就先告辞了。也请委员长早点休息。”
“……”
“……”
草壁哲矢默默地退出接待室,关上门,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总觉得,委员长消失了几天后这个气场更加骇人了……
不过说起来,刚才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委员长的脸是不是有些红?
喔……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或许该找人来检查一下接待室的空调?
云雀恭弥将批改好的文件放到一边,躺在了沙发上,嫩黄色的云豆落在他的额头边,用喙啄着他散开的发丝。
视线胶着在红色唐服的二头身婴儿身上,却又似乎并不在看着他,而是落在了没有人能够触及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落下泪来的朝央九月又一次浮现在了云雀恭弥眼前。
朝央九月的哭泣,云雀恭弥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斯佩多构筑的那个令人愤怒的幻觉中,将十年后的自己当做小婴儿的替代品,愣愣地凝视了许久后扑入怀中才落下的忍耐许久的眼泪。
一次就是在那个令人不悦的未来,看到复活的小婴儿,无意识地静静流泪。
或许,在那一次,攀至顶峰的时候无意识地哭出来,也可以算上一次……
不去理会心底被自己定义为愤怒但实际上要复杂得多的情绪,云雀恭弥坐起身,凝视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收手握拳。
“朝央九月……”
……
“……”
斯夸罗站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门前,保持着拉开浴室门的姿势静默良久,神情越来越诡异。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放弃了呢!
门外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从一直徘徊在脑海里的遗憾的叹句中挣扎出理智,斯夸罗砰地一声把门砸上,莫名暴躁而又找不到心仪的猎物的鲨鱼发现了宣泄的对象。
(可恶!我为什么要满脑子都想着朝央九月那个家伙!?)
“喂——!!你们在说什么!?再说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测,小心我宰了你们!喂——听到了没有!!”
(那个家伙,哭起来的样子,不想再看到了……)
“听……听到了。”
“我们明白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恶!)
——可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
莫名躺枪的两位瓦利安成员在心底内流满面,默默注视着这两天似乎格外暴躁的鲨鱼队长扬长而去,对他偶尔露出银发的通红耳尖好奇到不得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没有根据的猜测啊?斯夸罗队长你到底自己猜测了些什么啊喂——
“哎,斯夸罗又开始了……这两天的话,是第十六次了吧。”
鲁斯利亚刚刚叹完一口气,下一秒立马兴致勃勃地翘起兰花指瞥和他一样闲得蛋、疼的贝尔。
“那~贝尔酱~你说斯库酱焦躁的原因,是不是这、个、呢~”
对着贝尔挤眉弄眼,鲁斯利亚嘻嘻地捏着手指,右手小指翘的笔直笔直。
“不要用会让王子想起不好的记忆的语气说话。”
贝尔偏头看了看鲁斯利亚,然后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想知道的话,等到那个时候不就清楚了。说起来,也是时候举办那个仪式了吧……”
想起某位脾气暴躁的BOSS,贝尔沉默了。
“……”
鲁斯利亚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BOSS一定会发火,说不定火大起来就直接去并盛干掉彭格列十代了——
——以前的话还有斯夸罗吸引火力,现在的话……——
……死定了……
……
“阿九?”
“……!”
“……”
风看着朝央九月再一次在听见自己声音的第一时刻炸毛,像是受了惊的幼猫一样迅速逃窜离开,二头身的婴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手掌,风皱了皱眉,将手收入袖中,握紧了里包恩寄来的有关于阿尔巴雷诺诅咒的信息。
“……BOSS?你这是在……做什么?”
木有枝刷拉一声拉开柜子的门,看着一反常态地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团抱起来,脑袋死死地埋进臂弯的央九月,没忍住以手扶额,长叹一气。
好像把之前那么多年没用过的幼稚行为都集中在这几天回馈大放送,短短三天时间里,蒙缇一众目睹了自家睿智沉稳的BOSS一见到风先生就立马化身为炸毛的猫,慌不择路似的四下逃窜的各种行为,虽然说不上是大跌眼镜,但是起码每天都要多出那么几个不在状态的人来。
……虽然木有枝是觉得这样的BOSS挺有趣的。
“……”
朝央九月沉默着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神情有些茫然,像是自己对自己的行为都有些不解,脸上红扑扑的,模样看得木有枝忍耐了很久才没有伸手过去掐一把。
不管平时看起来多成熟稳重,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鬼嘛。
为什么不多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呢?
还是算了,这种表情就当做蒙缇福利吧。
把额发撩到脑后,木有枝在朝央九月的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彭格列家族寄来了邀请函,彭格列十代的继承仪式会在一月后举行,如果实在不自在的话,可以去并盛躲一躲。风先生我们会帮你拖住的。”
“……”
朝央九月眼睛一亮,然后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