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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也只好点头答应,拎过他手里的箱子,看他三两步消失在巷子左边一家院子门后。她四下打量,瞧见不远处正有一棵大杨树,可惜叶子已然掉得稀稀落落,然而也可用来借为藏身之所。她快步过去靠在树后,所幸并不曾有人注意到她。
少停果见风池领着一个绿衫子的女子走了出来,乍然不见她的人,脸上迸现一丝恼怒。她忙闪出树后招手叫他:“我在这里!”
那绿衫女子正是苏苏上次见的与风池纠缠不清的那一位,想来必是史清荷无疑了。她看到苏苏这样躲躲藏藏的样子,脸上很明显存了羞恼,到苏苏近前,便冷嘲热讽道:“哟,风少侠又在哪里结识了这样标致的一位姑娘?”
苏苏颇不自在,听对方这说话的口气,便可想见这女子并不好相与。而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应付这种事情的经验,只好不作声。
风池对女子很不客气:“我来找你,不过是让你把五个月前的实情说出来!”
“什么实情?”史清荷故作无知之状,想了想,又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肩膀狎昵地碰了碰风池的胸口,却被他闪过了,她也不着恼,更是笑得风情无限,“五个月前,可不正是你我洞房花烛,颠鸾倒凤,共效于飞的时候么,那一夜多销魂啊,现在想起来,妾还全身发抖呢!”
她本以为听到她这些话,苏苏定然要恼,要骂她下流,却不想,这些话苏苏早听习惯了,比这直白的下流话也不知道曾经听过多少,这根本也不算什么,所以她脸色变也不曾变过一下,倒是风池变得脸色非常难看。
“你不要胡说八道!”他咬牙切齿。
史清荷不把他当回事,顾自笑得花枝乱颤:“我何曾胡说八道,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么?”她扬着眉毛,像是醉倒了,一径往风池身上挨。风池闪开身子,抓住她手臂道:“我要你告诉苏姑娘真相,那日ni对我下了药!”
“你真没有情趣儿,”她拿袖子捂了嘴,故作娇媚,“也就是我啊,喜欢你这个呆子,苏姑娘,你说是不是,你怎么会喜欢他呢,他这样呆的!”
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
苏苏轻轻咳嗽一声,不知道要如何作答,索性史清荷也并没有真要她接话的意思,又唉声叹气地道:“哎,我命苦也便罢了,可恨我这未出生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他爹便不认他!”
苏苏更是坐立难安,风池一步挡在她与史清荷之间,冷着脸冷的声音:“史清荷,你莫要胡说八道,这孩子如何能是我的,我与你的事,早是五个月前的事,你这孩子,也不过三个月的样子!”
“原来连这个事情,风少侠也是门清儿的,那么风少侠知道不知道,我这孩子,正正是五个月呢!”
“你别扯淡——”他简直要不顾风度,对她破口大骂,可是想到身后的苏苏,只好强忍下,岔开话道,“我今天不是来同你胡搅蛮缠的,你只说,五个月前,是不是你对我下了药?”
苏苏其实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如何能硬逼一个女子承认这种事情,就算她是个荡妇吧,这也有些说不过去。
她伸手拉了风池一把:“风公子,这事在大路上怎么好说下去,咱们还是走吧,何苦同她歪缠,你的苦心,我已明白了——我正急着去租马车,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
风池倒吃惊不小,忙扭过身问:“你要去哪?”
“我么,我要去找表妹与段景飞。”
“他们在哪里?”
苏苏想,这事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他也并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复杂混乱的关系,便道:“大约在离此不远的清远驿!”
风池忙道:“那我也正顺路,咱们一道去,好么?”
苏苏这时候只想早早脱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们三个已够丢人了,她这时显然毫无选择余地,如果她不答应风池,他一定不肯罢休,只好点头应允:“好,既然顺路,当然是一起去!”
然他们才要走,被晒在一边的史清荷终于发作起来:“这世上怎么有这样便宜的事!”
他们只作不听见,不理会,不想史清荷突然扑了上来,风池是防着她身后出手,不想她并不是扑向他,而是扑向苏苏。
她的身影化成一道绿光,快得恍人眼睛,苏苏本没有防备,突然颈间一紧,已躺到了对方怀里,史清荷尖尖的五指,幽凉的,扣在她的喉咙上。
“你不要乱来!”是风池的叫声,“这事与苏姑娘并没有关系!”
史清荷只是笑。
苏苏相信,对方这五个指甲,已足够要了她的小命。
她不敢造次,轻声劝她:“史姑娘,何苦如此呢,咱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仇恨!”
“怎么没有!”史清荷瞟了脸色惨白的风池一眼:“你抢了我男人,抢了我孩儿的爹,这还不够我恨你的么?”
“我并没有抢,”她看一看急得抓心抓肺的风池,“如果这个男人爱你,是任何人也抢不走的,史姑娘,你要他跟你走,我绝对不拦着!”
“说得话好动听,”她五指动了动,苏苏颈上跟着一阵痛,忍不住痛叫,史清荷笑得咯咯地,“若然没有你,咱们定然还好好的,你侬我侬,可见是你抢了我心爱的风少侠,如果没有你,他定然还会爱着我!”
她说着五指一紧,苏苏绝望地闭眼待死,眼前却突有白光闪过,史清荷一声尖叫,身体便倒了下去。苏苏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死里逃生,竟然毫发无损,反而是要杀她的史清荷着了别人的道。她垂下头去,看见史清荷憎恨的眼睛,再往下,在对方的胸口上,插着一根扇骨,的的确确是一支绿竹扇骨,正有血汩汩往外流。
、040私奔
苏苏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至少在她十五岁那一年,是看到自己外婆过世的,只是老太太死状很安详,绝没有这样恐怖的异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苏苏与第一次看到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更是第一次当面看到杀人。
她惊孔得缩着身子,想叫,然而叫不出来,她越是紧张害怕就越是不能出声,连她自己也恨自己这个毛病,反而是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比如呛呛偷摸地搔她痒,她倒能叫得出来,惊天动地的。
可是现在她只能缩着身子,像个被人饱揍了一顿的小女孩子,睁着可怜兮兮的眼睛,不能作声。
风池一把把她拽进怀里去,安抚着:“我也没有办法,是她逼我的,你要知道,你是明白的是不是!”其实在他自己招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人是他杀的,她没有看到,他动作太快,更何况,她一直被史清荷挟持着,心力都在史清荷身上,是顾他不到的。
她不由自主打个寒噤,不及说话,他又急急地说:“咱们快走,等人看到了,报了官,咱们便走不掉了!”
他说着拉着她飞快地奔进了不远处一条巷里,瞧瞧四下并无一个人,搂住她飞过墙去,进了人家院里。索性这户人家屋里屋外都没人,他便如法炮制,再一提气便跃了出去,到了另一条巷子里,如此这般,跃过一道又一道墙,等两人再走上街的时候,已离那条胭脂巷子有一里多远了。
风池是松了口气的表情,苏苏也有些魂魄归位的意思,可是她是个被现代法律熏陶出来的乖乖女,一向循规蹈矩,看到别人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心里面有那样一种异样感。
她不由向旁边侧了侧身子,想离风池远一些,风池自然知觉出来了,很气恼地一把拉住她胳膊:“你怕我?”
“你多心了,”她看他俊美而又有些狰狞的脸,心里突然涨痛的厉害,“我只是觉得,我们,不管是江湖人,还是什么别的人,应该尊重他人的生命!”
“我并没有不尊重,我是,逼不得已,我若然不杀她,现在死的就是你!”他近乎于吼,却是低低的,有一种悲氛的腔调,似乎因为失去了这样一个女人,他们曾经发生过关系,她甚至有了孩子,虽他不能确定这孩子是他的,他尽管不爱她,却不能不动容,他伤心也是真的,因为人是他亲手杀的,所以这伤心尤其来的深刻。
苏苏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说的对,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是她死,便是她亡。那么,她应该感谢风池,他选择了她,而非是史清荷。
就算是警察,在那种情形之下最明确的选择,也一样是击毙犯人。
对,是这样的,她应该理解他,原谅他,其实根本也用不到她去原谅,她是应该感恩戴德,用这一生一世来报答对方。
可是她竟是做不到。
她挣开了他的手:“也许我死了倒好!”
“你说什么鬼话!”他急了,手指动了动,似是想拉她的手,可到最后终于忍住,“你如果实在想替史清荷报仇,你便杀了我好了,我绝不反抗!”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脾气发的牛头不对马嘴,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退一步,低了头道:“我没有这个立场,我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如果定然要说的话,也只好算是仇人了,至少史姑娘是把我看作仇人的,我哪里有为她报仇的立场!”她说时耸了耸肩膀,把箱子杆拉出来,拉着箱子便要走,风池自然也跟了上来:“一起去租车吧,你莫再耍脾气了!”
她低了头不说话,然而心里是明白的,江湖上的事是如此,今日ni杀我,明日我杀你,她若然不适应,便只好回家抱她爹的大腿,一辈子再不踏入江湖一步。
只是,怎么甘心呢,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掌舵,虽然这只是个梦里的世界,可一样是她的人生,她要做自己的主人。
她顿住脚,深吸口气道:“风少侠,这次的事,我实在不能同你计较,反而要感谢你,是你救了我——可是我希望,你再不要这样轻易动手杀人,人命如何能这样轻贱!”
他惊喜地握住她的手,掌心里有汗,冰冷的,带着颤抖:“我真怕你不原谅我,你不知道,其实,我,我这是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杀她,我,我是想不到她会死在我手里的,从来没有想过……”
苏苏怔怔地,想不到他竟是第一次杀人,为了她!可是这话可信么,他看起来根本像一个“老手”,至少比起她来,他老成太多了,就连那该有的惶恐反应,一丝丝一些些她也不曾看出来。
她再看他一眼,才注意到,他的唇苍白着,带着抖。
她不由叹气:“不说这些,咱们快去租马车,天晚了便不好了!”
奈何到底是晚了,当他们驱着马车,行出镇子不过三里地去,夜便落了下来,悄无声息而又令人措手不及。
幸好风池想得周到,买了三只明角灯,她把灯点起来,挂在车头两盏,车厢里一盏,总算还能照得见路,在夜色更浓厚以前,还可再赶一段路。
原本那租马车的店子,也附带租一个车夫与他们,可是风池不愿意,店老板自然也怕马车最后回不来,末了左商量右商量,风池出钱把这辆马车买了下来。
他自己赶车子,却怕苏苏在车厢里寂寞,总要时不时地找话逗她讲。
其实她一点儿讲话的兴致也没有,可是不得不敷衍,至于说了些什么,自己多半不记得了。
后面隐隐约约有马蹄声响,随夜风一道送入了他们耳朵里。风池终于又想出来一个话题:“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才有这夜晚赶路的兴致,不想原来还有志同道合的人。”
苏苏笑了笑,又想他看不到,她笑给谁看呢,只得接话道:“嗯,也许人家同我们一样有急事!”
“苏苏为何这样急着去找令表妹和段公子?”
她像是开玩笑了说了句:“攸关生死,何能不急?”
他陡然一扯缰绳,马车猛地停住,苏苏没做防备,惯性向前扑,跷着屁股,样子实在滑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