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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老苍头把他们三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颇为不耐的表情,眼珠子里像带了刺,戳在呛呛与苏合身上:“又是你们两个,还带了个姑娘来,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用美人计,我家老爷也不会答应出诊!”
苏合哪里听得这个话,先就恼了,上去捉住了老苍头的衣襟,亏得苏苏反应快,忙把他拉开了,小声叫他“稍安勿燥”,转身笑向老苍头道:“烦您老通传一声,江凌苏浩然之女苏苏亲来派访!”
老苍头还不愿意,苏合眼看又要急,苏苏忙在钱袋里掏出十两有零的一块银子来,塞在老苍头手里:“多劳多劳!”
老苍头这才欢欢喜喜地进去了,苏合朝门上吐了口唾沫,骂道:“贱骨头!”又拧着眉对苏苏道,“你为什么能忍他些难听话,刚才他说美人计,你分明知道是在说你!”
苏苏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替他掸去发上雪粒,漫不经心:“人家夸我漂亮,我为何要生气,不是该高兴么!”
“那哪里是什么好话!”呛呛也气得跺脚,“他明分是说小姐你是,是,是,不三不……”
“是什么?”苏苏冷幽幽勾呛呛一眼,勾得她全身战栗,再不敢吐一个字,苏苏才笑道,“你们总是如此,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苏合也颇不能理解苏苏这说词:“为何要受他的气,他给我气受,我自然给他拳头吃!”
“真真还是个小孩子!”苏苏充大地摸摸他的头,摸得他浑身不自在,硬生生往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苏苏遮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瞧你,可不还是个小孩子么,连这几句话也忍不了,你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忍人所不能忍者,方能成器,你不知道‘小不忍者乱大谋’么?就这老仆人一句话你都受不得,如何成器!”
“若然他是骂我,我自然忍受,可是他骂你,我不能忍!”苏合不妥协地别开头去,眼睛里有炯炯的光,也许是雪光,薄薄如刃,寒透肌骨。
苏苏不好再说什么,唯有叹气而已。
她倒是想问问他,倒底喜欢自己什么呢,比自己好看的姑娘多而且太多,比自己性格好的姑娘,多而且太多,比自己武功好的姑娘,多而且太多,比自己才情高的姑娘,多而且太多……他倒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就喜欢自己呢,凭他的条件,想找个方方面面如意的姑娘,实在是很容易。
又突然想起来“日久生情”这个词,却觉得讽刺无比。
日久生出来的必然不是爱情,不过是习惯,当你习惯了一个人,便不容易戒掉,也不愿意去戒,他不像毒品,会要了你的命,可是你可以无休无止的去透支他的感情。
她有时候也想会不会是苏合太习惯她的照顾,所以觉得离不开自己,可是他出来了一个月,现在干干净净容光焕发地站在自己面前,这证明他能很好的独立生活。
那他倒底习惯了她的什么呢?
她苦闷地揉了揉手,那老苍头已从垂花门里走了出来,身侧跟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薄青衫子,脸色光彩莹莹,这恶劣的天气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他。到门口,男子摆手叫老苍头下去,转身对苏苏一揖道:“苏小姐大驾光临,真正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莫怪!”
苏苏怔了怔,不明所以,忙说,“先生太过客气”,中年人笑眯眯:“三位请随我来!”
苏苏歪了歪头,问呛呛:“这人谁啊?”
呛呛呲呲牙:“这是那老大夫的大儿子,从不曾给过咱们好脸色,今儿个可真转性了,小姐,你面子真大!”
、066心心相印
神医模样很老,在苏苏看来,至少有九十以外的样子,须发皆白,生着淡褐色的老人斑,可是他的眼睛不老,他不是那种浑浊的老人的眼睛,反而黑的黑白的白,格外分明,仿佛是墨点出的,却有光,荡漾如水映艳阳,波光四射。苏苏被他眼睛一照,便感觉如坐针毡,全身都不舒服。
老神医呷了口茶,不说话,只有他的大儿子殷勤备致,连连请苏苏吃茶。苏苏意思地把杯沿沾了沾唇便放下了,硬着头皮望向老神医:“先生,我来这里,非是要请先生瞧病的,实在是有一事相询!”
老神医表情上没有一点儿破绽,没表现出不悦,自然也没有愉悦,垂着眼帘不说话,苏苏颇有些自讨没趣,尴尬地咳了一声,中年人忙打圆场:“苏小姐真爱说笑,我可是知道的,你身后这位呛呛姑娘来了好几次,还不是求家父出诊么,怎么今天却不要看病,反而问事来了,咱们住得这样偏远,城里的事几乎都不知道,也不爱听,你向咱们打听,不是问道于盲嘛。”
苏苏捏了捏手心:“我要问的事,无关市井,无关江湖,也只有先生能给我解答!”老神医终于抬了抬眼皮,目光望过来,像是冰天雪地,苏苏禁不住打个寒噤,还是坚持说下去,“我听一位朋友说,老先生曾制出一味奇药来,名为心心相印,可有此事么?”
“没有的事,天下哪有此种东西!”说话的却不是老神医,依旧是他的大公子,“若果然有这种奇药,咱们把它进献皇上,那不早就封官进爵了么!”
苏苏清渺一笑:“老先生自然视富贵如浮云的,哪里把封官进爵瞧在眼里!”
老神医眼睛里终于有了些微情绪,却也只是一闪即逝,苏苏眼尖瞧见,心下小小松了口气,果然什么人都抵抗不了马屁,就算你是实心钢铁,也叫它给你穿个洞出来。她心定了,笑不由就升到了脸上:“老先生品质高华,想来必然不会不愿意给小女子解惑!”
那大公子才要开口,老神医朝他一摆手,他只得悻悻闭了嘴,老神医喉咙沙沙道:“你想问什么?”
“其实我是向老先生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姓段,段深飞,想老先生定然也猜出来了,便是他把有关于心心相印的那段故事告诉我的,近日他可曾来问老先生讨过这味药么?”
老神医怪异地瞧她一眼:“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识得什么叫段深飞的人!”
苏苏根本不信他,又说:“可是他告诉我,他是识得老先生的!”
大公子嗤地笑出声来:“家父声名远播,有哪个不识得!”
苏苏还要据理力争,奈何老神医突然端茶送客,她只好讪讪退了出来。外面风雪愈发的大了,迷迷茫茫,望出去眼里只能模糊的分辩出一些暗黑的墙,也或者只是错觉,因为夜已经下来了,在众人无知无觉的时候,却因为雪光耀亮,天地间都好似格外干净,恍恍的像是个阴天的午后。
呛呛先就抱怨出声:“这可叫咱们怎么回去,也没有伞,也没有车,这老妖怪,简直可气……”
苏苏把风帽带上,扎紧了束口,瞪着呛呛:“你抱怨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下了雪咱们就不回去了么?”
呛呛委屈地闭了嘴,苏合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苏用眼神鼓励他说,他道:“不如我去城里雇车子来接你们吧!”
苏苏笑了笑:“根本不必,我还不想就回去呢。”
呛呛一听就急了:“小姐,不回去,却要去哪里?”
苏苏回身到门房里,拿出五两银子塞进看门的老苍头手里:“您老行行好,这样大雪,咱们怎么回去,能不能借咱们两把伞用用,改日必定归还的!”
老苍头眉开眼笑,两把伞罢了,何值这许多钱,忙进去拿了两把出来给苏苏:“些许东西,说什么归还,小姐尽管拿去使吧!”
苏苏千恩万谢,一把给了苏合,一把给了呛呛,拉着他们走到街上去了。却是行不过百十米,苏苏转身往后一望,无止无尽的白,掩没了一切,只有沙沙的落雪声,把呼吸一并屏蔽了。她折身到一户人家门前敲门。
呛呛举着伞给她挡风遮雪,却是糊里糊涂:“小姐,你敲这家门怎的?咱们也不识得人家!”
苏苏拽了拽她的耳朵:“你真是越大越笨!”才说完这一句,那门已被人拉开来,出来个粗布衣裙的老妇人,苏苏忙好声好气对她道:“大娘,这风雪太大,咱们被阻在路上,回不去城里,想在这借宿一晚,却又找不到客栈,不知大娘可否行个方便?”说时掏出二两的银子送了过去。
老妇人眼睛一亮,却又把钱推了回来:“住一晚就住一晚,不用钱!”
苏苏微微一怔,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质朴的人,硬是把钱硬进老妇人手里:“那怎么成,不瞒您说,咱们不光是住在这里,还想吃些东西,肚子还饿着呢,钱您收下收下!”
老妇人这才欢欢喜喜的收下了银子,把他们三个请进屋里。不过三间歪歪斜斜的土胚房,堂屋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地上放了一个瓦盒,里面烧着几块木头,烟火缭绕,根本进不去人,可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子却蹲在火盆边取暖,还一脸幸福的样子。
苏苏看得心里酸酸的,老妇人道:“这烟火气太重,怎么好叫小姐与公子这样干净人物进来!”
“不碍事!”苏苏勉强笑了笑,“咱们不讲究这些,大娘能收留咱们,便感激不尽了!”
老妇人便把苏苏三人让进里屋,过去推那守在火盆边的老头子:“你去买些吃得来,几位贵人还没吃饭呢!”
老头子气哼哼地没好气:“别说晚饭,咱们连早饭都还没吃呢,还有那个钱‘请客吃饭’呢,说得好轻巧话!”
老妇人便把苏苏给她的那块二两的银子拿了出来,老头子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把银子死死夺到了手里,声音也洪亮了,好不兴头:“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几位贵人还请稍待!”
苏合闻着这屋里洇出的淡淡霉味,不由皱眉:“我去租辆车不就好了么,我脚程快得很,为何要住这里!”
呛呛连连点头附和:“小姐,婢子也犯糊涂呢!”
苏苏淡淡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因为我觉得那老神医有问题!”
“所以呢?”
“我要去夜探!”
、067意探真心
到夜深人静,苏苏把呛呛和苏合推了起来,推开窗子望外面,雪未曾停,漫天飘絮,无穷无尽的银色,世界显得这样纯粹宁静,仿佛是玉琢出的。
她把狐氅披上系好,催呛呛与苏合快些动身。
呛呛冷得缩着身子,死活不愿爬出被子,虽然入睡之前是死活不愿意盖这霉味厚重的被子,不由抱怨:“小姐,还是算了吧,我瞧那老怪物也不是好惹的,咱们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
“发现又怎么样,我又不偷不抢,”苏苏无所谓地一笑,“先是他敷衍在先,我不过是要打探真相!”
苏合把剑拿在了手里:“我一直想问,你找那个段深飞做什么?”
因为晚上这场刺探依仗苏合的地方还多,苏苏不好太唐塞,便半真半假道:“你可知道,我自小是与人指腹为婚的么,我那个未婚夫,便是他了!”
苏合立时变了脸,冷哼道:“那恕我不能奉陪了,你们二位多小心吧!”说着转身便要走,苏苏忙拉住了他:“你为何这样心急,你总是这样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
她掏出帕子来按了按苏合额上暴出的青筋,叹气道:“你瞧你,就是爱急,其实我打听他,倒不是为了与他成亲,我也不喜欢他,不过因他于我有恩,突然他这样消失了,不声不响的,我怎么不急!”
苏合根本不信她,只连连冷笑:“你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
“真的,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呢,我告诉你,这时候正有人追杀他呢,”苏苏想那个阎罗女的确是真逼着段深飞去做不能完成的任务,若然任务完不成,定然是要杀他的,所以,她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你说我怎么能不急!”
苏合眼睛里有冷光一闪,倒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