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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女掌柜送上菜来,香味别有不同,两人都闭了嘴,看女掌柜把菜一一布在桌上,面无表情地问他们:“客人可要酒么?”
段景飞摆了摆手,苏苏摇了摇头,她便转身回了柜台里,依旧拿笔蘸了墨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苏苏吸了口气:“真不一般,怪不得她这里生意惨淡!”
段景飞把筷子送到她手里:“你尝尝。”却已当先搛了一块肉到她碗里,“吃了绝不后悔,若然不尝尝看,怕你以后会后悔的!”
苏苏看碗里的肉卖相一般,可是对方这样殷勤,而她从来又是个从善如流的人,总不好太驳人家面子。便拿了筷子挟起来小小咬了一口,还怕腻,她现在虽则没有妊娠反应,却真怕这肉让她露了马脚出来,让段景飞看出端倪,不知道他得知她怀了段深飞的孩子,将会是个什么反应,总之还是谨慎为好,总不会错。
然而这肉到了嘴里,却并不腻,且有淡淡松竹之香,味道微辣,带一点点甜,出乎意料的好味道,使人胃口大开。苏苏不由地狠狠咬了一口,抬头看到段景飞笑意怏然的脸,不由脸红:“的确味道不错!”
“那你多吃点!”
苏苏却狠狠心放了筷子:“我们还是说正事。”
段景飞扬了扬眉,苏苏道:“你意思说,你跟我一样,也是晚上做梦的时候到的这个世界?那么你如果知道我是饼干?如何不怀疑这是你的梦中世界?”
段景飞搛了口菜慢慢嚼,好半晌方才道:“一样也不一样?”
苏苏眉皱得更紧了:“何意?你不如明说,我笨得很,实在猜不出来这事的首尾!”
“你是从现代来的,我却恰好与你相反,我是从这里到了现代去的!”
苏苏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不能相信:“什么意思?”
“你这样聪明,不会不明白的,我本来便是段景飞,而后,才成了程飞,我过去,只是为了追随你,而现在,我希望你能随我一道回现代去!”
苏苏只觉得耳鸣的厉害,嗡嗡乱响,仿佛是有数亿只蜜蜂飞舞,段景飞还在说:“七岁那年的事怕你已不记得了,那时候你生了病,整日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的时候,就拉着我的手,死活的不肯放,”他说着笑起来,人沉到了记忆里,那是让他感到幸福的记忆,不然他不会这样笑,“后来一次午睡,我昏昏沉沉做了一场梦,就像你说的,我梦到了现代,有新的父母,新的朋友,他们都喊我程飞……”
苏苏嘴张着合不起来,段景飞放了筷子,端了茶吃,云淡风轻的模样。苏苏急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我不知道。”
“那你?”
“你忘了,我们曾一同学过美术,我瞧见你画了我的像。我那时候很震惊,原本以为这不过是自己一场荒谬的梦罢了,忍不住上去问你画的谁,你当时说也不太清楚,做梦梦到的,也并没有在意,大约现在你把这件事都忘了吧!后来我又听人喊你苏苏,这实在过于巧合,所以我一直很注意你!”
苏苏像吃了石头一样心里沉重,她一向是个不注意细节的人,十二岁那年的确是参加过一个美术班,她天赋还不错,画什么像什么,好像的确是画过一个小男孩,然而当她在这里病好的时候,再也没有见过他,也就没在意了,更不知道那便是段景飞。再后来父母觉得画画这条路过于狭窄,没有前途,当初让她学,也不过是培养气质罢了,在这上面都不大上心,也因为功课忙,她便把画画这事放到了脑后去。再见到段景飞,或者说程飞,已是她上了高中那一年,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
“原来你接近我一直别有居心!”
段景飞才吃一口茶,听到她这话,险些把茶喷了出来:“何出此言?”
“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
“我是!”
苏苏叹气:“你不是,若然你是真心,你为何不把这些事告诉我,反而让我如同一个傻瓜一样,被你耍过来耍过去!”
“我们的事,太过匪夷所思,我小时候曾试过告诉父母,两边都试过,他们却以为我得了失心疯,所以我觉得,此事不宜声张,这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苏苏被他说得脸热,她的确是个大嘴巴,什么秘密也藏不住,若然不是自己认定了这个世界不过是她的一个梦,说了人家也不爱听,她早把这段公案四处去宣传。可是她怎么能任他这样说,这实在使人难为情,瞪着眼睛道:“那么,你一早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躲我,不肯娶我?”
、087告白
“不是不肯娶你,是怕连累了你,我不想看你为我而死!”段景飞用那样深情款款的目光望着苏苏,苏苏却只觉得心里发怵。她别开头去,咳了一声道:“你这话说得让人不明白!”
“你该明白的,我知道你见过她了。”
“她,你说卓凤仪!”
他摇了摇头,音声缓慢而低沉:“我说的是森罗殿的阎罗女。”
苏苏胸口一阵发紧,舌尖发涩,可是脸上却带着笑,对他点头道:“你果然是个多情的人,怎么我一直没有发现呢。”
“并非你想的那样。”段景飞喟叹,“我跟她之间只有仇恨,哪里来的情意。”
苏苏却不能相信:“如果只有仇恨,她如何不去找你报仇,反而拿你心爱的人开刀,前段日子,我险些被她毒死,若不是……”她即时闭了嘴,心里对他有所忌惮,怕说出来自己和段深飞的事,他会对段深飞不利,急把话一转,“我是说,若不是我命大,被贵人所救,早没了命。你现在倒告诉我,她这样做,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恨,这实在过于可笑了吧!”
“连我自己也有些不信,只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他顿了顿,扭身叫女掌柜再上一壶茶来,女掌柜把一壶热茶拎上来,给两人杯里注满,他方才道,“我与她的仇恨,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便明白了——我杀了她的爱人!”
苏苏尽管瞪着眼睛:“所以她要你补她爱人的位置!”
“你别胡说,我杀了她的爱人,她便也要杀我的爱人,她说我使她生不如死,她要我以十倍偿之!”
苏苏听得心里难受,也说不上来怎么个难受法儿,喉咙在一哽之后道:“你不要拿这话骗我!”
“饼干,你是知道的,我骗谁,也不肯骗你,我们在一起这许多年,我可有骗过你?”
其实苏苏也是明白的,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他没有骗过她,这让她觉得他有时候实在傻的天真,分明知道一个谎言能就使她开心,他却不肯说。就连在街上看到个美女,他对对方有性幻想,回去后他也会如实招认,只要她问他对那美女的想法。
这让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拒绝的话几乎不会说,更何况是对他,必竟爱了这么多年。然而现在他对她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处呢,到底两人再难回到从前,就算他不介意她与段深飞的这一段,她却不能再诚实的与他相对。
她对他的爱情变了,因为他的隐瞒,这隐瞒使他们错过,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是她不想再一次错过段深飞,特别是在他们有了孩子之后。
她舔了舔嘴唇,把杯子握在手里,那透瓷的热折磨着她的手,有一种烧痛感:“程飞,我相信你,可是,我们,再不能回到从前了,不如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这便去告诉我爹,我没有死,咱们的婚约取消,行不行?”
段景飞终于变了脸,目光钉子一样深深刺进苏苏的眼睛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苏长长呼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突然被困在这里,再不像从前一样,只是在晚上睡梦里才会到这里来,我回不去了,举目无亲,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程飞,而且这中间的十年,在这个世界,你也不曾来找过我,我,我以为我在这个世界里,是孤立无援的,后来,我遇到一个人,我们,相爱了!”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脸色煞白,一种死人的白色:“你骗我的是不是?”
苏苏摇头:“我说的是真的,程飞,我们,再回不去了!”
他目光一凝:“不,我不能相信,在我做了这许多之后,在马上要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
“程飞,我,我很对不起你,可是爱情变了,你是知道的,再回不去……”
他猛地站起来,探身过来抓住了她的双肩:“不,我不能相信,饼干,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压得她双肩刺痛,要拨开他的手,然而他按得太用力,如何她也拨不开,挣不开,心里更不知道怎么这样难受,索性就哭起来:“你每年都问我爹要一幅我的画像,可是你却不肯告诉我知道,你是程飞,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早一点……”
“不,饼干,我们曾经发过誓的,无论在哪里,只爱彼此,是不是这样,我以为,我以为,你心里只搁得下我,不可能爱上别人!”
苏苏也不晓得自己哪里来的一股悍勇之气,伸手向他胸前一推,竟把他推得一连向后退了三步,她捂住脸呜呜哭,哭得山河变气,泣不成声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陡然抬起脸来盯住他,声音尖厉,“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然后你与卓凤仪,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们那样恩爱的模样都是做假出来给我看的么?”
段景飞目光沉沉,似是一刹那敛尽了光与影,是没有月的夜海,直使人心慌意乱:“这事情不干凤仪的事,你何苦派她的不是,她反倒对你我有恩!”
苏苏抹了把眼睛,反笑起来:“你说的不是天方夜谭吧?”
段景飞猛然欺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黑暗的眼睛像要把她给吸进去:“你知道我说的字字都是真的,我因为杀了阎罗女的爱人而遭她报复,她定要杀我心爱的人以泄心中之愤,是凤仪,她跟我说,愿意假装是我的爱人,以保全你!”
苏苏呆了呆,回过神来狠狠推开她:“我这个表妹,一向说的好听罢了,原来你竟是这样天真,什么都信,她此举,非是为了保全我,而是为了亲近你!”
段景飞深黑的眸子里有光闪过,然而他垂了眼睛不欲让她看到,只低声道:“饼干,我不知道你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
“你原来纯洁的相信这世上都是好人!”
“那定然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世上都是好人,我一直都觉得这世上的坏人比好人多,人的负面比正面多!”
他还要说下去,苏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随手抛下了一块银子,嘴里一壁喊着:“多谢你请我吃的这顿饭,可是我消受不起”一壁推门跑走了。
段景飞待要追上去,不想却被人牢牢抓住了手臂,是那个怠慢客人的女掌柜,她面无表情道:“人家不稀罕你,你又何苦如此死缠烂打!”
、088心是沉沉
苏苏跑上通衢大街,看着人来人往,衣香鬓影,心里突然茫然。
只有夜风吹在身上,和着人们的细细碎语是真实的,其它一切都显得这样不真实。
段景飞是,段深飞亦是。
虽然段景飞,或者说程飞,与她相爱的这些年来,并不曾骗过她,可她不敢保证他今夜对她说的都是真话,假若他说的话果然千真万确,那么,这代表着,段深飞就是在骗她。
她怎么能够不相信段深飞呢,怎么能够,在他们经过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有了在一起的希望的时候。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