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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呛哽声道:“夫人她,暴毙……”
苏苏身子跟着晃了晃,一把将她推开就往外跑,不期然才出了门口,便撞进了一人怀里,鼻间飘过一抹渺渺的香,那人惊奇地喊她“苏苏!”
一个极陌生的声音。
她脸上不知何时已流脸了泪,拿衣袖一抹眼睛,才看清眼前之人。那是极陌生的一张脸,轮廓秀丽,如晨雾中白莲,风姿婷婷。
却并不年轻。
这张脸莫明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她确确实实并不识得这个妇人。
妇人猛然抓住她的手:“你不记得了么,也是,那时你还小呢,哪里会记得我,我是景飞的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苏苏只觉得呼吸困难,实在想不到她竟是段夫人,仓促间不知作何作答。那妇人也不要她答言,自顾拉着她往僻静处走。苏苏醒过神来,要挣开对方的手,奈何段夫人竟擒得极紧,不容她反抗,她只得嘲她喊:“我现在心乱得很,你同我谈也是白谈,我娘的事,难道你不知道么,你放开我,让我去见我娘!”
“你娘的事我很难过,可是也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段夫人立住了脚,望住苏苏,眼神里满是凄凉,“我原本可以不必找你谈,直接带走深飞!”
她们此时置身于后园中的柏树下,这角落长年没有人,寂寞得要生了霉。苏苏身子站不稳,伸手扶住树杆,可是眼眸一点点厉起来:“何意?”
“你也应该知道,深飞不能动感情的,虽说现在解了身上的蛊,可是只要他还记着你这个人,他就随时会死掉,所以,我向天机阁求来了一碗孟婆汤,已让他服下,自此,他便会忘了你,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请让他,平平安安地活最后的十年!。”
苏苏脑里发热,眼前一阵阵泛黑,喉咙里发甜,张嘴吐出一口血来:“可是,我,我已有了他的孩子……”
“这我知道,景飞说,他不在乎,他愿意同你成亲,愿意做这孩子的父亲!”
苏苏再支撑不住,胸口闷痛,叫得一声“我……”,然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便软软倒了下去。
这一次昏倒,她没能醒过来。
两月后收到卓家请帖,是风池和卓凤仪的婚讯,自然是冥婚,听说风池为卓凤仪殉了情。
呛呛给昏迷中的苏苏念完那帖子,轻声道:“小姐,难道你要睡着把小少爷生下来么,小姐,我听说姑爷就要与那阎罗女成亲了,你怎么能允许他们成亲呢,你快醒醒,去阻止姑爷!”
然而她却听不到。
门外段景飞收了才要推门的手,折身上马奔出城去,夜里只听见蹄声翻飞,直到白日,那蹄声不曾停下。
他赶了两日一夜,跑死了一匹马,终是到了兰若寺,求见方丈:“大师,求您救她一救!”
方丈低宣佛号:“此事可一不可再,前一次,老衲折了十年寿数,方才强行将苏姑娘一缕芳魂锁在这一界,事到如今,老纳已无法可想!”
“大师,我愿出黄金十万两!”
然而老方丈已合上了眼睛,道一句善哉,再不开口。
有钟声传进来,刺得耳朵生痛,像谁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听得人肝肠寸断。段景飞伏下身去,哭起来……
半年之年后,在苏家后宅忽传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尖叫。呛呛跌跌撞撞一路嚷嚷到前院:“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第一个冲入苏苏屋里的,是段景飞,他一直守着她,本是极疲累,方到一边歇一歇的工夫,乍然听到呛呛惊呼,一惊既而巨大的欢喜,马上已冲过去。
苏苏拥被坐着,极惨白暗淡的脸,病厉的容色,却表情淡默。他冲到床边,因为激动,心绪激烈,嘴唇几乎是哆嗦,终于只是粗喘几口气,不能作声。甚至身体不能再靠近一步。苏苏轻飘飘看他一眼:“你放心,我已好了,不会再做傻事,”她摸着肚子,蓦然绽开恬静安然的笑,“我会把他生下来,好好养大他,同他的爹一起!”
段景飞竟是不能再看,只别开眼睛。苏苏话不停口,依然说下去:“深飞他想来已成亲了。”
段景飞喘一口气,终于接口:“如果你想去找回他——我会帮你!”
他以为她已想得明白,会拒绝,会摇头,但她直直望入他眼睛里,一瞬笑得灿然,他穷其一生都记得这个笑,像烈日拨开重重乌云忽绽万丈光华。她张唇吐出一个字,好半天,他才分辩出,她说的是个“好”字。
她复垂了头,喃喃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段景飞听:“这世上,一饮一啄,皆有因果,所有的病,也都定有法可医。我并不只要他十年,我要他一生,我信,我定能找到医好他的办法,一定能医好他!”
声音这样轻,却字字铿锵,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