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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咆哮的熊,双臂一展,将青笙按进怀里,再借势转了几圈,青笙双手护住胸前,抵着宁远武,头晕眼花,冒着金星。
“松开!!”,宁子沐怒喝一声,吓得宁远武身形一颤,急忙撒了手,脸上堆满笑意,挤成了一朵花,看得众将士一阵哆嗦,这还是那威震八方的宁家二将军吗?
“回去再说罢”,宁子沐衣袍一甩,上了马车,宁远武大步流星转身回头,见得旁边副统领,脸上青红闪现,紧抿的嘴唇,脸上因强忍笑容而扭曲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回营~”,“得令~”,黑虎军众将回应,迅速归拢队形,向燕山关行去。
青笙坐在马匹上,打量军容,果然是传说令敌闻风丧胆的黑虎军,训练有素,排兵有道,治理有方,只是有一点很可惜,她微微笑道,眼中闪动…
回到燕山关内,宁远武将宁子沐安排在军营外的宁家宅院中,命人去叫宁远威和宁远之过来,宁子沐回屋略作整理,才出来。
“小妹,你怎么来了,漠北路途甚远,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宁远威眉眼间,竟是担忧之色,比起宁远武的蛮横强壮,宁远之的温文尔雅,宁远威则是兼而有之,俊朗坚毅,睿智勇武,
“爹娘在天有灵,肯定要痛骂你我兄弟一顿”,宁远武在旁接话道,宁远之白了他一眼,含笑而视,
“不知大哥是否有收到太后的书信”,宁子沐问道,见得宁远威摇头,方才道,
“皇宫已陷入围困,如今,天下动乱,怕是只有漠北方能安身”,宁子沐此言一出,三人皆是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
“戚德福的五千禁卫军投诚了南郡王,包围皇城,欲逼得皇上交出兵符,我让苏暮寒挥军北上,解围皇城,但不出一月,南郡王的赤虎军便抵皇城,彼时,苏暮寒双拳难敌四手,所以~~”,
“此次来漠北,一则是黑虎军必须增援皇城,方可改变世局,再则~~与哥哥们相聚”,宁子沐缓缓道来,
“小妹,你可知燕山关乃要塞,若是增援皇城,燕山关空虚,危及周朝,彼时内乱未平,外敌入侵,此事不可草率而为,你从何听来,且细细说明,如今形势如何,我等再行商定出万全之策”,宁远威思谋片刻,才缓缓道出,宁远之亦是眉头深锁,宁远武咯咯捏着拳头,不知如何是好。
几人密谋良久,仍未想出万全之策,只得先缓几日,再行商议,宁远之出了屋子,见得门口立着一青影,眉眼间很是熟悉,他向来过目不忘,细细思索片刻,终是抬起头,眼中有些喜色。
那凝望着白兔糖人的清澈纯净的眼眸,执着又贪心,那怯怯舔着手指上糖渣的香滑小舌,令他在燕山的无数个夜里,不经意间想起,总会不由扬起嘴角,心中欢喜。
宁远之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仔细展开,递到青笙面前,
“吃糖吗?”,纸包中赫然躺着小半块小白兔糖人,
“啊?”,青笙抬眼,见得一个斯文儒雅的男子,举着糖,伸到自己眼前;带着温柔的笑意。
“多谢美意,心领了”,青笙有些仓皇地摇头,带了几分拘谨和不自在,摆手说道,宁远之楞了下,笑容有些尴尬,青笙慌不迭地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情根
第二日,宁家三兄从军营赶过来,让人布了饭菜,全家人一起吃饭,难得天伦,其乐融融,令宁子沐眉眼舒展不少,她招手让青笙也坐了过来,青笙先是拒绝,见得她坚持,才有些拘谨地坐下。
宁子沐见得她光埋首扒饭,伸手夹了块牛肉给她,宁家三兄愣了愣,六只眼睛刷刷地望向宁子沐,三双手悄悄地把碗往前推了推,期待的眼眸闪烁不已。
“自己夹~~”,宁子沐也不看他们,淡淡说道,三双眼睛暗淡失望,幽怨地望着她,
用完膳,宁远之探手从怀,又取出个纸包,摊开递到青笙眼前,细长的眼睛笑成一条线,
“吃糖吗?羊乳糖,大漠的特产”,
“老三,你干啥对男人那么好,扭捏得跟个娘们样”,宁远武粗大的嗓门,咋咋呼呼地喊着,
“青笙是我身边的宫女”,宁子沐开口道,兀自替脸颊通红的青笙解了围,宁远之一听,笑得更深了,原来叫青笙……
“老三,你发情了啊,我看就是在漠北呆久了,见着女人就按捺不住,大哥,该给他说个媳妇儿了”,宁远武扯着喉咙喊着,让得宁远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变幻莫测,
“宁老二,你还想着我替你去陈家说亲,就给我老实点,五大三粗个人,一身狗熊样子,猫大个胆,不就提亲么,至于怕成那样”,宁远之挑挑眉毛,眼睛眯成一条线,宁远武瞬间就怂了,搓了搓手,脸上笑容堆满成一朵花。
青笙见着那还伸在跟前的糖,勉强扬了嘴角,取过一块放在嘴中,清甜的奶香味在口中弥漫,怡人可口,她又取过一块,放进口中,宁远之见她喜欢,神色大喜,握过她的手,将纸包放她手中。
“啪”,宁子沐扔下筷子,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小妹,你不爱吃糖,青笙爱吃便都给她了”,宁远之以为她在意这个,所以急急解释道。
“小妹你若想吃,明日我命人买给你,你三哥没良心的”,宁远武立刻上前邀宠道,还不忘踩宁远之一脚,气得他牙痒痒。
“这黏人的糖吃多了,牙易蛀,还是少吃为好”,宁子沐淡淡说道,扫了青笙一眼,冷得让她赶紧放下来。
夜深,宁家兄妹团坐叙旧,青笙始终拘谨,尤其是宁远之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始终流连在她身上,如坐针毡一般,便告退了出来。
屋中,她盘腿坐在床前,眼观鼻,鼻观心,凝神静气,呼吸吐纳,感受体内经脉正缓缓恢复,经络间真气流转,她屏住心神,将真气汇于丹田,凝聚挤压,慢慢变得凝实成形,如流动的实质,再缓缓从丹田引出,引导至各处经脉和要穴,滋养修复。
前几日,她以凝聚的真气,冲开了涌泉穴,封于穴中的真气涌出,经她几日修炼吸收,已为身体所用。
今夜,青笙感觉身体状况良好,她打算再度冲击,位于体前正中线,胸间的膻中穴。膻;指穴内气血为吸热后的热燥之气,中;指穴内,膻中名意指任督二脉中的任脉之气在此吸热胀散。
任脉,经属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气会膻中,心包募穴,击之内气慢散。
她放缓呼吸,气随意动,从丹田引出凝实的真气,缓缓往膻中穴涌入,穴道胀疼,气滞胸闷,隐约有些腥甜溢出,青笙沉稳心神,操控真气,冲击着穴窍。
额间布满细汗,脸颊微红,身形微颤,满脸肃穆,终于,彷如一声细碎微小的撕裂,如气泡破灭,膻中穴内一股雄浑的真气涌出,与体内真气汇融交缠。
青笙脸上闪过喜色,忙又沉敛心神,再度将真气汇于丹田处炼化凝实,再流转体内经脉中,往返回复,全身真气拂动,衣袍无风而动,真气运于指尖,激射而出,一阵劲风,竟掀起床边书页,哗哗翻动,再击出一掌,远处烛火噗地熄灭,青笙收势,看着手掌,惊喜不已。
随后宁远之果然就像个黏人的糖一样,缠绕在青笙周围,每日换着新花样买糖果,哄她开心,
“你我相识么?我从前失忆过,如今不记得了”,青笙脸上淡然,望着他,说着婉拒的话语。
“真可惜,从前你我要好,可是亲密无间”,宁远之微微笑着,笑成个狐狸,凑近得她了些,口中呼出的气,喷在她脸上,让青笙眉头微蹙,轻退了两步,
“青笙姑娘,不知可有婚配?”,宁远之又走近一步,问道,
“青笙乃宫中之人,不可婚配”,青笙往嘴里塞着他带来的麦芽糖,
“那可是极好,青笙姑娘,那日在扬州一见,令我倾心不已,漠北荒凉,每每想起与姑娘的那次相见,便令我喜悦不已,若是他日,我能向皇上求得姑娘,可否与我并结连理?”,宁远之白净脸庞上,眼眸弯弯地,那抹相似的笑意,像极了宁子沐,令得青笙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开口,
“若姑娘肯嫁入宁家,远之必真心以待,绝不辜负”,宁远之语气认真,眉眼间仍是笑意,温柔如扬州城上的月光,清莹柔和,诚挚深情,
“就算要嫁入宁家,也不是嫁给你”,一道慵懒地声音从旁边响起,隐隐藏了愠意,
“小妹说笑了,大哥可是有婚约的,难不成嫁给老二那个大老粗”,宁远之转头笑笑看着宁子沐,
“三哥,你让大哥和二哥过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宁子沐顿了一下,似是做了决定,
“贵太妃~~”,青笙脑子转了过来,眸子里闪着些光芒,欲言又止,宁子沐打断了她的说话,转身走回屋中,将下人都遣退了。
宁家三兄坐在堂前,宁子沐让青笙也出去了,看着挚爱自己的三位兄长,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此次来漠北,除了报信,与哥哥们相聚外,还有他意…”,她顿了顿,
“我一直奇怪,报信有信使,哪能光为了与我们相聚,就只身不顾一切地前来,说说看,到底什么回事”,宁远威始终是思虑周详些,
“先皇已薨,新皇由太后辅政,皇宫对于我来说,形同囚牢,太后应允我,可一纸诏书,称我薨了,不须回宫,所以我不愿回宫。。”,宁子沐缓缓说道,宁家三兄皆是面色一惊,眼中神色闪动,沉吟不语,
“小妹,你想做什么,二哥都站你身后,绝不说半句废话”,宁远武率先回过神,大嗓门说着,
“宁家再则不济,亦能保你周全,他日便留着哥哥身边,决不让人欺辱”,宁远威亦是颔首笑道,眼里竟是宠溺包容之色,看得宁子沐双眼一红,垂首敛目,
“再给你寻个良人,快乐自由地,厮守到老”,宁远之摸摸她垂下的脑袋,轻声说道,
“三哥……”,宁子沐看着疼爱她的宁远之,欲言又止,宁远之看着她,眼神里竟是温柔,
“今生,我心中只有一人,非她不可,你能原谅我么?”,宁远之讶异地睁大眼睛,
“你已有心仪之人?自然是好事,有何原谅的?”,他轻声道,
“那人是青笙。。”,终于,宁子沐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此话一说,宁家三兄皆是震惊,脸色阴沉,隐隐泛着怒意,宁远武蒲扇大的手掌一下拍碎了桌子,蹭地站了起来,恶声恶气地吼道,
“他奶奶的,我要宰了那兔崽子,敢惹到我宁家头上来了…”,宁远之一把拉住他,脸上纠结难看,阴沉得似不见天日的深渊,又泛着些许苦涩,
“小妹,你二人同是女子,如此背伦失德,为世人不容,何苦难为自己?”,宁远威悠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情不知所始,不知所终。
就似突然掉落在心里的一粒种子,在淡然的眉眼中,悄然生根发芽,在缱绻情意中,抽出枝叶,开出繁花,当你发现时,这粒种子早已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缠绕在你心中,她探入心血中,汲取着你的心血思虑时,若是拔除,必将疼痛欲裂,鲜血淋漓,这颗心也毁了,失去她,我亦生无可恋”,
宁子沐神情决绝,清冽的凤眼间,带着义无反顾的坚毅与深情,令得宁家三兄无奈又心疼,
“可我见她对你,并无…”,宁远之喏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