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了,我吃不下,只想睡会儿……”无精打采的摇摇头。
从昨天落水生病后,姬堇华就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唯有一件事会促成她强烈的反应。
“那个……”深红犹豫的清清喉咙,“旭皇子送来好多药材,还想亲自过来探望你——”
“不用——”姬堇华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毛发尽竖的跳起,“用不着他假慈悲,虚伪无耻的小人,这次他没害死我,下次就是他倒霉的时候了!还有,把他送来的东西全都给我扔出去!”
没想到那个把她推下水的死混蛋居然是当朝旭皇子,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早已花名在外,成天扎在一群官宦千金中打得不亦乐乎。哼哼,完全是个荒淫无耻的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报落水之仇?以她爹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招惹皇子的。唉,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姬堇华哀叹一声,耷拉着脑袋躺了回去。
过了没一会儿,她突然又蹦起来:“对了,那家伙都送了些什么东西过来?”
“是些金银玉器的玩意,看着都挺新奇的,不过小姐说都扔掉的话……”
“咳咳,既然送都送来了,那就收下吧,扔什么扔,多浪费。”
深红浅碧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
厨房里飘浮着一股鲜香,软糯中带着清甜,光闻着就已令人食指大动。
“云姨,粥已经盛好了,快去端给小姐吧。”一个丫鬟将装了粥的食盅放在托盘里交给阿云。
这几天姬堇华由于落水受寒,连带着食欲不振,什么美味佳肴都吃不了两口,阿云是姬夫人的陪嫁丫鬟,当年姬夫人身子赢弱生产后没多久就去了,阿云忆起旧主,平日里更是对小主人百般照顾,此时亲自下厨做了开胃消食的红果排骨鸡汁粥,指望她能多吃几口。
在乌木托盘里放了几块精致的小点,配上玲珑的水晶碟子,阿云才满意地朝姬堇华住的怡人居走去。穿过花园,走到怡人居附近的回廊时,忽地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云姨,这是要往何处去?”
问话的人自廊外走进来,光影下细致的轮廓好似丹青画卷般清晰,乌发漆黑如墨,衣袍新白如雪,那张脸孔虽尚是少年但已足见风华。
“奴婢见过旭皇子。”阿云赶紧行礼,对于仅见过一次的皇子居然叫得出自己的名字感到吃惊之余,嘴上不紧不慢地应对,“小姐这几日身子不适,奴婢方才做了些东西,正欲给她送去。”
“哦,原来是这样。”池旭淡淡一笑,流光溢彩,“正好我想去探望堇妹妹,毕竟她的病因我而起,若不能当面表达歉意总于心不安,不如云姨顺道带我过去瞧瞧。”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再加上他一口一个云姨,把阿云哄得晕头转向,当即点头带着他朝怡人居走去。
连日来姬堇华因为心情郁闷,怡人居不当值的都聚在后院陪她逗趣解闷,于是当池旭跟着阿云来到院子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景。
厨房伙夫阿勇闪亮亮站在庭院中央,深深一鼓胸,气运丹田大声唱道——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 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天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
粗壮的嗓音,配上柔情的曲调,效果是惊人的,然而本人丝毫不觉得。
关于探病2
阿勇一甩秀发,继续深情吟唱:“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k璩晓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怜桃花面,日日渐消瘦……”
一首凄婉哀怨的长门曲,阿勇唱得自是不像的,却唱得声情并茂,感觉良好。
丫鬟小厮们无不笑得东倒西歪,有几个干脆也不遮掩,直接捧着肚子大笑,姬堇华趴在榻上更是笑得几欲撒手人寰。
“啊哈哈哈……阿勇,能把一曲‘长门’唱得这么有气势的没几人了……”
姬堇华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分成几段说,一边说着还前仰后合,几乎要从榻上滚下来。
阿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气血倒涌头晕目眩,差点没岔过气去。虽然小姐平日里胡闹惯了,毫无千金小姐的架势,但是无论怎么说在外人面前还是把乖巧听话装得滴水不漏的。今天她一时没注意径自将旭皇子带进来让他看到这一幕,这不是给小姐拆台吗?
完了完了,夫人啊,我对不起你,小姐在人前的形象经这么一折腾全毁了,阿云一边哀悼忏悔一边偷偷察看旁边人的脸色。
池旭嘴角微动,疑是抽蓄,目光深邃,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那边的大戏仍在继续,阿勇一鼓作气,吼道:“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阿云实在不忍看下去,出声道:“小姐……”
姬堇华闻声回过头来,粉脸笑得通红,看到阿云后忙道:“云姨,又带来什么好吃的……”
豁然瞥到后面的那个人,面色一顿,呆了那么一刻,随即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捞起榻下的绣花鞋扔了过去。“啪”一声脆响,那只鞋不偏不倚落在池旭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才缓慢优美地滑下,被他握在手中。
“你来做什么?出去——”姬堇华从竹塌上站起来,满面怒容瞪着不速之客。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小姐也太出格了,连当朝皇子都敢打,还打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听闻堇妹妹受了风寒,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养病,所以专程来探望一番。”
池旭猛吸口气,极力压下胸肺间喷薄欲出的怒意,看了眼手中紧握的绣花鞋,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看来,堇妹妹的确虚弱得令人心惊,哦,不,是心疼、心疼。”
姬堇华脸色一僵,怒色消退几分。先前为了让这个害她落水染病的罪魁祸首多几分内疚,方便她多搜刮些东西过来,她故意让人传话说她病得很重,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喘气,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撞破了,一时理亏无言。
“回旭皇子,多亏殿下自宫里送来的名贵药材,小姐才得以恢复得这么快。”
“哦,是吗?”池旭挑眉瞟了眼姬堇华身旁出声的红衣小丫头,然后转向正主。“既然堇妹妹的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姬堇华咧了咧嘴,阴阳怪调地说:“姬堇华何德何能,竟劳得旭皇子如此费心,真是受宠若惊。”
“哪里哪里,怎么说姬丞相也是国之栋梁,堇妹妹生病当然要适当关心一下。”
令堂的,这病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还在这里假仁假义。姬堇华越想越气,干脆不理他,跳下榻就要往屋里走,却猛然发现自己的一只绣鞋还在对方手里,登时脸色更阴了几分。看着自己光光的脚丫,不情不愿地开口:“喂,把我的鞋还我。”
“‘喂’?”池旭捏着绣鞋眯起了秀美的桃花眼,“你在叫谁?”
姬堇华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劳烦旭皇子把绣鞋还给我。”
“叫声旭哥哥的话,我会考虑考虑。”嘴角露出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姬堇华恶狠狠地瞪着他:“浅碧,去屋里给我拿双鞋过来!”
“是,小姐。”绿衣小丫头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进屋。
“看来堇妹妹今天心情不好,我改日再来拜访好了。”池旭适可而止地朝院子外晃去,走到院门外时回过头来笑道,“这只绣鞋等你肯叫我旭哥哥时再还你。”
“你碰过的东西,我不要了。”姬堇华在院子里怒喝。
关于入宫1
养好了病,姬堇华又回到了关在书房念书的日子。k璩晓
辰时初刻,相府书房内,阳光普照。一位白发皓首的老先生正在捧读诗书,十分地入迷。
阳光照在他的白发上,如银如雪,在他摇头晃脑的时候,一道道白光闪过,闪得人眼发花,头发晕,心发麻。尤其是被闪的那位瞌睡还没睡好,给先生的白发这么一晃,瞌睡虫乱飞,欲走还留,根本没听到夫子到底读到了哪里。
老先生浑然不觉,悠然忘我。读完长长一段后,抬起那颗银光闪闪的头颅,开始提问:“姬小姐,你说说这首诗如何看?”
姬堇华打了个呵欠,揉揉惺忪的睡眼,老大不情愿地吐出三字真言:“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于老夫子皱了皱眉头,仍耐心循循善诱。
“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
“姬小姐但说无妨。”于老夫子以热切的眼神鼓励。
“那我说了。”姬堇华清了清嗓子,眼里闪过一道恶作剧的光芒,瞟过书上的字——
予遥望兮,蟾宫之上;有绮梦兮,烁烁飞扬。
昨已往兮,忧怀之曝尽;与子见兮,在野之陌青。
牵绕兮我怀,河升波涨;美人兮相伴,斯是阙堂。
姬堇华瞥了眼于老夫子,三天两头就被逼着背孔孟庄周楚辞乐府之类的东西,是个人也快给逼疯了。心想是你叫我说的,于是信口开河道:“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一个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以往,风干了忧伤,我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于老夫子霎时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你这是什么解读?”
姬堇华无辜地大睁着眼睛:“夫子问学生的感想,学生不过是如实表明而已,难道学生错了么?”
于老夫子脸上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好半晌,才道:“罢了,下一篇,你再说说看。”
姬堇华翻开下一页,是另一首——
静女兰舟,我行江头,且思且慕,其绳悠悠。
且坐中流,君子行洲,且思且慕,其绳愁愁。
行且顿首,欲诉欲求,执我之手,与子同游。
姬堇华眼睛眨了一眨,继续胡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你一步一叩首啊,没有别的乞求,只盼拉着哥哥的手哇,跟你并肩走……”
哐当一声,于老夫子的书掉在了地上,银颤颤的胡子眉毛一齐抖动,许久说不出话来。
书房外,姬无故干咳一声,尴尬地对身边人说:“小女顽劣,让殿下见笑了。”
原本跟池旭谈完事情,送他出府途径书房,没想竟撞到这出闹剧,姬无故面上登时有些挂不住。
同样目睹闹剧,从始至终池旭都没流露出多余的表情,此时嘴角微扬:“令嫒率真无邪,乃真性情,相爷何必苦恼。”
姬无故偕同池旭继续往院子外面走,语带无奈:“她母亲去得早,我这做父亲的便想着多疼爱她一些,谁知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说到这里顿了顿,想起一事,目光转为忧虑,“若说苦恼,近来她老是往西院那边跑,平日里也没见她对谁粘腻若此,偏偏就缠上那一位了,倒真让人苦恼。”
西域战败后西域王送来最宠爱的儿子为质,皇上将人安置在相府,实际上是命他好好看守。那座西院,便是特地为其辟出来的。姬无故这么一说,池旭焉有不明之理。
“她这个年龄见到新鲜事物总免不了好奇,越是明令禁止越是会引起心里的抗拒,一时我却是无法了。”姬无故边说边叹,果真是万分头疼的样子。
尽管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等闲间,然而对待爱女却是无可奈何,无非是天下父母心,越是关心越是乱。
池旭略一思索,便道:“相爷若是担心令嫒跟那位质子牵扯过甚,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为相爷分忧,只怕相爷心内不舍。”
姬无故停下步子:“殿下不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