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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宁恍然一惊,这画中少女分明是小堇!
为何会是她?一时之间,她如遭雷击。想起数日前,她曾对自己说的话——
我其实并未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性情温和,素喜作画,尤其擅画飞天。你也颇喜欢书画,正好以后可以一同交流,即便在西域也不愁找不到知音……其实我跟他也不太熟悉,知之甚少,以后你一定会比我了解的更多。
那语气和说辞,分明是与之不相熟,可既然不相熟,为何会入他画中?
画中闲适慵懒模样,分明是在相熟至极的人面前才会展现的一面。
悦宁脑子里一阵晕眩。难道,小堇骗了她?又为何要骗她?心里隐隐浮现一个猜测,却不愿意相信。
悦宁迅速翻着手中纸张,果然,除了那一幅,还有数幅画,皆是姬堇华或坐或卧,或颦或笑,眉目神态,栩栩如生。
心底仿佛哪里被撕裂了一块,莫名刺痛。
能将一个女子的神韵画得入木三分,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非同一般。
这一幅幅画,就像是在讥讽自己多么可笑。
既然他心底已经有了别的女子,为何还要答应联姻?还故意做出那般示好的举动?难道不知道她会动心吗?
悦宁心里一时复杂万分,还有小堇……
他们其实早就熟识,她却骗她,说并不相熟。
扔下手里的画卷,失魂落魄地走出殿门。
直到她远远消失不见,另一个衣着光鲜的身影才走进宫室。
“柳大人。”方才的侍从急忙迎上去。
柳夙径自走到桌边,看着上面被翻得凌乱的画卷,问:“她看过了?”
“是。”如意答道,“奴才奉茶离开的这段时间,足够她看到这些,所以才连人也不等了,失落离开。大人吩咐的,奴才都一一照做了。”
柳夙点点头:“你做的很好,把这些东西收拾下,放回原来的地方,别让你家殿下发现被人动过了。”
“是。”如意默默地收拾。
“另外,这几天有人来求见,照旧一律挡驾,对外就说大婚在即,殿下闭门谢客,不要让人发现他离开王城的事。”
“奴才省得。”
吩咐完这些,柳夙望向桌上躺着的田黄石,暗自叹气。
有些事情,既然风非砾不忍心,那就只能由他来做了。
关于绝境1
姬堇华感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因为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池旭的伤势严重恶化,肋骨断裂处时时刻刻压迫在胸肺之间,之前靠布带缠绕胸前固定支撑,然而在没有药物无法休息的境况下终究不是办法,现在已经咳出血来,放任这样下去……姬堇华不敢想象。k璩晓
北方的荒漠之中,白天骄阳似火,烤得人身上发烫,一到了晚上,却是寒气逼人。
夜幕降临,姬堇华生起火堆,驱散侵入骨髓的冷意。
身边池旭闭目躺在地上,时断时续的粗重呼吸声显示着他此刻遭受的痛苦。
姬堇华扯出自己里衣的袖子,用干净的一面拭去他额上渗出的汗水,然后小心翼翼拿出水囊一点点喂进他嘴里。之前的水早已用完了,昨天好不容易遇到了水源将水囊灌满,不知道下一次水源会在哪里,原本应该省着用,但池旭的状况很不好,她害怕他就这样再也起不来了。
之前她还庆幸身边有一个同伴,不是孤身一人面对茫茫荒漠,然而似乎很快地,她的这点希望也要被打破。
池旭觉察到姬堇华在照顾自己,迷蒙中睁开眼睛,嘶哑地说:“水不多了,别浪费。”
“知道不多了,你就要快点好起来。”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她也知道,池旭的伤势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池旭摇了摇头,歇了口气说:“如果我是你,就会带着剩下的水一个人走出去,剩下的路你一个人走要容易得多……”刚勉强把这段话说完,他就疼得一阵喘息。
初时由池旭指引方向,照顾姬堇华,但现在随着伤势加剧,情形已经倒转过来,他现在连呼吸都会压迫着伤处,寸步难行,是姬堇华时时照顾着他。
“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这个时候没道理丢下你。”
姬堇华皱眉,见池旭还想开口,急忙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别说了,有力气说这些,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休息,积攒力气明日好赶路,反正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火堆噼啪的燃烧声中,池旭望了望姬堇华决然不可动摇的脸,到底没再说话,过了会儿,仿佛没了力气,倦怠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姬堇华见他不再说让她一个人走出去的话,不由松了口气。
隐约的火光下,处于昏睡的池旭抖了抖身子,似乎不堪寒风的侵袭,压抑地低咳出声。姬堇华将火堆往他身边挪了挪,然后紧紧偎在他身边躺下,寒冷的冬夜,彼此仅有一点的温暖也是珍贵的。
“你一定要好起来,不可以倒下去……”
喃喃的低语,若有若无地自唇边逸出,最终消散在冷飒的空气里。
第二天,姬堇华醒来的时候,昨夜的火堆只剩一捧灰烬,身边已没了池旭的踪影。
她心里一惊,立即爬起身四处找寻。
“池旭,池旭!”
越找越是惶然,他一个人伤成那样,能去哪里?
关于绝境2
举目四顾,没有。k璩晓
爬上山坡,没有。
岩石背面,还是没有。
到处都没有,姬堇华心里一阵茫然。
“死狐狸,到底去哪了?要是遇到危险死掉了,我才不帮你收尸!”
搜寻无果,姬堇华失去所有力气,颓然坐在地上。惶恐一下子涌了上来,渺无人烟的荒漠里,最让她感到害怕的不是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而是身边没有同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步伐……
这一路如果没池旭在旁边支撑她,她根本走不了这么远。可是现在,身边唯一可以给她希望的人也不在了……
“你到底在哪……”
姬堇华将脸埋在膝盖上,蓦然感到难以抑制的灰心绝望。
他身上的伤,没人在旁边照顾,根本撑不到走出这片荒漠。
“你快点出来啊……”低低地啜泣声响起。
被北狄人掳走的时候没有哭,差点没被施暴的时候也没有哭,与队伍失散困在荒漠中也没有哭,这个时候却再也抑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微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原来你给我取了这么个外号。”
姬堇华身子一僵,愣愣地抬起头,泪眼迷蒙中看到池旭捂着伤处站在面前。
“这个外号一点都不好听。”
大概是扯到了伤口,说了这么半句话,池旭就难受地咳嗽起来。
姬堇华腾地站起身:“你伤成这样不能乱跑知不知道!出了意外谁都救不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对自己负责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查看地形,你少骗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丢下你一个人走出去是吧,我偏不!”
一通话不换气地吼完,两人都愣住。
姬堇华望着一脸怔然的池旭,从那双桃花眼里看到其中倒映的狼狈人影,双目红肿,一脸泪痕,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理智蓦然回归,急忙转过身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从小到大就没哭过几回,上次哭还是重阳节那天,这次居然又被同一个人看到了。
姬堇华心里懊恼不迭时,感到一只手掌握住了她的,坚定而温暖。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心下骤然一定, 即便她没有说,他也知道她惧怕什么。
这个人,总是能轻易看出自己隐藏起来的不安。
“剩下的路,无论多远,我和你一起走。”
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不想拖累她,本来打算趁她没醒来时离开,但是发现这副身子根本走不了多远,才选择在附近躲起来,没料到却见她崩溃痛哭。
想将她安然带回去,即便无法做到,至少不可以拖住她的步伐。然而看到她放肆大哭的时候,他发现,或许自己错了。
对于别的人,身负重伤的同伴或许是负担,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绝境下,身边的同伴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丫头?他再一次万分好奇,她脑袋里究竟装着多少令人意外的东西。
关于绝境3
烈日炎炎下,尘土飞扬。k璩晓
风非砾掌心是一捧米珠,这是从姬堇华衣服上面脱落的,沿途循着这条线索从他们落崖的地方搜寻,总算发现池旭留下的记号。所幸他带出来的队伍中有池旭的侍卫,认出这是他特有的标识。
有了这条线索,风非砾总算看到一线希望。眼前,不再是茫茫不清的黄沙,他似乎感到自己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殿下,这里发现了标记。”一个侍卫指着块干枯的树干底部,高声呼喝。
风非砾走过去,果然看到与之前一致的记号。
“这个指向是正西边。”侍卫细细辨认道。
正西边?池旭眉头一皱,不就是他们一路寻过来的方向?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并未如之前所料迷失方向,而是一直都在往去王城的方向赶,难道他们曾经在路途上错过?
风非砾的心猛地揪了起来,想到曾经在她离自己不远的对方错失而过,就有种无法言及的恐慌,仿佛在未觉察间失去了什么一样。
按捺住心底的不安,风非砾挥鞭上马,召集了所有的侍卫,朝标记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急,却急不过心底的焦虑。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要快点,再快一点,否则有什么东西再也挽不回来了……
***
“当心!”姬堇华一手搀扶住几欲倒在地上的人。
池旭的情况已经比之前更加糟糕了,伤重之下,已经发起了高热。即便是在医药完善的城镇之中,病患死于高热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何况是眼前的境况。
姬堇华心底的恐慌已经越来越大,几乎要淹没她不断给自己灌输的勇气,然而她表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无比镇定的样子,不能流露半点软弱。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有丝毫松懈,她好不容易筑起的意志就会崩坍,继而溃败千里。至少,在两人走出去之前,她不允许自己软弱。
池旭额上的汗水将头发湿濡了一片,粘腻地贴在脸侧,眼前已是灰蒙不清,唯有依靠身边传来的话语声才勉力支撑。
姬堇华看着他极度痛苦,却隐忍不出声,逼到极限的模样,眼眶一酸,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说道:“先歇会儿吧。”
池旭摇了摇头:“不可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与其说他们的时间不多,倒不如说他的时间不多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因为她不放弃,他才不放弃。他已经感觉到了极限,只能趁着自己还未倒下去,多陪她走一段路,让她离王城更近一点,也就多一分生机。
姬堇华到底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我累了,我们歇会儿再走吧。”
说完便扶着他寻了处隐蔽处坐下。
池旭抬了抬头,虚弱地发声:“现在什么时候了?天快黑了吗,怎么一片昏暗?”
姬堇华望向头顶毒辣的骄阳,心尖上猛地一抽,尽力用平静的语调说:“嗯,快黑了,所以我们才要休息,晚上不便赶路,应当养好精神。”
关于危机1
池旭好像吁了口气,靠在姬堇华身侧:“怪不得怎么这么冷了……我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再上路……”
姬堇华心里一阵发慌,将他的手握住,发现他身上一片冰凉,呼吸微弱。k璩晓
声音止不住抖了起来:“先别睡,陪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