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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人儿只是沉静无语。
忽然垂首深深凝望她幽静的双眸:“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本王么?”
杨柳风微笑道:“原来淑妃娘娘闺名公孙柔绮,果然动听可人。”
“还有呢?”
轻抬的水眸中满是不解。
刘珩长叹一声:“你就不问问本王凭什么相信她会尽心相助。”
幽婉一笑:“识人用人王爷高明风儿何止百倍,况且,王爷的软肋在宫闱,淑妃的软肋在朝堂,既相裨益,也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迫到嘴边的话竟然生生无从启齿:没错,这三年多的寒暑,他恩宠过哪些女人,包幸多少佳丽,她不问,他也从来都不曾提起,只因为他相信她能明白,那些皆是过眼云烟,真正留在他心底的永远只有她一个。
而这个公孙柔绮绝不同于其他任何女子,当年若不是为了她,自己也不可能为刘璇所迫戍边三年至弱冠方归,虽只是少年时代的青涩往事,如今回首亦不过云淡风轻,但这却不能抹杀那个女人曾在他生命中的重要影响,因此,他更想对她有所交代,更想让她明白他所在意的已只有眼前之人。
只是,连这样的话她都不给他机会说。
沉闷半晌,刘珩终于低声道:“你对本王的过去就一点也没有兴趣知道吗?”
“过者,逝也,去者,往也,王爷既说明已是过去,又何必耿耿于怀?”黯然垂首细若无声地道:“况且王爷这般人物,但有所欲何患无人欣然允命?纵使身从一死又何足惜……”终于涩然渐杳。
知道她意指钟以卿之事,苦苦一笑:“若得风儿如此念念不忘,本王纵然身受凌迟亦何足惜?”
杨柳风眸中滢色一闪,已伸出玉指轻覆他唇上:“大敌当前,王爷何出此不吉之言。”
毫不在意地一笑,已趁势握住柔荑,细碎地轻啄着微凉柔腻,炽热的气息萦绕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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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过者,逝也,去者,往也,谁没有过曾经?
对于男人,每一个曾经的女人都是他心头不能碰触的小小角落。你想要他心中那片大大的世界,就别去计较那一个方寸的空间,因为人不是活在过去,而是活在现在,费心去了解太多的细节只会作茧自缚。
不给他解释和承诺的机会,守好自己的地盘,因为,如果不能用言辞来解释,他就会用行动来向你证明。
第二十四章 别恋恋(下)
更鼓在这暧昧的氛围中轻吟了两声,杨柳风忽然失笑道:“已是二更了,那两坛菊花酿再不打开喝可就赶不上应这重阳的景了。”
不舍地被她轻轻抽回素手,只得无奈地笑道:“也罢,既说不醉不休,就学着风儿上回的样子,拿两只碗来,本王与你对饮如何?”
咬唇佯嗔道:“王爷只管帮着蕊儿一起取笑风儿罢。”说着也不待他出言相哄,已自笑着去捧坛取碗。
坛外的泥土早已擦拭干净,碗却只拿来一只。
刘珩不禁捉狭地笑道:“难道风儿今日要捧坛而饮?”
杨柳风浅笑:“枯饮无趣,风儿刚才想了个新奇的酒令,不知王爷可有雅兴?”
“风儿都觉得新奇,本王又岂会以为索然?但只你我二人,无论谁作令官都颇为不公。”
“王爷刚还输了彩头,自然是由风儿兼作令官,况且,这令原是风儿起的。”眸漾春风道:“难不成王爷信不过风儿会秉公而断?”
刘珩启开坛封已是酒香四溢,深嗅一下道:“风儿素为闺中君子,本王岂有不信?”倒满一碗端至她面前道:“如此请令官先饮令酒好出令题。”
欣然接过缓缓饮尽,笑道:“既是二人对饮,莫若对联最适宜,只是今日这联首字必从数字上起,由一至十,再及百、千、万,然后再由万回千、百、十到一,如此反复。”
颔首笑道:“这却也简单。”
杨柳风认真将酒倒满,接着道:“原是为着喝酒,自然不必太难,只是有两个规矩尚要告知王爷,若违了,便要罚这一碗。”
“愿闻其详。”
“第一,所对之联数字必须依次,不可跳跃颠倒,否则罚酒;第二,前面对句中所提到的事物不可再重复用作应对。”
刘珩轻笑一声:“如此就请令官出题。”
盈盈坐正,曼声道:“一双同命鸟。”
话音未落已是悠然接道:“两枝连理花。”
杨柳风笑道:“王爷错了,该罚酒。”
“一下面不是二么?如何有错。”
掩唇道:“一下面自然是二,但不过‘一双同命鸟’中的双字已应了二之意,王爷再以‘两枝连理花’相对岂非是重了?当从三对起。”
刘珩颔首道:“言之有理,本王认罚。”说着已将碗中之酒饮尽。
温柔倒酒:“王爷须将刚才的句子补上才好继续对下去。”
“三才天地人。”
杨柳风浅笑吟吟地奉上酒碗:“王爷又错了。”
讶然道:“怎么可能?”
“王爷说跳了。”
刘珩拧眉道:“不是说该从三对起么?”
淡泊的春水中已漾满了慧黠:“虽然是从三对起,但天地人却是四才,而非三才。”
“风儿这四才何解,本王倒要领教,若说得在理,本王认罚,若说得不在理,却要风儿罚这一碗。”
杨柳风朗声道:“人者,男人与女人也,天地男女岂非是四才?”
摇首道:“牵强,男女岂非都是人?何必定要分清。”
“这个可不是风儿私自矫情,乃是先贤之言。”
刘珩失笑道:“哪位先贤之言?风儿说出来好教本王心服口服。”
婉然轻笑:“《礼记?效特性》中言道‘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
礼记二字出口,刘珩已是欣然接过酒碗饮尽。
连下两碗,眸子却反而更清澈明亮,灼灼地凝视垂头倒酒的伊人:“接下去还是本王对么?”
杨柳风放下酒坛道:“王爷已是连错两回,这一句就由风儿对吧。”
宠溺地微笑道:“那风儿可要仔细了。”
略一沉吟,婉声道:“四诗风雅颂。”
刘珩一把揽过纤腰大笑道:“风、雅、颂、赋、比、兴乃是六艺,风儿取其三却称四诗,这罚酒可是逃不了的。”言罢已伸手去拿酒碗。
顺从地靠坐在他怀中,忽然凑近耳畔轻声道:“王爷不记得了?雅,须分大雅和小雅。”
微一愣怔,手中的酒碗却已送到自己唇畔,一饮而尽,高声笑道:“再来,本王就不信今夜风儿所向披靡鳌头独占。”
……
俏语娇言,浅吟低诵。
酒不迷醉,心自陷落。
有一种人,风云谈笑,帷幄决胜,可以赢尽天下人,却独独覆没在那一泓春水、一屡清风之中。
……
夜融融,风悠悠。
不知何时,已斜卧在幽暖的锦帐之内。
炽热的唇燥渴难耐,迷离的眼焦急四望:“风儿,风儿。”声声低唤撩人心魄。
“王爷。”一个似是轻叹的回应。
呼吸间,已在迷乱中循声攫取了渴望着的柔润甘甜。
窒息的深吻,如燎原野火。
风儿,不要再逃离,就算是千夫所指,我愿为你而战,就算是万丈深渊,我愿为你而殒,只要你不再退却,哪怕,只是在原地等我。
风儿,真心地交付于我,就在今夜,不是强迫,不是威慑,不是妓女与恩客的交易和本分,而是,全情全意地交融鱼水。
仿佛已低喃出口。
又仿佛仍只是千百次地在心头翻覆。
声已模糊,心已沉沦。
终于,焦躁地搜索着衣带的手缓缓滑落在纤柔腰间,灼人的气息沉沉喷薄在颈畔胸前,而枕于温弱香肩的男子却已不支地深入梦乡。
酣沉的睡眠,令冷峻的唇角勾起一抹甜暖的微笑,威严和霸气化作赤子般的纯真无邪。
杨柳风深深地凝视着怀中的人,是怜恤?是痴迷?是纠结?还是……
夜漫漫,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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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可以赢尽天下人,却偏偏输给心爱的女子,这样的情要有多深?
不动心吗?还是已动心?
第二十五章 旗猎猎(上)
九月二十七,秋意浓。
几个官兵冲入郁怀乡,直奔噙风阁。
“令:官妓杨柳风,不安本分,傲慢拒客,今起贬为营妓,即刻烙印收编,三日之后随军北上。”
蕊儿大惊失色,未及阻拦,杨柳风已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官兵一左一右架起,直拖了出去。
“姑娘!”蕊儿哭喊着追出门外。
杨柳风只是回眸平静地扫过一眼淡淡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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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者,分为四等:宫妓、官妓、营妓、私娼。
所谓宫妓,是经过挑选,从小调教培养,驻留宫廷之中供天子饮宴娱乐之时献艺的公妓,位分与宫女相当。
而官妓,则是由罪臣或获罪的大户人家的家眷及被贬黜的宫妓所组成,驻留在官方准办的勾栏之中,侍侯各级官员、商贾、士子的公妓。
营妓虽同为公妓,但只为随军之用,一般是由落选或贬黜的官妓、被缉获的私娼所组成。
而私娼,则是指民间的暗娼,是官府所明令禁止的。
同为公妓,营妓的地位、境遇与前两者大相悬殊:不仅是因为军中兵士粗鄙残虐,每每因争斗口角而残杀凌虐营妓,更因为战场无情,一旦形势有危,营妓就会是第一个被放弃、被牺牲的,她们的地位甚至远不如军中的一担粮、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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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营房里,全身赤裸地躺在粗硬的木板上,任由两个壮硕的女人粗暴地翻动检视——这是为了以防止染有不洁之病的女人进入军营而影响战士的健康。
杨柳风紧紧攥着双手,默默地隐忍着无端的屈辱。
闷窒的营房里,一队女子手中抱着随身的衣物,身上只着亵衣,缓缓地,惶恐地向前移动。
前方,一声声哀啼、尖叫、惊呼源源刺痛耳膜——战场纷乱,为避免走失和混淆,所有随军的营妓都必须如同骡马一般烙上朝廷的火印,而这屈辱的痕迹,将终生伴随。
“咝~”肩头一声残忍的轻响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楚,狠狠咬住朱唇,依旧难抑唇角溢出的一丝轻吟。
滚烫的烙铁无情地滞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老女人才总算把它抬起来重新放入炭火中,拿起另一只,声音冰冷地道:“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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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踉跄地走出营房,却在下一刻被温暖的怀抱深深拥入。
“王爷?”杨柳风略略意外地低呼。
幽邃的眸痛彻地凝注怀里的人儿——在这检视营的出口足足站了大半个时辰,里面的每一声哀呼,都重重锲痛他的心扉,而刚才那一刻的停顿,却令心头的巨痛灼热了眼眶:是她,一定是她,只有那般的柔韧倔强才会在这样的时刻保持安静。
“本王真后悔答应你。”刘珩的嗓音无比黯涩。
扬首微笑:“只是看起来怕人,其实并不很疼。”
不疼?那为什么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为什么唇上犹带着深深的齿痕?
轻叹一声,抬袖怜恤地为她拭了拭额角,轻轻理了理鬓边。
“王爷——”蕊儿不知从何飞奔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袍前。
后面紧追不舍的两个兵士看见刘珩吓得抖衣而跪。
杨柳风蹙眉道:“蕊儿?你怎么可以擅闯营地?还不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