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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愣了愣,忽然爆发一阵大笑:“好小子,我自认已经够放肆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放肆,连宁王的女人都敢抢。”
刘羽不答,只是清冷一笑。
又喝了一口酒,秦放笑道:“这我就明白刚才那丫头的脸为什么红得跟你的屁股一样了。”目光灼灼地道:“难道你还想大小通吃?
“有何不可?”
“你就不怕我告诉宁王?”
刘羽冷笑道:“他早就知道。”
惊讶地挑了挑浓眉,猛灌一口酒,将坛子递他面前:“来,喝一口。”
不接,只淡淡地道:“我身上的药忌酒。”
微微意外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
刘羽轻叹道:“因为我不想自己的屁股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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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着半坛酒,阑珊地向自己的营地走去
有种人天生就喜欢热闹,然后在欢声喧哗中独享属于自己的寂寞。
秦放就是这样的人,每每酒色欢腾杯觥交错的背后,眸中却总会深藏着只有自己才感觉得到的孤寂幽凉。
一个转弯,竟然又是温香暖玉地撞了满怀,心头低叹一声:今晚真的那么有女人缘吗?
抱稳酒坛垂眸看去,却是小芸,满面泪痕,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看见是秦放,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道:“秦大哥,救救我。”——妓营中的女子一路早与秦放厮混熟络,所以都亲热地唤他为秦大哥。
略一皱眉,已见自己手下的一个叫做周敏的人气急败坏地追过来,看见秦放忙一躬身道:“当家的。”
眉头深拧道:“什么当家的,现在是秦指挥。”
周敏忙赔笑地道:“是,是,秦指挥。”眼睛却仍不怀好意地瞟向小芸。
小芸直吓得往秦放身后一缩。
秦放回头瞥了她一眼,转向周敏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敏讨好地一笑道:“王爷赏了女人过来,听说这一个还是雏儿,兄弟们公议掰腕子,谁赢了归谁,小的侥幸胜出。”
斜觑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小子行啊,还学会掰腕子了。”
周敏哈腰道:“全凭秦指挥栽培。”说着已是色急地去拉小芸的手。
“不要!”小芸哭叫一声,奋力挣扎。
“去,去,去。”秦放挥手挡开周敏:“连个女人都降不住,搞得这里吱哇乱叫的,让别的营听见笑话不笑话。”挥了挥手道:“该干吗干吗去。”
“可是……”周敏仍有不舍地想说什么。
秦放虎眸一瞪:“怎么,你也想跟老子掰一局腕子?”
“小的不敢。”周敏垂头悻悻离去。
回头瞥了一眼犹自抽噎的小芸沉声道:“你,跟我来。”言罢,也不管她跟不跟过来,大踏步向自己的寝帐走去。'。电子书:。电子书'
没走几步,便听路边一阵悉窣声,转眸只见两个兵士正按着一名营妓,情状已甚为不堪,提脚踹在其中一人的屁股上,喝道:“滚进营去做。”
二人忙起身将那女子拖拽入营帐。
秦放冷哼一声加快脚步走进自己的寝帐。
指挥使的寝帐按例应该是正职和副职共用,不过秦放的营中未设副职,所以独享一帐倒也清净惬意。
虽然指挥使依旧没有床榻,但被褥到底是比普通的兵士厚实多了。
秦放扯下棉氅丢在一旁,抱稳酒坛倚着铺上的棉被坐下,抬腕饮酒,虎眸却深幽地盯着帘门。
第三十一章 帐暖暖(中)
帘门轻动,小芸瑟缩着跟了进来,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怯怯地走上前,鹅黄的丝帕紧握在身前。
盯了那帕子一眼,秦放才转头又灌了一口酒,沉声道:“为了你这条帕子,宁王的女人差点没命,你明不明白,如果她死了,同行的所有人都要陪葬!”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小芸的声音颤抖得令人心碎。
举头又饮了一口酒,放下坛子冷声道:“你既然进了妓营,就该安守自己的本分,别说是你,就连风儿不也是一样要进帐去侍侯王爷?没听说过营妓还要守身如玉的。”
小芸闻言又是低低抽泣起来。
秦放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事已至此,你若执意守身恐怕惟有死路一条,你的那个男人若真在乎你,就不会希望你为守节而死,将来若有命回去也会相待如初,若他并非真心倾付,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枉断性命呢?”
小芸狠狠地咬着朱唇垂头不语。
秦放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出去,出去,别在老子面前淌眼抹泪的。”说着已踢掉靴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好,咕嘟咕嘟连灌了几大口,方才惬意地轻吁了一口气。
小芸垂首缓缓转身走向营门,没两步,忽然回身疾走到秦放铺前跪落在地哽咽道:“求秦大哥救救小芸。”
秦放被她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怔了怔方别过脸道:“这个是军营里的规矩,岂是我所能改变的?”
小芸跪着不走,只顾嘤嘤哭泣。
“滚,滚,滚,要哭出去哭!”秦放皱眉低吼道。
强止住悲声,小芸抽噎着道:“小芸愿意侍候秦大哥。”
秦放意外地抬眸道:“你愿意?”
小芸拭泪点首道:“小芸只求秦大哥不要再将我丢给他人。”
秦放无声地笑了,审视她良久,才沉沉地道:“虽然我对女人一向是来者不拒,但却既不喜欢强人所难,也不喜欢趁人之危,跟过我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心甘情愿没有丝毫勉强。”
“小芸也是心甘情愿没有丝毫勉强。”
“理由呢?”
抿了抿朱唇:“侍候秦大哥一个人,总比被外面那些兵士糟蹋揉搓的好。”
秦放轻笑一声:“看来你是想学你的风儿姐姐,专宠保身?只可惜我不是宁王,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周全于你。”
“小芸不敢自比风儿姐姐,更不敢奢望专宠,只求秦大哥不要见弃。”
连饮数口,秦放忽然坐起身来,眸光烁烁地道:“好啊,不过我不喜欢整天哭哭啼啼的女人。”
小芸抬袖抹去腮边的泪水,抬起稚弱的脸庞向着秦放勉强绽出一个微笑。
好整以暇,秦放悠悠地接着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还不赶快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么?”
颤抖的小手慌乱地打开衣结,下一刻,外罩的棉襦已滑落在地,款款起身怯然跪坐到秦放身前,秋水盈眸,凝腮飞霞,孱肩轻颤。
目光流火,笑意在秦放的唇边渐渐扩大,终于大笑一声丢开酒坛,一把拉过犹自战栗的羸弱娇躯翻身压在褥上,嗓音微微粗嘎地道:“决定了的事情可再没有机会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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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寝帐,温暖静谧,外面的寒冷纷乱,仿佛丝毫也透不进来。
乌丝轻挽,牙梳慢拢,安闲从容,一如三年多之前,不,更胜从前!
刘珩在外帐轻轻卸去盔甲后转进内帐,见到的就是眼前这如诗的一幕。
最爱看她梳妆时自然流露的那一份气度:前朝皇裔?或者,只有皇家的女子才能从骨子里透出这样淡定优雅的高贵气息,即使岁月挫磨人事变迁亦不能被湮没。
静静上前,伸手掠入微湿的发瀑,凉韧的青丝从指间穿过,瞬息虏获强悍心底最柔软的一方阵地。
行军途中,不便携带高大的妆镜,但是内帐的几案上却体贴地放着一面小小菱花。
心思游移,没有听见外帐的响动,菱花小巧,也照不到身后的人影,因此,直到一只温厚的大手穿过发丝才骤然惊觉。
“王爷。”起身,盈盈欲礼,却被深深拥拽入怀。
垂首细碎地轻吻微馥的发,疼惜的吻一直延伸到额角,才缓缓抬起她的下颌,深深凝视着那双魂梦萦绕的春水:“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羽睫微一颤,柔柔地笑道:“风儿……”
“不许才见面就欺骗本王。”沉声截口,眸中满是不容置辩的肯定。
杨柳风轻喟一声道:“其实王爷英明果决,哪里还有需要风儿忧虑的地方。”
满意地一笑,坐到椅子上,拢过纤腰拥坐入怀:“风儿既有所虑,必然值得推敲,何不说与本王也好早做打算。”
幽婉笑道:“风儿不过是心有疑惑,颇费踌躇罢了。”
刘珩轻笑道:“说出来,本王替你答疑解惑。”
烟眉轻笼道:“八月初四鲁老将军以身殉职,至今已近四个月,王爷筹措兵马赶赴沙场固然紧锣密鼓,但是边关战事却是瞬息万变,主帅阵亡,军心摇动,敌众我寡,兵疲马惫,况且,虎狼之师在侧,就算是封锁消息秘不发丧,但时日长久咫尺之地又能拖延多久?只怕是……”螓首轻垂语声渐微。
“只怕是等不到本王的大军便已城破国辱败势如山。”刘珩微笑着接口道。
杨柳风摇头道:“若果然如此,王爷又怎肯安坐于斯,因此风儿才百思不解。”
含笑怜恤地轻抚着又见消瘦的容颜,低声道:“风儿倒是猜上一猜。”
烟眉低婉道:“行军打仗之事风儿实在一无所知,还请王爷不吝教诲。”
拢紧怀中的人儿,笑容已微傲然地道:“其实说来也简单,本王得到消息那日便修书一封飞马契丹,如今契丹雄师八十万集结在与北羌接壤的边境。”
第三十一章 帐暖暖(下)
杨柳风略显愕然地直起身道:“难道王爷已经说服契丹攻打北羌?”
摇首道:“契丹和北羌同起于游牧,各居其地盟誓修好已近百年,蛮夷之族虽然粗鄙,却最重信诺,若背盟毁约,非但会受到族人唾弃,只怕权位也要岌岌堪忧,因此谁也不会率先攻打对方。”笑笑道:“否则的话本王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地集结军马。”
沉吟道:“可是王爷刚才说道契丹在两国交界处集结重兵。”
刘珩颔首道:“结兵演练乃是军中常事。”
杨柳风豁然道:“虽是寻常之事,但若骤然集结重兵到边疆操演,却又不合常理,因此,契丹虽无进犯之心,北羌却有防备之意,调兵遣将安排部署自然是在所难免,永兴关固然诱人,但毕竟乃分外之属,自然是先周全本国安危要紧。”
刘珩朗声笑道:“风儿果然心如冰雪一点即透,北羌调集兵马护疆之后,契丹王还派人修书致意,说是只为操演兵马绝无进犯之心。”
会心一笑道:“有些事情只怕是越描越黑,王爷这一计果然是高深莫测,风儿又如何能够企及项背。”
宠溺地一笑:“这一招围魏救赵乃是古来有之,却非本王之计。”
杨柳风怔了怔,低声重复道:“围魏救赵?”
依恋地再次拉她入怀,娓娓地道:“战国时,魏将庞涓率军围攻赵国都城邯郸。赵求救于齐,齐王命田忌、孙膑率军往救。孙膑知道魏军主力在赵国,内部空虚,就带兵攻打魏国都城大梁,因而,魏军不得不从邯郸撤军,回救本国,路经桂陵要隘,又遭齐兵截击,几乎全军覆没。这一战就是兵法上有名的围魏救赵。”
若有所思地颔首笑道:“王爷博学古今,风儿虽不通兵法,却也受益良多。”
微有薄茧的手指早已习惯地盘桓在更见玲珑的锁骨,刘珩眸光渐炽低声笑道:“既有受益,风儿何以为报?”
羽睫微掩,轻声道:“王爷厚泽,风儿无以为报。”
双唇慢慢迫近玉颜,灼热的呼吸笼罩着她的气息,粗嘎的嗓音带着致命的磁性:“不如以身相报。”——重阳那一夜,分明已是情动,但竟然醉倒在她怀中,一直为此懊恼不已。
今夜,他不想再错过。
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