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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惊涛骇浪
夜静更深,几缕月光洒落窗格印了一地的清幽,一抹素影静静倚着锦榻,如墨青丝蜿蜒散落,他蹙起墨染的剑眉,仰头饮下杯中之物,醇香的美酒却比苦药更难下咽。
“哟,在这里喝闷酒也不叫上我。”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就像清晨突然响起的噪锣惹人生厌。白亦鹤轻轻放下玉盏,窗外落下的树影恰巧掩住了他的神色,墨梓枫挑起眉,狡黠地笑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件翠绿色的胸抹在他眼前晃了晃。
“刚脱下还是热的,要不要?”
白亦鹤没有出声,甚至连看都没看。
“竟然没有反应,真是无聊,害我花那么大力气弄来。”
墨梓枫无趣地撇起嘴角,随手将胸抹往脑后一扔。
“刚收到消息,燕齐灏已经回到青偃国,上官鸿那个老奸贼算是彻底完了。”
“可惜少掉一次斩草除根的好机会。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趁他们动荡之际,我们也要赶快行事,免得夜长梦多。”
白亦鹤对月举杯,漫不经心地淡然说道,墨梓枫斜睨他一眼,呵呵轻笑几声。
“如今太子形同虚设,满朝文武都向着你,储君之位迟早都是你的,你还担心什么?担心那个女人吗?”
白亦鹤微微摇头,雅致如画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一丝表情。
“她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倒是那位酒楼老板让我头疼。”
墨梓枫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怕燕齐灏找你麻烦。”
“等拿到玄冰诀之后他根本奈何不了我,你去还是不去?”
白亦鹤斜瞟了墨梓枫一眼,细长邪魅的凤眸似笑非笑,墨梓枫扯起嘴角,狐狸似的眼睛里闪出异常兴奋的噬血寒光。
“白看戏的好事当然要去。”
白亦鹤微微一笑,起身抚直素锦束起青稍,虽是男儿之身但无意中流露出的妖柔神韵连女子都望尘莫及。墨梓枫两手环胸斜倚着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白亦鹤察觉到了,随手将笔架上的狼毫掷了过去。
“小心你的眼珠子!”
墨梓枫嬉皮赖脸地轻笑几声,接住狼毫放入袖中,接着便与他一同离开云香阁。
“客倌,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李掌柜正准备关门,突然来了四位男子,见他们锦衣华服不像一般食客,不由心里生疑。
“我们是来见林老爷的,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云潇求见。”
为首素锦公子含笑鞠礼,李掌柜早已听闻云潇大名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对不起,林老爷已经歇息了,麻烦云公子明日再来。”
话落,李掌柜正欲关门,突然一把银刃穿膛而过,直接将他送入黄泉。白亦鹤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神态自若地踏过李掌柜的尸身走了进去,墨梓枫擦干净剑刃跟在他的身后,风无影与花无香两人进门之后便关上大门守在了门口。
穿过后院就是林叔的卧房,远远地就能看到一道光亮,白亦鹤上前扶着衣袖轻叩几下房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公子,请进。”
白亦鹤浮起一抹浅笑推门而入,林叔正坐在椅上下棋,似乎等他许久了。
“白亦鹤拜见林老前辈。”
白亦鹤正身行一大礼,林叔放下手中白子,抬眸看了看白亦鹤,然后又看向墨梓枫和他手中的短剑。
“公子有事就找老夫好了,何必伤及无辜呢?”
白亦鹤轻笑几声没有回答,他走上前扫了眼棋盘,然后甩开衣摆正身坐下。
“听闻林老前辈棋艺高超,今日特来赐教,顺便还想尝尝贵酒楼的梦瑶台。”
“赐教两字不赶当,酒我这就去拿。”
话落,林叔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内室,墨梓枫的手已经悄悄搭上剑柄,白亦鹤立马按住他示意别轻举妄动。过了片刻,林叔端出一只酒壶摆在桌案上,然后拿出三个酒盏放在一旁。
“公子请尝尝老夫亲手酿的酒。”
林叔一边说道一边斟酒,白亦低眸看着,嘴角笑意渐浓。
“真没想到,活神仙之称的清凌子竟然会酿酒,江湖传言不实啊。”
林叔神色一顿,然后笑了笑说:“老夫早已不问世事了。”
“哦?那你为何还把燕齐灏藏匿在此?”
“呵呵,燕齐灏本是我徒儿,救他一命也是应该。”
白亦鹤蹙起剑眉,面露惋惜。
“林老前辈应该多想想自己才是。”
话落,便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嗯,好酒,”
他不由赞叹,林叔笑逐颜开,又想替他斟上一杯,白亦鹤用手捂住杯口微微摇头。
“一杯足矣。接下来该下棋了。”
说着,白亦鹤随便拿起一子落在棋盘上,林叔拧起疏眉跟着下了一子,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白亦鹤仍然谈笑风生,林叔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墨梓枫不知其中奥妙,无聊地打起哈欠。
“老夫输了,果真后生可谓。”
林叔放下棋子拱手认输,白亦鹤看着棋盘错落的黑白浮起一抹神秘的浅笑。
“林老前辈名不虚传,晚辈佩服。”
话落,林叔突然捂住胸口面容抽搐,一头栽倒在棋盘上。墨梓枫脸色一沉,快步上前伸手探了下他的脉息,没料他已筋脉全断、竭力而亡。
“你这是……”
墨梓枫看向白亦鹤,白亦鹤的额头已布满了密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我没事,把这儿清理下。”
白亦鹤从袖中掏出丝帕轻按唇角,撑着桌案硬站起身,他走之后棋盘上的黑白子全都碎成粉末,桌案紧跟着四分五裂,碎成一堆。
第二日,洪福酒楼便关门歇业,老板林叔与李掌柜不知所踪。又隔了几日,太子殿下突然患病,与二皇子一样体虚无力、精中带血,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国君得知此事病又重几分,白亦鹤天天守在呈祥殿前寸步不离,文武大臣都知他是有病之身,见他不辞辛劳地照顾陛下起居,都赞叹其忠孝两全,不愧贤德之士。
八月初三,太子薨,各地藩王进都祭奠,文武百官纷纷举荐四皇子白亦鹤接位,称其忠孝节义乃不二人选。同月储君下诏,立四皇子白亦鹤为太子并命其监国,王皇后的势力倾刻间土崩瓦解,死到临头她还不知道,白亦鹤以云潇的身份早在前些年就已渗透经济命脉,掌控了玄粼国大部分疆土。
白亦鹤掌权之后,立即下令整顿都城内大小青楼歌馆,百花深处首当其冲。
当日,崔娘被冠上腹诽之罪押入大牢连夜提审,她心知大限已到,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手刃仇敌,不过王皇后的两名子嗣都已归西,也算是对得起柳家。狱卒走后不久,又有一人押送进来,崔娘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惊骇万分。
“烟儿……你是烟儿?”
那人听到之后木讷地转过头,脸上泪迹斑斑,形容枯槁。
“烟儿,好妹妹,你可记得我,我是翠……”崔娘探头张望,确认无人后便卡着声音说:“我是柳翠啊。”
那人眼睛一亮,突然像发疯似地一把掐住崔娘脖子大声哭嚎。
“毒妇!你这个毒妇!还我儿清白!还我儿清白!”
崔娘被掐个半死,她极力挣脱开两只枯爪闪身躲开,柳烟追抓不到,扑嗵一声跪趴在地,紧按胸口哭得声嘶力竭。
“你好狠的心哪,为什么要把依儿往火坑里推,她是我的亲骨肉啊……”
看柳烟泣不成声,崔娘也泪流满面,满腹辛酸委屈不知如何倾诉,她上前扶起柳烟,凄声哭诉:
“好妹妹,这么多年来,我忍气吞声受尽委屈,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啊!老爷对我们不薄,柳家对我们不薄,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柳烟抬起通红的双眼,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报仇,我也想报仇,可你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女儿?为什么?我的依儿同样有血有肉,她不是替死鬼啊!”
崔娘无言以对,只能低声抽泣。突然,她们身后的石墙开始往两边缓缓移动,渐渐露出一间宽敞的暗室。
暗室中央,一名男子端坐在玉座上,银纹素龙袍在火光的照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脸庞却隐在了黑暗之中。
“叙旧叙好了?”
他轻声笑问,崔娘与柳烟同时一怔,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没了血色。过了片刻,有人打开牢门推入一名女子。柳烟看到后立刻扑上前却被人一把拦住。
“依儿,依儿,我的儿啊……”
柳烟号啕大哭,可那人没有半点反应,两眼呆呆的像被勾去魂魄。
“没用的,她听不到。”
玉座上的男人出声道,两名侍将授意将蝶依绑上刑架,然后把烙铁放入火盆中。
“你们想要做什么?”
柳烟惊慌失措,崔娘的脸则是一阵青一阵白。
“我知道柳家世代尽忠,可柳逸大将军被告通敌叛国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所娶的女人是丹兰国密探,这便是证据。”
话落,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玉蝴蝶高举在柳烟与崔娘面前,崔娘看到后大惊失色,两手紧握成拳。
“不过请你们放心,念在柳家功高德厚,我将替柳大将军洗脱冤屈,册封柳大将军之女菡萏为妃,但是……”
他故意拉长音调,崔娘心里一紧,头上冷汗直冒。
“你们得告诉我玄冰诀在哪儿。”
崔娘冷笑一声,道:“柳家已沉寂多年,洗脱冤屈又能如何?”
“看来你不愿意说,不过自然会有人说。”
话落,他抬手示意,两名侍将便拿起烧红的烙铁对准蝶依的双眼。
“反正她也看不见,有没有眼珠一个样。”
“不要!不要,我告诉你!”
柳烟连滚带爬地冲到那男子面前,可还没靠近就被人拦住。
“不要告诉他!”
崔娘大叫,见柳烟略微有些迟疑,侍将便将烙铁逼进蝶依的眼眶。
“在南郊土地庙的石像中!”
柳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崔娘一下子面如土灰,像泄了气般瘫坐下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好,放人。”
语毕,侍将松开铁链,蝶依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如同死去一般。柳烟爬到她身边紧紧抱住搂入怀里,眼泪如同决堤之海奔涌而出。
“儿啊,我的儿,你睁开眼睛看娘一眼,呜呜呜……”
柳烟声泪俱下,蝶依仍没有反应,崔娘看着内心如同千刀万剐,跟着掩面哭泣。
约过一炷香的功夫,侍将取来一个粘满泥灰的蓝布包恭敬地交到男子手中,男子打开看了几眼然后重新包好。
看他起身离去,崔娘感到一丝惶恐,还来不及出声,两名侍将就举起了寒剑,闭眼之前她看到天旋地转的世界与柳烟不甘憎恨的眼神,悔不当初却已无计于事……
天元四十二年,九月。玄粼国储君白青病重退位,太子白亦鹤登基,其下诏广修法制、减税减赋,追封柳逸大将军为卿候公,并封册其遗孤为妃,举国上下无不称赞其为仁君,深得民心。
然而,这一切只是开始。
第五十六章 同人不同命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药味,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捣石声,蝶依费力地睁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习惯了,早就习惯了,可在这一刹那涌起的悲痛仍是锥心刺骨,疼得她皱起眉头。
“哟?醒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蝶依抬眸恶狠狠地往发声的地方瞪去,无神的双眼突然变得犀利无比,似乎想把那人碎尸万段。墨梓枫不屑地扯起嘴角放下手中药捣,吊儿郎当地走到蝶依面前,伸出两指轻捏住她粉嫩的脸颊,蝶依想要动弹却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皱眉扭头,一脸厌恶愤恨。
“美人脾气还挺倔的……”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