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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红接过信封,张开封口向里边看看,见是一厚沓子百元钞。粗略翻动一下,就知不少于五千元。
干红冲坐回去的关雎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信封,伸出另外一只手,向他用大拇指拐了两拐,用哑语说:“谢谢!”
此时,服务员垮大个给桌上的人斟茶,谭学年和庄泽梁唠的热火朝天的,没谁注意关雎给干红钱的这一动作。
赵丽影只瞄了一眼,再就不去看了。因为她心里清清楚楚的。
唯有严梅凑近干红,“小红姐,啥呀?”
“工资。”
“姚那时的工资?”
“嗯。”
严梅瞄一眼关雎,“他是谁呀?”
严梅的意思是:他怎么给你你在姚时的工资呢?
干红在严梅的耳边说:“他是姚的儿子。”
严梅“啊”了一声,心想,姚欢的儿子长得这么帅!想到这里,不觉脸红了。
干红随手就把那个牛皮纸信封连同那五千元钱塞到牛仔裤后边的口袋里。
严梅看到了她这个动作。
菜点完了,喝着茶等着菜。点酒吧,喝什么酒?
“小红一个多月水米未进,靠输液维持着生命。”赵丽影说,“她临出院时,医生一再叮嘱,尽量进食流质食品,不食对胃肠刺激的食物。医生没说是否允许喝酒,但这种状况能喝酒吗?”
“不能喝,绝对不能喝!你那胃呀,现在得精薄精薄的,酒一下去,‘咕咚’就烧成一大窟窿!”庄泽梁说得邪乎,把个张妮说得直咧嘴!
“但咱们都知道小红的性格,”赵丽影继续说,“今天你要不让她喝酒——因此扫了大家的兴,还莫不如给她灌一瓶硫酸,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烂了呢。所以我建议咱们喝一种‘养酒’。这种酒,酒精味儿浓重,但喝进去之后,对胃几乎没有伤害,因为它的酒精度才0。3。”
“哎!”庄泽梁说,“有这种酒!喝了之后,交警那帮婢养的一定测不出酒精来了!”
“一定。”赵丽影说,“你把那测酒器吹爆了,也不会测出你酒精超标来。”
庄泽梁兴奋地站了起来,“还有这么好东西!喝着过不过瘾?”
“我喝着挺冲的。”赵丽影说。
“你啥时喝的?”干红问。
“今天下午。他们新品上市,组织几家老总去品尝。我想着小红老要喝酒,我就也去了。想尝尝,给小红买回两瓶来。”
“我打发人开车去买。哪儿有卖的?”谭学年问。
“他们在大超市三楼,现在还是非卖品,没上架呢?”
“那怎么办?”庄泽梁猴急的样子。
“那就得让我们的严老妹儿协调协调了。”赵丽影去看严梅。
严梅懂得了赵丽影的意思,站起身来说:“那我去了。”
赵丽影和干红都知道严梅要去谭学年的办公室,“搬酒”去。
这边再斟茶。
这时,传菜员端来六个压桌小凉菜。服务员垮大个接过来,转着餐桌上的玻璃转盘,往上一碟一碟地摆放着。
垮大个的小凉菜还没摆完,严梅走了进来手拿着一瓶直筒瓶的酒,勾身凑近赵丽影,“赵姐,是这种酒吗?”
赵丽影转过瓶来,看后边的标签,“是,这不是中国字吗?‘养’吗?”
“外国酒啊?韩国的?拿来,我看看。”庄泽梁说,“他们原来有一种酒,叫‘清酒’的,度数就很低。不过,那种酒喝到嘴里淡了巴索(很淡)的,喝完了还头疼。咱看看这个咋样?”
庄泽梁站起来向这边伸出了手。
干红一把从严梅手里夺过那瓶酒,三下两下就把瓶盖拧开了,抓起桌上酒杯,“咚咚”地倒了大半杯,端起杯,扬起脖子就灌了一大口。冲得她长长地“哈”了一声。“哈”完了,咂摸着,“哎,真哪!这要是咱的白酒,这么冲,到膛里就得一溜火线。人家这个,在口腔里张牙舞爪的,嚥下去就‘咩咩’地成了小羊乖了!”
“是吗?给我给我!”干红把酒瓶递给了庄泽梁。
庄泽梁也像干红一样,倒在高脚杯里小半杯,闻了一下,一紧鼻子,还是一扬脖,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喝完,他咂摸着嘴,品味着。
“怎么样?庄哥?”干红问他。
庄泽梁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他又倒了一杯,这回喝到嘴里,他不往下嚥了,就在嘴里那么含着!谁跟他说话,他也不回应,顶多是点头摇头的。
“这酒再好,”谭学年说,“也不能往饭店里引进,要一人这么含一口,八个人一盘花生米就够了,饭店上哪儿挣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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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大叫着:“经典经典!庄泽梁的这个酒鬼的形象跃然纸面!”
岩子笑过之后,直起腰来,想说,又被喷出的笑阻断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不光是形象,也幽默。和前边的他让人家交警罚了两回,都要重新考证这件事也照应起来了。有意思!”)
第214章 庄泽梁那口酒还含着
提要:
★九宫鸟说:“我想喝点儿酒!”
★干红的五千元钱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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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笑。
许亚云笑得最厉害,身子伏在桌上,颤抖个不停。赵丽影用空拳捶她的后背。不管用,她又用掌去抚。许亚云扭着身子扑入赵丽影的怀里,仍旧笑。赵丽影十分担心,她笑出什么毛病来。
严梅自拿来酒,就显得局促不安的样子。徐亚云这么笑,也没笑出她脸上一丝欢乐。
干红看赵丽影半搂着许亚云,用掌根敲打着她的背,几近猥琐的样子,就扭过脸去。一看,严梅还立在身边。就扬起头,“你……”
“小红姐,你出来一下。”
“咋啦?”
“你出来一下吧。”严梅说着就往出走。
干红只好站起身来,跟着严梅走了出去。
严梅往谭学年的办公室走。
打开办公室的门,干红往里边一看,惊呆了:地上、桌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酒,连金桔树的盆里都是酒。
干红转过身去问严梅:“这是咋整的?”
严梅嘟嘟囔囔地说:“刚才着急了。搬了一次不是,再搬一次还不是,我就着急了,就把他们三楼的酒全划拉来了。”
“幸亏三楼没有仓库,只是样品展示,”干红看看屋里的酒,“要是有仓库的话,得把你埋在里边,走不出来。”
严梅扭动着身子,带着哭腔说:“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小红姐。这么老些酒,我咋整啊?”
“遇上你这么一个笨丫头可咋整?咋搬来的你再咋退回去呀!”
“我也不知道那边都咋放的呀?”
“你还管它咋放的干啥?”干红说,“稀里糊涂地送回去就行了呗。就是都砸成玻璃碴子,他们能对上号儿。一报损,就没你啥事了!”
“砸坏都不至于,就怕放个乱七八糟的。”
“那你再放回个纸条,上边写上:‘严梅不知如何放,摆的乱些,对不起。’”
“去你的。那我就随便放了?”
“随便。”干红大度地一荡手。
严梅伸手一划拉,说:“去!”
屋里立刻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你听吧。”严梅说,“明天大超市该传出话了:怎么展品柜里的样品说没就一下子全没了;说有,又一下子都有了!”
“这个点儿,谁还在那儿?”
“这才几点?大超市八点才下班!”
“可也是。小梅,你这招儿是啥时候学的?”
“就今天。”
“我师傅教你的?”
“不是他教还有谁会?”
“这回你妥了,搬来,还能送回去,全了!哎,咱的那个‘养’酒你也都送回去了?”
严梅忽然想起来了,“可不是咋的!”她马上又说:“啊。没事儿,桌上不有一瓶吗?只要让我看到原物,我就能规规矩矩地搬来。可是。到时候谁付账啊?”
“这不用付账。”干红说,“他们产品打市场阶段,都有一定的赠送品,我们今天喝的,他们就当赠送品核销了。谁也不能为此落下埋怨,就行了呗。”
“你真懂。”
“大二的时候,我们去一家商场‘社会实践’,这招儿都使过。走吧,可能热菜都上了。庄哥的那口酒该咽下去了。”
“我跟你打赌,等你进屋了他才能咽!”
“为啥呀?”
“你想啊。你不回去,他们能开席吗?不开席。庄哥舍得把那口酒咽下去?”
干红笑,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黄山厅”,果然开始上热菜了,庄泽梁那口酒还含着。
“服务员,上酒。”干红喊道。
那服务员垮大个就走上前来,问干红,“上什么酒啊?”
干红就指着桌上的那瓶酒对垮大个说:“就那酒。”
垮大个这回又去问谭学年去了,“喝这个酒行吗?”
谭学年烦透了,心想,怎么招来这么一个彪子(傻子),就没好气地问:“咋不行?”
“我们大堂经理,不让客人自带酒水。”
这个垮大个真是彪,你看不出你们总经理和桌上的人都是啥关系,还说自带不自带酒水的事?
“这桌可以自带酒水。”谭学年说。
别人都看得出,谭学年是忍又忍的,差那么一点儿就发火了。
干红把谭学年看在眼里,她故意转移注意力,说:“小梅,这么低度的酒一瓶哪够?再拿……一人一瓶吧,妮子和九弟两人一瓶。”
“我可不喝酒。”妮子说。
“我也不喝酒,我不会喝酒。”许亚云也说。
“干广告公司的,”干红说,“哪能不会喝酒?”
“谁说干广告公司非得会喝酒?”许亚云说。
“我说的,”干红急了,“你没听到啊?”
干红看她一头扎在赵丽影怀里就对她有一股气。心想,你一身的浪气,正好借点儿酒装醉,好去魅男人!
许亚云没有接干红的话,要再接一句,非得打起来不可。
“我想喝点儿酒!”这时,九宫鸟说了一句。
大家哄笑起来。
干红和许亚云间的紧张气氛,顿时化解了。
张妮训斥九宫鸟,“小孩家家的,喝什么酒?”
“电视上动不动就喝酒,我尝尝不行啊?”
庄泽梁把口中的酒咽下去,直愣愣地看着九宫鸟。咽的时候,注意力不够集中,呛进气管些酒,他就咳起来。脸上一片惊悚的表情。意思是这鸟会说话?!话还说到这种程度!
干红的位置别看是三席,但先给一席倒酒,倒完了。就顺时针依次倒下去,倒到干红那里,是倒数第二了。干红就抓过谭学年的酒杯。倒出小半杯酒在自己的杯里,倾斜着给九宫鸟送去。“你尝尝,看能不能喝?能喝再给你倒。”
九宫鸟站在赵丽影的椅背横梁上。迎着干红送过去的酒,伸出脖子向杯里探去。
“摩尔餐厅”里喝酒的杯,是那种大肚子高脚杯。这种杯,口要比肚子小些,九宫鸟把头伸进去,羽毛一扎撒,就把杯口封住了——等于九宫鸟把它的眼鼻都浸入“养”酒神秘而又辛辣的酒精氛围中。这它哪里受得了,头钻进去,立即又拔出来,大声说:“我操!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