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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影从手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曾经属于她家的门钥匙,房子内门、防盗门的钥匙。
还有屋子里卧室、卫生间的钥匙。这两把钥匙是从来没使过的,装修完这间房子,她和郭云凯住进去一个多月之后,她看着这两把钥匙,觉得可笑,心里想,就两口人过日子,卧室和卫生间的门,你安什么锁啊?尽管如此想,那两把钥匙还是没取消。
这回好了,都让出去了。
这房子被那女人碰过了,那个女人沾过的东西,令人恶心!
赵丽影万没想到郭云凯会把赵雅芝领到家里来!
人要无耻,就非常无耻!
赵丽影把那串儿钥匙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来到外边,想一想,还得回她妈家。
这时她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放在沙发扶手上哪串钥匙里还有她妈家的门钥匙,忘记摘下来了。
倒是不能咋地,郭云凯就是非常无耻,也不至于还回到她妈家。明天给她送衣物时,就能给她捎回去。
可是,可是回妈家,用什么开门呀?上楼要钥匙去?或者让他送下来?算了,好象故意埋伏下一个理由似的。
保姆张嫂不在,她可不有什么讲究,说三天之后回来。
赵丽影忽然想到,上中学时,她就把门钥匙放到门边装饰瓷砖的一个缝隙里,省得带在身边,总怕丢了。
后来妈妈瘫痪在床,请来现在的这个保姆张嫂,她总在家,回家一叫门就行了,不用钥匙开门,那把钥匙就始终放在那,没拿出过。
二十多年了,有时想起来,觉得好笑,想着一定把它拿出来,过后又忘了。
这回好,派上用场了。
只是不知这么多年,那钥匙能不能用。虽然,那里雨浇不着,可毕竟是在外边,谁知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赵丽影来了精神,立刻发动起车,往她妈家开去。
到了家,下了车,跑向那里,手指伸进去一摸,还在!那把钥匙还在!二十多年了,它竟然还在!
手指的皮肤触上去,感觉有点粗粝,可能锈蚀了。
二十多年了,它当然要锈蚀一些。
象岁月。
岁月也锈蚀了,但象这把钥匙一样,轮廓没变。
——放学了,妈妈就把饭菜摆在桌上,自己没洗手,伸手就去抓,妈妈打下自己的手,自己还是顽固地抓到了想抓的食物。妈妈嗔怪指头,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自己躺下了,将睡没睡之际,差不多总有一个热乎乎的身躯靠近自己,不用说,那一定是爸爸。
赵丽影把钥匙插进门锁里,一转动,门锁轻声一响,开了。
我想它肯定能开么。
把门推开,立刻就感到有一股风吹过来,吹得自己满身皮粒儿,立刻感到头发竖茬茬的。
赵丽影急忙把手伸向屋里的开关,按压下开关,门廊的灯,竟然没亮!
她妈家是那种老式别墅。过了门廊就是客厅,客厅灯的开关和门廊灯的开关相距不到三步。以往她晚上回来,要是张嫂给开门,她进来,就回手关了门廊的灯,再走两步,打开客厅的灯。这会儿,她又把手伸向客厅灯的开关,就在她的胳膊伸出一半的时候,有个人蹭她胳膊一下,意思是爸爸!
赵丽影的头一下子老大!
她急慌慌地按亮了客厅里的灯。
“哗”然一片大亮,魅影才不复存在。
赵丽影倚在开关旁的墙上,手捂着“怦怦”跳动的心,眼睛惊慌失措地四处逡巡。
这座别墅的一楼有三个屋,把门边的是“小耳房”,专门为保姆准备的。
穿过客厅的“阳面”卧室,是她妈住的。
她妈自从瘫痪,就住在这间屋。这屋靠近保姆的屋,她妈有事,在她屋里一喊,保姆就能听到。他们吃饭在一楼,推她妈出来吃饭也方便。大卫生间在一楼,给她妈洗澡也方便。
她在和她妈一墙之隔的“阴面”屋。为了叫保姆不应时,她能听到,特意在她和她妈的间壁墙上开了一扇窗。
她结婚之后虽然不能天天在这儿住,但一周,也要住两三个晚上。有时,她和郭云凯一起在这住。
现在,她妈和她的屋门都关着。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妈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样疲惫、无助,愁容满面。
现在她不在了,在长峰和爸爸躺在一处,就等明天两个叔叔,和一个姨一个舅来过之后,就化作一缕青烟了。
人哪,你别太重视了。
赵丽影推开了自己的屋门。
走进去,打开灯,不由自主地溜了一眼通向妈屋的那扇窗。
窗上挡着个细花布帘。挡的不是很严,那屋黑着灯,布帘四周就黑黢黢的,象妈趴着窗缝往这边看似的。
赵丽影提示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妈别说死了,就是活着,她也不能趴着窗缝往这边看哪。
——也许活着不能,死了就能了。死了就不是血肉之躯,是灵魂了。
——这灵魂就总趴着窗缝往这屋里看,不仅是窗缝——灵魂无处不在。有一块暗影,就是没有暗影,也有一双双灵魂的眼睛盯着她。
赵丽影还没等把床上的被子完全摊开,就放弃了:没法在这屋里睡!吓死了!
赵丽影灯也没关,就惊恐万状地走了出来。推开楼门,又和她爸撞个满怀!
(岩子说:“这章好惊悚哦!”)
第155章 又暴起一身皮粒儿!
赵丽影大叫一声,一闪身,把那魅影闪没了。
靠在楼门上喘息了几口,晃了两下头,才清醒过来。
赵丽影苦笑了一下,心想:还是学哲学的呢,到头来,失去了起码的唯物的、思辨的精神,沦落到迷信的地步。
她想到她两个考上研究生的同学,最后两人都学上了气功,学得五迷三道(痴迷)的。
那年来海卫,在饭桌上给郭云凯算卦,口中念念有词,手在一张纸上胡乱画,画完,看着那张胡乱画的纸说,郭云凯何时能生迁,升迁的途中,有贵人还是有小人。
还给郭云凯画了一张符,让他再等一个满月的时候,把那张符焚化,用无根之水(雨水或露水)溶解了,把它泼洒在门外——小人就不能靠拢了。
郭云凯把那张符恭恭敬敬放了起来。
谁想,回到家之后,郭云凯把那张符团吧团吧扔到厕纸篓里,说:“让我一个彻底的唯物论者,相信什么符?笑话!”
当时,赵丽影心里还说:不怪两个研究生毕业的,至今在省委还只是个“员”,而郭云凯都是副处级了!
现在想来,郭云凯对于升迁心中有底,他永远只有贵人,没有小人——他岳父想尽一切办法,调动一切关系为他疏通,他还能有小人?
他不落体的,可能就是何时能碰到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他这个阴性唯物论者,太彻底了!
她现在也似乎理解了她的那两个哲学研究生的同学:人很难克服自己“唯我之心”。灵与肉的分离,面对现实再不可逾越,倒向唯心,是太有可能了。
自己面前的魅影是“本我”派生出的影像,大概在三岁的时候就为这种派生做好了准备,这么多年,也无力将其克服,你说,谁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丽影大步走向车子,她心里想着:别丢人!鬼了神了,别说你是学哲学的,就是一般的大学生也说不出口。
但她打开车门,还是偷偷向后排座椅瞄了一眼,看暗影里有没有什么。
只是这么一想,头皮都发麻!
她冲地上啐了一口:“啊呸,丢人!”
——这回更严重,不要说头皮发麻,就是浑身都暴起了皮粒儿!
赵丽影打开了车内和车外所有的灯。
壮了一些胆。
赵丽影发动了车,往市里开去。
去哪儿?去华连住几个小时吧?半夜三更的,去哪儿呀?
赵丽影就往华连开去。
去华连的路上,赵丽影想:真怪,怕爸、妈,怎么不怕另一个死人?
爸、妈不管怎样,是自己的亲人,自己在心理上,不应该对他们有任何恐惧;反而,姚欢不管最后达成什么样的谅解,毕竟曾经针锋相对过,大打出手过,自己怎么不去想她?
反过来说,讲鬼魂吓唬人,爸、妈无论如何不能吓唬自己,而姚欢却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自己。
这是咋啦?怎么反过来了?
一切出在自己的心理上,自己潜意识里有怕爸、妈的一面,和不在乎姚欢的一面。
姚欢就在车后排坐着呢?你敢往后边瞅吗?
我瞅了,咋啦?
赵丽影真往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她一点也不害怕。
赵丽影苦笑了一下,晃了一下头,心想:就是这么回事。弗洛伊德啊,你这老头无缘无故地整出一个“潜意识”,你把潘多拉魔盒打开,却不知怎样关上了。
对,就是“潜意识”作祟,自己有怕爸、妈的一面。
赵丽影开到华连停车场上,看整个停车场只有自己。这里,被路灯照得很怪异。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刮得在广场上滚来滚去,象惊悚片里的附体幽魂。
——又暴起一身皮粒儿!
赵丽影心底下谴责自己,咋这么粗鄙?开始自己吓唬自己了?
赵丽影把车停好,下了车,向大堂走去。
到总台登记,赵丽影说:“我叫赵丽影,我在这儿有账。要不你打一下手机?”
总台服务员找到登记簿,翻看着,随即拿起了电话。
赵丽影也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
总台服务员一拨电话,赵丽影的手机就响了。
赵丽影把手机翻过来给总台服务员看。
服务员看了一眼,微笑地叫了一声赵总,就在电脑里给她登记。
基本信息登记完,服务员抬起头问赵丽影,说:“赵总,您住几层?”
赵丽影说:“几层?随便吧——啊,不要十二层。”
服务员说:“六层怎么样?”
赵丽影说:“就六层吧。”
服务员给她一张门卡。
赵丽影拿着门卡就走向电梯。
半夜,没人坐电梯,电梯就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着。
是哪个俭省的员工,把电梯里的灯关上了,使电梯像一张开的巨大魔口,等着吞噬一切似的。
赵丽影“啊!”的大叫一声,跑了回来。
两个总台的服务员和一个保安连忙围了上来,问她怎么了。
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保安去了电梯,把电梯里的灯打开了,回来说:“好了赵总,我把灯打开了,您上电梯吧。”
赵丽影在两个女服务员簇拥下,来到电梯间,赵丽影一探头,就看到她爸她妈在电梯间的左边站着,她又大叫一声跑了出来!
她这一声也把两个服务员吓了一跳,她们也声音不太大地惊呼一下,退跑回来。
保安跑了过来,说:“咋地了咋地了?”
两个服务员才清醒过来,刚才只是被赵丽影那一声吓了一跳而已,并没发生什么,就又去拥赵丽影。
谁知赵丽影分开她俩,夺门就冲了出去。
两个服务员和一个保安也走了出来,站在旋转门口看着小跑着走向她车的赵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