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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先生?”
乔治安娜重复一遍,皱眉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想起来了!我哥哥认识一位琼斯先生,先前我还见过他呢。他好像是圣公会教堂的执事之一。您问这个做什么?”她好奇的看向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仿佛明白了点什么,心里顿时涌出一丝怪异之感。
“哦,没什么,我随口问问而已。”
她抬起头,朝达西小姐露出笑容。
————
就像伊丽莎白说的一样,莉迪亚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确实非常高兴——唯一的遗憾就是明天边上可能还有位严肃的达西先生——她生平最畏惧的一个人。但是穿得漂漂亮亮地去皇家歌剧院欣赏歌剧的魅力实在太大,最终还是让她克服了恐惧心理,开始高高兴兴地期待起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就是周六。中午过后,伊丽莎白仔细叮嘱完兴奋的莉迪亚后,换身朴素的外出服,坐了辆出租马车去往哈利街的诊所——她和怀特先生约好在这里碰头。
到达的时候,爱德华·怀特正在忙碌,做着外出接种牛痘前的最后准备工作:确保清洁过的刀具、止血棉花、采集过来的牛痘浆液,还有预先准备好的一大罐枫浆糖。
“有了这个,孩子们可能更乐意伸出胳膊让我划一刀。”他笑道。
伊丽莎白不禁为怀特先生的细心所动。
一切都准备好了,马车也早在门口等着。伊丽莎白上了车,怀特先生跟着要上来时,从街道对面走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大约二十出头,浅棕色头发,容貌清秀,有着一双透出聪明劲的明亮眼睛,只是可惜,现在这双眼睛里却看不到半点年轻人该有的意气风发的神色,反而充满不自信——就像他身上穿的衣服一样。外套旧得泛白,脚上鞋子的隐蔽处也破了个洞。
显然,这是一个来自下层社会的贫苦年轻人。他似乎认识爱德华·怀特,并且也是特意过来找他的。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急忙跑了过来。
“爱德华·怀特教授!”他用充满敬意的声音叫了一声。
怀特先生回头,微微一怔,但很快就露出笑容。
“史蒂芬先生!”
他回应着年轻人。
“教授,我找您,是想问下,上次我……”
年轻人还没说完话,被怀特先生的手势阻拦。他回头,对着马车上的伊丽莎白道:“伊丽莎白小姐,我需要和这位先生谈点事,您能稍等一下吗?”
“您请便。”
伊丽莎白立刻说道。
怀特先生道了声谢,随即转向年轻人,和气地道:“那么,随我进来吧,史蒂芬先生。”
年轻人露出感激的神色,急忙跟着他进去。
并没等待多久,大约十分钟后,两位先生就从诊所里走了出来。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年轻人显得非常感激,告别的时候,一直不停地朝怀特先生鞠躬。
“放心吧。一旦有了结果,我就会通知你的。”
怀特先生说道。
年轻再次鞠了个躬,“太感谢您了,怀特教授!”他直起来的时候,无意瞧见坐马车里透过玻璃车窗看着自己的伊丽莎白,仿佛有点羞赧,朝她也鞠了个躬,然后转身飞快离去。
目送年轻人背影消失后,怀特先生上了马车。
“抱歉,让您久等。史蒂芬是位乡下来的铁匠的儿子,曾经听说过我。因为遇到点困难,所以找了过来向我求助。”
怀特先生对伊丽莎白解释。
伊丽莎白再次看了眼那个年轻人脚步明显轻快起来的背影,发自内心地赞道:“您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热心的人。”
怀特先生笑了下,吩咐车夫去往教会学校。
————
过程比伊丽莎白想象得要顺利得多。孩子们都非常配合,不到五点,接种工作就完成了。
怀特先生显得很愉快,回来的路上,他向伊丽莎白表示感谢:“倘若没有你在旁的协助,我想今天也不会这么顺利。”
“恐怕是您准备的那罐枫浆糖果的缘故。”伊丽莎白笑道,“所以最该感谢的,还是您自己。”
怀特先生呵呵笑了起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打了个响指。
“对了,我想您应该知道科特文剧院正在上演的《唐乔万尼》吧?既然现在还这么早,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欣赏这部伟大的歌剧?我正好有两张票。如果现在紧赶着些的话,我们应该不会迟到。”
伊丽莎白踌躇了下。
这个时间,想必达西小姐和莉迪亚都已经在去往歌剧院的路上了。倘若能赶在开场前在剧院的休息室里碰到,倒也不失是件好事,正好弥补昨天因为时间冲突婉拒了达西小姐美意的遗憾。而且,如果那位达西先生也在的话……是否可以找个机会问问那件自己猜测的事情?
“好吧。但是我的衣服恐怕不大适合,我需要先回家。”
“没问题,我的车夫会用最快的速度送您回去,然后再把我们送到歌剧院。我们不会迟到的!”怀特先生笑道。
☆、50
爱德华·怀特说得没错。最后他们赶到歌剧院的时候;表演确实还没开场——但离开场也只剩五分钟了。绝大多数观众都已入席,并没留给她去找乔治安娜或莉迪亚的时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怀特先生一道在剧院侍从的引导下穿过通道抵达自己的位置:位于前排中间的两个座位。
此时边上已坐满了衣冠楚楚等待帷幕拉开的先生和女士们。
“非常抱歉,票实在太受欢迎了;我订得太迟,所以没能请你坐包厢。”
坐下来之后;怀特先生附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这个位置已经很好了。”
生怕打扰到周围的人;伊丽莎白只草草环顾了一周。
历史上的科文特花园皇家大剧院曾几遭火灾;几度重建;最后建成一个四层空间能容纳两千多位观众的大剧院。这时候的剧院虽然没有后世的规模,但无论从空间还是美轮美奂程度来说,在欧洲都是首屈一指的。除了大厅里的一千多个座位;穹顶之下沿着四壁还有两层豪华包厢。偌大的剧场;此时座无虚席。
穹顶上挂下的那盏巨大椭圆形煤气琉璃灯倏地亮了,辉煌的灯光照亮舞台,也照亮整个剧场。舞台上方穹顶顶端倾泻而下的猩红色天鹅绒巨大幕布缓缓往两边拉开,序曲的第一个音符奏响——就在全场鸦雀无声,观众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的时候,此刻,坐在二楼7号包厢里的一位先生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情绪之中。
这个包厢的位置很好,能将整个舞台和一楼剧场尽都收于眼底。所以片刻之前,当爱德华·怀特在剧院侍从的引领下从侧旁通道抵达前排中间位置时,一眼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接着,他觉得与怀特一道的那位小姐很是眼熟,难免联想到了一个名字——只是灯光不够明亮,中间又隔了段距离,小姐的脸也恰被怀特的身体挡着,所以不大确定而已。直到他们落座,剧院的大灯骤然点亮,虽然依旧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他立刻就认了出来。
确系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无疑!
————
坐在包厢角落暗处里的达西先生愣了。
他的身边,乔治安娜和莉迪亚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热切地等待演员的上场。他却顿时失了原本就不大的那几分兴致,心情犹如跌落谷底。
原来……
她那个约好了的“朋友”就是怀特!
想必,怀特早就约她来看歌剧,不巧乔治安娜随后又发出邀请,所以她才不得不那样婉拒……
达西先生觉得自己一下就想明白了——但这种聪明头脑,这会儿带给他的感觉不但不好,反而糟糕透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好把注意力放在歌剧上,但不管舞台布景变景有多华丽,抒情咏叹调有多动人,故事情节有多曲折,都无法让他集中注意力——恰恰相反,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把目光落到那一对人的背影上。
……他忽然朝她靠过去,凑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侧过脸,对他微微一笑。即便隔了这么远,仿佛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着的那种默契和亲密……
当舞台上的女高音开始唱出本场的高,潮华章“这个坏人背叛了我”,全体观众如痴如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霍地站了起来。
“哥哥?”
坐他身边的乔治安娜不解地抬头。
他顿了顿,俯下身去。
“乔治安娜,我去休息室里坐坐。你和莉迪亚继续吧。散场后到那里找我就行。”
低声吩咐过后,他毫不犹豫地拿过自己的帽子,转身离开了包厢。
“达西先生怎么了?”
莉迪亚终于注意到包厢里少了个人,小声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乔治安娜费解地看了眼身边已经空荡荡的位子,“哦,太精彩了!咱们继续吧!”她被舞台上的女高音吸引,继续津津有味地观赏起来。
————
休息室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剧场的侍应生——他一直暗暗注意着那位独自站在供客人随意取阅书籍的书柜旁的那位先生。
过了一会儿,穿着整齐的剧场经理阿尔弗雷德先生走近,恭恭敬敬地鞠躬,说道:“抱歉打扰您了,先生。但是出于我的职责,能否允许我问一声,是否因为剧场在某些方面还需改进的缘故,您才中途离开来到这里的?”
达西合上手上的那本《哀歌集》。
在这种地方能见到普罗佩提乌斯的诗集,也算难得了。但现在,无论什么书籍,恐怕都难以让他心平气静下来。
所以他把这本古罗马诗歌集端端正正插回到书架原来的位置上,然后转过身去。
“是我自己的缘故。和剧院无关。”
他简短地说道。
阿尔弗雷德先生生就一双能看人的眼睛。立刻就断定,这位看起来有点冷淡的先生确实不需要有人在旁打扰。
“明白了。那么祝您愉快!”
经理朝客人深深鞠躬后,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等那位一直在暗处偷偷打量自己的侍应生也消失后,达西先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疲乏,不,确切地说,是无力感——这其实不大寻常。从前,即便被迫在卡尔教授的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超负荷连续工作过后,他也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仿佛来自身体深处,慢慢地一丝丝地蔓延到他周身的肌肉和皮肤之上。
他略微烦躁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来回走了几圈,听着自己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单调声音,最后停在一扇可以看到剧场外景观的窗户前,定定望着外头——而与此同时,脑子里情不自禁就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怀特在位置上,亲昵地靠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侧过脸,望着他笑。
那一瞬间,他确定自己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发自内心的温柔和愉悦。
多么匹配的两个人!他心想,同时,心里又抑制不住地发酸——至少,他好像从没见她对自己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这样一想,他就忍不住又记起了在三一俱乐部时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尤其当她被迫和自己一起躲在窗帘后那个窄小空间里时……
直到现在,当他晚上躺在床上闭眼预备睡觉的时候,鼻端仿佛还留有来于她秀发的淡淡芬芳——比他闻过的最稀有的玫瑰还要令人身心愉悦……
这样的幻想,实在太不绅士了。他曾不止一次地自责。
倘若他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绅士,早就应该彻底忘记了。
但事实却是他有点无法控制自己了——甚至,为了弥补上次无意惹她生气的不愉快经历,在犹豫数天之后,他竟然想出了绕着弯地利用自己妹妹去接近她以期得到她谅解的不光彩办法。
尽管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她那个像男人一样去工作的决定并不适当,但是,一想到倘若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