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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你插上它的话,也会挺好看的!”
“是吗?”秦筱露用手拨了一下头发,仿佛看见自己插上那支金钗时的模样,陶醉得眯着眼睛甜甜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唐瑀叹道:“真想知道前线那边的战事如何?还有就是毒姬姐姐把邹将军送到京城没有?”
“毒姬?”秦筱露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
“哦,忘了告诉你,毒姬姐姐是个用毒高手,她教过我许多解毒的方法。还有,邹将军就是邹玉华的爹,他当初中了锦衣卫的销魂散,是毒姬姐姐一手把他救活的。”
秦筱露像是回想起什么事情,自言自语道:“毒姬姐姐……她……”
“筱露妹妹,你认识她?”
秦筱露这才回过神,点点头道:“认识,当然认识!”
唐瑀惊讶不已,道:“我和毒姬邂逅多次,可一直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所以我只好叫她姐姐,记住她总是穿着那件雪白的衣裳。”
秦筱露淡淡一笑,脸容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筱露妹妹,你没事吧?怎么一下子不说话了?”
“不,没什么。毒姬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我想起她的遭遇,一时有所感触而已。”
“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我爹的大徒弟,名字叫甘遂。”
“甘遂?”这味药的名字是多么的亲切啊!唐瑀记得那次在南阳城为患病的老百姓逐除腹水,屡不见效,幸好毒姬姐姐指点他迷津,才得以将事情迎刃而解。他就是这样与毒姬姐姐邂逅的。没相到事情这么巧合,毒姬姐姐的名字就叫做甘遂,更是秦铁心的徒弟。
“没错,甘遂就是我的大师姐。”
“怪不得她的医术如此精湛,看来你爹的高足真是遍布天下啊!”
“可是,爹一直不承认这个徒弟。”
“怎么会这样的?”唐瑀由原先的惊喜万分,一下子变成疑惑不解。
“甘遂她得罪你爹了吧?”
秦筱露眼睛红了起来,一副伤心想哭的样子道:“她很可怜,内心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唐瑀安慰道:“筱露妹妹,你先别哭。能把她的一些事告诉我吗?毒姬姐姐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孤高冷漠的人,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同样有着一份与常人无异的善良。”
秦筱露擦拭一下眼睛,徐徐说道:“早在三十多年前,蒙古人进犯大明边境的时候,我爹刚好把她从战火中救了出来。当时她还不到一岁,父母被蒙古兵杀死了,她刚好熟睡在襁褓之中,幸而躲过一劫。我爹收养了她,并取名为甘遂,亲自教她岐黄之术,成为我爹第一位入室弟子。可是后来爹收的徒弟越来越多,甘遂逐渐不那么受爹的喜欢。爹最喜欢的是常山师兄,他的资质非常好,被我爹认为是最能继承他衣钵的人。可惜,他英年早逝。”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唐瑀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常山师兄的死与甘遂师姐息息相关。甘遂师姐其实也是一个极其聪颖的人,爹的针灸之法,她几乎能把所有的精髓都学到手。可是她由于好奇心太强,不久便背经离道,专门去研究毒药,还偷偷拜了江湖败类萧玉池为师,跟他学炼制毒药。爹知道了,将她痛斥一顿。她不但不认错,还顶我爹的嘴,说毒药用得好同样可以救人。爹气得当场晕倒,自此之后就对她冷若冰霜。后来爹得知她和常山师兄居然暗生情愫,更加怒不可遏,要常山师兄以后不许和她说话。爹觉得甘遂年长于常山,姐姐和弟弟怎么可以有这种关系呢?他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妥的?”
“虽然我爹的医术天下闻名,可有时候他也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别人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他的。后来,悲剧就这样发生了。有一次,常山师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腹泻,爹很着急,连忙取来药丸给他服下。可是他拿错了药,取走的是甘遂师姐平时偷偷依照萧玉池的配方炼制而成的毒药。常山师兄刚吃下不久,就呕吐不止,全身绞痛。甘遂师姐知道了,急忙跑来要求爹让她为常山师兄解毒。当时爹已经气得完全失去理智,让众师弟师妹们将她按住,他亲自帮常山师兄驱毒。无论甘遂师姐怎么声嘶力竭地哀求,爹依然故我,无动于衷。萧玉池精于用毒,他配制出来的毒药又岂是轻易能解,而且当时的爹,心里充斥着愤慨和焦急。最后,他自己也回天无术,而甘遂师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不治身亡。内心的愧疚和悲痛,使她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常山师兄的死,使爹恼羞成怒,决定将她逐出师门,并许言今生今世,永不想见。于是,甘遂师姐离开了。这些事,都是几个年长的师兄师姐后来告诉我的,因为爹不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甘遂这个人。许多年后,江湖传闻有一个用毒神手名叫毒姬,我们这帮师兄弟们一下就猜到是她,只是不敢明言而已。又有人传她到处用毒害人,这一点我们绝不相信。甘遂姐姐为人友善,对师弟妹们非常好,这种恶毒的传言,显然江湖上那些喜欢造谣生事的人抛出来的。其实多年以来,我们有哪一个师弟师妹,不在暗地里想念她。知道毒姬的存在,也就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已经于愿足矣。换上其他人,未必能忍受这么大的悲痛继续活下去。”
唐瑀长叹了一口气,道:“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可也绝对是一个好人。可惜上天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秦筱露道:“常山师兄所中之毒,后来爹也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我是他女儿,我看得到他为自己当日的鲁莽深深悔疚,只不过嘴巴上不说罢了。但愿他对甘遂师姐的仇恨也随着年月逐渐磨灭吧。”
听完这个凄婉的故事,唐瑀感慨万分:世事的纷纷扰扰,世人的离离合合,往往在一瞬间造就而成,欢欣或是痛苦仅仅是一水之隔。究竟人有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让应该相逢的人适时而遇,让不该经历的事擦肩而过?有诗叹曰:
远行穿破步云鞋,怅恨连年未释怀。
自作深居疏乱世,常端浅腹用寒斋。
莺声几断红珠泪,襄梦重临碧玉阶。
既盼亡魂归故里,应将苦酒祭天涯。
翌日,唐瑀在营帐外,望见一队队瓦剌骑兵垂头丧气地归来,心头暗暗欢喜,这说明于谦已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事实就是这样。于谦率领全军将士浴血奋战,瓦剌兵久攻不下,军士们个个怨声载道,士气大落。也先知道再打下去也赢不了这场仗,唯有下令撤军。于谦遥遥望见撤退的瓦剌军,又看见也先的车驾,料想英宗必在左近,于是命令多门火炮攻击瓦剌军的后部。结果瓦剌又死伤了一大批士兵。
尼雅兀木古娜虽知瓦剌败北,但仍换上华丽的衣装,恭迎父亲也先归来。也先道:“你的伤好了吗?”
尼雅兀木古娜答道:“早就好了。要是再早几天康复,让女儿随爹攻打北京,或许现在我们已经在紫禁城里庆祝呢!”
也先脸色一沉,责道:“不许你乱说话!你的两个叔父孛罗和卯那孩都在死明军手上,你去了又能怎样?”
“哼,要是女儿亲自上阵,定能把于谦给爹擒来。”
“你住嘴,你不也是刚吃过明军的火炮么?他们的实力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爹,你怎么可以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爹……”任凭尼雅兀木古娜如何地豪言壮语,也先一句都听不进去。他只是默默地回想着这两个多月以来血腥残酷的战事。
回头说说京城的情况。于谦领兵力挫瓦剌,大获全胜。景泰帝召集各位将领论功行赏。其中于谦功劳最大,景泰帝特意加授他为少保,仍总督军务、任兵部尚书。石亨则被封为武清侯,其余文臣武将也有升赏。面对皇帝的封赏,于谦却诚心辞让,奏道:“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耻也,敢邀功赏哉!”他觉得这次胜利应该归功于全体将士们。有一件事让他深受感动。与瓦剌大军的最后一天激战过后,他亲自到前线清理死难将士的尸骸,当中发现骆非伏倒在几个瓦剌兵身上,鲜血早已把盔甲染成了红色。
战争带来的主要受害者,莫过于平民百姓和军中的将士们。为免瓦剌再次进犯中原,于谦向景泰帝提出请求,由他负责加强北边的防务。景泰帝看到之前于谦能够临危受命,早已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左右手,顺理成章答应了他的请求。景泰帝见于谦在京城的官邸因为疏于打理,不少地方破落失修,想给他重新造一间像样的。于谦道:“大战之后,国家百废待举。皇上替臣建造官邸,定会消耗许多钱财。让臣个人私事,凌驾于国家大事之上,叫臣入夜岂能安寝?”于是辞让了景泰帝的好意。
要加固北边防务,于谦认为首先要加强京师的防卫力量。他调辽东和宣府的部分兵马入京,调大将杨洪和守居庸关有功的罗通回京,操练京军。又派佥都御史萧启等镇守保定、河间、真定诸府,命刑部侍郎耿九畴去南直隶整顿江南江北卫所军,招徕流民进行屯种。荐左都督朱谦代替杨洪镇守宣府,王竑守居庸关,派顾兴祖、刘安、刘聚等修筑北边关塞要隘。与此同时,他也暗中调查王振宝藏的确切位置,以期不日将它起出。
石亨见自己的赏赐甚丰,顿感吐气扬眉。徐珵谓之道:“石将军这次被封了侯,风头大大地盖过于谦,这必然会引起他的忌恨。你得在皇上面前多说于谦的好话才是。”
石亨觉得有道理,翌日入禀景泰帝,尽言于谦劳苦功高,又力荐于谦之子于冕为都督府前卫副千户。事后于谦得知此事,羞愧成怒,当着景泰帝的面斥责石亨道:“目今国家多事,你进位为大将,不曾听闻你举荐一个半个幽隐之士、有识之人进益于国家,反而举荐我的儿子干什么?这样大家会服气吗?若要评论我的军功,我会杜绝一切侥幸之后才敢领赏,决不会让儿子滥冒功名,尸位素餐。”
面对于谦正气的批评,石亨羞愧不已。可回到家中,却不但不思悔过,反而认为丢尽了脸,憎恨于谦起来。一气之下,他夺门而出,去找酒喝。
他来到京城最大的妓院富乐院。之前瓦剌大军扬言要攻入北京,富人们都争相逃难,导致富乐院门可罗雀,大批姑娘被迫离开四下谋生。现在北京成功保住了,有一部分姑娘已经回到富乐院,然而这里的生意已远不如先前那般红火。
石亨不顾大明禁令,径直走进大门,将自己淹没于姑娘们的欢歌笑语之中。
数个时辰后,石亨喝得酩酊大醉,左右手还搭着两个姑娘的肩膀,从富乐院的大门一歪一拱地走出来,正好被于岚、于冕姐弟撞见。于岚气得面红耳赤,上前质问石亨。石亨半开着眼睛,慢吞吞地挤出几个字:“哦?原来是你呀!”
于岚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打在石亨脸上。旁边那两个富乐院的姑娘吓得急忙逃去。
石亨道:“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于冕抢在姐姐前面答道:“如果不是我们姐弟俩刚好路过这里,还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到妓院来风流快活。你这混蛋,对得住我姐吗?”
石亨再看看于岚,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来这儿消遣消遣,有什么不行的?”
石亨的话穿透了于岚的心。她回过神来,重新打量着石亨的衣饰——襟前溅满了酒水和油渍;腰带不知哪里去了;一只裤腿收进靴子里,另一只却露在外头把靴子盖住。
于冕骂道:“石亨,我姐对你那么好,你还做出这种事来,你的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你住嘴!你们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