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2、第一回 雪姬 。。。
鹅毛般的大雪在天空中飞舞着，举目望去，目及所处都是白色的，没有任何生灵，呼啸的风吹得他头痛欲裂。从小他就知道天山北麓人烟绝迹，就算是村里最勇猛的牧民也不敢说进入北麓深处——这是一个只有雪狼才能生存的地方。
但是，还有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有一群叫做雪姬的妖精，她们美得不像是人类，她们就住在深山之中的宫殿里，那华丽的白色宫殿藏匿在暴风雪的后面。
雪姬是天山的占有者，她们能够控制山里的风雪，而雪狼则是她们免受人类伤害的守护者。祭漩从前并不相信这种没有依据的传说，但是现在他必须相信——如果她们的手中真的有能够救活母亲的神药的话。
暴风雪中，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手里的拐杖也越陷越深，他的头昏沉沉的，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他该往哪里走呢？这本身就是没有路的啊！母亲……到底要往哪里走，才能找到雪姬呢？
他这般想着，意识开始模糊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了深山里传来狼嗥的声音，那声音悠长、孤傲、孤胆、无情，他从来都没有听过那么可怕的声音！
一瞬间，他忘记了冰冷，身体全部被恐惧给占据，连忙拄着手杖往声音相反的方向奔跑，可是他已经饿了一整天，完全力不从心，没有跑几步就摔进了雪堆里。
要死了吗？不，他不能死，他还要找到雪姬，回去就他的娘亲……
四周暖融融的，就好像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一样，祭漩睁开眼，看到嶙峋的岩石墙壁，他呆了呆，急忙起身看周围的一切。他这是在那儿？紧闭着的洞口外还传来轰隆隆的风雪声，屋内却温暖得如同春天。
这是……一个山洞？！话虽如此，山洞里的陈设却和山下村民住的房子别无二致，床、案、席子、锅碗瓢盆……要说有什么特别，无非是床边堆满了竹简和书本。
床边放着一盘点心和一碗奶，好像是给他准备的。祭漩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倒在了雪地里，这里应该还是天山之上，难道说，他真的见到了雪姬吗？！
他下了床，依稀听到外面传来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姑姑，你说雪儿这回能生下狼宝宝吗？”
祭漩听到一个小女孩说话，听声音约莫只有六七岁，他掀开了挂在山洞门口的五重羊皮帘子，只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只动物凑近了他的脸，他分明感觉到这怪物的呼吸喷到了自己脸上！
“啊！！！！”
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摔到了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这怪物，不是狗，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哪只狗有那么高大却矫健的身体，它的皮毛通体都是雪白的，一双血红的眼睛如同宝石，发着凶恶的亮光！
“啊呀！雪儿，不要这样，这位哥哥是客人！”
怪物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跑过来抱住了怪物的身子，但她的个头也就和这怪物一般高，祭漩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小女孩，她身上披着雪白绒毛的斗篷，茶色的头发梳了两个环髻，她居然一点也不怕这怪物，反而把嘴巴凑到它的耳边和它说话，不晓得说了些什么，怪物变得温顺了些，径自走出了外头。
祭漩的注意力仍旧没有办法从那怪物身上离开，直到小女孩跑过来拉住祭漩的手捏了捏，转头对身后的妇人说，“姑姑！这位哥哥的手暖暖的，应该是没什么事情啦！”她把祭漩扶起来，笑着说道，“刚刚那只雪狼是我的好朋友，叫做雪儿，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你不用害怕！”
她说完跑到一边脱掉她的斗篷，祭漩看着她，一身白裙，红色的短袄，雪白的皮肤透着桃花一样粉粉的颜色，就好像瓷娃娃一样。他又看见一位妇人站在一旁微笑望着自己，明眸皓齿，美近非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雪姬夫人！求雪姬夫人救救我母亲！”
“雪姬？”小女孩不明所以地望着姑姑。
过了一会儿，祭漩看到秋香色的裙裾扫在了自己面前，他被搀扶起来，只听到那女子莞尔笑道：“我不是什么雪姬，只是住在这山里的采药人。”看到他脸上瞬间失望的神情，她又说，“但我想，你进山里来应该就是来找我的，因为天山北麓再也没有别的人家了。”
听到这个答案，祭漩激动得又要下跪，但这女子身型虽然瘦削，却不羸弱，她托住他的双臂之后，祭漩居然跪不下来了！
她吩咐自己的侄女把点心和奶端出来给祭漩果腹充饥，并且问了他的来历。祭漩一时还有些拘谨，但那个被换做“珊儿”的小女孩一直盯着他，等着他吃，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把点心吃完了。这姑侄二人姓凌，一直都住在天山北麓，原本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凌氏的父母，但五年前已经过世了。凌氏年轻时跟着父母行医，偶尔会下山，但来去总是匆匆，所以才会有关于“雪姬”的传闻。
“我叫凌珊，哥哥你呢？”小女孩一直看着他的脸，看得他很不好意思。
祭漩吞吞呼呼地回答道，“我姓祭，单名一个漩字。”
“祭漩……？那你几岁呀？我前两天刚过了七岁的生辰，你呢？”
“十四岁。”他避开她的眼睛，捧起奶喝起来。
“你别见怪，这孩子从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带到山上来了，除了我还有先父先母，从没有见过其他人，所以才会口无遮拦的。”凌氏笑着解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公子你姓祭，莫非是肃王的后人？”
听到这个称谓，祭漩打了个哆嗦，放下碗低着头闷不吭声。
的确，他七岁以前，的确还姓宋，但是后来皇上以谋反之名被贬为庶人，夺去了皇族姓氏，发配到天山脚下。
用“祭”作为姓，是皇帝给他的异母兄弟最大的羞辱。
父亲死之前给了母亲一张放妻书，将母子二人托付给村里一个朴实的农家，让他们从此过平凡人的生活，不用再背着莫须有的罪名生活下去。但母亲始终放不下父亲，养父很敬重父亲，也不同意让祭漩跟着他的姓。
自从肃王被发配来天山，生活就一直过得跟普通农户无异，没什么人知道他原本尊贵的身份，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也没什么人提起了。可是，为什么这个住在山里的女子会如此清楚呢？
看出了他的疑惑，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起身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梅花纹漆盒，从里面取出一张白色棉麻铺平在案上。
“放妻书？”凌珊趴在案上，念着上面的字。
祭漩看了浑身颤抖，“王、王妃娘娘……！”他连忙从毡毯上移开，把头磕在地上。村里没有公学，祭漩识得的字都是母亲亲授，每次书里的意思母亲解释不清的时候都会自责，口中念叨“要是娘娘在就好了”。这娘娘不是别人，正是肃王的正室凌氏。
只是祭漩万万没有想到，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天山北麓要寻找的为母亲治病的人就是她！凌以微与肃王定下婚约之时，已经是先皇即将逊位的时候了，她明明知道跟着这样的丈夫注定要颠沛流离，但还是义无反顾出嫁。虽然她比祭漩的母亲周氏要年轻，但周氏一直都很敬重这位王妃。
可是，他们来到天山后不久，肃王就罢黜了她的王妃。所以祭漩还不知世事的时候，肃王妃就已经离开了他的父亲。
这回却是凌珊把他扶了起来，她笑眯眯地看他，想了想，突然“哎呀”一声叫起来，“那祭漩哥哥不就是我的表哥了吗？”祭漩愣住，看她开心得直拍手，赧然低下了头。
他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焦急地正要开口，凌以微抬起头了解地点了点头，起身一边说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都在喊求雪姬救你的母亲，我就知道应该是非常要紧的事，否则你也不会听着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就跑到北麓来。我已经收拾好了，你把狼奶喝完就与我一同下山吧。救命要紧。”
祭漩忙不迭咕噜咕噜喝完了碗里的奶，只觉得这个奶的味道很特别，不是牛奶也不是羊奶，他呆了呆，想清楚刚才凌以微说的……这是，狼奶？！
“表哥，快点快点！”凌珊一边把雪靴往小脚上套，一边敦促着他。
祭漩赶紧擦了擦嘴巴，穿上靴子，从凌落微的手里接过一件貂皮披风，跟着姑侄二人走了出去。
千里之外，京城凛都。
紫微宫的承天门正对着的朱雀大街，是全京城最宽的一条大道，每天下午，很多官员离开皇城都会经过这条大道。沿着大道直走，过了开化坊左拐，便到了崇义坊。
坊内有不少对着街道开门的府宅，其中一座府宅虽是豪门大户，表面看起来却朴素简单，大门上高挂着的门匾上赫然写道“御史中丞星宅”。
此宅邸平日门可罗雀，没什么人来往，今日侧门的驻马墩上却拴着两匹马，一眼就能识出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
府宅主人的书房门紧闭着，凌瑜一脸愁容地看着丈夫，手却被坐在一旁的小姑握住，她看到星孜脸上十分从容，应是早料到今日之事的到来。
上个月身为御史中丞的星云敬弹劾侍中魏建结党营私，皇上着查，但一个月过后，本来确凿的证据变成了“子虚乌有”，星云敬因为诬陷当朝宰相而获罪，加上此前他曾直谏皇帝减少对宗教寺庙修缮建设的经费而令皇帝不快，今日早朝，星云敬终于得到一纸发日敕，贬为廉州县丞，一块贫瘠之地，一个只有虚名的官。
皇上执政初年何等英明雄武？仓廪充实，法令皆行，人民各得其所，外藩来朝，诸夷来拜，四海升平，还一度出现过门不闭户的时候。
但是自从十四年前皇上迷上那从外邦传来的宗教之后，一切都变了。他认为太平盛世都是佛祖之功劳，每日参拜礼佛，不闻朝政，还曾几度出家。
朝中乱臣贼子由此找到了自己的出头之路，朝廷风气每况日下，自十年前一路青云直上的侍中魏建如今更是独揽大权，尽管外面已经民不聊生，他却保持着京城的繁华景象，一味粉饰太平，更是让皇上对佛教深信不疑，越陷越深。
星云敬族中的父兄们很多都对皇帝如今的光景不报希望，纷纷隐退了，唯有星云敬一人尚且留在朝中，担负着御史中丞这样一个不必经过门下、中书二省直谏皇上的重要职位。但是，没有想到！
“如此下去，国将亡矣！”星云敬将杯中烈酒一口饮尽，把杯子狠狠放在案上。
他的妻子凌瑜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云敬兄且勿言绝，‘贤者避世，其次避地’，我凌、星二氏自古为国匡正立贤，如今也不多此一举。”他的妹夫凌宗璇倒是留有信心，开口宽慰道。
星云敬眉头紧蹙，“皇上不近女色，只有太子一人为皇嗣，偏偏皇孙还在襁褓就已经薨逝。朝中诸王世子十年间都被送到四夷强国当做交换质子，留在京城中的嗣王都是些贪图玩乐，胸无江山社稷的王孙贵胄。至于诸王，大都夺姓发配，或者无故暴毙，留着的有几个可以称之为贤？”
何况如今凌氏虽然还有诸多族内子弟留在朝中，可大多数都被乌烟瘴气的朝纲熏黑了眼，就算没有助纣为虐，也等同废人了。
这些话星云敬没有当着凌宗璇的面说出口，但凌宗璇自己也心知肚明，他没有放在心上，在他心里，那些人早已和剑南凌氏没有任何关系。
只见他神秘莫测地看着星云敬，认认真真说道，“这就是我千方百计把你这个县丞弄到廉州去上任的原因。”
3
3、第二回 回京 。。。
母亲一定想不到，他居然能够请回天山上的“雪姬”给她治病，而这位雪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