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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脚步声石孤鸿转过脸来,两道眸光深如潭水,冷冽刺骨,薄唇紧抿,勾出坚毅倔强的弧线,修眉入鬓,眉间阴翳重重,原本阳光灿烂的屋子突然阴冷了下来。
冷冷瞄了石寒枝一眼,石孤鸿便别过了目光,“人头呢?”
“幽影昨晚来拿走了,下一个任务是唐门的唐经。”
“是不是你点了我的睡穴?否则幽影来我怎会没有醒?”
石寒枝冷冷瞥了他一眼,“我犯得着么?”
石孤鸿转回目光,抬头在他面上巡视着。见石寒枝微微抬着下颌,眼中明显的讥诮之意,不由有些愠怒,他冷哼了一声:“为何每次我杀了人后都会昏迷?难道我的体力真的有这么差?”
“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做了手脚我也无话可说。”石寒枝冷冷顶了回去。
四道冰箭在空中对峙着,谁也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因子会一触即燃。
最后还是石寒枝先移开目光,他将手中托盘往桌上一放,淡淡道:“要打架也得等我吃完了再说。”说完便坐下吃了起来。
石孤鸿见对方妥协,也觉得对峙下去没有什么意思。移到桌子边刚想伸手去拿个馒头,却被石寒枝用筷子拦住,“我只做了四个,没你的份。”
石孤鸿缓缓缩回手,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战了一通后,石孤鸿霍然起身冲出了房门。
透过窗口,石寒枝看见他走向了山坡上的小土丘。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仍然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浓的哀伤。那悲哀是经年累月后的沉淀,沉淀在石孤鸿的心里,却沉淀在石寒枝的在骨髓中。
土丘上各色鲜花开得正艳,尚未来得及褪去的露珠犹自在晨光里闪动着,恍如土丘下那如风少年的明眸。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可曾入梦来……”风中隐约传来低吟,石寒枝扶着桌边缓缓站起身,连桌角被捏碎也没有留意到……
(二)凤凰台上凤凰游
距长江西南岸不远处有一座山,相传南朝刘宋永嘉年间有凤凰集于此山,乃筑台,山便得名凤凰山,台亦得名凤凰台。转眼六朝繁华如烟散去,这日到了北宋太平兴国二年,凤凰山上凤去台空,远处江水自流。
年前太祖皇帝赵匡胤猝然病死,其弟宋太宗赵光义即位。改朝换代已近十八年,宋国已有了根基,民间倒也风平浪静。
比起普通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十八年来以八大门派为首的中原武林却是波涛汹涌。人人摩拳擦掌,翘首盼望着这年的两次武林盛会。一是中秋节八大门派试剑大会,二是重阳节与邪教魔心谷十八年前约下的决斗。这两次盛会的地点不在别处,正在这金陵凤凰台。
这日正是端午佳节,晌午骤雨初歇,艳阳当空。金陵凤凰山下行人络绎不绝,看装束多是武林中人。这些人匆匆往山顶赶着,一边与同行的人闲聊着。
“不知天机园的东方园主突然送信给各大门派,让大家今日来凤凰台聚会所为何事?如今距离中秋试剑大会尚三月有余,难道不是应该好好在家为试剑大会准备么?”一个中年汉子朝身边的同伴问道。
同伴道:“东方园主一向高瞻远瞩,他的想法非是我等这种普通人能了解的。反正马上要到了,等下子就知道了。对了,大公子让我们送给叶公子的信你藏好了没有?”
中年汉子拍拍胸口,“贴身收着呢?你说我们唐门大公子平常稳重自律,从不涉足花街柳巷,这次居然为了一个花魁连这样的大会都要缺席——真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有什么怪的,难道你没听说那伴月山庄的楚少庄主终日里混迹青楼?楚老庄主十八年前被魔心谷掳去,到如今还生死不明,那楚少庄主在这等情况下都能这样,说起来我们大公子比起他不知好了多少倍。”
中年汉子觉得同伴言之有理,点点头,“怪的是大公子与楚少庄主最是投契,关系比和天机园的叶公子还要亲近。你说说看那楚少庄主那点比得上叶少园主?”
同伴不屑地打断了他,“这你都想不通?虽说他们三人并称‘武林三公子’,不过任谁都知道那楚公子不过是点缀,暗地里称我们大公子与叶公子为‘武林双骄’。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大公子与叶公子之间稍稍疏远些也是正常。说到那中秋试剑大会,还真不知这两人哪一个赢呢?”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道:“敢问两位大侠那中秋试剑大会是怎么一回事?在下师兄弟刚从塞外来,不太了解中原武林的事,还望两位赐教。”那声音淡若清风,润若明月,两人心中俱是一畅,一起循声望去。
身后蜿蜒的山道上站着两个青年,长得都普普通通。身材较高的那人身着玄色长衫,目光冷峻,腰间一把青柄宝剑;稍矮的灰色衣衫,手持一管碧箫,适才出声询问的正是这灰衣青年。
见这两个青年相貌平平,中年汉子与同伴心里都有些失望。不过灰衣青年适才那声“大侠”让那中年汉子甚是受用,他摸了摸颌下长须,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其实事情的起源是这样的:十八年前魔心谷掳去八大门派不少门人,当年的天机园主天机道长前去营救,反被魔心谷妖女所害。事后魔心谷妖女放出风声,定于今年重阳派一名传人与八大门派公推出的一名年轻传人决斗。若是八大门派胜利,魔心谷便会放出掳去的人,从此退出中原武林;反之若是魔心谷胜,八大门派便要自动解散。”
灰衣青年又问道:“那这与中秋节的试剑大会又有何干?”
中年汉子接着道:“八大门派各有自己的得意弟子,就拿那‘武林三公子’来说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而重阳之约只能有一人参加,这中秋节的试剑大会便是要在八大门派的传人中选出一人来赴约。”
“武林三公子?”灰衣青年喃喃重复了一句,满面的迷惑。
中年汉子的同伴插言道:“那武林三公子可是如今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他们分别是唐门的大公子唐经、天机园的叶轻风以及伴月山庄的楚思远。”
灰衣青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起四川唐门在下倒是如雷贯耳,想来那唐经定是不凡,若是能有机会见一面就好了。”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微露怅然之色。
那中年汉子顿时满面得意之色,“不瞒两位,我们哥俩正是唐门金陵分坛的弟子。其实见大公子一面并不难,近日来大公子几乎每天都去秦淮河畔的拥芳阁听花魁晚晴姑娘弹琴。哦,听说今夜晚晴姑娘会在秦淮河上竞卖初夜,两位小哥可以去凑凑热闹。”
四人说说走走,不多时便到了山顶。凤凰台下早已人潮汹涌,台侧搭着八个凉棚,每个凉棚里都坐着几个人,从凉棚外插着的旗子可以分辨出他们分别是八大门派的人。
中年汉子与其同伴与两个青年告了辞,便去天机园的棚子送信了。两个青年找了一个位置站好,灰衣的那个开口道:“既然唐经不在这里,我看我们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干脆去拥芳阁探一探。”原来这两人正是前来取唐经人头的石寒枝与石孤鸿。
玄衣青年石孤鸿冰冷的目光在他面上扫了一下,“我父母均被魔心谷中人杀害,凡是与剿灭魔心谷有关的事对我来说都不算浪费时间。”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石孤鸿又望向寒枝,见他拳头紧握,眼神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看着,嘴唇微微发着抖。石孤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蓝衣青年不徐不疾走到台上。他立时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几乎稳不住身形。
台上蓝衣青年站定后清亮眸光一转,台下几百人立即鸦雀无声,那种傲视苍生的气度倒似是与生俱来,令人心折。
望着台下众人,蓝衣青年展颜微微一笑,恍如是天地混沌初开的那一瞬,一切都突然亮堂了起来。他朝台下人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天机园叶轻风见过各位武林同道,家师有事耽搁,稍后即到,还望各位海涵。”
目光一扫台下武林人,又接着道:“十八年前魔心谷横行武林,掳去八大门派诸多门人,甚至设计害死本门祖师。虽然十八年来魔心谷并未在武林中现身,然魔教一日不除,终是后患无穷。今年重阳一战,我们八大门派誓将魔心谷逐出武林。”
台下人闻言立即群情激昂,少不了一通口号呐喊。叶轻风微笑着等待众人平静,一边扫视着众人。虽是几百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他,他却感觉到有两道特别专注复杂的目光射在自己面上,面颊上甚至可以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意。循着来源处望去,却是一个样貌普通的玄衣男子。
石孤鸿此时也已留意到叶轻风在看自己,见叶轻风朝他颔首示意,他稍稍愣了一下,茫然点点头算还了礼。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白衣男子走到了台上,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叶轻风忙朝那男子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台下不少人识得那人是天机园园主东方朗,渐渐安静了下来。
东方朗是前天机园主天机道长的传人,十八年前天机道长被魔心谷主害死后,他便接替了园主之位。当时他初出江湖,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所以许多人都不肯服气。他二话没说,一人一剑挑了臭名昭著的暗杀组织“啼血”,活捉了“啼血”的首领残夜,从而堵住了众人之口。十八年来更是将天机园治理的井井有条,名震江湖。
这时东方朗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本园主感谢各位武林同道今日能来此聚会。如今距中秋不过三个多月,想来八大门派参加试剑大会的弟子名单早已拟定。依本园主之愚见,不如让这八名后起之秀在余下三个月时间里相聚一堂,共同切磋。以期可以集众家之长,一举战胜魔心谷传人。本园愿意提供场所以及照顾此八人的饮食起居,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连声称好,人群里的石寒枝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些正派人士可真是无聊,就这么几句废话犯得着让这么多人跑来这里么?”
朝石孤鸿望去,见他依然呆呆望着远处天机园凉棚里的叶轻风。望着叶轻风玉面上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石寒枝心里突然起了一阵寒意,突然回想起石冷洲临死时惊讶怨毒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突然觉得面上凉飕飕地,回头看向石孤鸿,见他阴冷幽深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面上,好像要用这目光把自己凌迟八块一样。石寒枝心底一阵冰凉,推开人群离开了凤凰山。
(三)众里寻他千百度
夜晚的秦淮河上画舫来来往往,夜风拂来,连空气也带上了胭脂的香气。河水倒映着两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