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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恕
“……幽影?”石孤鸿转着头打量着四周,“这里是阴间?”
“这是海边,你没死,我也没死。”他静静叙述着,“倒是你,活着不是很好?又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孤鸿苦涩一笑,“我有无数非死不可的理由,却没有半个活下来的理由。”
“你的仇不用报了?”
孤鸿一愣,茫然地望向他,“什么仇?杀死我家人的正是追石令主,也是他给我吃药让我忘了一切——如今我都想起来了。只是他已死,我还有什么仇可报的?”
“……你想起来了?”顿了顿,“你上次在天机园杀死的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追石令主是东方朗。”
孤鸿愕然,“这怎么可能?”
“十八年前东方朗挑了暗杀组织‘啼血’,杀了‘啼血’首领残夜。他本想一网打尽,可是后来为了巩固天机园在江湖的地位,便收罗了‘啼血’的杀手,重新组织了追石门。”
孤鸿沉默下来,仇恨的火焰一经点燃,死念也暂时放下,此刻头脑里竟是格外的清晰冷静。
如果东方朗是追石令主,许多事确实立即有了解释。比如说他们四人之所以都姓石,大概都是随天机道长石清歌的姓。就连追石门大概也是因为东方朗迷恋他的师父,所以才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而自己、寒枝、冷洲甚至叶轻风长得都象石清歌,也决非仅仅是偶然。
“原来如此……”孤鸿喃喃道,暗地里紧紧握起拳头,咬牙道:“东方朗杀我家人,辱我尊严,更是废了寒枝四肢,我决不能放过他!”
“你明白就好,莫要再做傻事了。我不能在此久留,你好自为之罢。”话音未落黑色人影便转入岩石之后,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孤鸿朝黑夜中的大海极目望去,潮水更加汹涌了。他伸手掬起一捧细沙,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滑落,凉凉的,麻麻的,象是情人指尖温柔的爱抚。他将掌间残余的沙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口中呢喃着:“寒枝……黄泉路上等我……”起身几个轻跃,身形便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中。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走出树林,望着石孤鸿身影消失之处默然而立,金属面具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银光,隐约带着悲怆绝望的况味。
一个男子从丛林中走了出来,微愠道:“难不成你还放不下他?”
黑衣银面人淡淡道:“破镜怎重圆?覆水永难收。”
男子冷哼了一声,“真是痴傻得紧。若是谁敢背叛我,我定要他生不如死。而你却为了断他死念,还特意扮作石幽影去劝他。难道你忘了他是怎么与人合谋欺骗你的么?”
银面人闻言侧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男子面色一僵,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银面人看着他静静道:“若想与我合作,下次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撒谎。我了解他,就算他不爱我,也决不会演戏欺骗我——你以为他和你们这些人一样虚伪狡诈么?”
他别过目光,望着狰狞咆哮的大海幽幽道:“其实这样很好。心碎成了末,爱变成了灰,此生既已用尽所有,虽然极痛,却也无悔。”
次日天一亮客栈里的叶轻风、楚思远、石孤鸿、唐卓以及于茫一行五人便上了路,日夜兼程朝天机园赶去。叶轻风见石孤鸿愿意和他一起回天机园,虽有些诧异,但是想到他不再一心求死总是一件好事,所以也没有往深处想。一路上发现他虽然沉默,却也按时吃饭休息,与平常无异,终于放下了一颗久悬的心。
三日后五人终于到达了天机园,见东方朗与徐情果然卧病在床。唐卓给他们两人诊断了一阵,告诉众人两人的确中了那毒烟的毒。那毒烟名叫“隔夜断魂”,一般人吸了后大约过一夜便会没命,幸好两人吸进的量极少,否则早已性命难保。
唐卓给两人服食了他配的雪凝丸,不到两个时辰东方朗与徐情便可以下床了,除了内力暂时没有恢复之外别的都与平常无异。
东方朗看见石孤鸿稍稍吃了一惊,突然朝叶轻风问道:“石寒枝呢?不是吩咐你将他带回天机园的么?”
叶轻风面色一暗,朝石孤鸿偷偷看了一眼,见他面上毫无表情,只得起身朝东方朗躬身道:“路上遇到海浪,他……他落进了大海,生死不明,徒儿办事不力,请师父降罪。”
“死了?”东方朗面色剧变,不经意间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被滚烫的茶水一烫,他突然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道:“死了也好。”说到这里将手中的茶杯碎片往茶几上一放,站起身向众人道:“本园主还有点要事,各位失陪了。”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石孤鸿坐了一阵,也起身出了房门。叶轻风见他突然离开,与其余几人漫不经心的闲聊了几句,便告了个借口出了门。
石孤鸿悄悄尾随着东方朗,见他果然是去了那废园的方向。想到此时东方朗功力未曾恢复,正是杀他的大好时机,正要跟过去,却被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石公子大义灭亲,真是武林之福啊!”
石孤鸿缓缓转过身来,见水淡月正恨恨看着自己,面上俱是轻蔑之色。
“姑娘言重了。”
水淡月冷笑着上前几步,“你可真会演戏,上次就连我也被骗了。”娇靥上露出极度愤慨之色,愤声道:“你怎么忍心害死冷大哥?你的心叫狗吃了。”
石孤鸿静静道:“姑娘说得对——我的心的确被狗吃了。”
水淡月一愣,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见他表情虽然平静,眼底却隐隐是绝望与哀伤,讥嘲责备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尾随石孤鸿出来的叶轻风走了过来,“淡月!你怎会在天机园?”
水淡月缓缓转过身,“是叶盟主啊!我刚刚到的,还没来得及拜见盟主。”那盟主两字说得格外重,让叶轻风俊脸不由一红。
水淡月见他表情讪讪,心里稍稍解了气,“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扫了他一眼,“淡月自觉蒲柳之姿实在配不上叶盟主,所以特来退婚,还望盟主成全。”
叶轻风表情稍稍一僵,强笑道:“姑娘仙人之姿,何来此一说?倒叫轻风无地自容了。”
水淡月秀眉微蹙,“有些事你知我知,我们就索性开门见山。你我既彼此无意,何必勉强在一起?”
叶轻风渐渐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既然水姑娘此意已决,那就全凭姑娘作主。”
“好!”水淡月朝他点点头,“那我走了。”
这时唐卓与于茫恰好走了过来,水淡月朝他们点头示了意,便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经过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回头望了两人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着,倩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这时石孤鸿不经意朝于茫望去,正好此时他也抬起眼来,清澈的眸光在石孤鸿面上轻轻一扫而过,恍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了石孤鸿的面上,冰冰的,凉凉的,一直要透进他的心底。
(三十一)朝真暮伪何人辩
是夜气温骤降,竟有了些冬天的感觉。比起外面的寒冷萧瑟,聆风居里的正屋里可谓春意盎然。红艳艳的蜡烛滴下一滴滴烛泪,宝鸭香炉里燃着带着甜味的熏香。
床上两具赤裸的身躯正热烈的交缠着,乌黑的发顺着少年雪白的背脊泻下,一粒粒汗珠晶莹透亮,在少年的背上滚动着,带着情色的味道。
“清儿,清儿……”在少年身上的英俊男子大吼了几声,便释放了出来。少年“嗯”了几声后也停下喘息着,他抬起头,绯红的面颊上目光迷濛,“你叫的到底是谁?”
男子从他身上翻了过去,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平静地道:“自然是你。”
那男子正是东方朗,而少年却是徐情。徐情不高兴的撇撇嘴,“怎么听起来不象?”
东方朗面色微变, 坐起身披上了衣衫。徐情从他身后抱住他,“今天你一直闷闷不乐,究竟为了何事?是因为唐经下落不明么?”
东方朗摇摇头,徐情眼珠一转,“是因为那个石寒枝罢,从你知道他死讯的那一刻起你便心事重重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东方朗不耐烦地反问了一句,面色却有些不太自然。
徐情面色一冷,“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得出,你一定是见他长得好,所以动了邪念。”
“胡说!”东方朗怒喝一声。
徐情见他愠怒,忙媚笑一声,“与你开玩笑呢?生这么大气做什么?”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上次要不是被魔心谷那妖妇突然出现一搅和,让中途回来的唐经发觉了我与你联合欺骗他的事,我们或许已经取到了宝藏。最可恨的是那火山突然爆发,让唐经趁乱逃走了,如今也不知该到哪里去找他。”
东方朗道:“唐经想要打开宝藏,必须得到我们的琴以及那半块玉佩才行。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就耐心在天机园等他就是。”
徐情点头同意,“也只有这样了。可恨的是我那死去的父王硬把打开宝藏需要用到的东西分成三份,平白惹出这么多麻烦。他这么糊涂,难怪那么早就亡国。”
东方朗看了他一眼,“其实你爹也有他的考虑。他将琴和小岛上的详细地图给你娘,将玉佩、琴曲以及魔心谷的地点给唐经的娘,使得你们两方必须同心合力才能打开宝藏。人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以今日宋国的情况来看,你们想要复国,也只有如此才会有一线希望。”
徐情冷笑一声,“复国?找死么?我只想拿到宝藏,和你一起找个地方逍遥自在,才不去做那种不可能实现的事。蜀国都亡国了十几年,如今宋国如此强大,就算有再多的宝藏,复国也是不可能的事。只有唐经才那么傻,以为蜀国还有希望……”
这时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喊着道:“启禀园主,大事不好了!后面的废园禁地突然失火了!”
东方朗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跳下床推门狂奔了出去。他一路冲到废园,见围墙里浓烟滚滚,火势熊熊,几个下人正站在围墙外拼命朝里泼水,却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禁命进去救火。
“都给我滚走!谁敢进来我就杀了谁!”东方朗大喝一声,纵身翻过围墙,跳进了火场。
那几个下人见他表情狰狞,吓得均打了个哆嗦,这时看见叶轻风与楚思远一前一后赶了过来。叶轻风见他们均站在那里发楞,急忙大喊道:“你们还不快进去救火!”
一个下人忙上前道:“园主刚刚进去,他吩咐说任何人都不可进去。”
叶轻风一阵错愕,他停下脚步,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