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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情“哈哈”狂笑了几声,伸脚把挡在他脚前的于茫踢倒一旁的草丛里,然后一步步朝东方朗走来。东方朗耳边听着他那疯狂恶毒的笑声,心里生出了几分恐惧之意。正在这时突然发现他自己身上穴道已解,便连忙开始运气,想要挣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运气才却发现体内真气阻塞,根本用不上什么气力,不知何时竟有人在他身上动过了手脚。
徐情见他目光微微闪动,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疾步走到东方朗的面前,伸手补点了他几个穴道。见他面上血痕遍布,狼狈惨烈,便用指甲在他面上暧昧地刮了刮。
“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最恨人利用我,欺骗我。东方朗,你说我该怎么惩罚骗我的人才好?”指尖突然用力一划,东方朗的脸颊上便又多出了一条血痕,鲜血汩汩流了出来,一直流淌到他的嘴角。
徐情用指肚点了点鲜血,送回自己口中吮吸了一下手指,“真是甜,不如我一点点把你的血吸光,然后将你的尸体也装在水晶棺里,然后你就可以兑现诺言,永远陪着我了。”
说到这里他转回头去,朝草地上盛放着天机道长身体的水晶棺看去,看了一阵后啧啧称赞道:“真是美,连我也动了心。难怪你爱他成狂,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
说到这里面色一变,恨声道:“你就是为了他才骗我。可是他已经死了,回天丹只能救活还有一口气的人,他死了十八年,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胡说!”东方朗大吼一声,“既然是回天丹,就该能起死回生。”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一定能的。”似是想要说服自己。
这时徐情美丽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突然拍手笑道:“太好了!我想起一个报答你的好方法。”话音未落,身形便闪到那水晶棺旁,朝棺材侧面一掌拍去。只听“轰”一声响,那盖子便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重重落在了草地上。
(三十四)天长地久有尽时
东方朗惊得几乎魂飞魄散,大声嘶吼道:“徐情你住手!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他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徐情仰头狂笑起来,“看你这个样子真是畅快!”他不顾东方朗的吼叫,俯身将天机道长的身体抱了出来,走到东方朗的身前不远处放下。
徐情伸手一把扯开天机道长身上的衣衫,露出那完美无瑕的肌肤,又暧昧地伸出手去抚摸。
急怒攻心之下东方朗“哇”吐出一口血来,赤红着眸子嘶声吼道:“拿走你的脏手——否则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刮!”
徐情邪笑一声,手掌继续在天机道长胸膛上摩挲着,感觉着掌间的滑腻,“真是天生的尤物!我看随便找几个男人来,应该都不会拒绝才是。”
东方朗急得几乎发狂,竭尽全力冲着体内的穴道,真气在体内四处流窜,却每每到了一个关口便被什么反弹了回去,急怒攻心之下吐出几口鲜血。
徐情见他如此惊惶,心里又是畅快又是嫉恨,他望着地上的天机道长咬牙切齿道:“难道我比不上一个死人?”抬起头恶狠狠瞪着东方朗,狂叫道:“你明明不爱我,却还要欺骗我的感情,骗走我的身体——我要你后悔如此对我!”
说完退开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他将瓶子中的液体倒在天机道长赤裸的胸膛上,一阵刺鼻的气味立即弥漫在空气里。
东方朗又惊又恐,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徐情媚笑一声,将空瓶子在他眼前一晃,“这是一种特制的药液,一点即着,比一大桶桐油烧的时间更要持久,火势也更要旺盛。”边说便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
东方朗闻言几乎肝胆俱裂,他见恐吓无效,忙拉下脸凄声哀求道:“求你不要……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
徐情见他神情如此卑微,心中更加嫉恨。哈哈大笑一声,手指一弹打着了火折子,手再一扬,火折子便落到了天机道长身上。只听得“扑”一声,淡蓝色的火苗便在天机道长的身上窜了起来,那火势越来越旺,很快便将天机道长的身体吞噬。
“啊——”东方朗仰起头撕心裂肺挣扎吼叫着,头顶的天空突然成了灰黑色,旋转着飞速下坠,越来越低,越来越快,终于压住了他的头部,让他几乎窒息……
清晨的山路上。
一个大汉朝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踹去,“滚开!别弄脏了大爷的衣衫。”之后便骂骂咧咧走了。
小乞丐的头不小心磕到山石,他痛得“哎哟”一声,伸手一摸,一手的血。又一个男人路过,朝他吐了口唾沫:“呸!一大早的就见血,真是晦气。”朝他身上补了一脚去了。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额上流血了?”一个绝美的少年道士停住脚步,扶起孩子关切地问。
“我是孤儿……我没有名字。”小乞丐有些羞惭地用赃污的衣袖擦擦同样污秽的脸,结果擦得一脸都是鲜血。
少年道士撕下衣襟帮他包扎了伤口,轻叹道:“这么小年纪,真是好生可怜。你愿意以后和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么?”
“愿意,当然愿意。”小乞丐惊喜地抬头,忙不迭回答着,“那……那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少年道士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真是乖孩子。”他抬眼望望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低头朝孩子道:“以后你就叫东方朗,如这东方初升的太阳一样明朗夺目。”
清晨的聆风居。
一个道士冲出房间,身后一个英俊少年追了出来,急声喊着:“师父,我错了!下次我再不敢了!”
道士停下脚步,凄声道:“你怎可如此对你的师父?”
少年急得满头大汗,“师父,你原谅我。我……我也喝醉了。”
道士痛苦地闭上眼睛,“算了,这件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我现下要去魔心谷救人,你在园里等我,要是你敢离开半步,我就永不理你。”
黄昏的天机园大门外。
俊朗少年朝山道上的灰衣道人狂奔而去,他一把抱住道人,“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整整两年。啊!师父,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道人正要说话,突然蹲下激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口口血块。少年忙解下道人背后的竹篓,坐在地上让道人靠在自己身上,“师父,你怎么了?是魔心谷的人将你害成这样么?”
道人摇摇头,伸手打开身边的竹篓,竹篓中钻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睁着水水的眸子好奇地望着少年。
黄昏的卧室里。
少年让意识已经迷离的道人靠在自己身上,流着泪喃喃道:“师父,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道人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替他擦去眼泪,“傻孩子,师父……已经原谅你了,只是……只是以后再……再不要……不要执迷不悟……害人害己……”说到这里终于闭上了眼睛。
少年面色剧变,惊恐地摇着道人的身体,嘶声喊叫道:“师父醒醒,我爱你师父,我爱你啊……你听见了没有?”
良久后少年将道人平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他伸手将道人面上凌乱的发丝轻轻拂到一边去,柔声喃喃道:“清儿,我知道你累了,你好好睡罢……我去魔心谷找回天丹救你,等你醒来我再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等你醒来……我爱你……”被绑在树上的东方朗喃喃道。地上最后一束蓝色火苗渐渐熄灭,一阵风吹来,那一小堆白灰飞得到处都是,有一些飞到东方朗的身上,东方朗垂眼看着,良久良久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有趣,真有趣……”
徐情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此时见他突然狂笑,便邪邪一笑,道:“看你的美人儿师父化成灰,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啊!”
东方朗听到声音,迷惘地朝他望去,怔怔望了许久,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对了,你看见我的清儿了么?他说要照顾我的,怎么不见了呢?”
徐情见他面上神情有些奇怪,不由怔了一下,他试探着道:“东方朗,你少玩这种把戏了。”
“把戏?”东方朗迷惑不解地望着他,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时间看把戏,我要去找我的清儿。”说到这里他停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徐情,突然笑道:“啊!原来你就是清儿,我差点被你骗了。清儿,你过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很爱你,以前我都不敢告诉你这些。”
“你爱我?”徐情冷笑一声,望着东方朗早已被血染花了的脸,以及他眼中的迷茫与懵懂,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心中又痛又乱,如同一把剪子在心上绞着,咬着牙恨恨道:“原来你真疯了。”说到这里用力甩甩头,“你自己疯去罢,反正我再不管你了。我要去夺宝藏,有了宝藏,我一定会幸福。对了,就是这样——原来我以前也疯了,居然幻想有人真心爱我。”说完便拔足狂奔而去。
东方朗见他离去,不由大急,口中大喊道:“清儿,你等我啊!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你,你等我啊……”待徐情身影消失,他颓然垂下头,伤心地道:“师父你为何走了?我真的是喝醉了,下次我再不敢了。”
这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一个人远远跑了过来。他面上立即露出惊喜之色,“清儿,你终于肯回来了!”待那人近了,东方朗面色一暗,失望地摇摇头,“这个不是清儿。”
来人正是从天机园一路尾随东方朗来到海岛的石孤鸿,他先前看见东方朗跳下悬崖,担心他没有摔死,所以才特意找路到崖下看看。此时见东方朗被人绑在树上,满脸是血,胸口处还插着把匕首,不由一怔,不明白他如何落到这副田地。
石孤鸿朝东方朗冷喝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正好所有的帐我们今天可以一起清了。”
东方朗迷惘地看着他:“什么帐啊?你又是谁?”
石孤鸿大怒,拔出剑指着东方朗,“少装蒜!你就是追石令主,你当我不知道么?”
“追石……令主?”东方朗蹙着眉头努力想了想,“听起来有点耳熟——他是谁?”
石孤鸿一愣,恨声道:“幽影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就是追石令主,当年是你杀死我的家人,让我失去记忆,也是你害死冷洲,又践踏我的尊严——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长剑一挺,便朝东方朗心口刺去。
“孤鸿且慢!”这时忽听见身后一人惊呼一声。
石孤鸿浑身一颤,剑尖堪堪停在了东方朗的胸口。他眼中突然光芒一闪,颤声道:“寒枝!”同时迅速回过头去,见一人正从草丛里挣扎着起身,却是于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