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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见一人正从草丛里挣扎着起身,却是于茫。
石孤鸿目光立即黯淡下来,手中的长剑也擦着东方朗的衣衫颓然垂下,“原来是你。”
于茫淡淡点了点头,慢慢走了过来,他望着石孤鸿静静道:“他疯了。”
“疯了?”石孤鸿茫然重复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到了东方朗面上,见他正在喃喃自言自语:“清儿,我要找清儿。”神情象个被大人遗弃在路边的孩童。
石孤鸿转回头盯着于茫,“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疯了?”
于茫将目光投向地上残余的一堆白灰,灰里还有几根骨头,他的面上闪过一丝哀伤之色,涩声道:“徐情在他面前烧了天机道长的遗体,烧完后他就疯疯癫癫了。看起来倒不似作伪。”
他先前被徐情打晕在草丛里,醒来的时候见天机道长已经快烧成了灰,虽然心里难过,但是怕徐情再对自己不利,所以就继续装作昏迷,一边偷偷观察着东方朗与徐情。等徐情走后他刚想起身,却看见石孤鸿跑了过来,所以便在草丛里多隐忍了片刻。
石孤鸿吃了一惊,想到那美丽的男子如今化成了一堆飞灰,心里亦是一阵黯然。再朝东方朗望去,见他口中仍然在喃喃自语,目光也有些涣散,看来确实不是装疯。
石孤鸿心里一时百转千回,想起自己与东方朗之间的恩怨纠葛,竟也不知该不该杀他。
于茫见他表情变幻不定,有些了解了他的心思。他冷哼了一声,“你若是想杀他,就赶快动手。否则等日后他突然清醒过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石孤鸿一惊,他咬咬牙,慢慢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三十五)昨日之日不可留
剑尖顶在了东方朗的心口,东方朗却茫然不觉,依旧望着崖壁上的岩石喃喃自语着。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东方朗,石孤鸿不禁有些迷惘,难道十年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真是这个人么?难道自己真要杀死这样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疯子?
“住手!”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叫,石孤鸿回过头去,见叶轻风正沿着斜坡疾驰而下,一面惶急地朝他喊叫着:“孤鸿你手下留情!”
顷刻间叶轻风奔跑到了跟前,他急忙上前挡在东方朗与石孤鸿中间,急急道:“孤鸿,求你放过师父!他害寒枝的帐不如都算在我身上。”一面转过头朝被绑在树上的东方朗道:“师父,你没事罢?”
东方朗愣愣看了他一眼,“师父?你看见我师父了么?”
叶轻风一怔,“你师父——师祖?师祖他不是……”
“他疯了。”于茫冷冷插了进来,“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明白。”
疯了?叶轻风怔住,转过身看着东方朗,见他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个不知名之处,口中也一直在自言自语着什么,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叶轻风嗓子一干,“这……怎么可能?”不经意间看见一个敞开盖子的水晶棺,“这个……”
于茫眼中流露出哀伤之色,道:“这棺里原来盛放着你师祖天机道长的遗体,刚才遗体被徐情烧成了灰,东方朗受了很大刺激,就成了这副模样。”说完便走到那一小堆白灰边蹲下,静静望了一阵后便掏出一把匕首开始挖坑埋葬那白灰。
此刻他心中也是懊恼忧伤,他瞒着唐经偷偷在半山崖上布网,为的就是万一天机道长的水晶棺落下,可以接住,又有谁料到后来会发生这许多变故?心中不禁懊悔当日把天机道长的遗体被东方朗藏在废园地下的事告诉了唐经。
树下叶轻风望望疯疯癫癫的东方朗,想到那日曾听到魔心谷谷主说及东方朗恋慕天机道长一事,心里隐隐明白了原因,眼角不禁一阵酸涩。感伤了片刻后他将目光移到石孤鸿面上,凄声道:“我知你极恨师父,上次肯跟我回天机园原也是为了找机会杀他。只是如今他神智不清,你杀他亦是无用。不如就用我的命来替他的,只望能了结你与他之间的恩怨。”
石孤鸿怔怔看了叶轻风片刻,再看看形状凄惨的东方朗,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可笑,以为靠死才能化解的恩恩怨怨一瞬间突然淡了。想到发生的事已经不能改变,死去的人也再不能回来——自己执着于一个疯子的性命究竟还有何意义?
他一时万念俱灰,仰天长啸一声,便将宝剑插入剑鞘,转身飘然而去。身后正在挖土坑的于茫缓缓站起身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样的萧瑟孤单,了无眷恋,如是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带走不仅是自己短暂的生命,更是宣告着整个秋天的终结。
叶轻风点了东方朗的睡穴,又小心翼翼地将他从树上解了下来,让他平躺在草地上。伸手缓缓将先前于茫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拔出,沉睡中的东方朗身体猛地一缩,闷哼了一声后便没了声息。叶轻风望着他染血的睡颜,心中又是酸痛又是感叹。
眼见于茫挖好了坑,叶轻风迟疑着问道:“这可是在下师祖的骨灰?不知在下可否将这骨灰带回天机园?”
于茫缓缓直起身,清冷的眸光在叶轻风面上一扫,“人死了不过是一堆灰,埋在哪里不是一样么?”又朝地上沉睡着的东方朗望去,“其实你就算把这骨灰带了回去,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只怕他永远也不会接受你师祖已死的事实,要不然他也不会自欺欺人了十八年,以为天下真有死人复活这回事。”
叶轻风怔忡了一下,叹了口气,“也是,都已经灰飞烟灭,又何苦再卷入十丈红尘。”又望望于茫,“唐卓既是唐经假扮,那阁下又究竟是谁?”
于茫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要来这崖底寻人?”
叶轻风道:“我与思远凑巧碰见徐情,是他告诉我们的。”又接着问他:“敢问阁下究竟与唐经是何关系?”
“他的确是我的表兄。”于茫淡淡道,又朝地上的东方朗看了一眼,“本来我与唐经在一起是为了要找机会杀东方朗,如今也没了这个兴趣。让他这样活着,或许反而是更好的惩罚。从此刻起,我与你们恩怨全消,你们与唐经的种种我亦不会再插手。”
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岛上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来唐经的取宝之路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了。”语毕他便顺着崖底的小路缓缓离去,不久身影便隐没在丛林里。
此刻崖顶上的火山口边唐经正在研究着手中的一张图,那图正面是岛上详细的地图,而背面则是一幅水墨画,画中是大海中的火山岛,还有着“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题词,与石孤鸿与石寒枝当日在晚晴阁里看见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原来当初徐情为了找到持有可以打开宝藏的玉佩的人,想到烟花之地人来人往,寻人最是方便,这才化名晚晴在拥芳阁做了花魁。他特意把这幅画的临摹挂在晚晴阁的花厅里,为的便是让持有玉佩的人能看见。
后来攻陷魔心谷那日徐情与唐经依照地图找到了藏宝的山头,这幅图便变得可有可无了。为了取得唐经的信任,徐情便索性将图给了唐经,是以此图如今在唐经手中。
看了片刻后唐经满意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的确就是这个火山口。”又极目朝大海边望去,心中暗暗思忖:“于茫说会来海岛杀东方朗,怎么到如今仍然没有踪影?难道他已经来过,发现东方朗跳崖后便悄悄离开了?”
“又是一个背叛者,早知如此就该任他淹死在海里。”唐经怒声道,这时又想到被他下了毒的楚思远以及被他打下悬崖的徐情,心里又是愤怒又是痛心。
他本是后蜀国主孟昶的次子,十四岁那年宋兵侵占了皇宫,出身唐门的母亲唐心便让两个儿子分别背下琴曲以及去魔心谷的路线图,然后又把开宝藏的玉佩掰成两半,让兄弟俩一人一半。又嘱咐他们一定要得到花蕊夫人手中的藏宝图与古琴,等交代完所有后便服毒自尽了。
后来宫中侍卫带着兄弟俩逃出了皇宫,途中唐经与弟弟失散。辗转许久后他被母亲的兄长——唐门的唐天收养为义子,这才渐渐安定下来。或许是因为多年来的隐忍,他的性格有些偏激,最恨的便是被亲近的人背叛欺骗,而最近却偏偏屡屡被信任的人背叛。
重阳之前他与徐情在东梁山秘密会晤时,无意间遇见孤鸿幽影,打斗间他与幽影一起落入山崖。掀开幽影面具后发现他居然是楚思远,一时怒不可遏。他与楚思远从小便投契,楚思远又一向最是粘他,在他心中楚思远自是与旁人不同些。盛怒之下便向他下了极毒的‘白露’,比对付一般的人手段更要毒辣。而刚才毫不留情地把背叛自己的同父异母弟弟徐情打下悬崖,也是因为这个道理。此时想到于茫或许会将他的行踪告诉别人,心里自然懊恼不已,后悔没有杀他灭口。
想到种种不定性因素,便决定速战速决。他见四下了无人烟,便走到火山口边拿过古琴盘膝而坐,试了试弦后开始催动真气弹奏起来。那琴声起初低沉,渐而清切,最后转成高亢,让人听了一颗心时时悬着,仿佛那琴弦随时便要断了似的。
这时一阵气流渐渐汇聚起来,火山口附近的杂草突然都被连根拔起,在那股强大的气流中回旋着。四边沙尘漫天飞扬,几欲迷了唐经的眼睛。他强忍着眼睛的不适,继续弹着那首已经练习了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弹到最后的曲子——因为除了他手下的这把琴外,天下再没有琴的琴弦能承受那琴曲的高亢部分。
这时那火山口突然震动起来,口上的暗红色尘土翻滚着移开,一样碧绿的物什渐渐破土而出。那物什发出闷闷的吼声,用力挣脱着身上土堆的束缚,待露出整个身体之后,居然是一只形状古怪的野兽。那野兽除了眼睛赤红之外,通体均是油油的深绿,身体有些象马,头却象是狼,样子甚是骇人。
唐经见自己的琴曲居然召出这么一只怪兽,惊骇之余几乎起身逃走。那怪兽仰天嘶吼了几声后突然安静下来,闭着眼睛倾听着琴声,一副很入迷的样子。唐经见它甚是友好安静,心中的恐惧这才渐渐放下。
待一曲完毕后那怪兽过来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似乎是邀请唐经坐在它的背上。唐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足勇气爬到了怪兽的背上。
那怪兽立即驮着唐经扬蹄奔跑而去,翻山越岭近一个时辰进了一个峡谷后,速度这才慢了下来。那清脆的蹄声在峡谷里不紧不慢回响着,倒好似一人一马在郊外闲庭信步一般。
唐经望着峡谷两边奇形怪状的岩石,正纳罕这怪兽为何要带自己来此,那怪兽突然在一堆蔓藤前面停了下来。
它用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