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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桀皱起眉头剑步如飞地上前,争抢似的夺过自己的剑,不客气地斥责,“你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手背被什么磨得痒痒,定睛一看剑柄上居然系了条金黄的剑穗,伸手要扯,腕被攥住,脉也被按住,横眉怒目地刚欲发作,坐在石凳上的叶熙明默默仰起脸,精致的五官勾勒出动人心魄的浅浅笑靥,展桀背对阳光俯视着,顿时脑袋里白花花一片,什么剑穗不剑穗的全忘了。
叶熙明望着展桀怔然出神的脸,得意地松开手,讽刺道,“七少爷果真练武奇才,脉象乱得都可以弹将军令了。演技不赖,把个小女孩儿哄得团团转也不嫌肉麻。”
展桀回过神来,比原先气愤不少,憎恶地反唇相讥,“我大哥说我中了蛊,我倒觉得我以前才真的是中蛊。整天对着你犯贱,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你这种人哪里值得?”
叶熙明平静地问道,“我不值得,难道侯爵的千金就值得?”
展桀冷笑道,“我哄她,起码用不着糟践自己。我是不喜欢她,不过我想通了,做侯爷的上门女婿有万般好处,比被你抛弃着玩儿强多了。”
“我没有。”心虚的语气极淡。
“没有什么?”展桀听他否认,挑起两道剑眉,怒不可遏道,“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该好龙阳,不是你说的?!我不会生孩子,没资格喜欢你,不是你说的?!还有这张纸!”展桀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扔在石桌上,“已返,勿念。错收一件礼物而已,你就不要我了?!勿念什么勿念,我是想勿念,可老天爷不让啊!”
叶熙明头一次见他冲自己发那么大火,仅凭语气就已经被激怒了,可后来看到这样一封寥寥几笔的信他竟然一直都藏在身边,心脏像是突然被狠狠揉了一下,眼底一热,哽咽道,“小保,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对不起三个字不停地在齿间徘徊,却怎么也冲不出口。
展桀居高临下地嘲笑着他,摇了摇头。
“你不是总为别人着想么?这样卢小姐不是很无辜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展桀厌恶地扒开他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来年我还要参加武举,让全天下人都记住我的名字。我要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们两个,究竟谁不够顶天立地!”
“啪”的一声,红线绷成了碎屑,剑穗被掷了出去,展桀当着他的面用拇指磨平了剑鞘上的刻字。
叶熙明失魂落魄地盯着他的举动喃喃,“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哼,你除了知道我喜欢你,还知道什么?”
叶熙明红着眼圈不甘示弱地回忆给他听,“你喜欢喝桂花酒酿却很容易喝醉,喜欢吃刘嫂煮的茶叶蛋,最爱吃蛋黄却总会分一半给旺财,你很善良很天真很诚实,你喜欢我头发的味道,每次我冲你笑的时候,你的脉搏都会乱……”
“你胡说!”展桀气势汹汹地一掌拍碎了身侧的石桌。
叶熙明全然不怕地倾身而上,抓紧他的手按在他的胸膛,脸挨着脸,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你自己听听,我胡说了吗?”
凌乱不堪的心律让展桀矛盾得无地自容,痛恨地开口想狡辩,没来得及发一个音,嘴就被堵住了。叶熙明好整以暇地环上他的脖子,深入浅出地在他口中搅动,吻技烂到家,挠痒似的既挠不到点上又不够力气,有一下没一下,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主动索取。原本一掐就灭的小火苗随着展桀薄弱的意志渐渐烧得熯天炽地,从里到外热得手心直冒汗,连剑都开始打滑,攒足劲想要推他,憋了老半天却只是把脸憋得通红,最后啪嗒一下,剑掉了。
真没出息,活该犯贱,展桀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一边无法自拔地将他勒入怀中,带着深深的恨意抑或是自暴自弃,恶狠狠地扑咬回去。周围是光天化日,眼前却天昏地暗,彼此互不相让地在对方身上大施淫威,从院子里跌跌撞撞地摔进房间,两个人的腰带,衣服,裤子从门口一路狼籍地铺至床边。
明知这种情形下被压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王爷还是咬咬牙由他去了,于是,可想而知——怒火和欲|火交织在一起,展桀毫不顾忌地长驱直入。
“啊!疼唔——”
战况空前惨烈,完事以后,下面的那个鲜血四溅,上面的那个遍体鳞伤,展桀抗住倦意勉强坐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像刚被拔了火罐似的,王爷到底是练过武的人,手劲儿跟自己不相上下,自己撞得他凶狠,却也没讨着什么便宜,此时此刻全身上下五彩斑斓火辣辣的疼,对着大开的门窗揉了揉脸,阳光已经不刺眼了,坐在床边正拾地上的衣服,两条胳膊从腰侧穿过,扣住了自己的肩膀,后颈一阵温热,两人乌软的长发缠绕在一起,沙哑的声音从耳根传来——“我想你。”
三个字说得真心实意,动情万分,比那晚的春|药更惑人心智,展桀压抑着身体的战栗,眼睁睁目睹自己的器官不受控制地弓起,漂亮的眉毛越拧越紧,“我不会改主意的!”
“你会的。”叶熙明用脸蹭开他的头发,从肩窝舔向他汗津津的脖子,一手悄无声息地滑过小腹轻轻一点。
展桀全身的骨头发颤,一边口口声声反驳说“不会”,一边喘着粗气又把不该干的事不折不扣地做了全套,再度还魂的时候,望着和血的液体,心里充满了负罪感,换着衣服,好死不死地关心了一句,“能自理么?”说完立刻悔青了肠子,因为话音刚落,软在床上无精打采的人就吃定他似的笑了。
叶熙明倦怠地闭着眼,有气无力道,“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去赴宴?”
展桀背对着他,继续穿衣束发,不予理睬。
叶熙明哑着嗓子笑他,“侯爷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还是乖乖当我的信王妃吧。”说着轻佻的话,心里却一点不轻松,少源说的虽然有理,但他们两个若能各走各路,其实对谁都好,也许老天爷是为了帮帮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展桀,才将他变成现在这样。可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当作天意不去理他,又的确有卸掉包袱的侥幸心理在。于是叶熙明打定主意,就算哪天又想挥剑斩情丝,也该去跟原来那个展桀说。等等,刚才还为了隔三差五玩分手在心里道歉,老毛病又犯了……
当我的信王妃吧,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打动展桀的心,可展桀回过头时,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无常,半点认真都没有,越看越像信口开河,于是颜面无存地生着闷气摔门而出。喜欢归喜欢,他不想后半辈子一直被这个人像耍猴一样折腾得没完没了。
第二十三章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信王爷,警觉地睁开眼,捞起床边的衣物盖住了麻木的下身,镇定地向门外发问,“谁?”
来人并不回答,摇着折扇慢吞吞走到近前,待到四目相对,玩世不恭地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王兄你好不快活!”
如瀑的黑发虚掩着光裸潮湿的背脊,□残存的脸仍染着迷乱的嫣红,丹凤眼里一池勾魂的秋水对着自己便立刻结了冰,叶熙凌想起方才他在展桀身下承欢的□样子,现在在自己面前却装得一本正经、拒人千里,一股无名火顿时直冲脑门,表情一变,冷嘲热讽道,“原来王兄你喜欢被人上啊——”
叶熙明爱理不理地移开视线,慵懒地趴睡在床上,看似从容,其实心中隐隐慌乱,眯了眯眼,反讽道,“想不到熙凌郡王有窃窥的癖好。”
叶熙凌满不在乎地回以笑容,“我也想不到王兄在床上比女人还浪!”
叶熙明的眼皮跳了几跳,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出去?”叶熙凌的话音飘飘荡荡,审视着眼前淫靡的身体,血液不断升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床边,“哥哥你这么诱人,我怎么舍得出去呢?嗯?”话音一落,猛然扭住堂兄的胳膊将他翻过来面对自己,叶熙凌拢起折扇抵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脸与自己靠近,长长的亲密对视令阅美无数的郡王渐渐□烧身,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在此时此刻去碰这具身体,因为上面沾满了他人的痕迹,这些痕迹让他觉得肮脏又憎恨。一想到原以为是哥哥男宠的展桀居然早就捷足先登,并且不费吹灰之力摆平了从无好脸色的堂兄任凭他狂风骤雨,这个真相令叶熙凌妒火中烧,医馆里培养出的一丁点情愫在重重刺激下被无限放大,变得不可收拾。
“我的好王兄,何必舍近求远,弟弟有的是经验和手段,保管让你更舒服。”
叶熙明鄙夷道,“熙凌,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叶熙凌冷哼道,“你盘在他身上像女人一样求欢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滚出去!”叶熙明面无表情地发最后通牒。
叶熙凌见他身子骨软绵绵的,没当回事,继续慢悠悠道,“我可是为你着想,待他入赘侯府,你们能有多少机会偷情?我们都是熙字辈的皇孙,多的是时间相处,我来满足你……”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忽然发狠劲的堂哥直直摔了出去。
叶熙凌狼狈地倒在砖地上咳嗽,这时才后悔自己重文轻武,怨恨更深地望着一脸泰然的叶熙明,“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身分,有朝一日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叶熙明怡然自得地披衣而起,一手顺着垂在颊边的长发,一抹冷笑阴沉沉地绽于唇边,“能活到今天是我的本事,想要我的命尽管试试,你擅长斗蟋蟀,我擅长斗人!熙凌弟弟,哥哥教你两件事,第一,别以为是储君的嫡长子就稳坐龙椅,你身后那帮庶子兄弟,个个都比你有心计。第二,前朝十六位皇帝几乎代代立储,可你知不知道最后真正登基的有几个?”叶熙明握起拳头,缓缓张开拇指、食指、中指,更深更浓的笑意压得叶熙凌透不过气来。叶熙明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换上展桀的衣服,绑了展桀的发带,甚至意犹未尽地摩了摩颈间的吻痕,挑衅威胁各半,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自己既不怕张扬,也不担心他会去张扬,穿戴整齐,伸手去拉四肢僵硬的叶熙凌,丹凤眼一挑,“郡王爷不准备赴宴吗?”
叶熙凌握住堂兄递来的手,借力站起来之后却捏紧了没有松开,眼看又将挨揍,无所畏惧地款款一笑,“京城的纨绔子弟无不以我为典范,哥哥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不知所云的叶熙明犹自困惑间忽然被咬住了嘴唇,唇上一痛,淡淡的血腥味泛开,叶熙凌一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一手用力按住他后脑迫他与自己接吻。陌生的味道窜进嘴里,叶熙明只觉得五脏六肺骤然扭曲,难受得直反胃,一招擒拿将他双手反制,愤愤推打出去,一抹自己湿漉漉的嘴,顿时勃然大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叶熙凌有恃无恐地摇着扇子,扬了扬下巴,“动手啊!我要是有个磕磕碰碰,太子妃哭闹到銮驾前告状,看你怎么解释!”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天赐天宝适时出现,两个人眼巴巴目睹展桀离开,又等了老半天才敢进院子,没想到郡王爷也在这里。
“两位王爷,侯府的车马正在山下等侯,是不是该动身了?”
叶熙凌故作悠闲地拂袖而去,出院门之际,神色复杂地深深回望了一眼,郡王爷的性格向来是,触手可得近在咫尺的东西他不在乎,甚至再好他也兴致缺缺,等到这样东西被别人当成宝、难以企及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望眼欲穿、深受其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