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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番话的状元倒吸一口冷气,本来懒散的表情在瞬间凝固。滞留外事馆,被国安的人带走,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个词汇就像一座座大山般压下来,空气似乎都开始沉闷,让人窒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谁不知道陈浮生的根基就在江苏,他头顶的保护伞就是钱子项,一旦钱子项这条大船翻了,在这条船上的人全都得被淹死,没有一个能生还,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
陈浮生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发生,从踏入魏家开始,魏端公的死就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宝剑,这些年陈浮生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就是担心有一天会出事。如果再给他几年的时间,或许陈浮生有能力挽救这场灾难,但现在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浮生,这件事很可能不是针对钱老爷子!”状元安慰的话说出,才发现连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陈浮生连抽了三根烟之后,终于坐直了身子,虽然脸色苍白,但至少看上去恢复了一点平静,十指紧紧纠缠,缓缓开口道:“上次离开江苏我就觉得哪不对劲,原来事情出在这。叶家居然敢玩的这么狠!”
状元摇了摇头,道:“未必是叶家,叶燕赵没有这么大能量能发动叶家悍然掀起一场政治风波,叶家人也不可能这么做。”
“现在首要问题是你准备怎么办?”
陈浮生猛然笑了笑,笑得很诡异,“通知庆之他们,随时准备离开山西。联系纳兰经纬,不管花多少钱,找几个死士,杀人之后就自杀的那种。另外,让虎剩他们不要回来,联系完之后状元你去云南一趟。”
状元明白陈浮生的意思,很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陈浮生不想将几人全部拖下水。状元耸了耸肩,道:“既然上了你的船,船还没有靠岸,现在下船早了点。”
陈浮生看着状元,郑重的说道:“这次回江苏,很可能出不来,你想好了?”
状元脸色凝重,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道:“浮生,你现在下钱子项的船也还来得及,只要通知庆之他们在云南会合,我可以从边境送你们出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给你三年的时间,我想凭你的努力做个富人还不是问题。”
陈浮生不紧不慢的坐回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吐出一个眼圈,笑了笑,“说实话,我想过。可是我不能,不要说老爷子现在还没倒。就是老爷子倒了,我只要活着一天就得做一天儿子。我不管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但阿姨视我如己出,老爷子这些年也一直对我关爱有加,我要就这么走了我怕遭报应,做人得讲良心。魏爷当年说过做人一定要留一分善心,娘当年也常教育我们,做人要懂的知恩图报,爷爷也一直念叨人在做,天在看。我要走了,不要说过不了我这关,以后都没脸去见孩子和娘,蒹葭,还有爷爷。”
“你知道这样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呵呵,一个是像魏爷一样横死街头,另一个就是坐穿牢底。”
“那你还准备这么做?”
陈浮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到让人不敢直视。
陈家从不出白眼狼,这不是一句空话!
“那你觉得我现在能下船吗?”
陈浮生没有回答,状元继续道:“那你觉得虎剩他们会离开吗?”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我矫情了,那就让庆之带着耀国和阿标赶回江苏,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吴凉他们。让象爻留在山西,有胖子在,应该没人能动的了他。另外,让虎剩他们也赶回来,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我不能让江苏那群狗犊子说钱子项活该断子绝孙。我要告诉那群畜生养的钱子项没了钱正岚,还有一个陈浮生!”
当天晚上,陈浮生带着状元,陈庆之,阿标,唐耀国和十几个彪形大汉赶回江苏。包了一整架飞机,这次陈浮生没有恐高。那群大汉清一色*平头,步伐矫健,纪律严明,都是陈庆之从各个煤矿精挑细选的保安。
将众人安排在了郊区和密码酒吧,陈浮生没有片刻停留,带着状元和陈庆之赶往钱家小楼。黄丹青比陈浮生想象中的要镇定许多,见惯了宦海沉浮的她依旧安详淡定,没有丝毫急躁。看到陈浮生进门,笑意从嘴角蔓延到脸庞,慈祥的说道:“浮生来了啊,快坐,还没吃饭吧,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去。”
陈浮生乖巧的点了点头,陪着黄丹青在厨房忙碌。
“浮生,明天你去美国看看小琪和孩子。”黄丹青看着忙碌的陈浮生柔声说道。
陈浮生身体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轻声道:“阿姨,你要想她们了,我明天让人去把平平安安接回来。”
黄丹青笑骂道:“你这孩子,人家老头子出事了巴不得躲的远远的,你倒好,你不走还让孩子也回来受罪。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去,就不要再叫我阿姨。”
陈浮生走到黄丹青面前,在围裙上擦了擦**的手,谄着脸跟孩子一般笑道:“我就不去,你不让我叫阿姨,我不叫了。”黄丹青脸色一沉。
随后一声“干妈!”彻底将黄丹青喊愣,江苏第一夫人听着这话眼角猛然湿润,或许对于她来说钱老爷子的政治仕途远没有陈浮生这一声干妈来的猛烈,让人措手不及。
“我是你儿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亲儿子,哪有爹出事,儿子躲的远远的道理。在我们农村都是只要家里人有事,谁不是扛锄头的扛锄头,拿铁锹的拿铁锹。”
声音轻柔,可却异常坚定!
黄丹青再没有说什么,看着陈浮生狼吞虎咽吃完她亲手做的东北饺子,轻声道:“浮生,老头子12点的飞机,你去接,他看到你心里肯定高兴。”陈浮生腮帮鼓的满满的点头,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完,又陪黄丹青说了会话,看了一下手表,道:“干妈,我出去一趟,等等去接义父。”
从钱家小楼出来,陈庆之开车,三人来到钟山高尔夫别墅。
乔麦看上去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别墅窗台上望着窗外。不同的是她没有再像以往那样针锋相对,冷冰冰的对待陈浮生。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陈浮生没来由的一阵怜惜,乔家,青禾一直都是乔麦一手撑着,她一个女人得承受多大压力。
陈浮生轻轻搬了把椅子坐在乔麦旁边,抽出一根烟递给乔麦,柔声道:“抽吧,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用太担心,只是最近你不要去上班了,等过了这段再上。”乔麦缓缓点燃一根烟,烟头在一明一暗间照亮乔麦那张精致的脸庞,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迷茫,只是淡淡的伤感。
两个人,一个是一出生没见过爹长啥样的苦逼娃,另一个是父母双亡,与一个婶婶相依为命的可怜孩子,极为默契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星星点点的夜空,竟陡然生出一丝寂寥之感。
“我倒不怕我受牵连,是乔家再经不起这么一场风波。这些年青禾做的账目再干净也经不起有心人一查再查,最后恐怕你也免不了牢狱之灾。”乔麦轻声说道。
陈浮生笑了笑,道:“在事情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你不用这么悲观,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我只要活着一天就得护着我在乎的人,现在肯定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谁先伸手,我就砍掉他们的手!老爷子今晚12点的飞机,我得去接人,来这里就是让你自己小心点。”
乔麦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心!”
第三十八章 破而后立!
钱老爷子没有一点惊慌,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脸色平静如水,眼神依旧沉稳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人。蹲在一个犄角旮旯抽烟的陈浮生偷偷打量着老爷子,似乎没有从钱子项脸上看到点失望他很泄气。
“奶奶的,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什么叫气度?靠,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义父这种境界。”陈浮生扔掉手中的烟屁股,狠狠的踩了一脚嘟囔道。说完起身迎向钱老爷子,状元和陈庆之一左一右如门神般跟在陈浮生身后,两人的眼神如出一辙的冷冽凌厉,警惕的看着四周。如果此时有人对陈浮生动手,那招来的肯定是盗墓界传奇人物状元和白马探花最凌厉的搏杀。
钱老爷子在看到陈浮生的一瞬间,眼神闪过一丝欣慰,只是掩饰的恰到好处,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义父!”陈浮生平静的站在老爷子身侧,这对城府一个比一个厚黑的父子对视一眼。“兔崽子!”两人嘴角同时勾起一抹弧度,让人玩味。
这次钱老爷子没有避嫌,直接上了陈浮生的车。
“听说那件事了?”
“嗯,下午刚从山西赶回来,陪干妈吃了夜宵就被干妈赶来接您了!”
“给我支烟。”
陈浮生愣了愣,要知道对养生之道颇有研究的钱老爷子从不抽烟。
“我这烟不好!”陈浮生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钱老爷子一瞪眼,陈浮生很快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像献宝似的递到老爷子手里,谄媚道:“我给您点上!”
猛吸了口烟的钱老爷子顿时咳嗽了起来,陈浮生拿起手想要去拍钱老爷子的背,被老爷子瞪了一眼,悻悻然的收回手。
“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顿了顿,正色道:“浮生,这次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现在下我这条船还不晚,我能护你周全,甚至还可以帮你搭上一条更高的线。你听清楚,我这不是在试探你,要等到我退下去,你再想登上另一条船就难上加难。到时候你将站在风口浪尖上,没有任何退路,你的下场可能比魏端公更惨。”
听着钱老爷子的话陈浮生脸色逐渐凝重,钱老爷子的政治智慧断不是一般人可比,而且老爷子经营这么多年,上头肯定有人,说这番话绝不是空穴来风。要真如老爷子所说事情没那么严重,他现在下船并不是什么坏事。
“义父,我想知道情况最坏会怎么样?”
“这是一场政治风波,又不是一场政治风波。”
陈浮生正襟危坐,恭敬聆听!
“说他是一场政治风波是因为一股势力挑起了战争,既然是战争就会有输赢,那这场风波必然会有人受牵连,比如我。说他不是一场政治风波,是因为这场战争不是官场洗牌,也不会引发地震,只有少数人倒霉,比如说我,何修……,政治最有风险,但也最为稳妥。平衡是最重要的,上层人物绝不会因为某股势力而打破这种平衡,极小范围的波动他们可以接受,但再大就不会接受,这就是政治博弈。”
陈浮生一脸茫然,道:“那您还说事情不会太大?”
钱老爷子笑了笑,道:“既然是博弈,双方力量就不会太过悬殊,尤其是政治。没人会想鱼死网破,所以我最坏的结局就是做一个闲人。”
陈浮生松了一口气,本能的想要点烟,看了老爷子一眼又放了回去,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钱老爷子摇了摇头道:“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高层应该很快就会有定论,用人失察肯定是跑不了了。”
“义父,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市长怎么会跑去外事馆?”
钱老爷子淡淡一笑,讥讽道:“呵呵,掩耳盗铃的把戏,没有上峰的命令谁敢私自进外事馆?谁敢担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就算中纪委来人调查,最多也就是双规,可通敌叛国却有可能会株连。你说何修敢进外事馆寻求庇护?哼,将我调离南京,江苏省委的指示何修不得不从,不过说到底何修算是因为我毁了大好前程。”
陈浮生疑惑的摇了摇头道:“那按义父你这么说,发动这场战争的那个家族不是吃力不讨好?”
“不是吃力不讨好,根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是谁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