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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就见大牙的眼睛突然就直了。
我瞅见大牙的眼睛发直就有些迷糊,要说这啤酒还没下去半瓶呢,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半瓶啤酒就喝成这样啊?
疑惑的顺着大牙的目光往前看了看,顿时,我的眼睛也直了。
我俩整个就像两尊雕塑一般,表情神态都差不多,就跟庙里的哼哈二将似的,张着嘴,瞪着眼睛,抱着酒瓶子,一动不动。
好半晌,我才如梦方醒,回身看了看屋里,就见东屋电视机的屏幕一闪一闪的,估计是陶大爷那老两口正在看电视剧呢。我赶紧放下酒瓶子,扯了一把大牙,然后蹑手蹑脚的奔着大门走了过去。
大门旁边立着一块挡门石,高也就半米左右,是四四方方的一根长柱子,截面宽度估计三十公分左右,周身遍刻花纹。花纹雕刻的乱七八糟,也可能是日久年深,有些地方已经磨平了,不太好辨认,不过,一打眼儿,瞅着就不像是现代的东西。
农村的大门就是用铁板焊成的两扇对开门,在门的内侧,门打开九十度的位置上都会立上一些铁棍或是石桩,以免铁门磕碰到院墙上。而陶大爷家的这块挡门石瞅着可有些不简单,不像是普通的园艺石雕,倒是透着那么几分古气。
大牙走到近前,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瞅了瞅,用手摸了摸,然后扭头小声的问我:“来亮,看着没?这东西好像是老东西。”
我也蹲下身子,用手仔细的摩梭了一阵,就感觉入手阴凉,而上面的花纹也很光滑。用手试着左右来回的推了推,估计地下埋着的深度最少也得一米左右。
我俩差不多都趴在地上了,盯着这半截石柱前前后后看个不停,大牙反复的摸着柱头,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来亮,你看这儿,好像上面有东西弄折了似的,这接茬还有点剌手呢,可不像别处那么光溜。”
我也用手摸了摸,倒是的确如大牙所说,上面确实有些粗糙。
这种粗糙明显是后天人为的,估且不说以这石柱的雕工,不可能忘了打磨柱头,再者说,连石柱的边角都已经磨的这么圆钝了,不可能柱头还这么尖锐,明显这柱头是后期才造成的破损,而且距现在应该时间不会太久远。
大牙一边看,一边用手不停的摸索,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突然指着贴近地面的部分,让我仔细看看这花纹是不是有些眼熟?
第三卷 汗王宝藏 第二章 野猪口
我差不多都趴在地上。眼睛都贴在上面了,一边用手把粘在上面的土和泥巴往下揩了揩,一边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端详着。
贴近地面的部位露出了一小圈纹饰,虽然只是个局部,但是还能辨认出来,应该是串枝纹和云水纹,一看这雕工和风格确实有几分眼熟,但是猛然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闭上眼睛,绞尽脑汗的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脱口而出:“锁龙柱!”
大牙赶紧冲我“嘘”了一声,然后小心的回头看了看屋里,见屋里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回头冲我点了点头。
认出这石柱的真身以后,心里真就像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复。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普通的农家小院里竟然又会见到“锁龙柱”。
我再次的摸索了一下柱头,感触着上面的断痕,如果猜的不错,这个断茬上面以前应该有只圆雕的狮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石狮部分竟然不见了。
我拉着大牙悄悄的退回坐处,伸手抄起酒瓶子,猛灌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这才压低声音冲大牙说:“这东西照理说不应该在这儿出现,这里的气场正常,根本没啥变化,估摸着这东西是后来埋在这儿的。这玩应儿在娘娘庙时就领教过,有这东西准有事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大牙皱了皱眉头,吧嗒了一下嘴,抬眼看了看我:“来亮,这东西柳叶说可是明朝的东西,那阵子还没有努尔哈赤呢,不太可能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有关系吧?单单从时间上来判断,就不对卤子,兴许就是个意外呢。”
“柳叶说过?”我瞅了一眼大牙,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却在琢磨,谁知道柳叶以前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呢?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后,我和大牙手脚勤快的帮着陶大爷洗菜、拎水,忙东忙西,有意无意的和陶大爷套话。
我们这一上手,陶大爷很过意不去,一个劲的让我俩回屋休息,说是这种粗活不能让我们客人粘手。
大牙好像没听见似的,就见他围着这老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现在一直说到了解放前,又从解放前说到了大清朝,最后把陶大爷唬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连连点头称是,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大牙说的究竟是啥意思。
直到最后,就见大牙用手指了指大门口的那截石柱冲陶大爷说:“大爷,不是和您吹,我们总在外面跑的人,见的也多,算得上是半个行家,我一看您这块石头就不是现代的东西,肯定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吧?瞅那花纹和个头,应该是拴马桩吧?”
陶大爷一听,哈哈笑了,指着那截石桩说:“啥祖上传的啊,那是我早些年放羊时在野猪口捡的,当时瞅着挺规整,就给弄了回来,一直压柴禾垛来着,这几年不烧柴禾了。扔了怪可惜的,就埋那儿了,挡挡门。正合适。”
哦?野猪口?这是什么地方呢?
我心里正琢磨的工夫,就见大牙大嘴一咧,冲陶大爷嘿嘿一笑:“原来是捡的啊,我还以为是家传的呢,有点丢人了啊!哈哈,我瞅着上面有花纹啥的,以为是拴马桩子呢。”
陶大爷微笑着摇了摇头:“这玩应挺老长的,当时就在山上的水里泡着,一块破石头,不是啥好玩意,谁也不稀罕,咱房山就是石头不缺。”
“那是,就说汉白玉吧,国内是挺多地方都产,什么河南白、川白玉,但也只有房山的汉白玉才是正宗的汉白玉。”我在旁边打蛇随棍上,赶紧顺杆往上爬。
陶大爷一听我这么说,很得意的点了点头,告诉我们,不止北京故宫皇上走的御道,就连宫里的栏杆还有天坛圜丘台,还有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浮雕和毛主席纪念堂内的毛主席坐像,用的那都是这儿的特产——房山汉白玉。
看着神气自豪的陶大爷,被我和大牙在旁边连夸带赞,胡子都撅起挺老高。
这一唠扯,陶大爷和我们亲近了不少,也拉开了话匣子。不过说的都是些房山区的老事儿,我和大牙听过的很少,只能时不时的插几句,老爷子聊的兴起,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的是眉飞色舞。
聊着聊着,大牙就不经意的问老爷子,他说的野猪口是什么地方?
陶大爷也没多想,指着西边的一片群山里最高的那座山告诉我们,从山脚上有条小路,爬到半山腰时,能看到并排长着八棵大松树,树枝子都搭在了一起,像是搭起的葡萄架一样,然后顺着左数第三棵松树的正前方往前继续走,转过山后不远就能看到有处豁口,那地方从远处看就像是野猪张开的大嘴一样,所以住在这儿的人都叫那里是“野猪口”。
那地方里面有个山洞,可以避雨,洞口前不远有处泉眼,一年四季水都有。说到这里,他伸手指了指那截石桩。告诉我们那石桩就在泉眼不远的溪流里泡着来的。
陶大爷突然意识到我们对那里比较感兴趣,又瞅了我们一眼,表情很严肃的告诉我们:“那地方啥意思没有,没啥看头,你们不如去拒马河玩玩漂流,划划竹筏子啥的,都挺好玩儿。”
说到这儿,好像他又想起了啥,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嘱我们,那野猪口都说不太平,天黑后可一定不要去。那地方都传说闹鬼,就连他们以前放羊都不咋过去,除非避个雨,喝口水啥的,那地方有些太偏僻了。当年他也是年青气壮,啥也不怕,一晃多少年没去过了。
“闹鬼?不是吧?真的还是假的?”大牙明显没料到还有这说道,有些惊讶。
老头叹了一口气:“唉,谁知道真假啊,都这么传,老一辈的也这么说。再说了,谁黑天没事去山里边啊,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但这事可不能意气用事,你俩小伙子可千万别惹事啊,该去哪玩儿去哪玩儿去,要是晚上回来吃饭,就提前打个电话。”
我和大牙连连点头,也没有多说话。
吃过早饭,我和大牙背上背包,和陶大爷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院子。
一大早,天上就阴沉沉的,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一直就没有出来过,虽然也没有风,但是显得比昨天要凉快多了。
转了个弯,走出段距离后,大牙凑了过来,问我是去散心还是去“打猎”?
我瞅了瞅西边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告诉大牙,“打猎”中“散心”。
大牙“哧哧”一笑,冲我拍了拍背包,腆腆着肚子说:“要说咱天生就是做帅才的料,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东西早都预备好了。妈了个巴子的,该着程爷我发财,常言道。水里丢了山上补,时也命也运气也啊!”
我朝他撇了撇嘴:“要我说,这啥人啥命,这玩应强求不得,该着你发财,泚泡尿都能泚出块金砖来!就你,泚完后顶多长坨狗屁苔!”
一路上我俩嘴都没闲着,打打闹闹,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山脚下。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座大山可比想像中要有气势的多,山势奇峭巍峨,就像是突然拔地而起似的,抬眼望去,看不到山顶,高得仿佛眼瞅着就要坍塌下来,咄咄逼人。
最麻烦的是根本就没有上山的路。
所谓的路,只有一条不足半米宽的羊肠小路,一看就知道很少有人走过,也是杂草丛生,坑洼不平,估计就是陶大爷说的那条山路。
打量了一下前方的那条羊肠小路,我和大牙都暗自叫苦,就这路,有根没有差不多一样,我俩也没有个登山杖啥的,就凭这两条腿,真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了,不过即然来了,总不能被吓回去。
我俩咧着嘴对视了一眼,晃了晃脑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山上松柏苍郁茂密,绿树扶疏,藤萝缠绕。不知名的野花开了一地,时不时的飘来阵阵幽香。
刚开始,走起来倒是很轻松,可是没有多大一会,走起来就有些困难了,山势越来越陡,重心只能尽量前倾,走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感觉两条腿酸痛难忍。再加上山林繁茂,密不透风,脑袋上的汗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都快接上捻儿了,直往地上掉。
爬上去还不到一百米,我和大牙就有点告饶了。
大牙在路边不知道扯了片什么植物的叶子,足有汤碗大小,当作蒲扇来回扇着,呲牙咧嘴的回头问我还有多远。
我抬头看了看大牙,直摇脑袋,喘着粗气告诉大牙,当时也没问陶大爷要爬多高,只是知道半山腰,不过一直也没看到他说的那几棵大松树,看来还是没到呢。
到了这时候,也只能相互打气,相互鼓励,咬牙坚持往上爬了。
大大哼哼唧唧的也没有办法,当真是“男愁唱,女愁哭,老太太发愁爱嘟嘟。”
大牙哼唧了一阵后,扯开破锣嗓子就开始嚎了起来:“二姐我闷坐绣楼,眼望京城啊!哪个伊乎嗨呀嗨……思想起二哥哥张相公啊……”
挺好的一出《回杯记》在他嘴里唱出来,听着说不出来的难受,就觉得胃里都跟着翻腾,强忍着也不敢吱声。
出来时带了四壶水,还没爬上多远,就喝光了两瓶。
大牙估计是唱的口干舌燥,抓起水壶就要驴饮,我赶紧冲大牙喊:“程爷,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