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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发现少了许多吧?”韦镒有点担心。
“看样子还没打开。”永铭不乐观,他们俩隔两天偷一颗,好像都拿了一个大坑了。
“福大帅那里没有这些?”填补填补!韦镒侧眼看永铭。
永铭一个无奈的眼神:要有,他还用跟着韦镒偷着吃吗?福恒那小子如今只喜欢吃肉。
“我想,我们还是赶紧买鸡蛋吧!”永铭感觉情况非常不妙,于是二人,后面追来一个紫荆三人齐刷刷去买鸡蛋。
结果可想而知,鸡蛋的没人卖,他们三个人在城里向巡逻的似的晃悠了一圈,仍一无所获,就在他们束手无策时,他们三人忽然在某处篱笆墙外听见了鸡的声音“咯咯咯——”
“是母鸡!它在下蛋!”紫荆熟练地爬上篱笆墙往里面张望,十分肯定地说。
“我们先拿鸡蛋,再把钱放在鸡窝里?多放两个?”韦镒挑眉。
永铭隐隐有些不安,但想到鸡蛋也不禁点头,索性把钱给了韦镒,也趴在篱笆墙上往里面张望,不知道母鸡什么样,更不知道韦镒偷鸡蛋的模样,拉长脖子张望。
这一看,只看见墙里的人家,满是凌乱,屋顶的茅草也像睡乱的头发,一团糟,不知怎么的,永铭感到一种凄凉的味道。
“我也去!”紫荆猴似的一翻就进去了,连声都没,活像天生的黄鼠狼,不过黄鼠狼没他这样好看的。
永铭微微一愣,忙也要进去,只见裤腿被什么拉扯,做贼心虚,不禁微微下视,只见一个三两岁小孩子,瘦瘦的样子,把一只瘦瘦的小手落在他裤腿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仰望着他,然后喊:“爹……爹?”
永铭嘴一抽,说不清什么滋味。
“爹爹?”小孩子小眼一眯,冲着永铭又喊。
“我不是你爹爹!”永铭忙下篱笆,搜遍全身寻出一根肉干放进小瘦娃嘴里“去去去——去找你娘……”别喊我爸了,喊得永铭心虚。
小瘦娃娃抿着肉干很高兴,对着永铭笑得高兴还喊:“爹爹!”然后撒腿就往篱笆墙礼跑:“娘——娘——爹回来了!”永铭一跤跌在了篱笆墙下,拔腿就准备跑,但怎么跑的了,小屁孩那一喊,把邻居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喊出来了。
“鸡蛋得手!”韦镒和紫荆各抱了两个鸡蛋翻墙而出。
于是三个人被当场捉个正着,胸前大大的“兵”字把人都出卖了。
四个鸡蛋的问题很严重,论罪当斩,永铭自然当然不让说偷鸡蛋的是他。
路过街边巡视,处理问题的是那个据说新任雷厉风行,爱民如子的成将军。
于是民众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永铭等三个人被绑在民妇家门口跪着等斩首。
紫荆哭得一边的妇人纷纷落泪求情,因为紫荆怎么看都是个半大的孩子,这让她们想起了自己被绑走当兵的儿子。
韦镒看着永铭不知道自己该什么表情,永铭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土堆里,但这还不是最丢人的,那个小笨孩还抱着永铭,不让人砍,一个劲喊爹爹,哭着说:“爹爹要死了——”急得他娘拉着孩子,直说他不是,他是来我们家偷鸡的。
“可他给伢子肉吃,娘——给肉吃的难道不是爹吗?你说爹回来了,就会给伢子肉吃……伢子吃不饱……”孩子抱着永铭的胳膊,声音在永铭心里打转。
“我不是你爹——”永铭低语,实在没颜面说话。
“傻瓜!”紫荆扭过脸骂永铭,傻瓜,没这孩子那成将军的早下来了,认一个儿子还可以赚一个老婆,捡一条小命。
“你是我爹,你就是我爹……”孩子父亲在小伢子很小时就被抓去当兵了,小伢子只记得他爹也穿着永铭今日一样的衣裳,每次天黑尽了回家都在篱笆墙上偷偷摸摸地,然后又走了。
“你认错了!他真不是你爹……”女人哭泣,拉着嘶声力竭的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成森要杀鸡儆猴,罪状还没数,就被孩子女人的哭得没法儿,正着急,就听那边大喊:“刀下留人!福大帅来了!”那边福恒就被永铭的侍卫快马加鞭找来了,瞪凸了成森的眼,三个小兵,也要大帅出马?
除了把脑袋几乎扭向反方向的永铭,众人皆扭头,看这个传说中修罗将军。
“刀下留人!”第一个跳下马救人的是景祺,一跃下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今亲王身边不二跟班就有那个每天对他笑得分外诱人的紫荆小弟。
“刀下留人!”第二个是福恒的家奴将军福禄,一落马赶紧就把永铭扶起来,要解绳子。
“这是我抓到的!”成森不让。
“你一根经啊你!”福禄要骂成森,却有第三波人来了“刀下留人!”
接连四五波人过去了,福恒还没人影,成森这才明白,福恒未必回军营,但是给这小子护驾的人一个个假传将军令来了。
但老百姓更是翘首以盼啊,什么人啊,来就来吧,架子排场这么大,报信的都十余波啊,哪里知道不是福恒架子大,而是保永铭小命的人在拖延时间,这成森就像宋朝的包公似的,最喜欢斩了人再请罪。
“不知道福大帅什么旨意?”成森僵着笑问。
“此罪当回军营当众责罚,以震三军。”景祺当着成森,不让成森靠近永铭,省得永铭身后的影卫把成森给伤了。
“我觉得当众斩首,更能震三军。”
成森就一直没明白过,这个福恒身边的小侍卫到底是福恒什么亲戚,福恒的侍卫个个都跟护驾似的,在军营无所事事,还是跟只害虫似的让福恒清誉受损。男宠……他最恨此等无稽之谈,他要杀他,护大帅一世名节。
“你不能杀他!”福禄偷偷把成森拉到一边好言相劝。
“我就想杀他!”成森被众人劝出一股怒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永铭听见此话,不禁扭头看着这个以刚正不啊闻名于军中的人,心中微微有些佩服,只是忠臣什么的,他最不屑,尤其是愚忠不知变通者都早死,而且忠这字在官场太多解。
这边眼见相持不下,最后一匹快马终于送来了福恒的口令:“福大帅,命成将军速速押送三人前往军营,军法处置。”然后来人,令人拿来三吊钱与一袋米,交与妇人道:“大帅说,两军交战,城中百姓家中艰难,遭贼无疑雪上加霜,这都是他的治军不严之错,命奴才送来这三吊钱和这些米粮,请夫人不要嫌弃……改日必当亲自上门道歉。”
一席话说得妇人们掩面而泣,似乎提到了痛处,让永铭第一次由衷的感到,原来战争不只是男人的事,回来途中,三人跟在成森的马后,永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韦镒侧头看永铭,愣了一下,想到他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于是说:“任何一场战争都没有远离过女人和孩子。”
永铭挑眉,对这样的话从韦镒口中说出很是诧异。
“你想,打仗的不是她们丈夫就是儿子,死了的人死了,但她们活着多难受啊!”韦镒纠结,文绉绉的话他可不会说。
永铭皱眉叹说:“是啊,死了的人死了,但活着人还要忍着失去亲人的痛,努力活下去,养儿育女……日子一定很苦。”福恒要是死了,他家那群老婆儿子一定哭得把福府都淹了。
“很苦能活下去也不错,怕的是战争之后,田地荒芜,百姓接着等饿死。”紫荆一边走,一边说:“我家就是兵灾之后,地方无人管理,大坝失修发洪水,把我们那里都淹了,没淹死的,后来也饿死了……”
“我听说过,老百姓没饭吃,会交换孩子吃,不知道真的假的?”唯一忽然想起了而是历史老师的说的话来。
永铭皱眉,他在史书上也见过。
“我亲眼见过……”紫荆忽然低着头,咬着唇,浑身颤抖不已,大滴滴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紫荆擦擦努力要忘记似的,“我还活着!”然后对着韦镒和永铭一笑,把韦镒和永铭的心瞬间笑凉了。
第二十六章
夜,永铭趴在卧榻上想着紫荆的话怔怔出神。
福恒掀帐帘进来时,永铭还在发呆,他无法想象流民饥寒交迫的惨状,但看见紫荆那双努力坚强的眼时,他忍不住思考,为什么会发生的那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难道是不可避免的?
福恒习惯疲惫得把自己摔在卧榻上,然后抱紧永铭压住,感觉永铭的温度,随便闭目养神。
“成森嚷着要拿你的头去示众,你就不能安生几天?”福恒低语,这几天都在忙着新一轮战事,京城惊闻镇南王称帝愤怒之极,连下三道圣旨命拿下叛贼。
偏偏那边事没处理好,永铭就闹了这一出,害他刚才单是应付成森要拿永铭治罪的决心更觉累得够呛。
“你放我回京城,保证那个成森不会再提我!”提到那个跟在福恒身边狗尾巴似的的成森,永铭就心烦。
永铭推推福恒,他又不是床垫,干嘛老压着他,
“做梦!”福恒收紧手臂,处心积虑叼在嘴里的肉,让他吐出来,还不如让他噎死。
“康安,你把我弄来这里,又不让我带兵,这是当废物?”
永铭无视福恒作乱的手,这许多年还不喜欢,他就不是永铭了。但永铭一想到那个一根筋的成森,就切齿,他的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
“别怪成森想杀我,我都想杀我自己。”弄得他永铭在军营里像个男宠。
“是不是废物,你心里比我明白!”福恒冷哼,打个哈欠。
“永铭,你背着我和昊烨那小子捣鼓的东西,我可是清清楚楚,那白花花的银子在哪里?开春你去了哪里,你比我清楚。谁把谁当废物?”永铭喜欢钱,他捣鼓什么,不影响大局他福恒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人心不足,还想一脚把他踢开,那就是想都别想。
永铭笑着转过脸,看福恒疲惫的脸:“你要装傻瓜,我自然乐得不说。”
“你就叫做不说,什么都不说是不是?”福恒起身坐在卧榻旁边,把一张折子扔给永铭,“你以我的名义上的折子,批了,你拿我得罪人,你捡好儿?”
永铭翻身起来,接过折子一看,乐了,当初就琢磨着要以自己的名义写,并不能行,果然皇阿玛如今对福恒是有求必应啊。
“不成想就批了。本以为还要耽搁些日子。”永铭合上折子笑说,“我替你操这份心,你不说答谢我,还怨我,可怜我的心白为了你。”
福恒笑得无奈,又把另一封家书抛给永铭:“看看,你的好心!我阿玛来信怨我了,你说这招棋,拦了多少人的好处?人家都在恨我呢!”
永铭冷笑,把家书和着折子扔在枕边,正色看着福恒:“朝廷上下谁不是赶着发财,难道你不想?康安,这银子拽在自己手里稳当,还是等别人拿着你的钱,你去求他们给你买粮草,还吃你的钱好?”
福恒冷笑着坐回卧榻,拿过枕边的书信侧看永铭:“我就不信,谁敢卡拿我福康安的粮草,不给我要的?”
永铭把头耷拉在福恒耳边,伸手拿着福恒的手中的书信的另一个头,耳语:“你能保证今日荣华一世?你能保证今日借你出生入死发财的那些人,在你失势时,还记得你今日的慷慨?康安,为什么不自己拿着钱,给自己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