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怎么在那位神君大人身下甜腻呻吟的?迷人而放荡的身体,诱人得让人恨不得慢慢啃食殆尽的身体……可惜了,难得有这么符合我口味的好猎物,唉,最后却只能这样干脆的杀掉。”
感觉到对方扼着自己喉咙的手慢慢收紧,钟凛徒劳的抓紧了对方扼住自己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对方露骨的视线打量着自己,可他却没了半分力气。血从井台边一直流到翠绿的草地上,顺着他的身躯往下如同红色珍珠般不断滴落,瞬间,一股古怪的失重感袭来,对方放开了他的咽喉,身体被猛然一推,往下骤然坠去,长满青苔的井壁在他的眼前一掠而过,然后是水漫上周身的冰冷触感。
他因为求生的渴望而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井壁内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混沌的视界中刚看见一丝头顶上的夜空中闪现着的星光,随即男人的脸在井口一闪而过,接下来的只余一片死寂的漆黑。
他模糊的思绪中只最后隐约浮现出了这样一个绝望的念头:那个人封住了这口井。
三十五、幽池
浮世夜话 隔世 三十五、幽池
作者:Gerlinde
背景色:
字体颜色:
字号: 小 中 大
恢复默认
在夜幕下的沧蓝色大海缓缓起伏着,海浪拍打着沙滩,风势不知何时变强了,呼啸的风掠过伫立在海边的高大男人的身畔,将男人的流金大麾吹得在风中猎猎飞扬。
梁征皱了皱眉,视线投向远处波涛翻涌的海面。经过半个明月悬空的夜晚,一场恶战已经过去,然而一切并不会就这么结束。燃烧的海市中,三千天界铁骑在海中沉没,被他一手创造出的炼狱屠戮殆尽,但天界的力量远远不止于此,这还仅仅是个开端。他的周身泛起一股浅浅的疲惫感,但并不鲜明,远远不如面前所见之景更让他动摇。
在稀薄的月光照映下,那金色的流转法阵还在原地,在空中飞舞着的金芒依然明艳光耀,但阵中,却空无一人。
这个海角有着海市之主沉笙亲手造出的结界,平静而安全,鬼魅和亡灵无法借着海潮靠近海市岸边,因此岸边的近海成为了爱好宁静生活的鲛人的乐园。担心在与天界的争战中会伤到钟凛,梁征特意将青年送到了这里,海市上唯一还安全的庇护所。只要钟凛乖乖呆在阵内,不管是妖怪还是鬼魅都无法靠近,即使是天界兵将,一时也难以打破他亲手构建出的固若金汤的强横屏障。
一念之差,他没有在阵中设置任何限制出入的法术,或许他的内心中只是希望,在没有束缚和铁链牵绊的前提下,那个人会留下来,等待自己回来。这意味着接受和信任,对他来说,这会是最宝贵,最值得好好珍惜的事物。
而现在,那个法阵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完好如初,一切都证明着阵中人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唇角微微绷紧,他的金眸有些凝滞的盯向那流转的庞大法阵,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他明白了一切。
「……小鬼,留在我的身边吧,成为我的手足和眷侣,我们将厮守永世。」
那个时候,他清楚的记得钟凛犹豫了。以那个青年的直率脾气,他认为如果对方心中真有自己的话,即使会恼怒和窘迫,但也应该会在最后点头接受的。然而,青年只是犹豫,迷惘,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现在,他知道对方的回答了。梁征的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丝自我讽刺的笑意,眉关却越蹙越紧。
「你啊,你不会懂的,情思是什么,爱是什么,你们这些站在天界之巅的上神不会明白。」
那时,冥鸿在章尾山中对他这样说时,眼中露出了一丝沉默的阴云,而他并不理解对方的想法和反应。他不懂,他确实不明白,从混沌初开起就傲然俯视神州大地的他,在章尾山被独自囚禁千万年的他,从来被人敬畏,从来不曾有人敢于与他太过接近。
在被囚章尾山中后,他的脾气越发残忍暴戾,他的力量让神庭震动,天界众神惶惶不可终日,最终,他们只传闻他凶戾丑陋,孤僻强横,没有人再敢接近章尾山一步,他被放逐在人界与天庭交界的黑暗凄冷的高山中,隔绝在尘世和天界之外,陷入了孤独的沉眠中。
自然而然,没有人会愿意接近这样的他,对这样的他倾心,他也从来孤高雄据天界之巅,从未爱过人。
可是现在他却感到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当他看见那个空荡荡的法阵时,胸腔中涌起的疼痛感让他近乎诧异起来。那是比冰冷的封印加身更强大、更隐秘的一种痛苦感,像正在烧灼着他的灵魂的冰凉火焰,伫立在空无一人的海畔,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被囚山中时的那种巨大的孤寂。
他想起了钟凛握着青鸾坠失神的模样,想起钟凛在碧溪谷的华宴中注视着那条赤龙的眼神。充满了眷恋,依赖,信任的眼神,这是他从未在青年注视着自己的眼眸中发现过的那些情感。
如果秦烈,那条赤龙不是那么深深恨着千年前背叛天界的冥鸿,他或许早就将钟凛送还到了对方身边。他不是不想把重要的人留在身边,但他始终不愿看见钟凛失落而悲伤的眼神。千年前他没有把冥鸿强留在身边,只为了不毁掉那个人的笑容,如今,他自己早就习惯了孤独,更不会将那个并不倾心自己的人强留下来,他并不想让那个人失去本该拥有的笑容和幸福。
他知道自己可以追回那个人,但他已经懂了,已经没有必要了。
“贵为上神,竟对天界兵将残忍屠戮,你已堕魔道!再不伏法认罪,一旦被天庭兵将缉拿,决不轻饶!”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际传来,黑压压的云层如同群群烈马般翻卷奔腾起来,一个赤甲神将立在云端,身旁伫立着负手而立的银袍男子。他们身后数千数万战鼓雷动,如同在天际炸响的数万道震雷,翻滚的云层间,无数银盔银甲的铁骑驾驭烈风俯冲而下,厉嚎着的身披战甲的天界异兽夹杂在兵群中,庞大的汹然军势如同潮水般奔腾而来。无论是数量还是气势都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一时飞扬着的纯银旌旗近乎遮盖了整片天空,铁蹄奔腾的巨声在广阔的海面响彻开去,几乎震撼天地。
“天帝老儿总算是多少聪明了点,将天界军的精锐尽数送到我面前,总算是有点看头了啊。”
在云甲银麾的怒然铁骑重重包围环伺下,梁征略略环视四周,唇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对上那双傲然斜睨的金眸,周遭的天将不由得拉紧马缰后退了半步,昏暗的天幕下,他们眼睁睁看着男人周身旋绕而起的金芒在那一瞬间全然被染成了可怖的漆黑,那个人的身边不再负有那让他们敬仰忌惮的绚烂金芒,只有让他们深深畏惧的黑色洪流如同地狱怒张的利爪般延伸开来,带着浓重的狂乱暴戾之气。
在下一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黑暗,浸透了鲜血的庞大黑暗笼罩了天幕,笼罩了海滩,也笼罩了整片沧海。伫立在黑色的可怖浪潮中间的男人如同浴血罗刹般露出癫狂的笑意,盯向他们的金眸闪烁着绝对森冷而高傲的厉辉。
一体两面,他曾用万丈烈日的温暖金芒赐予万物生命,也曾用可怖的残忍黑暗打开炼狱之门,千万年来,他一直手握两种主宰万物的力量,死亡和新生。然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需要用温暖力量守护的那个人,光明的力量在他的身上陨落消亡,只有无穷无尽的可怖黑暗在他的内心和灵魂中越发滋生膨胀。
神与魔,从来只在一念之间。堕入魔道?他已经不再介意,或许黑暗才会是他永恒的归宿。
※※※,
“唉,主上给的任务,总算是结束了。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弄得我一身都是血,明明都刺穿了要害,还那么能挣扎,真麻烦……”
宁静的林中,倚靠在井边的精悍男人叹了口气,抓过身边装水的皮袋洗了洗浸满鲜血的手,暴突着的血色右眸转向一边候着的沉默男子和柯云,柯云墨色的眸子牢牢盯着他,带着一丝不耐和轻蔑。男子却没有在乎他的眼神,只是笑了笑接着道:“多谢啦,小乌鸦,果真是心狠手辣啊。要不是你把这小子从海市骗出来,恐怕我根本挨不着这小子的边,一直以来都委屈你呆在他身边,你辛苦了。”
“总算是结束了。”柯云毫不客气的一把甩开那个身边的沉默男子的手,向井边的男人走近了几步。“说好干净利落解决的,可你的兴趣真是一直都让人恶心啊,獠吾。嘛,算了,我卑躬屈膝呆在这小子身边这么久,现在总可以回天界去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拖累你这么长时间,来,给你的报酬。”獠吾一笑,扬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朝柯云扔去,后者干净利落的一把当空接住。“算我欠你人情啊,小乌鸦。怎么样,主上要你查探的妖界现况也已经打探清楚了吧?你自天界来到妖界也有百年了,想必这次回天界,一定会有不错的封赏啊。”
“没什么~收集情报,蛊惑人心,一直都是我的本职啊。”柯云百无聊赖的掂了掂手里锦袋的分量,对獠吾投去一瞥,唇角微微挑起。“都是为了主子,为了生活,没办法啊。这凡人小哥一向待我不赖,这么想来良心上真有些过不去……嘛,算了,我的座右铭一向是不为已经死了的人难受。”
“良心?你可是为了钱和权力不惜把主子亲手推下地狱的家伙啊,黑乌鸦。”獠吾哈哈一笑,拍了拍柯云的肩,眼中流露出一丝光芒。“像我们这样为主子卖命的狗,不问是非,只听命令,我可是对这不用闲操心的身份深以为荣啊。你尽管放心,这小子伤了要害,很快就会静悄悄死在古井里,咱们里应外合,也算是把任务完成了。”
“主上还真是喜欢随便差使人啊。早百年前就派我去丹螺山打听妖界的情况,后来又突然要我去监视一个凡人,真是无可奈何得很。”柯云耸了耸肩,墨色的眸子微微一冷,低声道:“不过我们现在暂且不能掉以轻心,若是那神君发现了这件事,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你也该考虑到了吧?”
“别担心。”獠吾微微眯眼,爽朗一笑,勾住他的背拍了拍。“天界近日频频调动精锐铁骑下凡,十万铁骑足以将那烛龙拖在海市,即便他真像传说中那么强横无匹,这次也差不多自身难保。就算那神君有那能耐瓦解十万精锐天将的军势,等他再来找那小子时,那小子的尸身早就漂在古井里好多天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复命吧,否则再晚几分,主子近日脾气暴躁,恐怕会用砚台砸我们啦。”
“有备无患,我想留下来看着他断气。”柯云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丝思虑。“那个凡人,生命力一向强韧,我们不得不提防几分。我们多等等,等亲手埋了他的尸体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你做事总是那么细心啊。”獠吾扬了扬眉,回头望向井盖早已被封上的古井,露出一丝无所谓的轻佻笑意。“好吧,我们等半个时辰再打开那口井,等那小子的尸体浮了起来,我们再回去吧。”
冰冷的水环绕着周身,从伤口溢出的血慢慢在水中逸散,井下一片黑暗。钟凛咳了几声,死死抠住湿滑井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惨然发着白,周遭的黑暗仿佛在吞噬着他,冰冷从伤口一直渗进身体深处,伤口泡得麻木发涨,可是他却不敢动弹半分,也不敢稍稍松一松疼痛难忍的手指。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