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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那些。城市里有一个类似于议会的组织,在我看来,他们的公职系统简单得要命,而且出乎意料地能让人人都活得很好。
除了一点: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北极冒险家的基础上。
这就是林赛对我说的“我们去北极讨生活”的含义。
我不知道北极到底有什么,现在看来是什么都有——布匹、谷物、机械、金银珠宝……奇怪的是,还夹杂着很多垃圾。比如就我所见的,有生锈的水龙头、废弃的易拉罐还有一沓沓废纸等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难道是冰川时代的遗迹?
这不可能,因为根据林赛所说,还有新鲜水果,只不过路上吃掉了大部分。
他还说伊瑟。亚瑟能够定居在离北极那么近的地方,是因为他和北极达成了某种协议,协议内容似乎是可以分成死者身上的东西。有传言说为了得到那些东西,伊瑟。亚瑟干过杀人灭口的事情,把重伤的冒险家身上的装备卸下来,再把他赶进密林。
林赛不相信这种传言——在他的印象里伊瑟。亚瑟所干的只是收留伤员,为此他也没少和别人争论直到打起来过。别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拗。执拗的人是很少见的。但传言存在有它的道理。这个世界的人不喜欢诽谤别人,虽然也是有例外的。
to北上:要死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爬上来……谢谢GN一直追……其实这里借鉴1984的设定嗯。
to萌汉药:谢谢夸奖~因为不是热门题材也没办法【摊手】而且这文好像也不算正常的耽美吧……其实本来它应该是一个硬盘文的,只是因为灵感来得突然,觉得不写出来可惜了【如果不发就没有动力是怎么回事】另外心中对边缘荒凉系有很深执念
话说,明天就要搬到一个无网无娱乐的地方去了呢,以后一周一次……只能这样……
今天先把存稿发掉
(九)
我留在城里修订了八年辞典,我曾惊异于形容词之匮乏,想要增添一些,却被使用这种语言的第三代人类阻止。工作内容的规定是,把修改过的条目张贴在城里,一则是方便人学习,二则是接受全民的表决,在这八年里,有关情绪的形容词几乎全被否决了,原因很简单:没有人能理解它们是什么意思。
这些复杂微妙的形容词,有时候是动词(比如“爱”)被我单独记在一本笔记本里。笔记本是林赛。路德维希送我的,他从大峡谷回来后,就来翻翻这些词汇,长时间凝视着它们。我后来告诉他那是我的母语,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没有表现出惊奇,而是微微有所触动。
他说,希望在他的弥留之际,能有我在身旁。
现在是夜晚时分,林赛。路德维希闭上眼睛低声哽咽,他不愿意死,这点倒和他看得开的同胞不大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们也信神,但他们既没有道德准则,也没有不可告人的欲望,信神的目的就不大一样了。对他们来说,神是一种手持拨浪鼓的生物,世界就是它们手中的拨浪鼓。生和死是鼓的两面,人死后,就在另一面的世界开始新生活,然后等待再次死亡,回到这边来,循环往复,难以挣脱。而一旦神停止了摇动,时间就凝止、被拉长,直至永恒。
我想林赛。路德维希怕的就是这种永恒。
“那北极又是什么地方?”我无意识地问。
“是鼓边,”他回答,“所以我们才去北极。”
林赛和伊瑟。亚瑟相处的十余年,正是两人生命中被称为黄金时期的阶段,他们寿命很长,更何况一年相当于我那边的两年。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关系,不前进一步,这种逻辑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看来是很奇怪的,因为这儿的人一向是想到就做,而且他们两人各自的经验也不会少,为什么偏要克制自己,真让人不能理解。作为一名在北极的旅馆主人,伊瑟。亚瑟如果是女性,早就有不知多少孩子了。现在他应该也有,只是没法证实罢了。
伊瑟。亚瑟对性的乐趣并不热衷,这是林赛的看法。
他一直是独自待在那片广寂的森林里,有人认为,他什么也不在乎。他不肯穿过森林,因为他懒得这么做。但林赛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城市里有甜草根吗?”
这个问题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句话。
“这里需要一个人。”
旅馆主人垂下头,眼睫毛微微颤动,看似柔弱,实则只是掩盖了他孤僻的神色。伊瑟。亚瑟的口音很奇怪,他也不愿改,可能因为话说得太少了,发音器官几乎不起作用。那天林赛。路德维希在楼梯脚下终于结束了那个吻,虽然他感到浑身燥热难耐、潮湿不已,但他没有妄动,而是向旅馆主人提出了带他穿过森林的请求。
简直就是求婚,如果不是没有“婚姻”一说的话。
我一直认为,提出带一个人穿过森林的请求,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誓言了。更何况林赛的保证是那样恳切。但伊瑟。亚瑟眼睛都不眨就拒绝了林赛,他说那片森林需要一个人。林赛理解他在等什么,他在等一个接班人。伊瑟。亚瑟不是女人,不然他可以像他母亲一样,生一个孩子,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收拾好行李独自穿过森林,离开这更加难耐的孤寂。
北极不能没有旅馆,旅馆不能没有主人。
他选择等待,接着等下去,每年去看望旅馆主人,看上那么可怜的四次。每次从令人疲倦的密林里出来,一看见伊瑟。亚瑟阴沉的表情,他就浑身振奋,好像重生了一般。在那一个星期里,他殷勤到了极点,几乎包揽了一切杂活,待人亲切又体贴,令队员们莫名其妙。而一到进入北极,他就又恢复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严苛领队。
我们的旅馆主人,伊瑟。亚瑟也没有拒绝回应他的感情,后来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那种关系。
嗯……上伪肉
(十)
“这里需要一个人。”
喃喃自白时刻在林赛。路德维希的耳边回荡。这句话最后成了他一辈子的谶语。
林赛。路德维希于新纪元136年16月8日午夜时分死于大峡谷。
多莉妲第一次抵达旅馆,距今四十多年。她获得领队资格则是三十年前的事。跟林赛。路德维希穿过森林时,她只是个小姑娘。那次住宿的第五天晚上,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默地盯着墙壁。在她的隔壁,林赛。路德维希领队钻进并不温暖的床铺,面朝伊瑟。亚瑟躺下。
林赛侧躺在旅馆主人身后,听着房间外风声穿透森林的尖啸。月光模糊而隐约,只有在小小的旅馆上方才照进森林一点,勾勒出旅馆主人身体的上半部轮廓。他那种无限渺小的感觉正是从那里开始,又仿佛在那里结束。他想说他很孤寂,感到荒凉,感到被尘世抛弃,感到根本就没有尘世,自己只是造物主开的一个玩笑。他想说如果神的拨浪鼓有一天会停下,那就让它停在这里好了。但他们的语言里没有合适的形容词。
“我睡不着。”他只好说。
“我也是。”旅馆主人面朝窗躺着,这是惟一几个他不可能惹人厌的时刻之一。被子里装的也许是干树叶一类的东西,林赛动一下就沙沙作响,让他很不舒服。
“我总是睡不着,”林赛声音发颤地说。
侧躺着——其实是拥抱在一起,因为被子很窄,两人紧紧地缩在木床最中央。林赛像发掘出什么宝藏一样慢慢把手伸过去,迟疑地穿过旅馆主人腰下的缝隙,把他僵硬的身体紧贴在自己胸口,感受那杂乱无序的心跳。
“我从小一个人睡。”旅馆主人道。
“我也是。”林赛轻声说,“谁不是呢?可我们现在是两个人。”
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忧伤袭上他的心口,这种感觉仍旧没有形容词可表述,但要是我的话,我会说这是爱情。
在这个世界上,我常常想,如果把整个宏大的陆地面积平均分给每个人,那么他们终其一生跋涉都不会看到同类的存在。但冥冥之中又有某种因素使他们相逢,就像当年第一个在森林边缘发现民居的探险者,狂喜之余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林赛。路德维希八次往返大峡谷的壮举尚且不算什么,他年轻时往返北方之森的次数大概是这个数目的四倍。这里有一种力量,由求生欲和爱情的渴望混合而成,让这个年轻人弃安逸的生活于不顾,投入那片巨大阴暗的积雨云森林中。
在那片森林的边缘,他们栖居的小小木屋里,伊瑟。亚瑟沉默着回过身来,紧抱住林赛。路德维希,几乎把他按到自己的肋骨里去。他们不发一声地接了一个长长的吻,如果不是木板床的摇晃出声,谁也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有两个人类的相爱。
“我带你出去,穿过这片森林,到外面去。”激烈的交缠结束,林赛趁旅馆主人还在喘息,信誓旦旦地再度保证道。
伊瑟。亚瑟抬起睫毛,阴鸷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他说:“不要。”
“我知道你习惯了这里,”林赛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那我留下。”
旅馆主人不出声。
“我留下——我从来没想过要住在森林边缘!”领队感叹道,环顾着房间四壁,触目是一片光秃秃的潮湿木墙,不过看在他眼里却是那么可爱。“我带完这一队就一个人过来,和你住在一起,以后这也就是我的家了。我要给你带一条宽一点的被子,还有其它用具,把这里弄得漂亮一点——唉,怎么从来就没人想到留在这里呢?”
“你不讨厌这里?”旅馆主人突然发问。
“这里很简陋,”林赛说,“但我很喜欢,如果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和你过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了。”
伊瑟。亚瑟注视着年轻的领队,先是有点迷茫,然后一丝恼火的阴影从他的眼中闪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猛地推开林赛坐起来,看向窗外,又转回视线。他的身体在单薄的衬衫下面微微颤抖。
“和你住在一起,”林赛。路德维希诚实地说,“你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吗?”
“可是这里需要一个人,”伊瑟。亚瑟重复道,“需要一个人。”
“以后就是两个人了。”
“过去需要,现在需要——将来当然也需要!你这个蠢货!”
伊瑟。亚瑟敲打了一下林赛的脑袋,然后不耐烦地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你能生出个蛋来吗?”他的皮肤在月色照耀下,越发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白,但是身体的肌肉线条却是矫健的。伊瑟。亚瑟是一个职业猎人。
林赛。路德维希感到一阵心神恍惚,直到旅馆主人把碍事的衣物一件件丢到了地板上,翻身骑上他的腰胯,恶狠狠地盯着他,然后俯下身用牙齿扯开内裤。
年轻的向导的脸上本来是惊愕,此刻迅速绽开了戏谑的微笑。
“那也得试试才知道啊。”
说着他心领神会地一翻身,揽过伊瑟。亚瑟的肩膀,轻柔地,但也是疯狂地,在对方的肩颈上留下了细碎的一小排痕迹,使得旅馆主人闷哼一声。北方旅馆的主人有着杂糅了各地的奇怪口音和低沉的声线,林赛想,所以他终于承受不住而低叫起来的声音是那么诱人,而且独一无二。
我自大峡谷出发,回到北方的城市造访多莉妲。莱斯利女士时,怀里抱着林赛。路德维希的骨灰盒。在那寂静午夜的最后时分,老人恳请我将他的骨灰留在峡谷的阳坡上。他的眼睛里闪过河流的最后一滴水,随后黯淡下去。我知道这条河流永远干涸了。
蜡烛的微光闪烁明灭,我探了探他的呼吸,摸上他的胸腔,某个重要部位已经站起,林赛的脸上凝止着最后的空茫。我想了想,把他用毯子裹起来,背出山洞。暮色四合,清朗的风迎面吹来,天空乌蓝,闪耀着几颗巨大的恒星。连星空也是如此寂寥。真不能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