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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带着一身冷冽水汽的朱淑媛。她张开双臂,将颜音挡在身后,低声吩咐道,“快跑,去喊人……”
颜音有些迟疑,此时跑开,未免不讲义气,但听朱淑媛说去喊人,却也有道理,因此上略犹豫了片刻,便拔足向门外奔去。
朱淑媛话音刚落,身上已经吃了一鞭子,但她身子嵬然不动,只是轻轻蹙了蹙眉,轻笑道,“二皇子不过是想找人泻泻火罢了,你看我如何?”这句略带挑逗的话,在朱淑媛嘴里说出来,却是端凝大方,丝毫不让人感觉到淫猥。
朱淑媛说着,微微一笑,便缓缓抬起手来抽出了自己发间的木簪,一瞬间,一头乌发如瀑布一样缓缓泻落。朱淑媛无比优雅地用两根手指拈起衣带,轻轻解开,双臂一震,那双峰之间的雪色沟壑,便隐约露了出来。胸腹之间,一道赤色的鞭痕,若隐若现。
颜亮的眼睛已经看直了,哪里还顾得上颜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二十八、半解良毒生百祸
颜音跌跌撞撞跑出门外,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扑倒在地上,他身上已经挨了不少鞭子,伤势不轻,这一跌又把他摔得头晕目眩,一时爬不起来。
一双肥硕的粉红绣鞋,悄悄移了过来,若有意若无意,虚虚地,踩上了颜音的手指。
颜音抬头去看,只看见宽娘打了好几层褶子的肥厚下巴。
“快去……快去救淑媛姐姐!”颜音几乎已经没力气说话。
宽娘哧地一笑,“我救她?我救她什么,她自己正快活着呢,何需我救她?到是你,怎么挨了打?是没伺候好二郎君吗?”
颜音心中疑惑,她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二皇兄,莫非……醉酒的二皇兄是她引来的?她这是要害谁?自己?康金铃?还是……二皇兄?想到这里,颜音忙沉声说道,“我是小三郎君颜音,你帮我带个信儿给惠民署戴提举,日后我必会报答。”这句话,是用女直语说出来的。
颜音自进入洗衣院之后,人前人后一直说汉话,宽娘乍听到他女直话说得这么流利,也是一怔,但一怔之后,又发出一声冷笑,“哼!你是小三郎君?!我还是弦羽娘娘呢!”说着脚下加力,便要用脚去捻颜音的手指。
颜音大急,忙猛然一翻身,红着脸,拉下了自己的裤子,嘶声叫道,“我真的是男的,真的是小三郎君!不信你看!”
宽娘被唬了一跳,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傻掉了。
颜音拉起裤子,费力地翻身坐起,沉声道,“你帮我这个忙,我许你一生富贵。何况这也并不违了规矩,被贬到这里的人,都是庶人,若有伤病,原该找惠民署才是。”颜音心中,是狠极了宽娘的,但此时此刻,只能央求她救自己。颜音不担心颜亮会对自己怎样,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这些女子发现自己是个男孩,发现自己欺骗了她们,自己该怎样去面对。
那宽娘见颜音小小年纪,眼看着伤重不支,但说起话来却极有条理,甚至还带着几分威仪,不禁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颜音撸下手中那枚琉璃,塞到宽娘手上,带着命令的语气,“这个拿着,作为信物,快去!”
宽娘又呆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溜小跑转身去了。
颜音心头一松,想要大呼让众人过来营救朱淑媛,但却像被魇住了是似的,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心中一急,便觉得一阵晕眩,重又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颜音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寝宫中,被裘皮褥子丝棉被拥着,熏笼中飘着淡淡香气。背后的伤隐隐作痛,但又觉得舒服而安心。
“醒了?”是戴子和的声音。
“师父……又是您救了我。”
戴子和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将那枚琉璃珠子,重又系到了颜音手腕上。
“父皇……知道吗?他饶恕我了?”颜音还是有点忐忑。
戴子和点了点头,“你已经昏睡两天了,一个时辰前,皇上来看过你,嘱咐你好好养伤。”
“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问的是谁?”
“二皇兄……”
“昨日早朝,皇上找了个因头发作了出来,将他罚奉降爵。”
只是罚奉降爵吗?颜音默然,不知道该不该跟戴子和诉说颜亮的恶形恶状,不仅仅是鞭打自己,还有……颜音想着,脸突然红了,隐约觉得那是不好的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况且,确实也并没有发生什么……
戴子和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也不便挑明,只是劝道,“皇上已经罚了他,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以后躲着他点儿便是。”
颜音点点头,又问,“那她们呢?”
“谁?”
“淑媛姐姐,还有康金铃……”
“她们跟你有什么干系?”
“怎么没有干系?我和她们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
“只有十几天而已,皇上原本就是想罚你半个月,本来让我第十五天一早便进去接你。”
原来只有十几天吗?怎么觉得像一辈子那样长……颜音心中感慨,又问,“我父王呢?”
“他主持完冬至祭典,便连夜出城南下了,说是河东地区有汉人起义作乱。”
果然就像那朱泽说的,汉人奴隶数量多了,自然便不好管控,日久必然生乱。颜音随即又想到,原来父王来去匆匆,所以没有抽出时间来看自己。
“洗衣院里的那些人怎样了?”颜音还是不死心,又问。
“皇上这样罚你,还没把你罚明白吗?不该你小孩子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看你就是欠揍!”戴子和怒道。
戴子和平素生起气来,也常常威胁说要打要罚,但从来没动过手,颜音也不甚怕,只是笑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问了。
又过了几日,颜音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
这日,戴子和突然谴退了婢仆,关上了门。
颜音见戴子和手里拿着一柄紫檀戒尺,心中一凛,抿了抿嘴,眨着眼睛,怯怯地看着戴子和。
“跪下。”戴子和板着脸,沉声说道。
颜音二话不说,一骨碌翻身爬起,便要下床跪在地上。
戴子和倒是有几分心疼,忙说道,“跪在床上。”
颜音依言跪好,微微嘟着嘴,带着几分委屈。
“拜师那日,说到不畏脏,不畏死,你便犹豫,我便知道你不是有大慈悲心的,不是行医之人,但你强要拜师,我便允了,想着教你些粗浅的医术,让你可以自己调理身体,也足够了,所以只是略加点拨,放任你自己读书修习,谁知道一时没留意,你竟然走到了歧路上去。”
“师父,对不起……”颜音低下了头。
“你自己说,错在哪里?”
“我不该在宫禁里偷偷炼制毒药。”
“在哪里也不行!”戴子和厉声,说着,便圈转手臂,挥起戒尺,在颜音身后打了一记。
颜音身子一晃,几乎跌倒,但马上又跪正了身形,抬起头,朗声说道,“可是……毒药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为什么不能研究炼制呢?治病救人,说到底不是为了帮病患减轻痛苦吗?我给朱泽服下鬼代丹,效果是一样的啊!”
戴子和见颜音出言顶撞,心中更怒,又用力打了两下。
颜音再也跪不稳,扑倒在戴子和怀里,双臂环住了戴子和的胳膊,把脸扎在戴子和胸口,软语说道,“师父,我真的是不明白错在哪里,你说给我听,再打我不迟,炼制毒药和行刑舞弊,父皇已经罚过我了,不带一个错罚两次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二十九、稚子无心成大错
戴子和想要硬起心肠推开颜音,终究还是不忍,叹了口气,问道,“除了鬼代丹和那里面的□□,你还炼过什么药?”
“祝融丸。”
“你自己吃过没有?”
“吃过……”
“胡闹!”戴子和挥起戒尺,又重重打了一记,怀中的那个身子猛地一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古代方士炼丹用的,毒性最大,久服成瘾,若不懂导引修炼之法,不出数年,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颜音惊讶地抬起头,“师父……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书不求甚解,随便抄个方子就敢配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怎么敢这么草率?!对人命,对医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你根本不配学医!以后不要对人说是我的弟子,我没有你这样草菅人命的徒弟!”
颜音大惊,死死抱住戴子和的手臂,“师父我错了,你打我吧!千万不能不要我,师父!
“你还记得御药局帮你配药的那个太学生吗?”戴子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记得,他是北漠人,今年春闱新进的医科进士,他怎么了?”颜音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北漠民风纯朴,尚未开化,难得出个读书人,而且还只有十六岁,前途无量啊!”戴子和深深叹息了一声。
颜音心中更是惶惑,紧抓住戴子和的手,急切的问道,“师父!他怎么了?不会受了我牵累了吧?”
“他是我亲点上来,选入御药局的,他对我说过,北漠地方,缺医少药,人们生了病,只能生抗过去。妇人生产,犹如过鬼门关,三停身亡,三停染病,婴儿能活过周岁的,只有半数,他立志学好医术,在北漠建惠民署,造福桑梓。”
“师父……”颜音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不敢再问。
“你欺他刚刚进学,还不懂医理,诓他为你配药,是不是?”
“我没有诓他,只是……御药局中,只有他年纪最小,又和蒲罕是同乡,我和他比较谈得来而已,炮制药物的步骤那么繁杂,我弄不来,就央他帮忙,他只是帮我炼制了鬼代丹,但那里面还有蜡丸裹着□□,他是不知情的!我去跟皇上说,不能冤枉了他!”颜音急切地解释。
“晚了……”戴子和又是一声叹,“你入洗衣院的第二日,他就被皇上杖毙了……”
“啊!?”颜音大惊失色,松开了戴子和的手臂,缓缓跪坐了下来,泪水涔涔而下。
“为什么?”颜音轻轻摇着头,似乎不敢相信。
“若是常人犯了你这样的大错,满门抄斩都有可能,幸而你一直在皇上身边,皇上知你天真纯善,并无谋叛之心,皇上舍不得重罚你,便只有拿那个太学生开刀,也是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白白送了性命……”
过了许久,颜音轻声说道,“我知错了,师父,你打吧!”说着,缓缓趴了下来。
见颜音这么乖顺,戴子和有几分心软,但想到颜音这次犯下的大错,便硬起心肠,挥动戒尺狠狠打了下去。
眼见几十下打过,戴子和手臂都有点酸了,颜音却始终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一个念头突然在戴子和脑中闪过。
戴子和怒喝,“你服了鬼代丹是不是!?”说罢,戴子和用尽全力狠狠一戒尺砸了过去。
颜音的身子被砸得一弹,一声□□,冲口而出,颜音扭转身子,回过头来,泪水盈盈地说道,“师父,我没有!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服过鬼代丹,便是那祝融丸,也只是那次去馆驿求父王时,服过一粒,以后再没有服过。”
戴子和知道颜音从不说谎,略略消了气,又问道,“那你还服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没有啊,真的再没有